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沃尔郡,锡利群岛,圣艾格妮丝岛。

    海边一座平平无奇的低矮城堡里,十数名衣着光鲜的美丽女子们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凑在一块闲聊,阴影中则挤着目光呆滞、形貌古怪的男人们。

    “——我在南美淘了不少原石,等切割出来,挑选最好的——”

    “这次在——”

    “终于得到了——确定是神谕,我迫不及待——”

    她们亲昵耳语着。

    “但怎么能让我们就这么在上面等着?这多不尊重——”

    “谁叫我们不是——血统——真羡慕祭司们呀。”

    “——快别说那些傻话,我们都是姐妹。”

    她们饱满的红唇开合。

    “可惜我家那两个孩子,都是男孩,都没办法——”

    “看看那群男人,真是不中用——越来越差了——”

    “唉,不说这个了,快到时间了,来干杯吧。”

    她们同时举起手中的杯盏。

    “敬,赛诺派德永存于世!”

    而城堡的地下室在半天之内换了个模样。

    直进十米的圆形祭坛用纯金打造,其上遍布毫无规律的刻痕,缝隙里凝固的、腥臭的褐色痕迹全部刷干净,再一点点擦干水渍,自十级台阶下,赤金的纱幔层层围起,将主降临之处和信徒跪伏之处分开。

    匆忙来往的女人们穿着统一的纯白长袍,戴着蕾丝面具,只有胸口处别着不同的领针。

    她们捧着鲜花和祭器摆放在地下室各个角落,无数金色的蜡烛摆放在台阶两侧、祭坛周围,用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火点燃,地下室的四个正方位点起熏香,古怪的香气弥漫开来,白烟模糊她们的面容。

    祭坛正下方跪着一个金袍女人,她缄默不语,双手交叉,摆出奇怪的手势,脸上的黄金面具古朴如上古产物。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地下室里归于平静,白袍们呈扇型跪了一地,金袍人才执起一旁的珊瑚状摇铃,轻轻晃动,唱起空灵但诡异的祝词,似一滴露水,落入池中,泛起涟漪。

    Vulgtmah mgepr'luh uh'eagl,

    vulgtmah mgepnah yogfm'l,

    vulgtmah syha'h bloodline,

    vulgtmah Styk ot epshuggog.**

    她身后的两位白袍女子也拿起身侧的扇贝型的手鼓,边拍边唱。

    Vulgtmah mgepr'luh uh'eagl,

    vulgtmah mgepnah yogfm'l!

    vulgtmah syha'h bloodline,

    vulgtmah Styk ot epshuggog!

    一排排的女子逐次加入,竖琴、三角铁、长笛、长号,人与乐器的和声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地下室中。

    Vulgtmah mgepr'luh uh'eagl!

    vulgtmah mgepnah yogfm'l!

    vulgtmah syha'h bloodline!

    vulgtmah Styk ot epshuggog!

    愈发急促!愈发洪亮!愈发无序!

    似由涟漪惊起惊天巨浪,浪涛之下,是无数海洋生灵齐齐搅动风云,歌而和之!

    God bless Senopeed!

    R'luhhor bless Senopeed!

    金袍大祭司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

    在某时某刻。

    异香自祭坛上席卷而下。

    哧——

    所有蜡烛齐齐熄灭,烛光消失,因为真正的光自祭坛上显现。

    人类无法描摹、叙述的光辉慷慨地拂过祭司们的身体,她们的意识链接在一处,就像在大海中、从未曾分离那样,她们前所未有的亲近。

    那可亲的、动人的、完美的、如在母亲肚子中才能听见的细小鼓动,自光中而来,在她们的脑海深处响起。

    「我的同胞们。」

    祂说。

    「诉说吧,正如我聆听。」

    祂许诺。

    金袍大祭司手上一轻,她察觉到祂的喜爱,但她不敢抬头。

    “我听见了您的谕旨,听见了大海为您而歌。我们千万年来等待的您啊,请取走您的血脉、您的子民、您的氏族、您的姐妹为您准备的祭品!我们分毫不差的献给您!”

    大祭司哽咽着:“只渴求您能让不纯粹的我们回归您的左右,渴求我们在海中合而为一!”

    祂自光中探出轻柔的纱鳍,擦去她面具中的泪水。

    「遗落的血脉,我不曾临幸过的贫瘠之地,我听见血脉在分散、在隔阂、在悲鸣。」

    大祭司嘴唇颤抖:“我们、我们无法永生,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不断有孩子被袭击、被抓走,我们无法救回每一个。”

    「你们无法游曳。」

    “从某一代开始,我们不再拥有尾和鳍,因为混杂太多人类的血脉,只是比之常人更长寿、更亲和大海……”大祭司惊恐地发现自己和祂的联系在减弱,“您要放弃我们吗?!”

