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以送为主线写的一个关于SM的记忆,之前的可能有bug,虽然本文不跟随现实时间线,但这章还是梳理一下,maybe半现实向,有关于颂恩作为练习生公开的十周年,关于颂恩成功出道的五周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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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对于姜颂恩来说有点特别的年份。

    爸爸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吵架,从2012年开始直到现在。12年的时候身边的孩子们都说世界末日来了,临近传闻中预测的那一天,同桌哭丧着脸问姜颂恩要不要写遗书,姜颂恩生气了,说这算什么话。

    但是2012年确实是世界末日,关于爸爸妈妈的世界末日。姜颂恩和同桌当天吵完架,第二天再去学校时就可以和好,同桌笑着说,“好幸运我们都活着,全世界都活着。”姜颂恩哼哼两声笑,“不要乱想啊。”

    如果矛盾再有,可能会是一个星期,但总之会和好的,姜颂恩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期待。可爸爸妈妈不一样,固执地好像要做一辈子仇人。

    周五放学回家的路上,没有人来接姜颂恩。昨晚爸爸妈妈又很凶地吵了一架,有关于下一周期末家长会的事情。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凭什么你不能去出席呢。”

    “那天真的有工作安排啊。”

    “哈…这种语气,以为是收入几百万的人呢,说赚钱辛苦的话,我难道没有吗?我是没有工作的人吗?”

    “就这一次吧,下一回一定能抽空…”

    “永远说这些无法兑现的承诺有什么用,不想要孩子的话,当初把它留下做什么。”

    “呀!说话小声一点吧,颂恩听见了怎么办。”

    “你知道颂恩回家后都是怎么说的吗?同学们都讲,颂恩和妈妈长得真像,完全是一个人呢。为什么不说颂恩的爸爸呢,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颂恩的爸爸,活着的人都像死了一样。”

    “颂恩对我是这样的感情吗?有点开玩笑吧。”

    “谁知道呢,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爸爸妈妈一次大吵后会冷战很久,彼此不说一句话,姜颂恩每次回家都好像走进冰窖,明明是夏天,为什么冷得那么窒息。起初她试图挽救这一切,扮演乖巧的女儿,扮演性格讨喜的孩子,爸爸妈妈说不定会和好。渐渐地姜颂恩觉得自己是无用功,东亚家庭对于父母的刻意讨好是宿命,她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完全错误的道路。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也是因此产生了逃跑的念头。故意在沿海的街道上逛了很久,奇怪的大叔和姐姐已经盯着自己也看了很久。

    “你好,我们是SM娱乐公司的。”

    作为练习生的话可以享受住宿,还有食补,还有很多很多福利,出道的话更不用说。

    十四岁的姜颂恩警惕性很高,她来回理解着那两人话语中的故事,最后严肃地说,“你们是来骗我家里的钱的吧。”

    赚钱辛苦,赚钱很辛苦,爸爸妈妈吵架时总会出现的词眼。

    这孩子,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在济州岛海边拍摄物料的工作团队遇见姜颂恩,以为是挖到了好苗子,结果是一块石头,那是他们的第一印象。

    奇怪的大叔和姐姐离开后,姜颂恩在路边的零食店买了一根冰棍吃,眼熟的姨母问她为什么这个点了还不回家,姜颂恩解释说吃完就回家,然后咬了一半的橘子冰棍,快速融化的水黏黏糊糊粘了一手。

    周一上学的时候姜颂恩问班里去过首尔夏令营的同学,“首尔是什么样子的。”

    “你也要去参加夏令营吗?”同学误会了意思,但很长时间也没有做出什么回答,或许是那个年纪对于词汇的掌握太过于贫瘠,又或许太华丽的词藻堆砌也形容不出首尔的感觉,同学沉默了很久,才说,“总之首尔和这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姜颂恩想去看看。于是周末的时候在家里偷偷录制了唱歌和跳舞的视频,选择的是少女时代的《说出愿望吧》。第二周再去学校的计算机教室,搜索着SM官方的邮箱地址传送了邮件,她害怕会被淹没在信息海中,一连发了有十几条。

