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寿郎,麻烦往泡樱叶的水里少加些盐,我刚刚忘记放了。”

    捶打着糯米的你侧目看见千寿郎在给泡好的樱花滤水,正纠结要不要自己洗手先去加盐,就看见杏寿郎走进厨房,立马出声拜托。

    “父亲半夜的时候,接到任务,已经连夜出发了。”杏寿郎说着顺手拿起盐罐,舀出小半勺盐撒入泡樱叶的碗中。

    “难得……”

    说着下意识转头,果然看到千寿郎沮丧的捧着滤筛出神,你话锋一转:“我们一大早就做点心,千寿郎,可以多做一些上次改进配方的樱饼,还没人尝过呢。”

    “嗯,我们可以做一些给兄长和母亲尝尝。”千寿郎重新打起精神,将筛放好,着手拢出樱花。

    “母亲说一会还是会带我们去赏花的!对了,希,母亲给你准备了和服,让你准备完成就去她房间。”

    还以为已经不能出门的千寿郎和你听后都振奋起来,手中处理食材的动作愈发快。

    你们很快就填满了预先准备的几个大食盒,你讲剩下的交给炼狱兄弟打包。

    去找瑠火夫人的路上,隐隐有些期盼,还掺着些许紧张。

    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倒腾过自己,似乎绝大部分时候都一直穿着训练服,毕竟方便又耐穿。

    向来觉得生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的瑠火,现在看着乖巧配合自己装扮的少女,觉得要是生女孩也不错。

    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微弯,荡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是浅淡的蓝色,点缀些亮黄,和这孩子的头发一样,无端的让人联想到被阳光染上暖黄的天空。

    瑠火看着柔顺的头发在她的手中编织成松散的麻花辫,闪过一瞬的明悟。

    「也许她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好了,转身看看吧。”紧了紧腰上白色的带缔,瑠火轻推一下你的腰。

    面前的少女顺势后退转了两圈,轻盈的步伐中带着几分活泼。

    第一次穿和服的你,并不是很习惯,只觉得穿起来挺繁琐,至少没有瑠火夫人的帮忙不会这么顺利的让衣服服帖的穿上。

    长时间处于训练状态的你,下意识分析着这衣服的弊端:腰封太紧没有弹性阻碍呼吸;袖摆有点长,可以掩盖攻击方向,但是可能会碍手;下摆重叠多层,根本迈不开腿。

    正分神的你听到瑠火夫人的呼唤,赶紧展示一下自己,有些紧张的捏着袖口,故作轻松的问道:“怎么样?”

    少女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扬起嘴角下的痣为稚气未脱的脸点上几分艳丽。

    鹅黄底色和服印着团团粉嫩的樱花,随着少女的旋转,如风过带着花瓣飘舞。

    “好看!很有活力呢!”

    杏寿郎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门也是敞开的,猜想应该是准备完成,直接走进房内回应你的话。

    “谢谢!多亏了瑠火夫人挑的衣服,还给我编了头发。”早已听到脚步声的你,并未被他突然的声音惊到。

    “我们出发吧,别让千寿郎等久了。”

    杏寿郎直白的夸奖和瑠火夫人肯定的神情消散了你的紧张,欢快上前挽起瑠火夫人出发。

    #

    尽管在网上看过各式各样的樱花海照片,身临其境时还是会被惊艳。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真正穿梭于樱花林中。

    倒也不是地大物博的国家没有这样的景色,而是你和大多数人一样,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成长。

    还是学生的时候,拼命的学习,即使不一定有天赋。假期时除了作业倒也能歇一会,但看着忙碌的父母你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说想要出去玩,你觉得手机也是很不错的娱乐项目。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满心欢喜憧憬着通过努力完成自己未来的计划,但步入社会才发现计划赶不上变化,还要经过一番拼杀才能变成社畜。

    无论是哪个阶段,看起来都不太可能像现在这样悠闲的漫步在满眼都是粉白的世界,被轻盈的花香包围。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你坐在刚铺好的地布上,捧着还冒着水雾的茶杯,小口押着茶,看着炼狱兄弟在不远处玩闹,悠哉的感慨着。

    旧伤叠新伤还没好彻底的你,某些不经意的动作总是能引起一连串的疼痛,果断忽略漫步樱花林的诱惑,坐下和瑠火夫人一起品茶,闲散的聊着天。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又或许是难得出门,瑠火夫人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气息平稳的和你说了很多的话。

    或是炼狱家的年代史,因为炼狱先生总不在家,所以把历代炎柱之书都看完了。她说虽然有时会感到寂寞,但一直为成为炎柱槙寿郎的妻子为傲。

    或是她与炼狱先生相识相恋的趣事,到杏寿郎与千寿郎的出生,亦说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慢慢炼狱兄弟都坐回来开始摆放食盒加入闲谈,瑠火夫人也开始引导他们些许炼狱家的观念。

