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联合行军讨吴,楚赵卫各有心思,又怎能与吴国相抗。计蒙行军势如破竹,楚赵卫的军队看着声势浩大,实则一击既散。

    传来的捷报,都是意料之中消息。洛书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欣喜。

    算来也只是抵御了一次外敌,四国分据的环境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其它国家明晃晃摆出提防吴国的态度,虎狼之师的名声传播开来……

    剩下三国都是不好啃的硬骨头,若是继续施压,兔子急了都咬人,狗急跳墙也不是没可能。

    得缓缓了。

    几天前还是宣战书,如今请和书又摆到了眼前。洛书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内容,割城池,献珠宝,卫国国君还将小儿子送来做质子。

    东西很多,诚意不够。割来的都是没几户人家的荒地,珠宝也不是什么硬通货,至于卫国小公子……姬妾生的儿子,生母又早死,若是没什么大机缘,终究是一个弃子。

    现在也不合适争这些东西,吴国的确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洛书合上请和书,计算了一番楚赵卫的实力,开口,缓缓地对计蒙说道:“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吧。”

    “将军屡战屡胜,此次回来,孤定为将军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好让世人皆知将军的丰功伟绩。”

    计蒙应下,不料转身就遇见那个烦人的长安侯洛阳。

    “王上。”洛阳端端正正地行了礼,语气却不像行为那么端正,带着淡淡的嘲讽,“占城又有蝗灾。敢问王上什么时候发放救济?”

    洛书让计将军先下去,等计蒙走了,转身坐回王座上,撑着头,玩味的看着这个世界他名义上的王兄:“孤记得,长安侯管辖的占城前不久才和孤说水患解决,今年必定丰收?”

    洛阳叹气,眼下青黑不比洛书少,身穿白衣,面容瘦消,像是为了蝗灾憔悴至此:“天灾人祸,不可避免。”

    “是么。”洛书盯着长安侯,洛阳丝毫不惧,用不悲不喜的眼神回望洛书。

    “王上?”洛阳等不来洛书的回答,试探着问道。

    洛书突然提及另一件事:“孤当时回国,差点死在路上。”

    洛阳只是抬了抬眼皮,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洛书回忆着曾经过的苦日子,继续道:“没有饭吃的日子,孤也过过。那种饥饿到恨不得用野草泥土填满肚子的感觉,长安侯怕是不知道。”

    “请王上救济占城百姓。”洛阳依旧不卑不亢,满心满眼都是吴国的子民。

    洛书不说话,挥挥手让长安侯退下。

    接过卫国质子后,计蒙将军的庆功宴如期举行,大殿金碧辉煌,桌案布满了佳肴珍馐,舞女随着编钟轻移莲步。

    武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毫无顾忌。洛书坐在上座为将士们敬酒,用的是金酒樽,喝的是曾经乾国最复盛名的佳酿。

    救济占城一事经过几天搁置,似乎已经完全被洛书遗忘了。

    长安侯洛阳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长安侯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占城吗。”伯瑝眼见,留意到洛阳在门后站了一会又离开,转头问询计蒙。

    洛阳总是反对计蒙,计蒙自然看洛阳不顺眼。

    咽下一口肉,喝了一口酒,计蒙伸手去夹伯瑝面前的烧鹅,被伯瑝挡回来,计蒙才不情不愿的回答:“野狗想来乞讨,不也得到人家门口么?”

    这是哪门子的比喻?

    “将军慎言。”伯瑝正色。

    趁着伯瑝不防备,计蒙如愿夹走了伯瑝的那份烧鹅,放嘴里咬了一口,他看着伯瑝道:“你猜,如果野狗在这家讨不到好,它接下来该干什么?”

    注意力集中到计蒙抛出的问题上,不妨碍伯瑝从计蒙盘里抢回一块肉。

    洛书坐在上座,将手下两名大将抢肉吃的样子收在眼底,喊来侍从给计蒙伯瑝又添了份肉。

    至于长安侯,洛书根本没看见他这个兄长来过。

    庆功宴的氛围西河并不是很喜欢,偷偷用茶水换了几次洛书杯里的酒,吃了些平时不常吃到的东西,西河也就彻底没了兴趣。

    附在洛书耳边叮嘱他少喝酒,看着洛书拿起茶盏换了酒杯,西河满意的靠在位置上看美人跳舞。

    听闻这些美人都是曾经盛雍乾三国的,西河都不禁感叹中原的风水养人。那些美人身姿欣长却不过分消瘦,胳膊上隐隐的肌肉线条更显柔韧有力的美。

    特别是领舞的美人,手指筋骨分明,一看就是……

    刺客。

    那领舞的舞女从摇曳着靠近洛书的上座,蓦然从发髻中抽出一支异常精巧的小剑,朝洛书冲去!

