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梧桐看着街上人潮涌动，心底不免浮现出几抹荡漾，柔荑轻轻收回，抬起眸子仔细打脸了好几眼，才笑道：“公主。”
“怎么了。”姜霁禾懒洋洋的看着新送进京的折子，不知是想到什么，微微挑了挑眉，一脸笑意的引上梧桐纠结的小表情，“可是觉得无聊了。”
“也不是。”梧桐见被戳穿的心事，只能讪笑道：“只不过我瞧着今日这府外热闹，想着公主这些日子烦心事多，想劝你出去散散心。”
话音刚落，梧桐被她自己编的理由给逗笑，捏着帕子轻掩嘴角，清眸流盼的眸子也染上几分喜色。
见姜霁禾也在笑自己，梧桐顿时恼羞成怒，嗔怪道：“笑什么笑，公主你就说去不去，不去我们就感觉打道回府，省得在这里被你看笑话。”
“好端端的怎么就恼了呢，从始至终我可没有说过一句话。”姜霁禾故意顿了顿，见梧桐脸色愈发羞红，立马陪着笑脸轻哄道：“好好好，不过今日人多眼杂的，我们下去实在是不方便，我记得过几日醉香居的新头牌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好好逛逛怎么样，佳人配美酒，岂不乐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车轮吱呀吱呀地压在青板石上，两边楼宇的吆喝声连绵不绝，柳絮不知道仗着谁的风，不自觉的落在众人身上。
姜霁禾漫不经心地挑起帷幕，将目光懒洋洋的投向外头，“到真是新年新气象，好久没见京城这么热闹了，瑞雪兆丰年，果然是名不虚传。”
“如今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喜色之中，加之去年还是个丰年，哪家哪户手上没点余钱，这些贩夫走卒一年到头，不就盼着这个时候吗？”
姜霁禾微微颔首，眉眼带笑的瞧着外头一片欣欣向荣。
随即眉头微微一蹙，散漫道：“算起来，如今也到了定幽州赋税的时候，那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沈大人特意飞鸽传书回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幽州去年给靖王收拾完烂摊子，黎民百姓虽说算不上苦不堪言，但终归比不上前年五谷丰登的好时节，就想着求长公主下令减免赋税，这百姓也能好好缓一缓，长公主也收获了美名。”
“我稀罕他那点名声，”姜霁禾懒洋洋的轻叹一口气，摸着大衫袖口上的毛边，颇为惋惜道：“可惜了，若非陛下暗中下旨，让本宫替某些人收拾烂摊子，本宫又何苦趟这塘浑水，白白浪费了这些年的心血。”
“公主说的极是，至于这赋税之事。”
“罢了，他再怎么说也跟随我多年，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差事，他从未出过半点差错，再怎么样多多少少都要买点面子给他，否则外人还以为我多么冷血无情，至于其他的。”
姜霁禾思虑至次，眸光微微一沉，随后悠悠然然道：“让人盯着一点安王府，本宫就不信这里里外外全都是铜墙铁壁，一点有用的消息的撬不出来。”
“是。”
两人说话间，一直温文儒雅却略显稚气身影，吸引了姜霁禾的注意，原本置于手上的书卷，也不知不觉失去了踪影。
少年逆光而站，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微带着些许稚嫩，月白色的锦袍上缀着一块流苏玉佩，眉眼修长，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润玉，不染尘世，却又温柔坚硬。
即使身处于芸芸众生之中，也是一颗纯粹无玻的夜明珠。
“这位公子，刚才实在是失礼了，这是一身衣裳钱罢了，你要何必斤斤计较，当众喧哗。”
“你。”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贵公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怒骂起来，“你是从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乃陇西王家的嫡次子，当今贵妃是我的来姑姑，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也配赔本公子的衣裳。”
徐观澜见他这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微微俯身作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呢，那我也不能上赶着自取其辱，那这衣棠公子就自行处置吧。”
见他把自己的危险完全没放在心上，王宁再也憋不住，直接将手高高扬起，一呼一吸间的功夫，就蓄足了力落下。
可惜诡计不成，在半空中直接徐观澜攥住，一双凌厉的眸子，毫不遮掩的从王宁的脸上拂过，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面上一副翩翩公子的作派，话里话外却满是挑衅，“我还以为王公子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只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我在场各位仁兄都不是什么眼盲之人，方才明明是王公子自己不小心踩到棍子，一时脚滑摔到了地上，这衣裳上的墨迹也是当时所造成的，王公子反而怪我挡了你的路，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刚刚小爷我都说了，贵妃是我的亲姑姑，这王法在本少爷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今日小爷不把你收拾了，他日实在是没脸在这京城混下去。”王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立马扯着嗓子吩咐道：“你们全部给我上。”
一时间寡不敌众，原本看热闹的考生自然不敢得罪这位祖宗，即使心里万分同情徐观澜，也成群结队的朝着安全的地方躲去。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战况，在心里为徐观澜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王少这位小霸王他们这些外乡人也是有所耳闻，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就连这举人的身份，都是靠家里面打点关系得来的，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还大摇大摆的拿出来炫耀一番。
瞧着他身边的小厮都是练家伙的，众人都知道徐观澜这一次是在劫难逃。