    5月6日,姜颂恩成为了SM旗下的练习生,一个人来到首尔。

    如果问爸爸妈妈是怎么被说服的,那是新人组姐姐的功劳。姜颂恩那时觉得爸爸妈妈不怎么在意自己,爸爸常年都不在家,妈妈会说自己是上帝弄错的玩笑,所有人都在不真心时,她出生了。可爸爸妈妈好像又是太在意自己,因为心底还是通过亲缘关系爱着姜颂恩,所以一直都没有做出离婚的决定,那样的话家产都会是姜颂恩的。

    但是姜颂恩成为练习生了,妈妈说以后出道了,一定会有大成就的,父母最爱做的事情是贷款孩子的光明未来。姜颂恩感到有点压力大,“凡事总有万一呢。”她向妈妈打预防针,有时候挺希望妈妈承认自己很平庸这件事。

    “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能做到吧。”妈妈说。

    姜颂恩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月,完全用心地在上各种课程,然后得知了爸爸妈妈离婚的消息,孩子跟谁啊,小时候最爱提问的问题,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姜颂恩选择了妈妈。

    说不上是不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姜颂恩现在的目标只剩下了出道,能站在舞台上唱歌就好了,声乐老师有夸她的嗓音很好听,就是发音不太标准。

    身边的练习生朋友有是公开的rookies,有是没有姓名的孩子,大家对于姜颂恩的议论大多是“有点像允儿前辈的孩子”“居然不是被星探挖掘的吗”“听说是面试选拔上来的,表演的就是允儿前辈的歌曲”“大发,看来很有出道的希望”。

    首尔很热闹,首尔也有点孤单。大多数练习生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伙伴,姜颂恩的人缘没有很差,但也没有很要好的,除了暂时住在同一寝室的金圣镜,据说是13年就进了公司的公主。

    “姐姐再留一段时间就会习惯的。”金圣镜安慰她,“一年的时间会有很多人来很多人走,被留下来的孩子,最后关系会更亲近一些。”

    姜颂恩点点头,她开始观察周围的练习生孩子,一半比她大,剩下很多是同龄,甚至都是弟弟妹妹。

    再有一个月,姜颂恩和金艺琳与高恩变熟悉,不过她们白天都会去上学,只有姜颂恩一个人在练习室一边练习一边自学。

    “首尔话不太标准的女孩子。”李东赫最初对于姜颂恩的印象是这样,他说李帝努烂好心,跑过去教了姜颂恩一个月的首尔话,李帝努争执着解释,“颂恩也是济州岛长大的孩子,你们不会有共鸣吗?”

    吵吵闹闹的李东赫突然安静了,他只会承认他们在济州岛长大的孩子唱歌都好听,然后扯着李帝努激动起来,“呀…你不会喜欢姜颂恩吧,不可以啊,不可以,室长知道的话会杀了你的。”

    “说话不要这么恶毒啊东赫。”坐在角落的罗渽民劝道,李帝努的耳朵有些泛红。

    2015年,是平淡又幸福的一年。

    姜颂恩有了艺名,是名牌同名的Sony,是表示声音的拉丁文词根“sonus”和含义为“聪明可爱”的“sonny”两个词组成。

    在此之后,公司的走廊上遇见了Wendy前辈,她说颂恩好好唱歌吧,将来和她一样成为主唱出道。姜涩琪倒是揉着姜颂恩的脸打趣,“其实看起来也有点像珠泫的吧,但是姓姜的话应该是我的家人。”

    姜颂恩当时想的只有祝福,祝福金艺琳要出道了,和这些前辈姐姐们一起,可惜的是她们才刚刚做了两个月的舍友。

    金艺琳搬离宿舍的时候姜颂恩在和金圣镜一起上舞蹈课,她留了一封信,写着“我在将来的舞台上等Sony”,然后后面跟了一长串注释,从TheShow写到人气歌谣,从高尺巨蛋写到东京,满满当当填满了一页的纸,姜颂恩没有见过这么多舞台的名字。

