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欢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太后有旨,请袁娘娘到永安宫侍疾。”

    没想到何太后来得这么快,不过幸好不是袁氏的人,袁贵人跟着宫女前往永安宫。暗处,一直保护和欢殿的狼卫隐匿在宫墙里。

    永安宫里,山雨欲来,何太后只让袁贵人一人进去。

    “说,你参与了多少?”

    “回太后,臣妾一直被关在和欢殿,哪里都没去……啊啊呃啊啊……”

    何太后人狠话不多,一把掐住袁贵人的脖子:“拜你们袁氏所赐,哀家的哥哥死了,弟弟也死了,都死了!”

    “太……咳咳咳……太后,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可以问……咳咳咳……”

    “问谁?天底下还有你们袁氏没渗透的地方吗?”

    “我……我真不……不知道,咳咳咳……”

    何太后怒目圆睁,死死盯住手中那张逐渐狰狞的脸,仿佛看见了何进、何苗咽气前最后的画面。

    “最后一次机会,说!”

    “我……我不……不知道……”

    就在袁贵人即将因窒息而昏死过去,何太后将她狠狠甩到一边,双眼发红,盯着她伏在地上喘息的狼狈模样。

    “我本来在和欢殿休息,直到……直到张让派人来封殿,我才知道大事不好。然后……我听见外面有人呼喊……呼喊大将军被害,本来想派人来寻太后您,却被宦官捉了回去,然后就一直被关在殿里。后来……后来外面一直喊打喊杀,我十分害怕,就躲着不敢出去。外边……外边发生了什么,我……我不知道……”

    “那我来给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何太后蹲在袁贵人身旁,抚摸着她凌乱的秀发,欣赏着她颤抖的脸庞,“当时,哥哥入宫来同我商议怎么处置宦官,离开时却被早有准备的宦官谋害,你猜是谁在背后作怪?是你的好叔叔,司隶校尉袁绍。

    哥哥死后,他的部曲吴匡、张璋听说大将军被害,带兵入宫要为他报仇,威胁宫里交出中常侍张让等人。你猜是谁在帮他们攻打宫门?是你的另一个好叔叔,虎贲中郎将袁术。

    吴匡等人一向怨恨我弟弟何苗不与哥哥何进同心,以为是弟弟想害死哥哥上位,率兵杀了弟弟。你猜是谁在从中挑唆?是和他们一起攻打宫门的袁术。

    广陵王护送我和辩儿、陈留王出宫避乱,却被乱军撞上,我从阁道跳下,吸引乱军注意,才让辩儿他们逃了出去。禁军奉命将我关在永安宫,说是为了我的安全,你猜,他们奉的是谁的是命?是你的好叔叔袁绍,他关了北宫门,屠杀宦官,不论老少,一律处死,有的人甚至只是因为没有长胡须就被误杀。

    袁绍还怂恿哥哥引外兵入京,那该死的董卓没有任何指令就到达雒阳,在邙山北与辩儿他们相遇,然后今天天一亮就回宫了。

    一桩桩,一件件,你们袁氏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袁贵人如芒在背,颤抖着开口:“太后,这都是他们做的,我……我是无辜的,您知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了,我效忠的只有您啊!”

    说着说着,袁贵人就抱住了何太后的脚,扬起一张魂飞魄散的白脸,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儿。

    “效忠于我?那就去把袁绍的头提来见我。”

    何太后一脚踢开袁贵人的手,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回胡床边坐下,走路姿势有些僵硬,想来是从阁道跳下时摔到了腿。

    袁贵人立马爬起来跪在太后脚边,用眼神屏退宫女,为何太后按摩:“太后,袁绍其人着实可恶,罪不容诛,只是袁氏在朝野内外根深蒂固,非一夕之间可铲除,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臣妾看您右腿膝盖似乎欠安,可让太医看过了?”

    “嗯,从阁道跳下时摔的。”

    “臣妾那里有上好的玉容膏,薄涂伤处,早晚各一次,连用七日,便可让肌肤恢复如初。照君,你带人回殿里把我的玉容膏为太后取来。”

    “你还算有孝心。”

    “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妾的福分。”袁贵人觑着何太后的神色,斟酌开口,“敢问太后,如今雒阳城里兵权在谁手中?”

    “三股兵力,董卓的西北军,皇宫禁军在袁氏手中,还有哥哥部下暂代的北军五校军和西园校尉军。”

    “那北军五校军和西园校尉军现在是群龙无首,急需一个掌权人,太后有中意人选吗?”

    “暂时没有,但必须掌握在我何氏手中。”

    “当然,大将军的军队就是太后您的军队。”

    “说说你的看法。”

    “臣妾愚见,董卓有勤王之功在身,听闻他武艺高强、力大无双,统领的西北军更是凶悍难制且兵力未知,若是北军五校军和西园校尉军落入他之手……”

    “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那太后看袁氏如何?”

    “袁氏?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太后息怒,纵观朝野,唯有袁氏能与董卓抗衡。”

    “你的意思是……把北军五校军和西园校尉军交给袁绍?”

    “是也,非也。大将军的军队就是太后您的军队,谁也不能拿走。依臣妾来看,袁氏如此大费周章地打击何氏与宦官势力,应当是让自己上位以拱卫陛下,而他袁氏一向自诩清流世家,一举一动皆被天下人看在眼里,断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危及陛下。太后您如今孤儿寡母,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必须寻求庇护。”

    见何太后目光松动,袁贵人乘胜追击:“太后,只要陛下安然无恙,您就能永享荣华富贵。那袁氏乃世代名门,可比凉州来的董卓知礼识趣多了。”

    “可我怎么听说袁氏打算立陈留王为帝?”

    “臣妾也听说士族打算拥立陈留王,不过陈留王不还在太后您手里呢……”

    “哼,那小子被董卓带走了,如今我怕是再难动他了。”

    “啊?董卓为什么会带走陈留王……莫非他!”

    “很有可能,董卓那人似乎格外喜欢陈留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看不上我的辩儿,非要立那个九岁小儿!”

    “太后息怒,是他们有眼无珠,在臣妾心里,陛下永远是最好的。”袁贵人起身跪拜,“臣妾,愿为太后和陛下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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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袁画想让刘辩当皇帝,然后自己当皇后,并非一心忠于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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