见王宁怎么嚣张跋扈，梧桐在也忍不住，高声呵斥道：“姓王的，那些老匹夫只不过是看在你贵妃姑姑的面子上，才那么捧着你，护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了不成，敢在这京城当着长公主的面叫王法，好呀，那我现在就带你进宫求见陛下，再把那些御史台的言官，京兆尹?全部叫过去当面对峙，看看这王法到底姓姜，还是姓你们王。”
原本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王宁，被人打断，脸色立马就阴沉几分，正准备回过头将人教训一番。
仔细回过神来，才想起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同一只公鸭一般大喊道：“长公主饶命，梧桐姑娘饶命，我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才说错了话，况且今日上事明明就是这个姓徐所造成，长公主凭什么只罚我一人。”
“够了。”姜霁禾没好气的打断到。
单手撑着脑袋，透过帷幕，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外头那道修长的身影，“论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是不比在场各位清楚，只不过方才你刁难人家徐公子，本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况且本宫在这里也要提醒某些人一句，春闱是为了选拔可用之才，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搞什么身份贵贱，你出身望门，有权有势不假，但你那文韬武略，也实在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如今朝堂之上多的是寒门贵子，诸位花天酒地的世家公子，说不定还比不上人家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穷困子弟。”
即使王宁心里头再不服，也只能强压心头的不满，咬牙切齿道，“多谢长公主赐教。”
待王宁走后，徐观澜依旧站在贡院门口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朝着马车的方向微微作揖。
面露喜色道：“今日多谢长公主出手相助，观澜感激不尽，他日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长公主尽管开口。”
“徐观澜，漂亮的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况且就凭你现在的身份，本宫在你身上，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可用之处。”
“那观澜一定会拼尽全力，直到能入长公主眼为止。”
徐观澜这番话说的太过平淡，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不过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他们二人就是一条身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霁禾满意的轻笑一声，“本宫读过你的文章，你似乎很喜欢本宫的行事作风，也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陛下哈的琼林宴上。”
“观澜定当不辜负长公主期望。”
“怎么了。”姜霁禾懒洋洋的看着新送进京的折子，不知是想到什么，微微挑了挑眉，一脸笑意的引上梧桐纠结的小表情，“可是觉得无聊了。”
“也不是。”梧桐见被戳穿的心事，只能讪笑道：“只不过我瞧着今日这府外热闹，想着公主这些日子烦心事多，想劝你出去散散心。”
话音刚落，梧桐被她自己编的理由给逗笑，捏着帕子轻掩嘴角，清眸流盼的眸子也染上几分喜色。
见姜霁禾也在笑自己，梧桐顿时恼羞成怒，嗔怪道：“笑什么笑，公主你就说去不去，不去我们就感觉打道回府，省得在这里被你看笑话。”
“好端端的怎么就恼了呢，从始至终我可没有说过一句话。”姜霁禾故意顿了顿，见梧桐脸色愈发羞红，立马陪着笑脸轻哄道：“好好好，不过今日人多眼杂的，我们下去实在是不方便，我记得过几日醉香居的新头牌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好好逛逛怎么样，佳人配美酒，岂不乐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车轮吱呀吱呀地压在青板石上，两边楼宇的吆喝声连绵不绝，柳絮不知道仗着谁的风，不自觉的落在众人身上。
姜霁禾漫不经心地挑起帷幕，将目光懒洋洋的投向外头，“到真是新年新气象，好久没见京城这么热闹了，瑞雪兆丰年，果然是名不虚传。”
“如今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喜色之中，加之去年还是个丰年，哪家哪户手上没点余钱，这些贩夫走卒一年到头，不就盼着这个时候吗？”
姜霁禾微微颔首，眉眼带笑的瞧着外头一片欣欣向荣。
随即眉头微微一蹙，散漫道：“算起来，如今也到了定幽州赋税的时候，那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沈大人特意飞鸽传书回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幽州去年给靖王收拾完烂摊子，黎民百姓虽说算不上苦不堪言，但终归比不上前年五谷丰登的好时节，就想着求长公主下令减免赋税，这百姓也能好好缓一缓，长公主也收获了美名。”
“我稀罕他那点名声，”姜霁禾懒洋洋的轻叹一口气，摸着大衫袖口上的毛边，颇为惋惜道：“可惜了，若非陛下暗中下旨，让本宫替某些人收拾烂摊子，本宫又何苦趟这塘浑水，白白浪费了这些年的心血。”
“公主说的极是，至于这赋税之事。”
“罢了，他再怎么说也跟随我多年，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差事，他从未出过半点差错，再怎么样多多少少都要买点面子给他，否则外人还以为我多么冷血无情，至于其他的。”
姜霁禾思虑至次，眸光微微一沉，随后悠悠然然道：“让人盯着一点安王府，本宫就不信这里里外外全都是铜墙铁壁，一点有用的消息的撬不出来。”
“是。”
两人说话间，一直温文儒雅却略显稚气身影，吸引了姜霁禾的注意，原本置于手上的书卷，也不知不觉失去了踪影。
少年逆光而站，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微带着些许稚嫩，月白色的锦袍上缀着一块流苏玉佩，眉眼修长，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润玉，不染尘世，却又温柔坚硬。
即使身处于芸芸众生之中，也是一颗纯粹无玻的夜明珠。
“这位公子，刚才实在是失礼了，这是一身衣裳钱罢了，你要何必斤斤计较，当众喧哗。”