    姜颂恩不知道怎么突然成为了最新一批练习生中的大姐姐,特别的2014年过去了,可能真的像金圣镜说的那样,人来人往后,留下的孩子会成为中心。李帝努他们正在为朴志晟准备生日的隐藏摄像机,现在混到她们班的练习室里来准备蛋糕,然后算是厚脸皮地说着“我过生日的时候颂恩送我什么礼物”。

    李东赫直接给了李帝努一拳,“要点脸吧。”很快又改口,“李帝努有的话我也要。”

    “人家教了首尔话,你做什么了。”罗渽民插蜡烛的时间抬头看李东赫。

    “帝努哥和颂恩姐姐好像是一个月份生日的。”金圣镜突然说,“一个在月初,一个在月末。”

    姜颂恩看向一笑起来就狗狗眼的李帝努,他怎么总是耳朵红呢。

    为了朴志晟生日隐藏摄像机的事情,李马克和舞蹈老师都留下来,金圣镜说她今晚回家,姜颂恩也准备道别说和高恩约了一起吃晚饭。

    “颂恩走了,等会儿志晟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为什么找我。”

    “会被舞蹈老师训,我猜他肯定会想见你。”罗渽民看着姜颂恩说,“颂恩的话,志晟好像更能听得进去。”

    “我还没有他的舞蹈好呢。”

    “我是说开导这方面啊。”

    “朴志晟那小子肯定会误会然后哭鼻子的。”李东赫打赌,“他是个胆小鬼。”

    没有当着姜颂恩的面哭鼻子,但是眼睛红红地拿着蛋糕来分享了,姜颂恩祝福“生日快乐啊,我们志晟又长大了一岁”。朴志晟说“什么时候可以长到和渽民哥他们一样”。

    姜颂恩没理解他的意思,“再过两年吧,但是时间是流动的,渽民他们也会再过两年。”

    可是不想总是被当作弟弟了,朴志晟抿了抿嘴唇笑,“姐姐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给姐姐准备蛋糕。”姜颂恩愣了一下,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和他们说,她不喜欢过生日这件事。

    然而过生日的人真多,扎堆着,没有几天的时间,听说隔壁练习室又在为谁过生日。姜颂恩问金圣镜,那是谁,她只熟悉年龄相近的几位。

    郑在玹,情人节出生的人。过生日像是邀请约会的口吻,姜颂恩想怎么自己的生日就是开玩笑呢,然后在走廊上遇见时,十八岁却有着别样的成熟感,“在玹前辈下午好。”这么打招呼了。

    “哦…下午好。”郑在玹一手插着口袋回应,“听说明年有出道计划,加油练习吧。”莫名留下这一句话,姜颂恩觉得郑在玹这个人好有距离感,像老师,不喜欢。

    最后跟上的金廷祐打了打对方的肩膀说,“你和后辈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11月9日,姜颂恩成为了公开rookie,并发布了10月月末考核的声乐视频《Young And Beautiful》。

    室长讨论着要不要公开姜颂恩,好像错过了最初rookies那批的时间,很尴尬,但是明年有出道计划,先赚点热度吗?那时的姜颂恩以为,出道真的有希望了。

    2016年,喜忧参半的一年。

    公司确实有出道计划,但是是NCT企划,身边的男练习生孩子都几乎加入出道了,练习室就这么瞬间变得空荡。姜颂恩和金圣镜去上中文课的途中路过试训班,多了几个眼生的面孔。

    那个是Y,那个是郑成灿,都安静地站着,像自闭症小孩。Y是日本来的孩子,偶尔出现几天,倒是郑成灿每天放学后都来,有一天在楼层迷路了,被姜颂恩捡到后只会像复读机说“谢谢前辈”,眼睛都不敢对视。

    祝福已经和不知道多少人说过,姜颂恩突然和金圣镜说起,“以后Lami出道了还会记得我吗?”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难道不会一起出道吗?”

