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梦。
在踏入异常环境的那一刻，萨菲罗斯就反应了过来，即使周边展现出来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像记忆里的场景重现。但他的身躯没有受到改变，自己也没有入睡，更不会是梦境——他从来不做梦。
[反应很快呢……]
“又是你？”不久之前败逃的声音，萨菲罗斯的记忆还很鲜明。
[嘘……这一次我可不想再跟你聊些什么了，就让你看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沉闷诡异的声音嘻嘻地笑，充满着恶劣和敌意。
所处的白色实验室发生了改变，那是一个男孩推开了门进入了室内。
“妹妹……”
低沉的呼唤像是被封在了透明的盒子里，模糊不清。
那是他。
成年身高的萨菲罗斯瞳孔微微放大，不到十岁的小小男孩浑然不觉几米远处的身影。他半蹲在地细心地照顾妹妹，轻声絮絮述说着自己前一段时间的经历故事。这个时候的萨菲罗斯还受制于宝条的掌控，只是初步赢得了偶尔来看望阿舍尔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很少，几乎每一次都竭尽了他的全力。
宝条并不喜欢萨菲罗斯太过关注和看重其他的人，即使是亲妹妹，也不可以。
在那个古怪的科学家眼中，世界只分为有价值和废物两种存在。
有价值的萨菲罗斯可以为自己争取更有意义的东西，没有价值的废物只有死亡。这是萨菲罗斯懂得道理之后在宝条那儿学到的第一件事。
“你想做什么？”萨菲罗斯似是平静的对待眼前的一切。那个东西以为这可以引起他的愤怒吗？这种低级手段太拙劣了些，而且，一定还不止这一点。
[不要急……好戏还在后面。]
盒子里播放的故事进展的很快，镜头的视角并没有很大变化，那个时候在这里出入的也确实只有女孩的哥哥一个身影。房间里另外一个被完全无视的长发男人，站在那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看着快进版本的视频，默默数着时间。终于，那个日子要到了。
烙印的那一天。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事件，一模一样的对话。
要来了。萨菲罗斯想。
十岁左右的银发少年轻轻关上了门。室内的阿舍尔身形放松下来，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红色痕迹，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你想告诉我，她为我做的事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那个东西会有那么好心？萨菲罗斯深深怀疑。
[年轻人，说了不要急……嘻嘻……]
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小一团孤独躺在那里，阿舍尔又沉眠过去了。萨菲罗斯垂下眼，第一次觉得少年时的自己应该再多一些时间用来陪伴她。
再接下来的……就是……
拉多尔岛。
这个地名他还记得，但对逼迫于他的那个青年名字已经将要遗忘。那一段经历里让萨菲罗斯最刻骨铭心的，是眼睁睁地看着阿舍尔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的怀中，而他无能为力。
那个声音的目的就在这里。
但那又怎样？萨菲罗斯知道敌人的目的是为了动摇他的精神，击溃他的意志，从而在他的痛苦上建立胜利的愉悦。已经被看透的计划，还能取得应有的结果吗？
[看看吧……]
视角仍然停留在阿舍尔沉睡的废弃实验室，时间一点点滑过，当房间内唯一一个存在的气息发生改变时，萨菲罗斯就做好了心理预设。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记得，真正的阿舍尔还在现实里等着他，就够了……吗？
……就够了吗？