    此刻,洛书还笑着调侃伯瑝和计蒙争肉,一副完全被酒灌昏了头的样子,根本不看刺向他的刺客。

    西河心脏狂跳,来不及大喊,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往刺客那里丢去。

    “小心!”

    刺客看向她,也看到了西河丢过来的酒樽,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便轻易躲过,连半秒拖延都没有,径直往前冲去。

    “啧。”

    反手从桌案下抽出重剑,洛书只是用剑身一格挡,手腕微动,借力打力,将领舞的刺客压在桌案上。

    计蒙已经有了些许醉态,大笑着道:“有人助兴,挺好,只是可惜了王上面前的这桌菜!”

    见为首的领舞被制服,余下的舞女也纷纷行动起来,前仆后继地往洛书跟前凑。

    计蒙嘎嘎嘎地笑着,手撑着桌子翻身,两步绕到那些舞女背后,一手敲一个敲得干脆利落,半点不像酒醉之人。

    “还有两个,跑的倒是快。”伯瑝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位置,提着两个不住挣扎的人走上前。

    计蒙从洛书手里接过那个为首的领舞,长了胡茬的脸笑起来不像个好人:“大妹子,哪儿的人呐?”

    领舞扭头,目光落在计蒙敲晕一地的舞女身上,眼里逐渐溢起泪水。

    计蒙嘴里大呼小叫着:“呦,要哭了……”

    “盛国人。”洛书看了一眼计蒙,计蒙眼神凌厉,嘴上还是不着调地道:“哪天来不好,偏要在庆功宴上,真是扫兴。”

    领舞刺客被某个词刺激到,扭头对着洛书大骂:“暴君!你……”

    “堵上她的嘴。孤不想听到这么吵闹的声音。”

    领舞刺耳的声音夏然而止。

    嘴被堵无法说话,领舞执着地瞪着洛书,恨不得从洛书身上弄下来一块肉。

    “压下去。”

    侍从提着绳子过来,把人捆得扎扎实实的,将躺地上昏迷的人一并拉走。

    满大殿文武动都不敢动,洛书西河沉默地等待侍从将这场闹剧收尾,计蒙伯瑝帮忙收拾,场下只有昆鹏一个人又品了一口酒,回味完滋味,才稳稳的起身:“臣不胜酒力……”

    看向昆鹏,昆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甚至还能对着他扯着嘴角笑。洛书道:“西河,送一送昆相国吧。”

    “……是。”西河裹上披风,与昆鹏交换眼神,率先走出大殿。

    出了门,再回头看洛书的表情已经看不真切。昆鹏带着酒气跟过来,西河张了张嘴,几次开口想问点什么,话就是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二人无言,走了一段路,昆鹏开口道:“当时,你很着急?”

    西河迟疑着点点头。

    宴会正到了兴头上,突然冒出来一群刺客,那种情况下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多习惯习惯,有了今天这个头,日后这样的情景可不会少。”昆鹏腿长个高,步子也比西河迈的大,走在西河前面,半点没有停下来等待意思。他说道:“如果你确实喜欢洛书,那就给他个孩子吧。”

    什么?西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脸上温度升高,不做任何回答。

    昆鹏不管西河的小心思,声音冷淡平静地道:“以防万一。”

    死于刺杀的君王可不少,刺客不会看被杀害的人多少岁。年纪轻轻早逝的君王如果没有子嗣,位置只能留给血缘亲近的人。

    也就是长安侯洛阳。

    有了自己亲自培养起来的洛书在前,昆鹏还看不上洛阳那玩意。比起长安侯洛阳,他宁愿辅佐洛书的孩子。

    前提是,洛书有孩子。

    把西河丢回洛书身边挺长一段时间,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明显有关系的两人愣是什么都没搞出来。