    只是想起金艺琳,想起李帝努罗渽民他们,出道后好像就会变得慢慢失去联系,练习生和艺人果然是存在距离的,姜颂恩说,“只是几个月,只是一年而已。”今年的姜颂恩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大家都告诉她,男团出道企划结束后女团很快也会有的。

    所以比起2015,这一年的练习生活比较轻松。

    相反的,姜颂恩的学业变得忙碌起来,她选择在首尔读了高中,白天也要去学校上课。和原本的规律不同,男生去首尔艺高,女生去翰林,金艺琳之前嚷嚷着姜颂恩必须是她学妹,结果胜利的却是姜涩琪。

    郑在玹听到消息的时候不说话,他有时会问起弟弟们,上学的路上有发生什么趣事吗?如果在学校遇到难题,可以来找哥解决。罗渽民这孩子一直是很有眼力见的,他说他们只和颂恩一起去过一次学校,而且颂恩选择首尔艺高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hina一个女孩子上下学。

    大家都出道了不是吗?说实话,多半为了行程会放弃很多上课的时间。偶尔几次去学校,只停留半天就离开,李帝努和罗渽民一个班级,总是黏在一起坐。李东赫和hina在另一个班级,说起来,落单的明明是唯一一个就读实用音乐科的姜颂恩。她每天按时听完课,放学后再去实用舞蹈科找hina,最后一起回公司,这样循环着,度过了等待出道的日子。

    郑在玹他们再想问什么,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刚出道的行程忙到飞起,联系总是被抛在脑后,除了00z拉的首艺小分队群,每天会有人在里面提醒催交作业。

    那个听说是日本来的孩子又来练习了,他和郑成灿的安静不同,后者是初期认生,前者好像是由于语言问题。有男练习生找到姜颂恩问声乐问题时,名叫Y的孩子在旁边装出认真地听,其实完全没有懂。

    姜颂恩问他“你的名字”,只是Y的代号好像有点奇怪,她用日文课上学的蹩脚问话,对方却好像懂了。

    “得能勇志。”他看上去很紧张地回答,最后又强调,“是Yushi。”

    “不要紧张啊。”身边的男练习生和他又比划手势又切换语言,“Sony姐姐脾气很好的。”

    脾气好,人也好,得能勇志在姜颂恩这里纠正了韩语发音,顺利通过考核,他想如果不是姜颂恩,或许就没有决心继续留在首尔,姐姐会听他说话,教他口型,黏糊的韩语音调,温温柔柔的,很治愈。礼尚往来,姜颂恩也会在他口中学会几句日语。

    但他不会是姜颂恩身边最亲近的男练习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在NCT出道后,又或许是郑成灿融入习惯了练习室的氛围,他的身影总能在姜颂恩周围找到。得能勇志来首尔训练的次数不多,最开始只有放假才过来,然而就那么几次,都会遇见两人一起走。

    因为帮忙指了一次路,因为刚来时姜颂恩请客吃了便利店,因为遇到找音准难题时会出现,郑成灿原本的那些紧绷情绪缓解了不少。就这样想要变成小跟班了吗,金廷祐好心提醒他,“Sony对谁都是这样的,成灿不要乱意会。”

    可是讨好姜颂恩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推开自己啊,郑成灿说,“总得也有人对前辈好才行啊。”

    “你这样迟早会被室长找去谈话的。”有人警告郑成灿,“男女练习生之间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我们又没有在交往。”郑成灿理直气壮地反驳,“为了出道一起努力不可以吗?要是这么说的话,下次都不许去找颂恩姐姐问谱子了。”唱反调的人安静了。

    时间来到年末,郑成灿好像混成了姜颂恩身边的一等好友。hina说,从学校回公司,换乘站的时候会遇见成灿,隔着几节车厢走过来的样子,有点惊人,lami说,早晨会有成灿在楼下送早餐,这样她们可以再多睡一段时间,高恩说,语言课的老师偶尔会调课,那时成灿就算听不懂,也表现出十分好学的样子过来了。

    哦…很可怕吧,这种粘人的程度,但是姜颂恩都默许了。

    练习生孩子中传出了议论的声音,为什么只有郑成灿可以。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怎么能光说不行动呢,郑成灿想起姜颂恩说的,“你还是第一个我遇到的,很主动和我交朋友的人”。看吧,最重要的是表达,看着、想着、心里念着,都是没有用的。