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仿佛是沉重的山峦反复碾压过少女的躯体，肢解着灵魂、精神、意志。萨菲罗斯伸手捂住了头，这一时刻，那个自始至终什么事都没干的声音现在只用了一个行为——将他与她的感知联结在一起。
锋利无比的钢针一下一下持续捅穿了萨菲罗斯的意识，他的躯体没有受到任何鞭笞，他的灵魂却受到了极刑。
第十七下……第十八下。要将他磨灭、净化、然后……驱逐。
“啊……”
极致的痛苦占据了所有的清明理智，萨菲罗斯隐约听见了细弱的呜泣，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他抬起头，混浊的视线中有一个小小的蜷曲身体……是阿舍尔，在哭。
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
鲜红温热的血从瘦弱的女孩身下一点点渗出来，诡异的是那些湿哒哒的液体并没有浸透任何事物——这也是萨菲罗斯自己从未知晓这场刑罚的原因之一吗？
他宁愿没有！
“停下——！”
[你看……你从未保护好她。]
房间里唯一的气息如风中残烛，渐渐地，渐渐地，光要灭了。
这就是强行使用“权柄”的代价。
[她差点就死了，而你却一无所知。]
苍白冷漠的废弃实验室，天顶的光永远都是亮着的。那是萨菲罗斯特意为妹妹留下的一盏灯。此时此刻，无机质的白炽光被突然涌现出的黑雾吞噬，它的产生扭曲了这一块小小区域的空间与时间。
[你，太弱了……对于我们来说。]
萨菲罗斯终于知道这个声音是什么了，因为来源处的烙印散发出了一丝黑雾，与眼前的庞大黑雾同出一体。
[我们耗光了所有的能量……才在“存在”之下挽回了她。]
“你……闭嘴……！”长长刀锋划过，长发摆动的弧度散开，遮蔽了晦暗的绿眸。
黑雾弥漫，穿透了模糊的玻璃盒子，将银发的人纳入黑暗的深渊。
[你该如何，拯救她？]
擅长操纵人心的傲慢啊，即将要达成它的胜利。
“——狐面！住手！”
从黑暗之外探入了一只手，抓住了陷入污染泥沼的男人。悬浮于空中的面具转过头，红色的瞳痴念地投以注视。
[小主人……您还是选择了这个人？]
“我的选择还轮不到你们替我做主。”阿舍尔顶着薄怒的神情，一手捏碎疯狂的幻境。
“这一次，你玩得太过了。”
[……呵呵呵，我也只是尊崇了主人的愿望而已呀。]
纯白的少女抿唇，不再搭理擅自动手的面具。伸手抚上那张昏睡过去的脸，一寸一寸描绘过容貌的轮廓，阿舍尔闭上了眼，轻轻贴上萨菲罗斯的额头。
我希望……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他。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即使我们仍如困兽犹斗。
“哥哥，哥哥……醒醒……”
有人在喊他吗？
精神似乎很疲累，这种感觉许久没有过了，他好像睡了很久……萨菲罗斯轻微地偏过头，艰难打开的碧绿竖瞳又再次合上。
是阿舍尔啊……她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睡着了？
[确定记忆消除了？怎么还有这么深的影响？]
[那可是我竭尽全力编织的幻境，还多亏了这个人的意志配合……效果到达完美至臻的状态呢。]
精神图景内，穿着黑白二色羽织的少女瞪了一眼虚弱的狐面，恨恨得将狐面扔给其他面具。
[你们给它补充一点，省得碎了。]
“哥哥……”
床边的地上摆了一个打开的等身长的盒子，放着各种各样纯粹能量的魔晶石，充足瑰丽的光照耀了整个室内。阿舍尔伸手捏碎一颗石头，趴覆在萨菲罗斯身上抵住他的额头。
温暖的，源源不断的能量从烙印里传来，抚慰着枯竭至极的精神，直到干涸的河流渐渐被崭新的水填满。萨菲罗斯睁开眼，拥紧了靠近的熟悉躯体。
“太紧了……有点喘不过来气。”阿舍尔推了几下腰上铁臂似的手，没抗住沉重的力道，脑袋砸在了银发男人的颈间，少女抓住了脸颊压着的银发。萨菲罗斯顺势坐起身，就是没有松开抱住她的手，倒是依言稍微轻了一些，却依旧顽固地将阿舍尔囚禁在怀里。
“好吧哥哥……那今晚我就和你睡一个床啦？”
她嬉笑的快乐声音是真实的，掌心下细腻柔软的皮肤也是真实的。萨菲罗斯抬头，与阿舍尔对视，那双纯黑的眼下意识躲开了视线，好像察觉到什么似得，又移了回来弯起眸看着他。
“怎么了，哥哥？”
手掌轻轻盖住她的侧颜，少女的脸实在很小，萨菲罗斯一只手就可以完全覆盖。银发的男人低下头，靠在她的肩上，将她紧紧地糅入自己的身躯。
