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严重,没有必要休息。”

    沈云松斟酌着开口:“我看见林思思故意推你摔倒…”他停顿组织语言“你不生气吗?”

    “啊…生气的。”

    “那为什么就让她轻易的走掉了?”

    乔锦书反应过来,这人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呢。

    她笑了笑:“这只是件小事。”

    “可是她看你这样只会觉得你脾气软弱,万一继续欺负你怎么办?”

    乔锦书也觉得这样不行,可是当时确实没想到什么办法。

    “我听说你第一天的时候就和林思思起了冲突,但是是她被揭穿惩罚,你并未受到伤害,那个时候你就做得很好。”

    沈云松认真的看着乔锦书,语气冷静温柔:“你不要怕,如果你要告诉张宇她故意欺负你,我可以为你作证。”

    乔锦书呆愣愣的,她说不明白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惊讶?意外?

    但是她感知得到这句话的重量,在热意未消的晚风里,在明月皎皎的天空下,有人要她勇敢,要她说出真相。

    可是她不想。

    她出神的想“沈云松真是一个正义的人。”

    可是她不是,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收不了场。

    只能对沈云松沉默的摇头,整个身躯隐于黑暗中,肩膀耷拉下来,看起来脆弱又难堪。

    “不想吗?”沈云松追问。

    乔锦书叹气:“算了吧。”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反抗,怎么任由她欺负?”他有些执拗的想知道答案。

    乔锦书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生气,她解释:“因为手机确实不是我的,怎么证明都只会是一个结果,自己是清白的。所以我可以不接受诬陷。”

    “可你摔倒也是她推的。”

    “但是没人看见,又没有证据。”

    “我看见了。”男生眼神较真。

    乔锦书觉得稀奇,那条路这么偏僻,总共也没多少人去,怎么一天内能遇到两个和她纠缠的人。她败下阵来:“好吧,其实是我不想追究。”

    “我总不能站起来趁林思思笑话我的时候再把她也推到吧。”

    沈云松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为什么不可以。”

    乔锦书想了想,笑道:“万一她摔伤了找我赔钱怎么办?”

    “那你也找她赔你钱。”

    “可是她赔得起我,我赔不起她啊。”

    乔锦书无奈,真可怕啊,这人这么较真,不过一看他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的家庭给她撑不了腰,她只能靠自己。

    如果林思思也被自己推到了,生气愤怒,决定与我在高中三年缠缠绵绵,那我岂不是废了。

    乔锦书想到就觉得可怕,林思思的行为对她来说其实也没有很恶劣,小孩的调皮捣蛋而已,只要她不在意,没人中伤得了她的心。

    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能忍。

    心中思绪万千,她看着沈云松严肃的眼神,被他漂亮的眼睛吸引:“是狐狸眼啊,真漂亮。”

    沈云松被反驳的无话可说。

    他看着乔锦书毫不在意的神情也放弃了:“脾气真好。”他小声感慨着。

    乔锦书安慰:“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可你现在就让自己吃亏了。”

    “我是说以后,如果林思思做了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我不会沉默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乔锦书觉得班长这个人看着冷漠疏离,没想到心肠这么好。

    她只希望这一刻再长一点就好了,罕见的有些眷恋他人的温柔。

    乔锦书察觉已经很晚了,指了指宿舍的方向说:“那我先回寝室了?”

    沈云松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太麻烦你了。”

    “没事。”沈云松收好情绪,又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仿佛刚才执着的追问只是乔锦书的错觉。

    “我的寝室也在那边,很顺路。”

    乔锦书闭上了嘴。

    她想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沈云松,他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回到寝室的时候,饭已经凉了。

    文星趴在床上伸出头问道:“你好些了吗?今天突然晕倒,吓了我一跳。”

    “我没事了,谢谢你。”

    “你今天可真是度过一难还有一难,命途多舛。”文星感叹。

    她看到乔锦书手里还拎着盒饭,问道:“你还没吃饭吗?赶紧吃吧,等会闭灯要睡觉了。”

    乔锦书拿起盒饭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啊?”文星疑惑。“你不吃了吗?”