    这一年的姜颂恩虽然对于出道很模糊,但是再一次明晰了朋友的定位。

    2017年,似乎是最后有希望的、离出道最近的一年。

    室长让孩子们都进行了分组对抗,一次又一次的考核是上一年练习生活的翻倍。感受不再像最初进公司那样有趣了,越来越枯燥的程序化练习,越来越严肃的相处氛围。

    公司里又来了新的练习生孩子,有的只是试训了几天就离开,有的坚持留了下来。金旼炡喜欢和金采炫在一起,有时候一起分组练习,她们会手挽手约着冲到隔壁练习室埋怨,“男孩子们,什么时候把Sony姐姐还给我们。”

    总是有很多人会找姜颂恩问问题,特别是声乐方面,老师们都喜欢她,boa前辈也喜欢她,录制完produce节目回来的boa前辈还特地告诉姜颂恩,看见金在奂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Sony,努力出道吧,唱歌给更多人听。

    这个时候郑成灿总会站出来解围,拉着想要辅导谱子的男练习生们离开,梁祯元通常是排在后面的几位,等待的时间,很少会轮到他。

    那孩子好像格外内向。有一次姜颂恩和郑成灿提起,他说是新来的孩子,比起和其他人交流更多的在练习。

    姜颂恩笑了笑说,这个有点像一开始的成灿。郑成灿会不开心地皱了下脸解释,“我和祯元性格不一样的。”

    声乐有问题找sony,舞蹈有问题找hina,无论有没有分到同一组,都会善良地帮助大家。高恩会是负责练习时间表的那个人,lami总说着姐姐们怎么安排她都可以。那时候大家都以为高恩会是新女团的队长,和泰妍前辈一样,姜颂恩想,她们的配置很齐全。

    忙碌的生活中也总是有那么一些意外的,比如罗渽民病休了,比如姜颂恩的膝盖越来越痛。在公司遇见时,姜颂恩问他,“渽民腰很痛的时候会怎么办?”

    罗渽民私下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注意他的话,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存在。以前的他或许会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呢,现在却完全相反的态度,“颂恩觉得疼痛的话,一定要去看医生才可以,无论什么问题,都要健康。”

    姜颂恩嘴上“哦哦”的回答着,罗渽民警惕地问,“颂恩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说她现在很健康,“渽民呀,不用担心我,自己多多注意身体吧。”

    再比如…姜颂恩第一次接触到了离开这个概念。以前更多的是祝福,金艺琳出道了,NCT的练习生们出道了,虽然在渐渐变得陌生,但至少不可以用离开形容。至于其他练习生,因为原本就是见面之交,姜颂恩也没有什么波动,直到金圣镜回宿舍的时候告诉自己,徐艺洋姐姐要回中国了,她们一起作为公开rookies的徐艺洋。

    姜颂恩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回家放假吗?

    “不是,好像再也不回来了。”金圣镜看着姜颂恩的眼睛说,“艺洋姐姐不做练习生了。”

    姜颂恩好久没有接话,金圣镜又接着说,“其实爸爸妈妈也希望我可以回去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后再做演员什么的也不会迟。”

    “lami也想要离开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金圣镜有些着急地否认,“但是姐姐,不是明年就要高考了吗?姐姐有想过自己要读什么大学吗?”

    四月初,一直很平和度过生日的姜颂恩,这次却被公司安排了隐藏摄像机。她看着金圣镜拿着蛋糕走进来的瞬间突然有点想哭,如果lami要离开的话,现在是不是她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生日。于是吃着蛋糕的时候,姜颂恩说,“以后你们的生日我要好好过,我的就算了。”

    “为什么?”

