时机选在下一次乌鸦到来的时候。因为那次被发现的缘故,乌鸦来的不再频繁,足足等了大半年,她才找到机会。

    佐助并非感知型忍者,没她提醒很难发现鼬的术。她按耐性子,待佐助睡熟后才悄悄来到院中。

    六道之力被她调动,她现了实体。

    “我对你弟弟没有敌意,宇智波鼬。”她望着乌鸦喙尖,小心避开它的眼。“我是建村前的宇智波族人,名叫宇智波泉奈。被你弟弟召唤,成为他的背后灵。”

    “我不能离开佐助太远。”她坦然,“如果方便,我们去后山谈谈如何?”说罢她便往靶场走去。

    散落的手里剑是他们早些时候练习时没来及收拾的。鼬的分身在巨石后面的靶子边显现。“那是佐助盲投的,正中靶心。”她顺着鼬的目光看去,话里带了些自豪的语气。

    “你不在的日子里,他非常刻苦,进步很大。”鼬看向她,泉奈避过他双目。“佐助已经知道一切了,我从建村前忍族时代讲起,他也明白村子好宇智波双方都有各自的难处所以——”她敏捷侧身,反扣住鼬的手,“稍微耐心听我把话说完,评估下利弊再考虑歼灭的事如何?”她露出佐助不喜欢的那种笑容,但这只是虚张声势。六道查克拉她不敢动用,维持她存在的力量若被消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害了他。”鼬的第一句话就如此定义,“你给他埋了心结。”

    泉奈被气笑了,“给他埋下心结的人是我吗?宇智波鼬。那孩子不傻,即使没有我,你又能瞒他到什么时候?”

    “那也不该由你说出口。”鼬声音冷漠,“已死之人,不要干涉生者之事。”

    不再躲避他双目,泉奈直直看他。“曾经我也这样想,但相处中我觉着不能再由着他被你指引。鼬你听好,我也深爱着我的兄弟。宇智波斑,为了让他拥有登上忍界巅峰的双瞳,为了让他拥有振兴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我对他撒了弥天大谎,而后如愿以偿,他确实登上忍界巅峰。但那是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是他想要的东西。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对哥哥来说,失去我会有多么糟糕。他活着,但他活的孤独又痛苦,几十年过去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悔恨…”泪水落下,她恍若无查。

    “那孩子爱你,如同你爱他一样,所以拜托了,想想他的心情。”鼬目光微动,她知道她触动了他的心。

    “宇智波一族是我杀的。”他收回攻击姿态,这时的他看起来才有了不到十六岁样子。“被佐助杀死是我最好的结局。”

    “这是你的想法,佐助是无辜的,怎么做该由那孩子决定。”泉奈反驳,“老实说在我看来,无论有怎样的考量都不该对同族出手,哪怕全族逃亡死在敌人手中都胜过现在,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人间地狱,而未来,你又要他杀死世上唯一的血亲吗?”她摇头。“太残忍了,鼬。想想那孩子明亮的眼,你怎么敢这么想。”

    “我不评价你的选择,毕竟我从不是木叶的忍者。但我不会放纵你让那孩子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佐助单纯的像白纸一样,你自认为对他的好会变成重重的墨点歪曲他一生”

    她是有感而发的,她是带了对自己的责怪的。当年的宇智波泉奈怎么敢自做主张牺牲自我?死去的人一走了之,可活着的人要怎么办是好,鼬,你有没有想过?她泪流满面,模糊视线中,鼬的双眼似乎也微微晶亮。

    “我绝不会让你,木叶的那帮家伙,污七八糟的这混蛋世界的一切恶意伤害他的。尤其是你,宇智波鼬,你对那孩子重要到…那夜之后足足一个月佐助都睡不好,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佐助,拜托了,好不好?”她从被求的变成了求人的一方,换位思考这件事,她花了很多年学习。

    于她而言已经晚了,但鼬和佐助还不算晚。

    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化成鸦群融入夜色。

    几日后,再见他时,鼬的目光已不似最初那般冻如寒铁。

    “我原以为你是恶灵,现在看来,是我有失偏颇,谢谢你照顾佐助,泉奈前辈。”他对她深深鞠躬。

    “我会尽己所能。”泉奈对他点头示意,“但你才是解开锁的那把钥匙,这毕竟是生者的事。”她只是旧时代的亡灵,无需多言,鼬明白她的意思。

    “我有一个疑惑。”他换了个话题,“族内流传宇智波斑是兄弟二人,您怎么是女子的身姿…”

    “当年战火纷飞,我一直女扮男装处理族中事物。”她回答,“这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这秘密。”

    “原来如此。”鼬的话里带了些若有所思的意味。“如果是泉奈前辈你遇见斑大人,可以一眼认出吗?”

    “应该没问题吧,即使容貌改变,人的声音行为习惯,总是不变的东西的。”她想了想说,“怎么问起这个?”

