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窝里出现了不同颜色的狐狸毛,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但是最近从窝里清理出来的一些毛发是灰色的。

    沈清逐疑惑:“怎么会连续几天出现颜色不一样的毛呢?”

    对于在沈清逐手中混为一团的狐狸毛,殷海烟在一旁左看右看,最后摇摇头放弃,“看不出来不一样。”

    “一个深一个浅,你仔细看。”

    沈清逐把那团狐狸毛拆分成两簇,叫殷海仔细辨别了,果然一深一浅。

    “小狐狸,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

    殷海烟点点狐狸脑袋,狐狸歪头,无辜的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

    沈清逐和狐狸瞪了半晌的眼睛,皱眉道:“你觉不觉得这狐狸胖了一点?”

    沈清逐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细心和认真,殷海烟自愧不如,并且觉得他有点疑神疑鬼。

    “它不是一直都这么胖吗?”

    “那是冬天,要屯肉屯毛过冬的,春天也该瘦下来了。”

    “是哦。”

    殷海烟顺着狐狸的背,摸了一手的毛,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狐狸老是在半夜叫唤把她吵醒,灵光一现,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揣崽了?”

    沈清逐一愣,伸手把狐狸按在地上翻过来,露出它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似乎是比以往大了一圈,但是由于这狐狸一向被沈清逐喂得很胖,连脖子都没有,所以竟然这么久都没被发觉。

    “好像……真的是,怎么会这样?”

    他一脸惊愕,甚至有些痛惜,活像是自己养大的乖乖女儿被一个不学无术小混子勾搭了一样。

    殷海烟安慰他:“春天嘛,本来就是狐狸发情的季节。”

    沈清逐盯着手心分出来的那团光泽不太好的灰色狐狸毛,实在忧心忡忡:“我们的狐狸这么漂亮,你说那只公狐狸会好看吗?”

    “狐狸,不能拿人的眼光来看吧,小狐狸自己愿意就行了呗。”

    沈清逐却听不进去,正色道:“不行,作为小狐狸的主人我们得把把关,今天晚上遵守,看那只公狐狸还会不会来。”

    殷海烟:“……”

    殷海烟不大乐意地撇撇嘴,夜晚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拿来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呢?

    但看着沈清逐这么在意的面上,她勉强同意陪他一起。

    见她没什么意见,沈清逐暗自松了一口气。

    能躲一天是一天。

    最近他实在有点受不住殷海烟,她仿佛不知疲累一样,每夜都要变着法子折腾他,第二天却依旧能蹦蹦跳跳。

    沈清逐自认在修炼上也是有一定天赋的,体能与精力都很突出,在她面前,竟然也难得落了下风,虽然她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沈清逐却还没有忘记,她手上的力量是多么地骇人。

    有这样逆天的体质,修炼时大概是事半功倍的吧?也难怪她这样随性,回不了上界无法精进修为也不忧心,若一切都是轻轻松松就能得到,自然不会对什么东西有执念。

    他又联想到他自己,自己对于她而言,究竟是属于轻松到手那一类的,还是花费了功夫那一类的呢?

    沈清逐很悲哀地想,或许他不该这么快就顺从了她,那么分别的那一天就会来得迟一些。

    小狐狸睁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两人,既不知道两人心中打什么小九九,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将要发生什么。

    做好今晚蹲守的决定,两人从狐狸窝前起身。

    沈清逐站起来,突然耳中嗡鸣,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下去,幸好殷海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栽倒在狐狸窝上破相。

    殷海烟扶他到竹椅上休息,望着他瘦削的侧脸,担忧道:“你怎么了?最近老是病恹恹的样子。”

    沈清逐躺靠在竹椅上,慢慢缓过来,眨眨眼,世界逐渐恢复清明。

    他捏捏眉心,道;“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这一个小插曲还没完全过去,中午时,饭吃到一半,沈清逐突然脸色一变,迅速起身,跑到一旁的竹下干呕不止。

    殷海烟走过来,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皱眉道:“我看你就是生病了,走,现在就去看大夫。”

    沈清逐摇摇头,百般推脱。

    他曾经劝殷海烟不要讳疾忌医,现在自己反而害怕去见大夫。

    这一两个月来他总是很容易疲累乏困,刚开始以为是春困秋乏,季节所致,但后来他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那就是——纵欲过度。

    回想这段日子,简直是不知节制,有时情之所至,即便是在白天,也无所顾忌。

    他其实内心煎熬,早知她是个风月老手,可在这之前他也没料到会有那么多花样,每每都能让他在边缘处来回徘徊,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太放纵了,但内心深处又极度渴望和她亲近。

    他从来没有想和谁这样亲近过,这样的念头强烈到沈清逐一度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她看懂了自己的煎熬,非但没有休止,反而变本加厉地来刺激他。

    沈清逐很害怕自己的身体对这种事情拥有了依赖性,所以今日理智占了上风,才尽量找借口拒绝她。

    他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可能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异常坚定,殷海烟也不好勉强一个大活人,皱眉道:“再有下次,我一定带你去看大夫。”

    临近子夜,小院里一片漆黑,可是两人都还没睡,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

    正聊到一出戏里面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殷海烟替狐狸精打抱不平:“又没人见过真正的狐狸精,怎么专给狐狸精杜撰出喜欢勾引书生的癖好来,我看啊就是写这些的读书人们读书这条道走不通,就开始生出花花肠子,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我看是草包脑袋白日梦,狐狸精可高贵得很呢,根本看不上一般人好吗……青竹,你笑什么,你见过真正的狐狸精吗?”

