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人遗忘的幽深暗巷如裂缝般夹于两座大厦之间,仰头望去,染上火光的天幕被整齐的切成一线。暗巷深处响起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急促的喘息和心跳在黑暗中无限放大,将猎物的坐标暴露无遗。两簇紫色火焰跳跃着拉扯出一抹剪影,猎人嗜血的微笑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偶尔闪现,鬼神般令人心惊胆寒。

    “不会再让你逃跑了,爬虫。”清润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尾音微微下沉。

    回声依然环绕着暗巷,那两簇鬼火似的紫色火焰却连带着猎人的气息一同突然消失。莎拉狠狠撞到墙上——见鬼的死巷!她迅速转过身紧紧贴着墙壁,在黑暗中瞪大双眼——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连杀气都消失无踪,就好像云雀恭弥从未存在过一样,而这场碾压式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噩梦,但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呻吟,提醒她小心为上。

    一双盛满紫色光斑的凤眼猛地撞入视野,莎拉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小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带着火焰的浮萍拐抽中腹部,一阵翻江倒海似的恶心感过后,她浑身僵硬的跪下,内脏碎块与血的混合物不受控制的冲破喉咙倾吐而出。很好,这个身体也不能用了。她用沾满血的手掌抹了把脸,那铁锈似的腥气真是……令人愉悦。她裂开嘴鬼魅般笑了起来:“嗯哼哼哼……云雀恭弥,这个时代的你……不该如此强大啊……”

    云雀恭弥一拐子抽中莎拉的脑门,看着她直挺挺的扑倒在地,掀起嘴角露出蚀骨的冷笑:“你的嘴,只用来惨叫就够了。”

    莎拉艰难地撑着手肘缓缓支起身子,爬到一半就脱力撞回水泥地,嘴唇磕到牙齿上破了个口子,两道热流从鼻孔里汨汨流出,口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她继续低声笑着,躯壳即将被毁灭的兴奋感控制了大脑中枢,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看来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呢……不过那都无所谓了……云雀恭弥……你会后悔的哦……嗯哼哼哼……啊!”

    云雀恭弥一脚踩中莎拉的后脑勺,然而并不能阻止她通过喉咙发出古怪的笑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袭上心头,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冷硬:“哇哦,你是在威胁我吗,爬虫类。”状若不经意的松开浮萍拐,拐子立即以千钧之势没入莎拉的肩胛骨,把她钉在水泥地上。

    “唔……”莎拉闷哼一声,尽力扭动脖子,脸颊在地上擦出一道血痕,“我的西尔维娅……得了癌症不是吗……我在幻术里混了不利于她的东西进去哟……你没发现吧嗯哼哼哼……”她愈发疯狂起来,头上的力道越重就笑得越欢,宣布主权似的大声喊着“我的西尔维娅”。

    “……”云雀恭弥眯了眯眼,收回脚无言的拿出一个紫色匣子对准莎拉,薄雾般浅淡的紫色光晕迅速笼罩了她。

    莎拉立即惊恐地惨叫起来,像溺水的旱鸭子一样疯狂地挥舞手臂,十指抓地挠出交错的血痕:“这是什么——什么匣兵器!救命——住手!!!”她此刻完全没了嚣张疯狂的样子,五官扭曲表情狰狞,拼命挣扎着向云雀恭弥伸手,乞求他的怜悯与帮助。

    丑陋而懦弱的爬虫类,连成为草食动物的资格都没有,仅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那场屠杀。那需要一支军队,一支了解他的行程并训练有素的暗杀军团。不过云雀恭弥不急于审问莎拉,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待紫色光晕把莎拉的灵魂强制剥离出来后,云雀恭弥收回匣子,冷哼一声——他亲自到威尔帝的秘密基地取来的这个囚笼匣子还算有点用处。内置耳机恰好有了动静,草壁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一丝不安:“恭先生,西尔维娅小姐她……不行了。”

    果然如此。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雀恭弥强迫自己从胸口的钝痛中抽离,抬头望着火光渐微的天空:“原因。”

