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不玩了。”

    郁知吟一屁股坐在泳池边,把胖乎乎的黄豆从水里捞出来放在岸上,下了水才知道这家伙是实心的,好沉。

    刚上岸的黄豆就化身滚筒洗衣机甩了甩身上的水,郁知吟猝不及防地被溅了满身。

    “咳咳咳……”

    她抬手挡在眼前,却触到一片柔软的布料,纯棉的毛巾被推移着一寸一寸拭干她脸上的水珠。

    郁知吟放下手,眼前出现祁骁高大的身形,他捧着她的脸神情专注,手中的毛巾从她的脸上擦到她的发丝、两鬓,动作温柔满是怜惜,生怕扯痛她。

    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廓,仿佛在她的耳朵处点上了小小的火苗,他微微俯下身子,紧挨着他,心跳声乱了,无法判断是谁的。

    郁知吟不知为何有些面热,似乎要将脸上残余的水分蒸干。

    祁骁的手逐渐滑至她的下颌,两指抬起她的下巴,水珠从她的脖颈没入胸口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他轻轻拭去。

    这个角度抬眼便是她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等人采撷,祁骁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他眼神中的侵略性不言而喻,郁知吟歪头躲过他的掌心,俯身掬起一捧水泼向他,让他清醒清醒。

    祁骁不察,迎面而来的水满满接了,眉骨发梢都在往下滴水。

    看他也成了落汤鸡,郁知吟心里好受多了,凭什么他可以干净不染尘埃,她和黄豆却是一副狼狈样。

    他微怔,反应过来后却勾起唇角,长臂搂过她的腰肢,顺势在岸边坐下,将她按在自己腿上,一手圈住她一手撩起水作势泼她。

    郁知吟双手捂脸:“你要是泼我,刚才不就白擦了?!”

    “不想我泼你啊。”耳边是祁骁拨弄水的声音,“那说点好听的。”

    郁知吟扁了扁嘴:“什么好听的?”

    “在二楼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遮住眼睛后,祁骁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更加沉稳磁性,像是拨动大提琴的弦音。

    在他的引导下,郁知吟回想起她和那老大爷斗嘴时说了一句“我和我老公身体都没问题,只是不想生而已。”

    难道是……

    “老公?”她反问。

    “我在。”他答应得很快。

    “占我便宜!”郁知吟放下手,气呼呼地盯着他。

    祁骁的眼中溢出细碎笑意,拿着毛巾继续为她擦拭:“与其生气不如好好享受我的服务。”

    这话是真的,祁骁看着高高在上不好说话,其实还挺会伺候人的,别说擦头发这种事了,就连按摩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去专门练过。

    他的手掌很大,力气也很大,所以每一处地方都按得很到位,除了第一回按得她比较疼,其余几回感受都非常好,真的感觉筋骨都放松了。

    不过他并不常给她按,只有生理期的时候才同意她窝在他怀里,给她按腿揉腰。

    那时候的她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舒服地快睡着了,含含糊糊道:“老公你怎么这么会啊,第一次按的时候明明还疼呢,现在却这么爽,不会偷偷上课去了吧?”

    祁骁手中微顿,对她的猜测嗤之以鼻:“第一次没经验,下手没轻重很正常。你的身体软得跟面条似的,经不起一点折腾,多锻炼吧。”

    平心而论,郁知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爽歪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可惜这种日子是偷的别人的,要不是长得和沈茗夕像,她不会有这个机会。

    不对,郁知吟甩了甩脑袋,她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她是在惋惜吗?

    从前她想起祁骁都是不好的,都是书里他疯魔偏执的恶行!怎么现在反而想起他的好来了……

    “嘶”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祁骁的虎口卡在她的脖颈,缓缓向上收力,她被迫抬起头,余光瞄到他指尖发白。

    她艰难地呼吸:“祁骁,你干嘛?我喘不上气了。”

    “我的老婆有男朋友了?”他扯了扯唇角,看似轻描淡写的问话却让郁知吟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他直接发作说明他还没那么生气,事情尚有回旋余地,如果他还能笑出来,那是真的完了,风平浪静下是难以预测的暗潮涌动,并且越平静事态越严重。

    可他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郁知吟双手去掰他的手却是在做无用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养的小猫怎么能去吃外面的饭?”祁骁抵着她的后脖子,“只能吃我的。”

    说罢,他低头温热嘴唇覆上她的脖颈,他似乎在发泄怒气,吻得她都痛。

    郁知吟仰着头,短暂的惊愕后接着便是愤怒,她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别碰我!你突然发什么疯,放手!”

    “我不能碰那谁能碰?”祁骁抬起头猩红着眼睛,牢牢按住她,“钟虞心?”

