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婚礼地点无论如何都不能选在村里。”佐助叉腰,一副族长气派,“宇智波斑昨晚托梦专门强调。”他瞪了眼满肚子话想说的鸣人,“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仪式下周就要举行,现在改地方的话…”小樱喃喃着举手,最后还是在佐助的斩钉截铁中败下阵来。“我们得尊重下新人们的意见吧…”她抬起漂亮的碧瞳,对上佐助目光后又改了口,“起码尊重新娘的。”

    新娘出自宇智波家,委屈了当然不好。鸣人抓住时机,大力嗯嗯附和。

    “她的意见?”佐助冷笑出声,“作为族长,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

    声音略大,屋外群鸟乱飞。村外河岸旁,泉奈不轻不重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佐助那臭小子在说咱们坏话。”她拢紧扉间外套,握着他的手轻轻摇头,“自他回木叶就脾气见长,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话虽然这么说,语调却一如既往的柔软,佐助于她,是那个特别的孩子。

    扉间太明白这点,话里也有了宽慰的意味:“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妥协总归不是件叫人愉快的事。”

    泉奈颔首。那战过后,鸣人佐助作为世间最强战力存在于世。鸣人君作为木叶乃至整个忍界的大英雄受到众人欢迎,佐助这边就…除了个别几人真心祝贺他平安归来,大多数人或许巴不得他和宇智波老祖同归于尽才好。

    希望同归于尽的人里或许也包括她…尚未来及多想,扉间便挡在她身前,对胸怀恶意者露出獠牙。

    倒是泉奈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作为宇智波斑的同族,他们没被株连已是难得。扉间却从那时起始终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到今天依旧如此。盯着交握的手,泉奈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扉间不明所以。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笑着咳嗽两声,“只是以前觉着你像鹰,现在越来越觉着你像…”

    “像什么?”扉间问。

    “像犬。”她轻快回答,“会看家护院的那种。”

    拥有温暖的皮毛、细腻的内心还有不变的感情…我以前怎么从未觉察到呢?泉奈抬眼,托兄长令她重生的福,这一年里,她破天荒地又长了两个公分,但身体年龄比她还要小一岁的扉间已比她高出半头,有了近似成年人的体格。所以她久违地抬头仰望他,同七十多年前一样。

    但又有很多东西变了,像是心境,像是经历,像是…扉间的怀抱带着毛茸茸的暖意,“傻瓜。”他的吻温柔落下,“能守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泉奈心里涩的发痒。再哭就有点矫情,索性她闭上眼睛。

    “不知道他们会把婚礼闹成什么样。”她小声呢喃,似是担忧,更多的却也是期待。

    阳春三月,早樱又在南贺川旁开的灿烂。川上架了木质廊桥,小孩子们追逐着跑过,桥面发出愉快的吱呀声。

    “散一散,散一散,新人马上就要来咯。”小樱强笑着驱赶,“忍者学校今天组织来郊游吗?”她对明显更受小孩子喜欢的井野抱怨。

    “那你得问前木叶校长。”井野边发樱饼边牵着孩子们远离河岸。战时临时校长千手扉间的实战课广受学生们好评。得知扉间校长今日大喜,全校师生恨不得都来看热闹。

    “说起来,他们人呢?”小樱对鸣人分身小声嘀咕。

    “快要出发了吧。”鸣人分身挠头,“我的本体正在等新娘进入神社。宇智波那些古老传统,我搞不明白的说。”

    小樱翻了个“要你何用”的白眼,拿着宾客名单去帮忙安排座位。

    另一边,宇智波族地神社安静异常。在场只有寥寥数人。宇智波佐助身着黑纹付,神色肃穆站在神社中央。

    宇智波家就剩他和鼬以及带土。带土和鼬都觉无颜踏入宇智波族地。所以正式的宇智波成员只有他和准新娘。传统的仪式一切从简,他既是族长,也兼神官,更是新娘亲友。佐助深吸口气,还好新郎这边就剩下纲手一个亲戚助阵,一比一打了平手。

    成婚不改姓,这是婚礼前就商量好的。佐助看着泉奈踏入神社,白无垢外黑底樱纹大振袖,正是近百年前奈奈出生时父母为她准备的那件。

    穿越时光和战火,这件和服被珍重的收藏在神社深处,完好无缺。宇智波田岛,宇智波斑,再到…佐助微微侧眼,身侧千手扉间目光似水,正和眼前的宇智波女孩一样。

    香磷替她提着后摆,水月打伞,重吾拉门。鹰小队全体成员整装待发,为新娘助阵。

    微风拂过,樱花如雨,泉奈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走的小心又仔细。

    鼬的乌鸦在他肩头轻啄他耳垂,佐助忽然地放心:宇智波泉奈身后有可靠的娘家人,他不只是他们故事的旁观者。思及此,佐助清了清嗓子:“新郎上前。”

    扉间走下木质台阶,接过泉奈的手。“衣服太重了。”新娘悄声抱怨,瞧见佐助瞪眼后赶紧低下头。

    从简的都不像样子!宇智波家的公主姬出阁本应更隆重才是!佐助微不可见的皱眉,对上泉奈重新抬起的笑颜后又没了脾气。

    “谢谢你,佐助。”她含笑看他,比四月樱花还要艳丽。

    你高兴就好吧。佐助释然,朗声背起他滚瓜烂熟的誓词:

    “新娘宇智波泉奈,你是否愿意嫁给面前的男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或者健康,爱他,珍重他,直到永远?”

