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的阳光,显得格外的耀眼、刺目。

    齐焱面无表情地踏了进殿内。

    仇胭脂的目光紧随齐焱而动,她记起幼时曾见过先帝一面,是那般尊贵风雅,彷佛天人一般,使得她毕生难忘。

    可是,仇胭脂在新帝齐焱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先帝的影子,齐焱过于俊美,也过于冷漠,甚至于无情无义,为了上位,他的一双手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他这样一个冷血残暴的人,不配当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他只配当一个受制于爹爹摆布的傀儡。

    “我过来与陛下说一声,还有些时日就是爹爹的寿诞,爹爹意思是让我亲自操办,故而昨日陛下出宫遇刺一事怕是要延后彻查了。”

    仇胭脂缓缓说道,齐焱想要傅阿果背后的势力,借此让她查清楚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可是,只要傅阿果一直存在嫌疑,爹爹就能想方设法置傅阿果于死地,齐焱保不住傅阿果也就得不到那股势力,他若想跟爹爹斗,不过是重蹈覆辙,痴心妄想。

    齐焱微微转头,一双黑眸,如墨深邃,没有人能真正看懂那双眸子里的静水流深。

    他不是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他只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泛着碎金般的阳光从窗前照耀进来,齐焱微微眯眼,配合道:“义父的寿诞是该好好办,不知义父想在哪里办?”

    仇胭脂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平,高平缓缓走上前,应声道:“回禀陛下,楚国公交待,他五十九岁寿诞不必大办,只需同陛下和几个亲近的大臣们喝杯酒就行。”

    齐焱面瘫的“哦”了一声。

    高平迫切的再道:“还有,楚国公说了,这两年年级大了,身子也渐疲了,就特别想看年轻人好好表现,若能请紫衣局的姑娘们来跳上一支剑器舞……”

    只是话未落,高平的身后响起了另一把声音:“高公公,我们紫衣局乃天子近侍,若想要看歌舞的话,去找歌姬舞姬!”

    程若鱼手执清光剑走了进殿内,冷冰冰地道。

    高平被打断话,三分诧异七分讥讽的道:“执剑人这话说的,当年的龚荪大娘何等人物,不也得在千枫节时登台献艺。”

    程若鱼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可不一样,千枫节乃大兴皇帝 寿诞,岂能与家奴混为一谈!”

    高平:“……”

    高平想不到区区一个执剑人竟敢这般直言不讳、当众羞辱,他一向小肚子鸡肠,随即斜了眼程若鱼,暗暗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程若鱼直接瞪了回去,眼看就要剑拔弩张,齐焱微微抬首,轻启淡唇,缓缓道:“朕知道了,去回义父,定会妥善准备,不让他扫兴。”

    天子开了尊口,高平唯有躬身应道:“是。”托着双手退了出内殿。

    走出殿外,傅阿果站在台阶前晒太阳,高平从她身旁走过,停顿间,他忍不住斜了人家一眼。

    傅阿果提了提裙袍,一脚把高平从台阶上踹了下去。

    “啊!!!”高平惨叫一声,从几十层的台阶上麻利地翻滚了下去。

    殿内,听见惨叫声的三人:“……”

    片刻,傅阿果走了进殿里,轻飘飘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狗眼看人低!”

    齐焱:“……”

    仇胭脂:“……”

    程若鱼比较直:“你把高公公怎么啦?”

    傅阿果耸耸肩:“赏了他一脚。”

    齐焱:“……”

    仇胭脂:“……”

    程若鱼咧开小嘴笑了笑,忽然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仇胭脂,直接问道:“让高公公传话给陛下,是你出的主意吧。”

    仇胭脂回看了一眼程若鱼,平静的道:“高平是爹爹安排在陛下身边的人,你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会一五一十传到爹爹的耳中。”

    程若鱼耿直的道:“我既敢说,就不怕。”

    仇胭脂垂下眸子,唇齿间发出了一声嗤笑,缓缓回道:“你是不怕,可你为何不问问,你伯伯怕不怕,你姑姑怕不怕,陛下怕不怕。”

    程若鱼:“……”

    傅阿果好奇地道:“我想问问,掌旗人怕不怕?”

    仇胭脂眸光一闪,与傅阿果一阵对视,半晌,她轻轻的道:“我自然也是敬畏爹爹的,所以,如果是我,我会立刻去告诉程尚宫,让她好好准备,寿宴时,跳一支能让爹爹满意,也让陛下松一口气的舞。”

    仇胭脂知道爹爹暂时不会与傅阿果背后的势力正面冲突,所以,不管傅阿果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当一回事。

    仇胭脂的这番话撇开了傅阿果,巧妙的暗示程若鱼寿宴这事关糸到紫衣局与陛下的生死存亡,傅阿果不过是个局外人。

    程若鱼衡量了片刻,走向了天子齐焱,握剑请示道:“陛下,我去通知姑姑。”

    齐焱默许,程若鱼眉头低落的转身离去。

    仇胭脂今日的任务显然已完成,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她最后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傅阿果,缓缓地走了出大殿。

    片刻间,殿内只剩下齐焱与傅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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