    “还是愚人节更有意思吧。”姜颂恩随口回答。

    “才不是,姐姐的节日也很重要。”原本担任摄影师的郑成灿反驳。

    “颂恩不会要哭了吧。”高恩把奶油抹在颂恩的脸颊,“哎哟,我的妹妹,掉珍珠了。”

    “我不是故意要和Sony姐姐说那些话的。”金圣镜笑着澄清,“是工作人员让我这么说谎了,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呢,姐姐不要难过。”

    可是…骗人的故事里也有几句真心话吧。

    姜颂恩突然不知道怎么做选择了。

    快到夏天的时候,妈妈和姜颂恩说,她准备再次结婚了。姜颂恩不理解,明明努力地挣脱了,为什么还要踩进去。那位叔叔对妈妈好吗?她只这么问了。

    “颂恩会祝福妈妈的吧。”

    “如果是妈妈深思熟虑后的选择,那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姜颂恩不想管,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却听见妈妈说,“我们颂恩真懂事。”

    因此心情变得糟糕了,郑成灿很明显地发现这件事。

    姜颂恩整个人蜷缩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想动又不想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经变得很严重,像被抽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会比膝盖还痛。管理练习生的工作人员给了药,告诉她吃了以后就可以推迟再推迟,那样sony就不会痛了,像魔法一样。但是姜颂恩不想吃,罗渽民说了,健康是第一原则,所以伤害自己的东西,要扔掉。姜颂恩骗着工作人员说自己乖乖吃掉了,其实是垃圾桶张开嘴巴都吞掉了。

    “姐姐哪里不舒服。”郑成灿担心地看着她。

    “我冷。”捂着肚子那片区域,郑成灿猜到了什么,然后张开手臂说,“我体温热,姐姐抱抱我吧。”

    七八月的时候,罗渽民来公司的次数变多了一点。他说总是在医院很闷,会问姜颂恩这一学期的高中生活过得怎么样。姜颂恩说就是每天上课下课,没有什么特别的,艺术高中大多孩子不是练习生就是艺人,班级里总是有收不齐的作业。

    “那为什么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的样子。”

    “我不知道。”姜颂恩有点迷茫地回答。

    月末考核结束,刘扬扬突然提议一起去南山塔吧,前辈们也去过那里,说可以放松心情。

    “特别是你们两个啊,都是00年的孩子,为什么一个比一个深沉。”

    一起去的还有郑成灿,完全活成了气氛组的感觉。爬上山的时刻在姜颂恩身边填充音频,向上速度越来越慢时才发现,“姐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姜颂恩被问得有点心虚,膝盖有时候会很痛,但过几天又没事了,所以总想着要去医院看病的那一天,就又放下了这个想法。

    姜颂恩写下了有关于出道的愿望,最后问着郑成灿“这样就算挂住了吗?”他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说,“应该吧。”

    为什么去了一趟南山塔连郑成灿也没有精神了,刘扬扬顿时开始怀疑他的决定对不对。

    年末的时候,练习生开始放假。出道的艺人们为了歌谣庆典奔波于练习室和现场,也是这个时候见到了很多许久未见的朋友。

    “哇,颂恩张开了,不像允儿前辈她们了,现在像颂恩。”金廷祐讲。

    “姜颂恩你最近又养狗了吗?”李东赫总是不走寻常路。

    “什么啊,没有的事。”

    “那他算什么?”李东赫看着眼生的郑成灿。

    “但为什么说又。”姜颂恩问。

    “哦那个…”李东赫刚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李帝努压着他的头走了。后来再见面时李东赫还嚷着,郑成灿长太高了,不喜欢。

    郑在玹在练习室听着EXO前辈的初雪,正在为加入NCT做准备的金廷祐推开门,分享着“我刚刚和颂恩在走廊上打招呼了。”

    “哥,怎么没有反应。”金廷祐看向郑在玹。

    “有点神奇,这孩子不是Sony,其实是Snowy吧。”郑在玹看向公司楼下已经变成小黑点的姜颂恩,零星几片白色的雪花正飘在窗面上融化。

    喜欢给人取外号的郑在玹前辈,更不喜欢了。金廷祐猜想,姜颂恩一定是这样的心理。

    2018年,学会决定的十八岁。

    室长说公司高层因为新女团企划产生了分歧,所以大概率是完全被推翻了。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姜颂恩答完了试卷上所有的题目,结果说填涂的答案不允许被扫描认证。出道计划消失,公司的练习生又进行了新一年的流动。

    原本对抗性的小组考核形式取消了,月末的时候姜颂恩和郑成灿一起cover了boa前辈的《Only One》,生活就这样好像被按了慢倍速。

    罗渽民归队了,金圣镜看姜颂恩的眼神产生动摇,郑成灿突然提起全名,“姜颂恩,你的腿没事吗?”