    「不,当然不,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血脉。」

    祂的光辉微微闪烁,「我会收拢她们可怜的灵魂,伴游在我身边。」

    「至于你们……我会选一名使者,她的话语便是我的话语,她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在终末到来之际,你们亦能回到海中,化作原初的形态,与我们一同遨游。」

    祭司们的精神不再连为一体,她们惶惑不安地抬头,冒着不敬的惩罚看向祭坛中间——

    大祭司震惊出声:“艾、艾特斯?!”

    “早上好,外祖母~但现在请叫我西塔,还不到用‘艾特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哦~”

    棕发棕眼的女人赤脚站在祭坛上,微笑着,手中把玩这大祭司刚刚奉上的祭品——

    一枚刻绘着人鱼的古金币。

    #

    和学籍成绩一起到手的,是邓布利多的聘用书。

    收到信的时候西塔切了片,她本人窝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化身在拉斯姆城堡三楼的书库里看以前没看过的书,无数触手口腕翻飞,一页页扫过文本内容,把信息传递回大脑。

    格兰送信上来,对着一屋子限制级景象面不改色,还不忘给西塔·二号端茶倒水:“小小姐又不吃食物,天天喝水怎么行?”

    西塔·二号很敷衍地哼唧几下,一条触手接过信,穿过空间送到本体面前,还专门跟斯内普打了个招呼,才施施然回到拉斯姆城堡。

    西塔翘着腿拆开德姆斯特朗寄来的信,简短的问候,并随信附上学历证明和成绩证明。

    现任校长是拉斯姆家的姻亲,好说话,做事也漂亮,寄来的成绩单不是全O,但又足以证明西塔的能力。

    其实一开始西塔还想要不要去考W.O.M.B.A.T.*试试水,但斯内普说那是在浪费时间,她的学识经过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认证,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她又拆开聘用书,很好,春季学期开始教麻瓜研究,清闲又好教的水课,感谢邓布利多,感谢即将退休的布巴吉教授。

    西塔死的时候麻瓜研究学得还不错,布巴吉教授是位好老师,后面她又实打实的当了许多年麻瓜,虽然两个世界在细节上有一点不同,但也不是大问题。

    “以后我就是你的同事啦,西弗勒斯。”西塔扬扬那份盖着校长印章的聘用书,“虽然证是假的,但我的学识是真的。”

    可悲,堂堂密大Ph.D.如今靠办假.证在私立特色学校求职,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收看今天的《霍格沃茨之谜》!

    斯内普抬头看过来,她另一只手旁的信封上印着霍格沃茨的纹章——红底金狮、蓝底铜鹰、黄底黑獾和绿底银蛇组成的纹章,纹章中心则有一个大写的“H”——聘书上写的全名是Aites Theta Senopeed Rliahssome,而不是Theta Mosshail。

    “恭喜,拉斯姆教授。”斯内普彬彬有礼地点头,“只是希望你在面对蠢不自知的巨怪们时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这话满是怨气,因为他面前满桌鲜红的P。

    即将入职的拉斯姆教授耸肩:“我的教龄比你的长,斯内普教授,我只是看着年轻。”

    斯内普眯眼:“你说……你有十二万岁,是真的?”

    他不太信,这鱼的心理年龄有成年吗?

    西塔坐没坐相,在她的专属单人沙发椅上很没有仪态的瘫成一坨:“那是胡诌的啦,Babe,我那时候在调节气氛,如果按照可以公开的说法,我现在才二十九岁。”

    淑女的年龄是隐私,而且平心而论,她在动辄以亿为纪年的永生种里,真的是“鱼崽”。

    斯内普决定不去纠结年龄问题:“你准备怎么备课?我考过N.W.E.T.s后没选麻瓜研究,这一点上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所以趁布巴吉教授还在霍格沃茨,你可以多问问她,听几节她的课。”

    西塔很喜欢他说正事的时候这幅认真的样子,趴在扶手边认真听课。

    “你觉得孩子们喜欢什么样的麻瓜研究?”