    “我去外面吃。”乔锦书低声回答着,寝室的味道很清爽,她觉得在寝室吃会很冒昧。

    “哦,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文星说完慢悠悠躺下。

    其实乔锦书现在已经不饿了,但是这个盒饭的分量不一样,她说不出来为何不同,只是觉得它很珍贵,不能浪费。

    吃进肚子里能留下来,她暗暗的想。

    军训只有一周,但这一周经历的事情让乔锦书觉得有点离奇,还没正式开学呢,就这么精彩纷呈的。

    这离她所想的低调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也还好,林思思只会捉弄她,并不会让她的脸暴露。

    林奶奶已经睡下了,乔锦书坐在桌子边剪着兔子和小猫,开学的时候学校门口会有很多人,林奶奶会带着这些东西去售卖,会有一笔进账。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熬夜剪纸。为了帮林奶奶减轻负担。

    其实乔锦书可以不用这么累,她初中就开始兼职,由于发育的比较快,她的身高很具有欺骗性,大学城附近很多兼职不需要身份证,她可以获得很多小时工。

    加上自己在学校获得的奖学金,还有英华高中打进卡里的一大笔择校费,她本可以放松放松,但是想到在另一个陌生地方需要她的黎落,她又很紧迫起来。

    闲不下来的,乔锦书心想,手里的剪刀硌得她有些难受。

    不知道黎落在那边还习惯吗?她忍不住担心。

    乔锦书收拾好剪纸,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红木书桌,很有年代感,占了整间房屋的三分之一,是妈妈乔浅的书桌,那是乔浅出生那年,乔锦书爷爷打给她的礼物,这张桌子有许多难忘的回忆,乔锦书不知道,但是林奶奶知道。

    可是林奶奶不愿意提起乔浅,所以乔锦书有关母亲的形象从来都来自街坊邻居的只言片语,不真切也不具体。

    她有时候会想,妈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小的时候也会趴在桌子上偷偷的哭泣,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但是她没有。

    长大了就不想了,因为窘迫的家境让她闲不下来。

    她整日苦恼家中的琐事,压在她瘦弱的肩膀。

    桌子上摆放了一个木架,架子上挂满了颜色各样的线,那是她做绒花的蚕丝线,架子前有些散落的水晶珠和花蕊,旁边还有一个工具盒,盒子里放满了做绒花用的工具,木搓板立在架子旁,整张书桌满满当当的。

    这是乔锦书的秘密。

    她偷偷看了母亲的笔记,知道乔浅黏着爷爷学了绒花,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乔浅很小的时间就展示出来这些天赋,爷爷很宠她,手把手教出来了一个天才。

    可惜乔浅走之后,林奶奶便把那些工具收起来了,所有的记忆都是断层的,仿佛家里从来没有乔浅的存在。

    母亲的笔记里记载了各种各样的绒花制作过程,还有一些写给父亲的日记。

    那应该是乔浅的秘密,写着整个青春期的暧昧与美好,可惜没有写完一生。

    林奶奶不会进乔锦书的屋子,他们两个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却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乔锦书坐在桌子面前,放空大脑,肌肉记忆使她不费一丝一毫的按着步骤做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四五朵绒排,线是暖黄色的,毛茸茸的让乔锦书心情很好。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天见到沈云松的时候,他站在张老师身后,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的上衣。

    莫名的觉得很可爱,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做一朵绒花记下来,可以送给他当作谢礼,但也不一定要送出去,只要记下来就好了。

    做一朵向日葵好了。乔锦书心想,对着绒排无意识的笑了笑。

    她觉得很快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开学的时候乔锦书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班级同学,她已经熟悉了大多数人,不会有最开始的局促和不安。

    她刚落座不久,文星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坐在了乔锦书的旁边。

    这让乔锦书很诧异。她询问:“怎么了?”

    文星压低声音说:“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坐,我们做同桌吧。”

    乔锦书有一点触动,放柔声音说道:“好。”

    乔锦书的高一第一周,很圆满。

    林思思没有来找她的麻烦,不过文星有点担心,她不清楚林思思和乔锦书恩怨如何,只是看见林思思站在教室门口,盯着乔锦书看了很久,眼神说不清楚是恨还是算计。

    乔锦书低头做笔记没有看见,文星不由得忧虑思索,但还是沉默了下来。

    听说林思思爸爸当时参与了英中的建设,是出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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