    什么当妹妹看待,昆鹏不信这一套。

    到现在这个局面,就算二人真的没什么也得有点什么。

    昆鹏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对西河道:“王后不用送了,臣没什么要与王上说的。”

    西河脸上的温度还没下来,大脑思索一番,想明白昆鹏话里没说完的话,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去许多。

    “先生慢走。”西河止住脚步,昆鹏微微颔首,独自出了吴王宫。

    殿内,所有痕迹都被清除,百官缩着脖子呆在原地,生怕洛书迁怒于他们。

    眼看着这场宴会已经没有人还有兴致继续下去,洛书叹气,转身离开。

    庆功宴的另一个主角计蒙瞧着轻松,洛书走后伸了个懒腰,回到位置上,找下人要来油纸,临走还不忘打包一只烧鹅。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在宴会两个主要人物都离开后,三三两两地起身,默默离开。

    一场庆功宴不了了之。

    回到寝宫,西河已经在这里等他。

    洛书靠过去,低头将下巴垫在西河脑门上。他从没有感觉那么累过,刺客冲到面前时,明明一滴酒都没碰到,他就像被酒精麻痹了一样不想动。

    直到西河大喊提醒他小心,洛书才慢慢抽剑格挡。

    他只是在帮助一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国民的国君而已。那些君王不行,那就由他接手这些百姓。

    他谁都没亏待,对待那些人就像对待吴国的子民,怎么还有人想杀他,还有人叫他暴君……

    洛书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西河抬手,试探着摸到了洛书的头,摸索着摘掉他的头冠,腾出半张凳子拉着洛书坐下。

    “吓到了?”西河笑着问道,手指划到洛书眉心。她的大哥啊,总是皱着眉,眉间的沟壑显得他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怎么会……”洛书感受着西河细细抚平他皱起的眉,反问道,“忘了我也上过战场?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倒是你,怕不怕?”

    指尖蜷起,西河轻轻弹了一下洛书的头:“如果我怕呢?”

    洛书抓住那只敢弹君王脑袋的手:“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

    抽回手,西河站起来,大不敬地跑到洛书床上,仰头倒下:“我被吓到了,吓得睡不着觉,你快讲故事。”

    眼看自己的床榻被霸占,洛书也不恼,掀开被子把西河整个人都盖住。

    “好吧,今天的故事是……”西河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洛书就坐在床头,手摁着被角。

    讲故事的时候洛书会下意识地放轻声音,本来就温暖的声线更加低沉好听,就像阳光温柔的照拂,令人昏昏欲睡。

    故事没讲完,西河已经闭上了眼睛。

    洛书没有立刻停下,将声音放的愈发轻柔,到最后竟有些像恋人贴在耳边的呢喃,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

    直到一个故事结束,洛书放下床帐,悄悄起身,生怕吵醒了人。

    吹了灯,出了门。站在门外,洛书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那是他的寝宫,他的床。

    让给西河,那他睡哪?

    洛书在自己房门口陷入沉思。

    一阵风吹来,洛书豁然开朗。整个吴王宫都是他的,还愁没地方睡觉?洛书抬脚就往西河那屋走去。

    西河屋外的侍女见到吴王深夜前来,眼睛都睁大了。洛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西河占了他的床,那他占回来,反正只是单纯睡觉,也没什么大问题。

    等吴王进去后,西河门外的侍女相互对视,挤眉弄眼。

    只能说,懂得都懂。

    第二天从洛书床上醒来的西河人是懵的,顶着睡得发红的脸,把自己打理整齐,刚想回到自己屋里,正好碰见洛书坐在桌边吃早膳。

    西河看了看,吴王的早饭和她吃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御膳看着就更加精致美味。

    本来还不饿,看洛书吃的香,西河也觉得有些饿了。

    注意到西河吞咽口水的小动作,洛书拍了拍身边的空凳子:“过来吃饭。”

    西河愉快的过去坐下,拿起筷子,洛书就夹过来一道小菜。西河看向洛书,洛书理直气壮:“味道不错,看我干嘛,快点吃啊。”

    味道确实不错。西河细细品尝,莫名品出了一丝熟悉。

    ……她好像吃过这个菜,在很久以前。

    洛书扒拉着粥,模样与曾经那个满身是血的,被她捡回去的洛书重合。

    西河想起来哪里吃到过这个菜了。

    这不就是洛书以前挖来水煮的野草吗,原来这种草可以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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