    听到委员长超乎寻常的冷静语调,草壁的心都凉了半截,生生把说来话长精简成长话短说:“医生说致死原因是一种超加速新陈代谢的病毒,癌细胞和病毒结合摧毁了西尔维娅小姐的身体。病毒感染源是十六枚插入背部的细小银针。”

    背部?从攻击角度来看,莎拉就像知道他会把那个草食动物护在身后一样,派对上的幻术反应不过是她放出的烟雾弹。哇哦,看来幕后是一个相当了解他的行程和行为模式并且企图夺走他的一切的杂食动物。真是令人讨厌的拘束感。云雀恭弥轻轻蹙眉,想要咬杀幕后的欲望具象化为惊人的杀气,在暗巷中掀起一阵狂风,吹动他蓬松柔软的黑发。

    无线电另一头沉默太久,草壁忍不住提高音量确认道:“恭先生,您在听吗?西尔维娅小姐的尸体……是交给迪诺先生还是带回日本?”

    尸体。那个草食动物的尸体。云雀恭弥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个血腥场景,记忆中浑身淤青的死婴仿佛就在眼前。他忽然想起了西尔维娅专注而克制的眼神——也许从那时开始她就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事情,但她仍然没有开口询问缘由或者挽留什么。一直以来她都太温驯懂事,将兽爪深深埋入皮毛之中做一只乖巧的家猫。她仍旧因自己愚蠢的坚持而死,毫无长进。

    弱小的草食动物理应归于尘土,不值得同情。

    云雀恭弥微微阖眼:“把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取下来寄给狱寺绫子,尸体火化,骨灰带回日本。”

    “什……什么?”

    “哇哦,看来你的耳朵是没用了啊,草壁副委员长。”云雀恭弥不耐烦地冷哼,听到对方急急忙忙的回应后,暴躁地将内置耳机拿出来捏碎。一些金属渣滓刺破手指,留下短暂而尖锐的痛感。

    那个草食动物注定活不过真相大白之日,还不若现在死了的好。云雀恭弥在黑暗中闭目数秒,将脑海中杂乱纷飞的思绪和胸口持续的钝痛一并抹去,恢复往日的冷静自制。

    一阵杂音刺痛耳膜,草壁闭着眼把耳机扯出来,脑子像受到干扰的收音机一样空白了两秒才开始正常运作。他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瞟了眼失去生命体征的西尔维娅,感觉恭先生平静得就像知道她一定会死并且对此另有安排一样。原本他想就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西尔维娅小姐的身体状况而谢罪,不过目前来看是不需要了。当下最要紧的问题是编一个怎样的理由才能顺利把西尔维娅小姐的尸体带走。

    草壁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鼓足勇气走进监护室,拍了拍迪诺先生的肩膀,一脸凝重的说:“迪诺先生,请您冷静点听我说。”

    迪诺悲痛的咬紧牙关,发出一声单调的鼻音:“嗯。”

    “恭先生希望西尔维娅小姐葬入并盛。”

    “……”迪诺僵硬地扭过头,与发色相近的金眸中潋滟着一层水光。他闭了闭眼,那层朦胧的雾气瞬间被寒芒取代:“什么意思?”

    长时间置身于恭先生冷若玄冰的目光中以致于草壁对所有不善的眼神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因此,在迪诺先生充满威胁的注视下,他仍然镇定自若的保持着诚恳的表情,继续说道:“西尔维娅小姐已经答应恭先生的求婚了,按照习俗,她的尸体理应交给未亡人。”他淡定的瞎掰着,视线极具暗示意味的掠过西尔维娅的左手——那枚晴属性戒指是两年前恭先生秘密定制的,在草壁看来应该算是某种信物,不过既然恭先生要求把它寄给狱寺绫子的话……那事情就复杂了。

    迪诺默然的盯着那枚指环,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骤然一黯。

    沉默良久。

    “你……带她走吧,算是了却她回到恭弥身边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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