“……不要再离开我了。”
无论她对他隐瞒了什么都好，只要她永远可以在他身边。
心神不宁的恐慌感依旧盘旋萦绕在精神之上，萨菲罗斯寻找不到源头，只能将症结归类到身体状况的不对劲。
以及，他的记忆似乎缺掉了一块什么……萨菲罗斯很敏锐，但他没有去询问似乎知晓一切的阿舍尔，而是转而应答了她的问题。
“……一起睡吧。”
床很大，神罗1st的待遇是顶级，尤其是英雄萨菲罗斯。宿舍公寓内一切的硬装基本是根据将近两米的身高定制，除了最初准备给阿舍尔的房间，其他的家具都是普通版本的放大版。
容纳小小一只的一米五阿舍尔简直绰绰有余。
只是床褥不够柔软……萨菲罗斯摸着身下硬邦邦的床榻，询问阿舍尔需不需要加厚变得舒适一些。
“如果哥哥想还有下一次也一起睡的话……我没问题的哦？”
然后高大的男人任劳任怨去搬了两床软垫回来，整齐仔细铺在了他的床上。
“睡觉……哥哥晚安。”
“……晚安。”
夜色沉重，萨菲罗斯没有什么睡意，睁开的绿眸闪着微光，就像一只在黑暗中潜伏着的猫的竖瞳。阿舍尔今天是去哪儿了？看起来似乎非常疲累，很快就睡着了，就靠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心脏上。
往日憩息的领地多了一个绵长的气息，银色大猫轻轻叼住幼弱崽子的后颈，占有的姿态圈住了与他相比实在太过柔软的娇小身躯。
来自阿舍尔身上幽淡的香气融入了自己长发的味道，这样侧身躺着的姿势，萨菲罗斯低头就可以看见少女头顶小巧的发旋。他微微再紧了一些手臂，低头轻轻以脸颊摩挲着长长黑发。
是的……她就在这里，还是温暖的，鲜活的。
萨菲罗斯闭上了眼，他终于感觉到灵魂深处的放松。
[他还抱那么紧！我杀了他！吃了他！]
某个面具还在尖叫。
[把人家整得那么惨，还不许人多找找安全感……]小面细着声道，它一向支持小主人的所有决定。
[他配吗？配吗？他那么弱！]胡搅蛮缠的面具即使虚弱也没停下嘴。
[主人的本源污染都被你一股脑灌进去了，人没变白痴才是奇迹。]猿面嘲讽地说着风凉话。
[说得像你们没出力一样？啊？]
[……]
面具们噤声了，集体忽略掉持续暴躁的狐面。
在踏入异常环境的那一刻，萨菲罗斯就反应了过来，即使周边展现出来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像记忆里的场景重现。但他的身躯没有受到改变，自己也没有入睡，更不会是梦境——他从来不做梦。
[反应很快呢……]
“又是你？”不久之前败逃的声音，萨菲罗斯的记忆还很鲜明。
[嘘……这一次我可不想再跟你聊些什么了，就让你看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沉闷诡异的声音嘻嘻地笑，充满着恶劣和敌意。
所处的白色实验室发生了改变，那是一个男孩推开了门进入了室内。
“妹妹……”
低沉的呼唤像是被封在了透明的盒子里，模糊不清。
那是他。
成年身高的萨菲罗斯瞳孔微微放大，不到十岁的小小男孩浑然不觉几米远处的身影。他半蹲在地细心地照顾妹妹，轻声絮絮述说着自己前一段时间的经历故事。这个时候的萨菲罗斯还受制于宝条的掌控，只是初步赢得了偶尔来看望阿舍尔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很少，几乎每一次都竭尽了他的全力。
宝条并不喜欢萨菲罗斯太过关注和看重其他的人，即使是亲妹妹，也不可以。
在那个古怪的科学家眼中，世界只分为有价值和废物两种存在。
有价值的萨菲罗斯可以为自己争取更有意义的东西，没有价值的废物只有死亡。这是萨菲罗斯懂得道理之后在宝条那儿学到的第一件事。
“你想做什么？”萨菲罗斯似是平静的对待眼前的一切。那个东西以为这可以引起他的愤怒吗？这种低级手段太拙劣了些，而且，一定还不止这一点。
[不要急……好戏还在后面。]
盒子里播放的故事进展的很快，镜头的视角并没有很大变化，那个时候在这里出入的也确实只有女孩的哥哥一个身影。房间里另外一个被完全无视的长发男人，站在那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看着快进版本的视频，默默数着时间。终于，那个日子要到了。