    “麻瓜研究?喜欢?哈,恕我直言,有许多学生只是为了凑出一张好看的成绩单,他们会认为麻瓜研究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课,但巫师家庭出生的学生,大部分到毕业都记不住英国皇室只是吉祥物,真正的权力掌握在内阁和议会手里。”斯内普用羽毛笔点点面前这份作业,“麻瓜家庭出身的学生尚且还有一些麻瓜常识,但会试图用科学解释魔法现象,也有部分蠢到连欧洲国家都数不清,还删头去尾的抄别人的作业,以为教授们会看在他们的大脑小得看不见的份上,给他们一点同情分。”

    又是一个尖锐的P,充满大晚上还要批作业的怨气。

    西塔好久没听斯内普的刻薄话了,真的挺想念的:“我知道大部分巫师对麻瓜是个什么态度啦。不过这些作业……以后五年级以下的作业我帮你,你管提高班的就好。省下来的时间你还能做点研究。”

    斯内普看起来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

    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教学规划,但有更多空闲时间这种好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帮你减轻点工作量,”西塔换了个说法,“我先帮你扫一遍,按照含金量或者你的标准大致分个类,再把没必要看的作业直接打上P。”

    “你打算怎么做?或者,你可以先拿三年级的这沓作业分给我看。”斯内普打算先看看西塔怎么分类。

    西塔还是窝在那没动,动的是凭空出现的触手,为了让斯内普不产生奇怪的想法,这些触手特意变得很可爱、圆润,非常子供向二次元。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飞舞的粉嫩触手。

    每次看都觉得好怪,真的好怪。

    西塔嗖嗖嗖干活,触手舞出残影,没几秒就把羊皮纸分好,一一点过去:“这一沓是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这一沓还凑合,字迹工工整整的,这一沓全是抄的,这一沓全是P。”

    斯内普嘴角抽搐:“我该庆幸你的触手没有粘液吗?”

    西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扭捏:“嗯,这个,也可以有,但大白天的不适合展示。”

    纯情又敬业的教授忙着翻看作业,丝毫没意识到一辆破车呼啸而过。

    “……分得不错,”斯内普把羊皮纸都写上分数,“好吧,以后你帮我分类,但最后都需要我过目。”

    “Yes,sir~”西塔笑嘻嘻地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然后她开始琢磨自己的课。

    密大考古学就俩教授,伦道夫和西塔,还有三名助教。西塔负责理论课,伦道夫负责带队实操——当然西塔偶尔去救个场,助教们批改作业和期中期末试卷,分工明确,工作效率很高。

    但能在密大读书的都是心志坚定、san值稳定的成年人,这会儿面对一群经常把漂亮的小脑袋当摆设的初高中生,还真是有点麻爪。

    不过1989年任天堂也推出第一代掌机了,此时不带学生们打宝可梦更待何时啊!

    啊不行,霍格沃茨是不是有电磁信号干扰来着?

    好吧,看来这群学生们跟电子游戏无缘了。

    西塔晃晃脚尖,分出一缕意识去往麻瓜研究课教室。

    现在正好有一节提高班课。

    布巴吉教授的讲课风格很稳定,因为巫师考试管理局的出题水平很稳定,教材十几年都没换过,她以前的课本都能用。

    但很高兴的是,布巴吉教授并没有完全照本宣科,她偶尔会讲一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只是很有限,而且局限在巫师的世界观之内。

    西塔兴致缺缺地收回注意力,开始写教学大纲和自己的教学规划。

    一时间,满室只闻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稳定的白噪音会使人心态平和,间或纸页翻动,笔尖蘸取墨水,身体挪动,各种轻微细小的声音组成一只恬静的小调,竟然让这间阴森森的办公室有了一丝温馨感。

    唰唰——

    这是沙发背后,几根触手卷着毛衣针织毛衣围巾马甲斗篷的声音。

    地窖里的体感温度常年维持在一个反人类的水平,斯内普早已习惯,但西塔觉得不行。

    她有“低体温的斯内普”PTSD!

    昨天斯内普半夜从禁林采药回来,浑身冰凉的在办公桌后面闭目坐了会儿,西塔拎着宵夜过来,被“斯内普闭眼 低体温头毛凌乱”这几个关键词骇到当场PTSD发作,顿时没维持住人形,变成水母窝在斯内普怀里哭到脱水。

    而且此人仗着自己是魔药大师,经常性饮食、作息不规律,最近有西塔盯着倒是会准时吃饭了,但还是瘦得能摸到骨头。

    西塔很疑惑,西塔不理解,这么瘦能算工伤了吧?你们巫师没保险,所以邓布利多赔钱!

    邓布利多:?

    但斯内普错过了容易长胖的青春期,每天吃按时饭也不见他的腰变粗一点,也许只能等普通男人中年发福的时候,西塔才能有幸见到长肉的斯内普。

    不过也不一定哦,伦道夫那个老东西都五十几了也瘦。西塔惆怅啃羽毛,唉,要是从一年级开始就勇敢追爱,每天投喂小零食小甜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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