“你。”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贵公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怒骂起来，“你是从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乃陇西王家的嫡次子，当今贵妃是我的来姑姑，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也配赔本公子的衣裳。”
徐观澜见他这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微微俯身作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呢，那我也不能上赶着自取其辱，那这衣棠公子就自行处置吧。”
见他把自己的危险完全没放在心上，王宁再也憋不住，直接将手高高扬起，一呼一吸间的功夫，就蓄足了力落下。
可惜诡计不成，在半空中直接徐观澜攥住，一双凌厉的眸子，毫不遮掩的从王宁的脸上拂过，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面上一副翩翩公子的作派，话里话外却满是挑衅，“我还以为王公子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只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我在场各位仁兄都不是什么眼盲之人，方才明明是王公子自己不小心踩到棍子，一时脚滑摔到了地上，这衣裳上的墨迹也是当时所造成的，王公子反而怪我挡了你的路，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刚刚小爷我都说了，贵妃是我的亲姑姑，这王法在本少爷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今日小爷不把你收拾了，他日实在是没脸在这京城混下去。”王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立马扯着嗓子吩咐道：“你们全部给我上。”
一时间寡不敌众，原本看热闹的考生自然不敢得罪这位祖宗，即使心里万分同情徐观澜，也成群结队的朝着安全的地方躲去。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战况，在心里为徐观澜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王少这位小霸王他们这些外乡人也是有所耳闻，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就连这举人的身份，都是靠家里面打点关系得来的，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还大摇大摆的拿出来炫耀一番。
瞧着他身边的小厮都是练家伙的，众人都知道徐观澜这一次是在劫难逃。
见王宁怎么嚣张跋扈，梧桐在也忍不住，高声呵斥道：“姓王的，那些老匹夫只不过是看在你贵妃姑姑的面子上，才那么捧着你，护着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了不成，敢在这京城当着长公主的面叫王法，好呀，那我现在就带你进宫求见陛下，再把那些御史台的言官，京兆尹?全部叫过去当面对峙，看看这王法到底姓姜，还是姓你们王。”
原本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王宁，被人打断，脸色立马就阴沉几分，正准备回过头将人教训一番。
仔细回过神来，才想起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同一只公鸭一般大喊道：“长公主饶命，梧桐姑娘饶命，我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才说错了话，况且今日上事明明就是这个姓徐所造成，长公主凭什么只罚我一人。”
“够了。”姜霁禾没好气的打断到。
单手撑着脑袋，透过帷幕，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外头那道修长的身影，“论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是不比在场各位清楚，只不过方才你刁难人家徐公子，本宫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况且本宫在这里也要提醒某些人一句，春闱是为了选拔可用之才，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搞什么身份贵贱，你出身望门，有权有势不假，但你那文韬武略，也实在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如今朝堂之上多的是寒门贵子，诸位花天酒地的世家公子，说不定还比不上人家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穷困子弟。”
即使王宁心里头再不服，也只能强压心头的不满，咬牙切齿道，“多谢长公主赐教。”
待王宁走后，徐观澜依旧站在贡院门口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朝着马车的方向微微作揖。
面露喜色道：“今日多谢长公主出手相助，观澜感激不尽，他日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长公主尽管开口。”
“徐观澜，漂亮的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况且就凭你现在的身份，本宫在你身上，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可用之处。”
“那观澜一定会拼尽全力，直到能入长公主眼为止。”
徐观澜这番话说的太过平淡，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不过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他们二人就是一条身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霁禾满意的轻笑一声，“本宫读过你的文章，你似乎很喜欢本宫的行事作风，也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陛下哈的琼林宴上。”
“观澜定当不辜负长公主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