烙印的那一天。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事件，一模一样的对话。
要来了。萨菲罗斯想。
十岁左右的银发少年轻轻关上了门。室内的阿舍尔身形放松下来，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红色痕迹，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你想告诉我，她为我做的事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那个东西会有那么好心？萨菲罗斯深深怀疑。
[年轻人，说了不要急……嘻嘻……]
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小一团孤独躺在那里，阿舍尔又沉眠过去了。萨菲罗斯垂下眼，第一次觉得少年时的自己应该再多一些时间用来陪伴她。
再接下来的……就是……
拉多尔岛。
这个地名他还记得，但对逼迫于他的那个青年名字已经将要遗忘。那一段经历里让萨菲罗斯最刻骨铭心的，是眼睁睁地看着阿舍尔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的怀中，而他无能为力。
那个声音的目的就在这里。
但那又怎样？萨菲罗斯知道敌人的目的是为了动摇他的精神，击溃他的意志，从而在他的痛苦上建立胜利的愉悦。已经被看透的计划，还能取得应有的结果吗？
[看看吧……]
视角仍然停留在阿舍尔沉睡的废弃实验室，时间一点点滑过，当房间内唯一一个存在的气息发生改变时，萨菲罗斯就做好了心理预设。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记得，真正的阿舍尔还在现实里等着他，就够了……吗？
……就够了吗？
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仿佛是沉重的山峦反复碾压过少女的躯体，肢解着灵魂、精神、意志。萨菲罗斯伸手捂住了头，这一时刻，那个自始至终什么事都没干的声音现在只用了一个行为——将他与她的感知联结在一起。
锋利无比的钢针一下一下持续捅穿了萨菲罗斯的意识，他的躯体没有受到任何鞭笞，他的灵魂却受到了极刑。
第十七下……第十八下。要将他磨灭、净化、然后……驱逐。
“啊……”
极致的痛苦占据了所有的清明理智，萨菲罗斯隐约听见了细弱的呜泣，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他抬起头，混浊的视线中有一个小小的蜷曲身体……是阿舍尔，在哭。
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
鲜红温热的血从瘦弱的女孩身下一点点渗出来，诡异的是那些湿哒哒的液体并没有浸透任何事物——这也是萨菲罗斯自己从未知晓这场刑罚的原因之一吗？
他宁愿没有！
“停下——！”
[你看……你从未保护好她。]
房间里唯一的气息如风中残烛，渐渐地，渐渐地，光要灭了。
这就是强行使用“权柄”的代价。
[她差点就死了，而你却一无所知。]
苍白冷漠的废弃实验室，天顶的光永远都是亮着的。那是萨菲罗斯特意为妹妹留下的一盏灯。此时此刻，无机质的白炽光被突然涌现出的黑雾吞噬，它的产生扭曲了这一块小小区域的空间与时间。
[你，太弱了……对于我们来说。]
萨菲罗斯终于知道这个声音是什么了，因为来源处的烙印散发出了一丝黑雾，与眼前的庞大黑雾同出一体。
[我们耗光了所有的能量……才在“存在”之下挽回了她。]
“你……闭嘴……！”长长刀锋划过，长发摆动的弧度散开，遮蔽了晦暗的绿眸。
黑雾弥漫，穿透了模糊的玻璃盒子，将银发的人纳入黑暗的深渊。
[你该如何，拯救她？]
擅长操纵人心的傲慢啊，即将要达成它的胜利。
“——狐面！住手！”
从黑暗之外探入了一只手，抓住了陷入污染泥沼的男人。悬浮于空中的面具转过头，红色的瞳痴念地投以注视。
[小主人……您还是选择了这个人？]
“我的选择还轮不到你们替我做主。”阿舍尔顶着薄怒的神情，一手捏碎疯狂的幻境。
“这一次，你玩得太过了。”
[……呵呵呵，我也只是尊崇了主人的愿望而已呀。]