    宇智波鼬沉默了一会。“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确认。”

    “灭族那时,有一位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同我联手,但我始终怀疑他的身份,可惜没有证据——”

    “再说一遍,是谁?”泉奈喃喃打断他的话。

    天擦亮前,泉奈回到屋内。同往常一样,佐助睁眼之时,早餐已经出锅了。

    “我总觉着你有事瞒我。”他喜欢的番茄煎蛋吐司也没堵住佐助的嘴。佐助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瞳仁显得有些瘆人。

    “我没有!”她有些心虚地转身给他装便当,“再说人都有点隐私权好吧,你最近像个小老太太一样唠叨,小心长皱纹!”

    佐助哼哼着“人都不是的家伙哪来隐私权”之类的话,但她没有理会,不是她想刻意隐瞒佐助,只是…

    鼬也会有不想佐助知道的另一面啊。

    随后的日子里,每次鼬乌鸦前来的夜半,他们都会默契在后山相见。

    没了一开始对她的敌对,鼬是个蛮好相与的人。他静静听着泉奈细碎的唠叨:“佐助在忍者学校考了第一,佐助在学校里交了朋友,佐助天分高学习又刻苦,总有一天会成为最顶尖的忍者…”

    “那孩子很讨厌纳豆哦,我用酱油混着包在饭团里都会被他察觉,真是个小机灵鬼。”她的抱怨引来鼬轻笑,“母亲大人当年也是这样做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鼬的笑,如同春雪消融地极为迅速——“抱歉。”反应过来的他瑟缩了一下,刽子手哪还有回忆幸福的权利?

    泉奈长叹口气,“那时你也不过十三岁。”她看他,虽然做出在她看来最糟糕的选择,但那时他也不过是少年年纪。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鼬怕是没想过她会宽慰。“对不起,对不起…”他捂住双眼痛哭,今夜他没穿晓袍,黑色紧身内衫包裹他削薄的身体。

    留在地狱中的绝非佐助一人。对于鼬,她没了脾气。

    “等你做好准备,去和那孩子好好聊聊吧。”她试探着抚摸他背脊。

    “他不会原谅我,他不能原谅我…”鼬的背脊颤抖不休。

    “他爱你。”泉奈叹息,“无论怎样,他都会爱你。”

    这话她不止说给鼬,也是在说给自己。

    疑似斑哥的人出现,惊诧后她并不欣喜。操纵九尾袭击木叶,协助鼬屠杀宇智波一族…她害怕真的是他。

    “对我重要的唯有兄长和一族。”说这话的时候她从没想过兄长与一族会站在完全相反的两边。

    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所以她不再主动问鼬宇智波斑的事,直到鼬主动问她。

    “宇智波斑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几次碰面后他才开口,询问里带了小心翼翼的语气,“如果您想聊聊的话…”

    她知道这是为了调查面具男所必要了解的东西,也感激鼬给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缓冲。现在,她已经能平静地回忆兄长了。

    “在我记忆里,斑哥他温柔又强大,责任心很强,虽然有时不太会表达情感,但他深爱着宇智波一族,那是我心里哥哥的样子,直到我身死…”他变了,因为黑影的蛊惑吗?她心念微动,“你说的面具男,有没有说过【无限月读】之类的东西?和我讲讲你所知道的他吧。”

    鼬告诉他与面具男的相识相处,以及对方告诉他组建【晓】的目的。听完鼬的讲述,泉奈沉思了一会儿。“收集尾兽是唤醒神树的基础,六道仙人曾对我讲过。”她简要和鼬说明了黑影以及她与六道的相遇。

    这故事着实让冷静自持的鼬也吃了一惊。

    “如此说来,收集尾兽的计划恐怕就是那黑影指示。”他分析道,“目前晓明面上的首领是【佩恩】,实际的领导者是自称为宇智波斑的面具男,而面具男背后…我会留意的,黑色的影子。”

    “有什么线索吗?”她顺口问,“我不方便离开佐助身边,所以拜托你多多留意。”

    “纯黑的我没有见过。”鼬思索着说,“但是半黑半白…晓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晓】倒是个很会收集人才的组织,听过鼬的简单描述,泉奈感慨。

    “佐助这边我会盯着,前世那黑影寻找的目标就是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我怕他会被那黑影盯上。这件事我也和佐助讲过:小心一切黑色的不明物。”

    “是啊,小心一切黑色的不明生物,你对我说过,自己却偷偷来见【黑色不明生物】。”佐助的声音从他们背后飘出。

    她赶忙转身,男孩已在树后站了不知道多久。糟糕!怪他们都沉浸在分析思索里。

    “晚上好两位,我可以听听你们在聊什么吗?”佐助的微笑扭曲,是那种他曾明确吐槽过的【虚假笑容】。

    “嘎,嘎——”鸦群四散而去,扑棱的翅膀刮得她脸颊生痛,就这样临场脱逃,鼬这家伙!泉奈目瞪口呆,再回头,佐助身上杀气几乎凝成实体。

    泉奈缓缓转身,虽然心脏早就不再跳动,但此刻她的胸口绞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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