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刺眼,尘土飞扬,汗水顺着宋宜的额头流到眼睛里辣得生疼。今天不知是她在军营当奴隶的第几天。

    脚下沉重的脚镣叮当作响,脚底的伤口和腰痛不断刺激着宋宜的神经。

    她刚慢下一点,旁边的督察士兵就提鞭一下抽在她身上,黄褐色的囚服立马染上淡淡的红色。

    要是在姜国,这士兵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宋宜心想。

    她本是地球的一名驯兽师,却阴差阳错穿越到古代姜国名将之女,后来家族被株连九族,她逃亡燕国,却被抓来当奴隶。

    大概没有人比她的命运更多舛了吧,宋宜心里苦笑。

    她瞪狠狠瞪了一眼士兵,却只得到对方嘲笑:“小美人,你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哈哈哈。”

    宋宜心里愤怒,却也不敢发作。

    枯燥反复和沉重无比的工作让人很容易忘却时间,一下就到了晚上。

    女奴隶们都住在一间硕大的茅草屋内,睡的是稻穗,盖的是发黑的褥子。

    见其他人睡着,宋宜从角落里偷偷找出一根簪子。她怕打扰别人,悄悄离开茅草屋,躲进附近的黑暗处,就着月光看手里披着光辉的金簪。

    这金簪是她如今身上唯一的纪念物。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酸涩被打翻,蔓延开,她紧咬嘴唇,抽噎啜泣。

    周围本空无一人,宋宜却听到细小地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她立马警觉起来,手臂的汗毛都被微风吹得竖起。

    是谁?!

    宋宜刚回过头,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扑倒在地,挤入她视野的是一张丑陋男人的脸。

    是那个督察士兵!

    她刚想张嘴尖叫,士兵就抬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只能发出闷吼声。

    士兵左手捂着宋宜的嘴,右手疯狂地扒宋宜身上的衣服。

    宋宜拼命抵抗,脚拼命地蹬着,手疯狂地捶打着压在她身上的士兵,但都无济于事。

    “小美妞,馋你好长一段时间了,现在终于给我吃到口了。”士兵贪婪的模样像一只流口水的恶狼。

    宋宜看着恶狼的嘴离她越来越近,心里的危机感瞬间达到顶峰!她更加用力拼了命地攻击士兵,右手突然摸到一块石头!

    毫不犹豫,宋宜一下将石头敲在士兵的头上!

    黑暗中陡然响起男人的哀嚎声。

    士兵捂着自己的头惨叫着,宋宜乘机推开他,爬起来就开始冲刺,她一边跑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

    冷风似小刀剌得她喉咙生疼。宋宜脑子高速旋转,她不能回茅草屋,也不能继续待着这,待士兵缓过来,明天肯定会加倍折磨她,说不一定还会暗中将她杀了。

    她如今是陷入绝境,逃跑的可能几乎没有。之前有逃跑的奴隶,但都被抓了回来,不是打断腿就是割掉舌头,严重的直接被就地处决了。

    一想到逃跑的后果和刚刚的险境,宋宜的心就跳得又快又剧烈。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必须活下去!不论用什么方法。

    一路不停歇地跑,宋宜不自知地跑到了马厩处。她瞬间心里泛起疑惑,如今已经是晚上了,怎么马厩处还亮着。

    火把将马厩照得通亮,空旷处立着一把铁椅,一个身着黑色绸缎常服的男子跨坐着,手里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小刀。

    宋宜知道这个男人,他叫崔泽慕,是此军营的将军。

    崔泽慕身旁站着一个从将,从将手里提着鞭子,正抽打着近处跪在地上的奴隶。

    奴隶的惨叫声传入宋宜的耳朵,她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疤痒痒的。

    “不是我,将军大人,真不是我投毒的啊……”奴隶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颤抖着身体,头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

    听闻此言宋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出意外的话,是军马被投毒了。

    如今战况频发,军马就和粮食一样重要,要是军马被投毒,那战局基本也就定了。

    崔泽慕神色丝毫未变,猛地抓住了奴隶的手,语气冰冷道:“你是想要大拇指还是小拇指?”

