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赵策英和段承泽刚灰头土脸地从西郊大营出来。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怎么还是叫一个指挥使骑到我头上?我看这哪是什么圣旨,根本就是一张废纸!”赵策英的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随手将一团明黄的东西丢下。

    段承泽赶紧催马,赶在圣旨落地前,弯腰稳稳捞住。

    “殿下!”段承泽凑近了赵策英,压低语气,“官家再爱重您,也不是当年禹州的五品团练了,您怎好还像从前一样?”

    赵策英此时也懊悔了,“阿泽,我是气急了,没想不敬官家。”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段承恩、顾廷烨、屠二,段承恩不用说,其他两人也瞬间别过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赵策英这才稍稍宽心,将圣旨收好,可胸中块垒难消!

    现在满朝谁不知道?是太后把持玉玺、垂帘听政。

    那指挥使竟还以圣旨没加盖玺印为由,不肯交出兵权,摆明是先帝旧人,太后一党!就是要与他们禹州派、新帝党作对!

    段承恩在后头小声嘀咕,“别说西郊大营了,就是陛下赏赐的皇庄,里面都是太后派下的管事,娘娘想换都换不了。”

    “你再拱火!”段承泽扬起手上马鞭,小段蹭一下就跑没影了。

    他真是好命苦,挨过娘的打,挨过哥的打,挨过桓王的打还挨过大公主的打,简直是从小被这群哥哥姐姐当出气包!

    段家兄弟一闹,赵策英还真就不气了,转头说国舅沈从兴,“邹家还想做这门亲,说是让舅母的亲妹妹邹家三姑娘嫁过来。”

    段承泽心中一动,看向猴子一样的弟弟,也该想想他的婚事了。

    他自以为自己的婚事十拿九稳,却不料盛紘下衙回家后又立刻进了宫。

    此时刚过正午,盛紘连饭都没吃就急忙求见皇帝,要不是怕皇帝也没吃饭,他还能来得更快些。

    墨兰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多大作用,应该也没多大,因为她只说了一句“爹爹你也不想我嫁给一个武将吧?”盛纮就急匆匆走了。

    盛纮当然不想墨兰嫁给段承泽,宋朝重文轻武,盛家又没有走武将路的子侄,他养的女儿不能随随便便给一个武夫糟蹋了!别说什么天子宠臣,段家连个爵位也无,朝堂上又不像同是武将出身的顾家有根基,还不知道能传几代呢!

    他养的嫡长女嫁给侯爵之家,次女还是郡主怎么也得嫁的更高才是,就是当皇妃王妃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也要嫁给阁臣宰辅的嫡长子嫡长孙!

    在他眼里,段承泽简直跟一只癞蛤蟆无异,痴心妄想!

    所以盛纮立刻到皇帝面前表明心迹,当然他还是给段承泽留了面子的,只说是老家重修族谱的时候,高人给女儿们都算了一卦,说是墨兰今生有扶助贵人的天命,不能早嫁,所以他接下来要跳过墨兰给其他两个女儿安排婚事,不是对先帝封赏的郡主不敬,而是顺应天命。

    赵宗全不知道段承泽提亲不成,还真信了,甚至温言安慰盛紘道,“皇后常与朕说,明懿郡主聪慧异常,她的文采也是韩相夸过的,所以晚几年也不妨碍,定能觅得一个贵婿。”

    盛紘大喜过望了,有了官家金口玉言的肯定,他女儿的夫婿必须要贵!还有谁么贵得过天家子孙呢?盛紘心思活泛起来。

    次日,赵策民在御花园碰见了墨兰,他本以为已忘了她,鲜活的记忆却在刹那闯进他的脑海。

    马球会上初见,那个含羞带怯,带一些忧郁情怀的花苞似的姑娘。

    接着是元宵节灯会,盛家有女初长成,一朝名动汴京的高傲才女。

    再然后便是听得她传送血诏,成了本朝第一个不靠父母兄长受封的郡主,明懿明懿,深明大义,忠纯恪孝。

    而今,而今……

    她成了天上人,是太后、皇后、公主面前的红人。他却遭逢变故,亲友丧尽,成了谁都不待见的孤家寡人,昨日黄花。

    “见过世子,”墨兰恭敬地行礼,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形销骨立、穷酸落魄的宗室子,而依旧是那鲜衣怒马、风光无限的皇位继承人。

    墨兰能够理解,当初林噙霜走后,她初到盛老太太屋里,便一下子感受到人情冷暖,人走茶凉,更何况赵策民的落差远比自己更大。

    一夕之间,他的父母兄妹妻儿都死在了政治漩涡里。

    又一阵风过,赵策民咳嗽起来,越发显得如萧瑟秋日里飘零的一片枯叶。他变得更冷了,像一座难以融化的冰山,拒人千里之外,仿佛能将人冻伤。

    在他淡漠又空茫的神情下,还剩下些什么呢?

    墨兰听见人说他性情大变,惜字如金,如今算见识到了,果然所言不虚。看他方向是往太后的宫殿去,不如就这样擦肩而过也好。

    赵策民观察着她,想从她身上看到鄙夷、怜悯、奚落又或快意,如同这些日子以来他所见惯的神情,但都没有,这反而让心灰意懒的他感到些许温暖。

    “身心衰颓意难宁,世相艰危困此形。独对昏灯愁浩叹,悲风瑟瑟夜冥冥。”

    一旁的内侍微微抬头,这还是自宫变以来,世子第一次从麻木中挣脱出来,表露痛苦。

    墨兰想起他曾开导自己的赠诗,恍若隔世。

    “落魄羁旅意何安,慰藉心中旧梦残。莫叹飘蓬身似叶,且随风雨向云宽。”

    又是一个‘宽’字,那年金明池畔两人的身影恰与此刻重合,只是颠倒。

    阴阳交替,如月如日,刹那间已是永恒。

    珍重。

    二人分离时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想。

    刘贵妃近来很憋屈:就没见过当了皇帝的女人还要节衣缩食的!

    “不过几件衣裳首饰都不许多做了,大家一起寒酸算了!”她愤怒走来走去,“不许主子用钱,倒把银子赏给那些下人,以后逢年过节还要给宫人加伙食、赏红封,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身边的宫女忙跪地请罪,“是、是官家下旨……”

    刘贵妃一把将茶杯掷向她,闷闷一声响,“没良心的东西,我供你吃供你喝,现在倒用官家来压我了?!分明是那个假贤惠的沈氏和那个庶女闹出的怪事!太后娘娘是何等高贵亲和,却也叫盛墨兰给蒙蔽了!真可恨呐!”

    她愤愤不平,只见太后训斥沈家姐妹,何时也不管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盛墨兰就好了!

    宫女伏在地上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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