纯白的少女抿唇，不再搭理擅自动手的面具。伸手抚上那张昏睡过去的脸，一寸一寸描绘过容貌的轮廓，阿舍尔闭上了眼，轻轻贴上萨菲罗斯的额头。
我希望……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他。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即使我们仍如困兽犹斗。
“哥哥，哥哥……醒醒……”
有人在喊他吗？
精神似乎很疲累，这种感觉许久没有过了，他好像睡了很久……萨菲罗斯轻微地偏过头，艰难打开的碧绿竖瞳又再次合上。
是阿舍尔啊……她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睡着了？
[确定记忆消除了？怎么还有这么深的影响？]
[那可是我竭尽全力编织的幻境，还多亏了这个人的意志配合……效果到达完美至臻的状态呢。]
精神图景内，穿着黑白二色羽织的少女瞪了一眼虚弱的狐面，恨恨得将狐面扔给其他面具。
[你们给它补充一点，省得碎了。]
“哥哥……”
床边的地上摆了一个打开的等身长的盒子，放着各种各样纯粹能量的魔晶石，充足瑰丽的光照耀了整个室内。阿舍尔伸手捏碎一颗石头，趴覆在萨菲罗斯身上抵住他的额头。
温暖的，源源不断的能量从烙印里传来，抚慰着枯竭至极的精神，直到干涸的河流渐渐被崭新的水填满。萨菲罗斯睁开眼，拥紧了靠近的熟悉躯体。
“太紧了……有点喘不过来气。”阿舍尔推了几下腰上铁臂似的手，没抗住沉重的力道，脑袋砸在了银发男人的颈间，少女抓住了脸颊压着的银发。萨菲罗斯顺势坐起身，就是没有松开抱住她的手，倒是依言稍微轻了一些，却依旧顽固地将阿舍尔囚禁在怀里。
“好吧哥哥……那今晚我就和你睡一个床啦？”
她嬉笑的快乐声音是真实的，掌心下细腻柔软的皮肤也是真实的。萨菲罗斯抬头，与阿舍尔对视，那双纯黑的眼下意识躲开了视线，好像察觉到什么似得，又移了回来弯起眸看着他。
“怎么了，哥哥？”
手掌轻轻盖住她的侧颜，少女的脸实在很小，萨菲罗斯一只手就可以完全覆盖。银发的男人低下头，靠在她的肩上，将她紧紧地糅入自己的身躯。
“……不要再离开我了。”
无论她对他隐瞒了什么都好，只要她永远可以在他身边。
心神不宁的恐慌感依旧盘旋萦绕在精神之上，萨菲罗斯寻找不到源头，只能将症结归类到身体状况的不对劲。
以及，他的记忆似乎缺掉了一块什么……萨菲罗斯很敏锐，但他没有去询问似乎知晓一切的阿舍尔，而是转而应答了她的问题。
“……一起睡吧。”
床很大，神罗1st的待遇是顶级，尤其是英雄萨菲罗斯。宿舍公寓内一切的硬装基本是根据将近两米的身高定制，除了最初准备给阿舍尔的房间，其他的家具都是普通版本的放大版。
容纳小小一只的一米五阿舍尔简直绰绰有余。
只是床褥不够柔软……萨菲罗斯摸着身下硬邦邦的床榻，询问阿舍尔需不需要加厚变得舒适一些。
“如果哥哥想还有下一次也一起睡的话……我没问题的哦？”
然后高大的男人任劳任怨去搬了两床软垫回来，整齐仔细铺在了他的床上。
“睡觉……哥哥晚安。”
“……晚安。”
夜色沉重，萨菲罗斯没有什么睡意，睁开的绿眸闪着微光，就像一只在黑暗中潜伏着的猫的竖瞳。阿舍尔今天是去哪儿了？看起来似乎非常疲累，很快就睡着了，就靠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心脏上。
往日憩息的领地多了一个绵长的气息，银色大猫轻轻叼住幼弱崽子的后颈，占有的姿态圈住了与他相比实在太过柔软的娇小身躯。
来自阿舍尔身上幽淡的香气融入了自己长发的味道，这样侧身躺着的姿势，萨菲罗斯低头就可以看见少女头顶小巧的发旋。他微微再紧了一些手臂，低头轻轻以脸颊摩挲着长长黑发。
是的……她就在这里，还是温暖的，鲜活的。
萨菲罗斯闭上了眼，他终于感觉到灵魂深处的放松。
[他还抱那么紧！我杀了他！吃了他！]
某个面具还在尖叫。
[把人家整得那么惨，还不许人多找找安全感……]小面细着声道，它一向支持小主人的所有决定。
[他配吗？配吗？他那么弱！]胡搅蛮缠的面具即使虚弱也没停下嘴。
[主人的本源污染都被你一股脑灌进去了，人没变白痴才是奇迹。]猿面嘲讽地说着风凉话。
[说得像你们没出力一样？啊？]
[……]
面具们噤声了，集体忽略掉持续暴躁的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