    宋宜不愿再看下去,而且她担心士兵已经缓过来,可能到处在找她。

    她穿越前作为驯兽师,医救动物的经验不少,如今只能抓住此机会,搏一搏了。

    蹑手蹑脚潜入马厩后方,宋宜看到了那些中毒的马匹,它们倒在地上,虽然还没有死,但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

    宋宜心里非常焦虑紧张,她抚摸马毛的手都在抖,大腿也因为跑步而酸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脚踝已经被脚链磨得血肉模糊。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她大概确定马匹的病因后,又悄咪咪回到空旷处,此时那奴隶已经瘫倒在地,仿佛已经死了。

    宋宜给吓得一怔,心里又开始打退堂鼓,本欲悄声离开,回头却看见士兵正在不远处到处找她!

    完了,完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宋宜感觉自己的心逐渐沉入湖底。

    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从大柱子后走出。

    她出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知晓。

    崔泽慕神色不变,只微微皱眉,从将却怒斥道:“你哪里来的?还不快回去?!”

    宋宜不听,拖着脚链一步一步走向崔泽慕。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细嫩坚毅的女声响起,“将军大人,我可以医治军马。”

    刹那间,空气安静到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厩医都说治不好了,你说你行?”打破寂静的是从将不屑的嘲讽声。

    “对!我可以,请将军让我一试!”宋宜豁了出去,扬声道。

    “头抬起来。”

    崔泽慕的声音从宋宜头顶传来。她缓缓抬起头,与崔泽慕对视,这才看清男人长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却偏偏面无表情,增添了许多冷酷无情之感。

    虽然男人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但宋宜还是捕捉到了男人埋藏在眼底那一瞬间的诧异。

    “你如何能医军马?”崔泽慕凝视着宋宜问道。

    宋宜吸了口气,冷静道:“奴婢家父本为厩医,所以也会些许医马术。”

    她话还未说完,从将又打断道:“你家父能跟宫里的厩医比吗?笑话!”

    “请将军大人信我!如若无用,我愿以死谢罪!”宋宜不爽这个从将总是打断她说话,但也不敢发作。

    “你的命又值多少钱?”从将继续嘲讽。

    崔泽慕沉默半晌,空气中只能听到火烧的嗞喇声。

    最后,他沉声道:“徐玉,你带她去医马。”

    宋宜本来都快给吓死了,听到此言,终于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时腿都软了,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得极其缓慢,却突然感觉脚下一松,她回过头,崔泽慕的剑刚放进剑鞘里。

    “谢将军大人。”宋宜行礼道。

    她本来心怀感谢,却不料崔泽慕视线越过她,对徐玉道:“她要是敢逃跑,杀了即可。”

    “是!”

    看着眼前一匹匹病马的宋宜心里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为她要是医不好就要以死谢罪了!

    宋宜心里后悔自己没过脑子就说出这种话,但是当时局势紧急,她需要崔泽慕相信她,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你别浪费时间,快点治,要是想跑,你就死定了。”徐玉看都没看宋宜一眼,漫无目的地擦拭他手里的剑。

    宋宜心里不快,但也不能发作,隐忍道:“奴婢知晓。”

    她蹲在病马前,轻抚着柔顺的马毛,想起来她之前当驯兽师的日子,心里泛起涟漪,但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她又连续观察了十来匹马,才最终确定它们得了什么病。

    她走到徐玉面前,平声道:“你去跟厩医要我说的以下东西。”

    徐玉怕宋宜逃跑,叫了下手去拿。拿到东西后,宋宜则立马开始制药,她将药材按一定比例混在一起,然后涂在草上,一个个喂病马吃。

    所有事都做完后,天边晨曦微露,宋宜终于忍不住靠在柱子旁睡了。

    待她醒来时,面前出现许多人,崔泽慕,徐玉,些许士兵,还有一个白发老人,宋宜猜那应该是厩医。

    “欸哟喂,真是天降奇才,老夫都无法医治此马啊,看样子它们过几天就好了,将军你无须再担心马匹……”

    宋宜断断续续听到厩医感叹夸赞的声音,提心吊胆了一整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于是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待宋宜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营帐。她缓缓起身,揉了揉酸胀的大腿,环顾四周,确定现在身处营帐内。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布衣,脚踝处缠绕着好几圈纱布,底下敷着药,就连背上的鞭伤都已经开始发痒,渐渐长出嫩肉。

    宋宜摸了摸衣服,却发现簪子不见了!

    她瞬间又失了阵脚,下床开始到处翻箱倒柜。

    正当她慌忙寻找簪子时。营帐门帘被撩开,崔泽慕走了进来。宋宜又急忙坐回床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行礼道:“参见将军大人。”。

    崔泽慕没回答,将座椅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宋宜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时,崔泽慕缓缓开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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