    沈清逐笑了下:“狐妖吗?小时候在玉都游会上见过一次。狐妖素有美貌的名气,上街时都要坐百妖抬的琉璃轿,露面一次,那可真是万人空巷,甚为壮观。”

    殷海烟叹道:“狐妖的美貌竟有如此排场,连玉都见惯了世面的仙人都被趋之若鹜,可他们明明比你都差远了。”

    她自然又真诚的夸赞,使沈清逐脸一热。他自知在容貌上是比不上天生丽质的狐妖的,但内心也因殷海烟这偏心的赞美而甜蜜,仿佛有什么小触角,挠着他的心。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妖族多年偏安一隅,不问世事,狐族又是妖族贵胄,出过多任妖皇,见他们一面比见一次天狗食月都难,大家都十分好奇心罢了。”

    殷海烟不关心妖族不妖族的,它只关心一件事:“你们玉都的仙人,都像你一样好看吗?”

    “玉都自然是不缺好看的人。”

    “比你如何呢?”

    沈清逐生硬道:“我不知道。”

    他有些吃味,只能道:“等回了上界,我带你去。”

    殷海烟果断摇了摇头,自己一进玉都,估计立刻就会触发玉都的警报系统。

    殷海烟不答应跟他一起回家,沈清逐有些黯然,但他也一直知道殷海烟心中所想,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在人间陪着她,不想回上界了还跟他纠缠,上次说的什么带他回家看家乡戏的那些话,也都是随口一说。

    屋里静默了一阵,殷海烟不知道沈清逐正兀自神伤,她听到了外面院子里的一些动静,便立刻走到窗户边,向外张望。

    有个小东西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快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殷海烟紧盯着狐狸窝,压低了声音,“快看快看,它来了!青竹、青……”

    一转头,她愣住了。

    这个白天还义正言辞要为小狐狸的终身大事把关的人,俨然已经躺倒在桌子上睡着了,殷海烟甚至连他何时睡着的都未察觉,明明前一会儿还在说话呢。

    殷海烟:“……”

    殷海烟没有吵醒他,自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像只猫一样,贴着墙根,无声地走到了狐狸窝旁边。

    看到窝中的大致情景时,她挑了挑眉。

    小狐狸正在睡觉,但是窝口处交叠缠着两只狐狸尾巴。

    还挺恩爱。

    殷海烟把抓捕狐狸的笼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窝口处,公狐狸警觉的竖起耳朵,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向外逃去,情急之下,一头撞进笼子中。

    抓捕成功。

    一阵吱吱吱乱叫之后,新捉到的灰狐狸也被殷海烟拴了起来,等着明日沈清逐的发落。

    殷海烟洗干净手回屋去,沈清逐还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她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起来,挪到了床上。

    沈清逐睡颜很安静,在睡梦中发出一些呓语,隐约听得出是在唤她的名字。

    但是他并未醒来,殷海烟忍不住拿指尖描摹他高挺的鼻尖和唇形,眼中染上一些笑意。

    真可爱。

    不过他以前都没这么贪睡的,想来最近是真的累坏了。

    在人间也就这点不好,全变为普通凡人,体力跟在上界时完全没得比,也许真该节制点?殷海烟在心中悄悄反省了一番自身,抱着他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逐醒来,对于自己昨晚提前睡过去的行为感到非常羞赧,明明抓狐狸是自己提议的,结果自己非但没有帮上一点忙,还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他来到狐狸窝旁边,一灰一白两只狐狸依偎在一起。

    灰狐狸警惕地看着他,嘴里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恐吓声,白狐狸则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眼中似乎带着点心虚。

    沈清逐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小狐狸这么漂亮,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只平平无奇的灰狐狸了呢?

    殷海烟拿着浇花壶从一旁经过,看见这一幕不禁乐了,对沈清逐道:“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就像话本子里棒打鸳鸯的恶公婆?”

    沈清逐幽幽接道:“而它们就像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珠胎暗结的小姐书生。”

    “狐狸可没有人这么对多条条框框,把自己都闷死了,它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不管别的狐狸的看法。”

    沈清逐盯了一会儿,无奈妥协,“要不放它们走吧。”

    “随你。”

    而沈清逐话锋一转,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以是可以,但还是等狐狸崽子长大吧,小狐狸有孕,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殷海烟:“……”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不想放这小狐狸走。

    午饭时,沈清逐依旧有些食不下咽,精神也不佳,殷海烟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昨夜他明明睡得很好啊。

    殷海烟这回没吭声,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借口第二天上兰城订做大氅,要沈清逐陪她同去,实则是想好了哪家裁缝铺子旁边是药堂,待他过去,不论如何也要把他按到郎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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