    泉奈转头,身旁千手扉间着千手族徽纹付袴,脸绷得紧紧,竟满是紧张情绪。

    “我愿意。”她微笑,长袖下面,是和扉间交握的指尖。

    话音刚落,院内风势渐盛,神社屋檐下铜铃叮呤。“他们来了。”扉间肯定地说。

    黄泉彼岸的亲人们一定希望自己结婚是喜悦的,思及此,即使含泪,泉奈也笑着回应。

    “后来呢,后来呢母亲大人?”白发黑瞳的女孩满脸兴奋。

    宇智波泉奈抬头望天,用手拂过头上樱花纹样的乌木螺钿簪:“后来啊,后来我和你爸爸就来到河边,大家吃吃喝喝唱唱歌,我们从这座桥上走了过去,开始世界旅行,再后来就有了你。”

    “欸,什么嘛,糊弄小孩子!”女孩赌气似的蹦了蹦,老桥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泉奈刚板脸教育小丫头不要做这么危险举动。白发男人先她一步把女孩抱在怀里。“我能自己走好路,父亲大人!”女孩羞红脸,在她认知里,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在爸爸眼里你永远是个小丫头,光熙。”扉间把女儿架在脖上,“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终末之谷的雕像吗?已经很近了。”

    “大伯和舅舅!”女孩兴奋大叫,“爸爸,要看要看!”

    “坐稳咯——”话音未落,男人的身影消失原地。女孩的笑声回荡山谷,泉奈无奈笑笑,这家伙越活越跟光熙一个年纪样。

    他们这次走了很远,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有年头不做忍者,泉奈的体力不如以往。她在桥头坐下,水面映出她的容颜,鸦黑长发下,是一张温和笑脸。

    是过得舒心的样子。

    “尼酱。”她对着河水轻轻说,“我带光熙来看你啦,高不高兴?”

    霎时风气,晚风吹过她额前碎发,像兄长温暖的掌心。

    他一定是开心的吧?思及此,她闭上双眼:“柱间大哥,哥哥就拜托你多关照。”恍惚间,她听见柱间爽朗笑声。

    真好啊。泉奈心头有酸涩一闪而过,而后她的手被熟悉的人牵起。“光熙呢?”

    “鸣人佐助陪着她呢,他们提前出村来接我们。”扉间向山崖边眼神示意,“你一个人在这太久,我不放心。”

    泉奈无奈笑了笑:“这么大人总不能丢了,好啦,咱接孩子去吧。”

    刚要起身,不远处喧闹声传来。金发青年大笑着把光熙抛的高高。“母亲大人,光熙飞起来了!”女孩挥舞手臂,雏鸟一样。

    “喂笨蛋,很危险的!”佐助把女孩抱了下来,重重打了鸣人一下,“她才三岁!”

    “抱歉抱歉,我只是太久没见她有点兴奋,上次见你你才那么一点点大。”鸣人双手比划了个长度,“还记着我是谁吗?”

    “鸣人叔叔!”光熙早慧,继承她父亲。泉奈骄傲地看了眼扉间。

    鸣人笑的跟花一样,一把抱起小女孩左亲右亲:“我的亲亲光熙诶!”

    在佐助再动手前泉奈拉着扉间走向他们,“好久不见,男孩们!”她笑着招呼,“佐助是专门回村见我的吗?真贴心。”

    “才不是!是办公事顺便…”青年英俊的脸庞上带了可疑红晕。

    泉奈不愿驳他面子:“回家我给你们做寿喜锅吧,咱们人多围着锅子比较热闹。”

    “好诶!姐姐做的寿喜锅最棒啦,可以放拉面吗?佐助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谁要和你这个笨蛋一起!”

    “我要和你去,鸣人叔叔带上我呀。”

    “啊啊光熙小可爱,要是我以后有个女儿就好了…”

    “放开别人的女儿啊。”

    “二代目大叔不要小气嘛…”

    “谁是二代目大叔啊?你把泉奈明明叫姐姐的…”

    “诶呀呀,这么一想感觉我年轻了好多,好高兴~”

    熙熙攘攘,他们越走越远,身后河水滔滔,永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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