    “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喉咙在他的压迫下声音都变了调,原本中气十足的问句变得软绵无力,郁知吟又羞又恼。

    他冷嗤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入置物间,反手锁上门,走到镜子前将她放下,捏着她的后颈贴到镜子前。

    郁知吟单手抵在镜子上,望着镜中的自己,知道他在气什么了。遮瑕的质量太差,遇水就脱,被祁骁一擦就擦掉了,先前遮住的吻痕全跑了出来,不仅有先前的,还有刚才种下的。

    他喝断片,不记得先前就是他种的,可他问都不问一句就拿她发泄,她恨恨地看着他。

    镜中的男人脸色沉郁,眼底如同覆了一层霜雪,浑身是彻骨的寒意。

    “还不承认么?”与她视线对上的瞬间,他故意回避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因为一个眼神心软。

    “你要我承认什么?又不是他做的。”郁知吟比他更冷淡。

    “不是他?那是哪个野男人?”

    祁骁一想到自己为她送的领带欣喜就觉得可笑,就像有的男人出轨回来会突然给老婆送金项链一样。

    这是内疚的补偿吗?

    她不承认他也知道是钟虞心,她见钟虞心回来那天就戴着丝巾,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他们……

    他要疯了,一想到那个场面,他嫉妒得要发疯!

    “这时候你还要为他说话!”

    “我说了不是他!”郁知吟盯着他,眼睛里声音里都是失望,“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固执地坚持你以为的真相呢?”

    被这一神情刺痛,祁骁握住她的双臂微微颤抖。

    “那你就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相啊!”

    “如果我误会了,告诉我啊。”

    “你说话啊……”

    郁知吟一言不发,吃痛皱眉。

    他不由松懈力度,趁此机会她挣脱他的双臂:“前不久领带的事我就向你解释过,现在又要我解释,总是误会别人你就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吗!”

    “我就是太会反思了,才会任由你伤害我。”祁骁喃喃自语,声音低到了尘埃。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是多疑、警惕、戒心织成的羽翼护佑他至今。

    早早尝过的人情冷暖教会他,人是狡猾不可信的。他的亲情友情观念淡薄,在他眼中,人只分为值得利用的和不值得利用的。

    他的羽翼是一件所向披靡的战甲,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在勾心斗角的家庭,都不曾受过伤害。

    直到她的出现,他第一次学习信任,笨拙地在她面前一根一根拔掉自己赖以生存的羽毛,换来的是什么?

    信任被践踏。

    抬头的刹那,他寒潭一般的黑眸染上层层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四目相对的瞬间,郁知吟瘆得慌,她险些就要屈服。

    她可以解释这次的吻痕是他造成的,她也可以解释领带为他买的,可她不能总在被动地解释。

    她不欠他什么,根本没必要解释,他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婚姻本就不靠感情维系,但病态的占有欲还是让他草木皆兵。

    “我都没听管过你和沈茗夕,你凭什么……”

    他用吻堵住了她所有话语。

    “我不喜欢沈茗夕。”

    他说一句低头吻她一次。

    “我不喜欢沈茗夕。”

    吻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有意地覆盖上一次的吻痕。

    不喜欢吗?郁知吟脸色苍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嘴会骗人,行动可不会。

    那场赌注的结果她记得清清楚楚,听闻火灾,他的第一反应是救沈茗夕。

    她是输家。

    他睁开眼睛,却看到郁知吟紧紧皱着眉头,眼里绝望沉寂。

    一瞬间理智摧毁殆尽,她就这么讨厌他?他的声音如坠冰窖:“你这副痛苦的样子给谁看?”

    他侧身露出一大片镜子,像抓猫那样捏住她的后颈肉送到镜子前,逼迫她欣赏镜中的自己。

    她很难堪,发丝黏在脸上,妆容是凌乱的,脖子上都是不堪入目的印记,狼狈极了。

    他抚摸着她的吻痕,眼里布满阴霾,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愿意被他亲这么多个,你当时很幸福吧,换我就不行?”

    “啪!”

    郁知吟气急攻心,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打完后连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她看着祁骁的脸侧向一旁半天没缓过神,内心惴惴不安,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会怎么从她身上讨回来?

    只见他转过头充满戾气地看着她,舔了舔后槽牙,忽地笑了:“好样的。”

    他猛得抓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向后退,耸起肩膀以为他要报复自己,下一秒落入他的怀抱。

    祁骁抬手亲了亲她发红的掌心,叹气。

    “就这点力气,我会怀疑你是舍不得打我。”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就知道他输了,他完了。

    刚才明明很生气,明明要好好教训这个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的坏女人,可是在她瑟缩的瞬间,他的愤怒全部转为了自责。

    他不要她怕他。

    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坦诚一点,她说不了的话,就让他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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