    像姜颂恩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签约别的公司出道的,回归素人生活的,时间过得越久,姜颂恩对于出道的执着好像逐渐削弱,出道企划推翻了,这一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所有事情仿佛都在告诉她,人真的只能专注做一件事。

    去找到室长谈话,被教育了关于沉没成本的概念,为了出道而花费的时间与精力,人真的能果断抽身吗?于是到了嘴边的退出变成我再考虑一下,姜颂恩在空下的时间里,去了医院。

    因为手术住院,拥有了一段不美妙的情感经历,原本想要再坚持一下的姜颂恩,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从小因为好奇做了很多事情,好奇大海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越来越靠近的石板路,摔倒在礁石上,食指留下伤疤,好奇首尔是什么样子,所以一个人发送了邮件申请,最后四年的希望被推翻,姜颂恩现在好奇什么,她想知道为什么企划会推翻,为什么练习生会被淘汰,为什么公司总在…姜颂恩重新调整了目标,她要去读艺术经营专业。

    9月,新学期的开始。备战高考的最后两个月,姜颂恩离开了公司。

    收拾行李搬出宿舍的那一天,金圣镜说,可能不用过太久,她也要离开了。

    我们好像在一起度过了一个中学时代,然后到了应该毕业的时刻,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姜颂恩在关于SM的日记里最后写到。

    送别的那天郑成灿眼睛哭得都肿了,他说姐姐为什么偷偷去做手术,他说姐姐为什么突然离开公司,他说他以后不习惯没有姜颂恩的生活怎么办。

    “人总要一个人长大的呀。”

    “姐姐一个人的时候会难过吗?”

    姜颂恩骗他自己就回济州岛了,家里有妈妈和叔叔,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哥哥,她才不会是一个人。

    姜颂恩走进地铁站的时候没有回头,没有说再见。她留下了什么,郑成灿拥有的第一张与姜颂恩有关的拍立得合照,练习生孩子或多或少受影响的唱腔与发声习惯,一直到年末考核时才渐渐消失。

    姜颂恩没有回济州岛,一个人租了考试院的房子,用便利店打工的钱补贴,直到被崔寅周发现的那一天。“做了手术也不好好休息,离开了公司也不好好学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姜颂恩。”

    被这么教训了,姜颂恩耷拉着脑袋,“不想回去让妈妈数落。”她什么都没有做成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妈妈会失望的,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出道然后赚很多的钱,“而且我最近有在好好上课的,寅周哥。”

    崔寅周很重地叹了口气,帮忙垫付了考试院的费用,姜颂恩向他保证考上大学后一定会还清的。

    “先努力考上大学吧。”崔寅周说,“这点钱的事情又不重要,现在是一家人了。”

    姜颂恩瞬间神经一紧,“不会告诉妈妈吧…”

    崔寅周又是叹气,“会替你保密的,麻烦妹妹。”

    崔寅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么想着,姜颂恩终于有了点好心情。

    就这样进入了备考期,姜颂恩和SM的联系,完全切断了。

    “颂恩觉得过去是什么?”后来的某一次签售会,有粉丝这样问她。

    “过去…?过去就像…换乘地狱。”以为离开家就会好了,以为出道就会好了,以为读书就会好了,以为工作就会好了,姜颂恩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然后从一个地狱来到另一个地狱,世界哪有那么好。

    “但是时间总是在流动的嘛,所以如果地狱使者觉得我很好,说不定能找到地狱中的沙发。”姜颂恩握着粉丝的手说,“如果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沙发就好了,姐姐觉得累的话,就在颂恩的沙发里休息一下吧,我会接住姐姐的。”

    适当的不幸,适当的幸福,人生就是一半一半。

    “新年快乐,颂尼!!”

    “呀…郑成灿笨蛋啊,为什么还要一直给那个号码发消息,我不是在这吗?”

    是一转身就可以拥抱的关系,郑成灿说,希望十八岁的姜颂恩,也要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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