    微微间有风吹过,簌簌一阵花落,你望着花随风飘落的方向莫名有所联想。

    是了,你知道的,瑠火夫人剩下的时间如这花期一般短暂。

    杏寿郎觉得你并不弱,但仍觉得需要保护的。就像现在,只是转头看向风的方向,为什么眼神突然变得那样的深沉。

    经常帮你上药的他知道,你一直都在坚持着,即使疼的迸沁着冷汗,也努力克制着声音。

    偶尔疼极了落泪,很快便停下。关于训练,也只是会嘴上沮丧几句,从未停止。

    杏寿郎便知道第一次见面时,你大抵并非因为伤口疼,双手想要掩盖的是你的悲伤。

    你可能来自很远的地方,在一个千寿郎发烧的夜晚,他有了这样的猜测。

    端着新换的凉水走进房间,他听见你哄千寿郎睡觉的歌,只有零星几个发音能模糊听懂。

    轻柔的歌声下,千寿郎已经安稳睡着,但已经出神的少女并未察觉他回来,只是更低声的哼着悄然忧伤的曲调。

    现下是他第三次看到这样的你。

    杏寿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他母亲的问题。

    “这樱饼似乎有些不一样,是你们改过配方吗?”

    “是的,瑠火夫人,味道怎么样?”

    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转头看到千寿郎和瑠火夫人都在品尝樱饼,你也拿起一块递给似乎在发呆的杏寿郎。

    “很不错,吃下后嘴里似乎还留有樱花的香气。”

    “好吃!”

    “嘿嘿,多亏了千寿郎,我只是提议在蒸糯米的水中放入樱花,千寿郎就想到不用腌制樱花,而是净水泡樱花去掉涩味,然后切碎捣入红豆泥。”

    “是姐姐的提议才行的。”千寿郎有些害羞的解释。

    就这样渐渐说着过渡到训练的内容,你们一言一语的填补着瑠火夫人看不到的时光。

    难得没有训练的一天,就这样和瑠火夫人相互陪伴着度过。

    #

    重叠的云层在轰鸣中降下了几场捎带着暑气的雨,春天的尾声快要掩盖在夏意来势盛大的灼灼里。

    炼狱先生终是再没机会和你们去赏花。非是春日短暂,而是瑠火夫人那次出门后没几天,病情骤然加重,此后更是起身行走也有诸多不便。

    刚回家的炼狱槙寿郎看着已经睡着的瑠火,静默片刻,便示意守在床边的你和他出去。

    轻轻掩上门扉,顺着炼狱先生的目光看去,是训练场的方向,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还在训练。

    你们想减少训练时间守着瑠火夫人,但她并不愿意你们如此。你们放心不下,夫人也不想你们分心,最后决定一人一天轮流休息照顾。

    “你觉得炎之呼吸怎么样?”

    “很好。”面对这突然的提问,你还没理解出其他什么意思,下意识评价着。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你适合炎之呼吸吗?” 意识到不够直接的炼狱槙寿郎重新抛出问题。

    你有所明悟,看来间歇回来指导的炼狱先生也发现了,你与炎之呼吸的适配度不高。

    你一直不太确定能不能学好炎之呼吸,并非体质不合适,而是信念。你很清楚,你并没有那种为之燃烧心灵的深入灵魂的信念。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炼狱槙寿郎便将其他几种呼吸法一一说明给你。

    “你觉得哪个会适合你?”

    「呃,不是应该按流程推荐水之呼吸吗?」

    “水之呼吸?”你拧着眉不太确定的反问。

    炼狱槙寿郎挑眉看着你,并未说话。

    看来这是要你认真再想了,很快答案就浮出水面。

    没有真正接触过武学领域的你,并不清楚怎样才是厉害,但在影视作品的熏陶下,你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点深信不疑。

    何况在练习中也隐隐察觉,论爆发力你似乎能压制杏寿郎。

    最关键的是,万一不敌,好歹要能施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思及此处,你跃跃欲试的开口:“我想试着学习雷之呼吸。”

    看着少女带着思索的表情逐渐坚定,炼狱槙寿郎果然得到了他预期中的答案。

    原本准备着手留意水之呼吸培育师的他,却发现你愈加有所偏向的天赋,心中关于呼吸法的推荐也有了变化,索性先问过你本人的意见。

    有了确定的回应,炼狱槙寿郎便挥手让你去加入杏寿郎他们的练习,他转身悄然推门走入房间。

    『桑岛阁下

    拝啓  久疏问候,近来天气转热,您最近可好?

    以前多受您的照顾,非常感谢。这次贸然打扰,因实是不忍耽误弟子的天资。

    弟子夏目希,年有十二,乃我去岁寒冬于深山恶鬼手下所救,至今约有半年。

    获救之前,孤身一人冷静与恶鬼周旋;寄我门下,虽训练繁重,却不曾中断。故私以为其具备成为鬼杀队一员的品质。

    此前修行已学会炎之呼吸,然似有不契,行招之间多滞涩。

    在训练中我发现她爆发力惊人,虽为女子,气力也已远超未特殊训练的成年男性。

    遂希望您能将她收于门下培育。

    如蒙幸允,不胜感激。若无任务在身,将亲自携弟子拜谒。

    敬具

    五月十五日

    炼狱槙寿郎』

    #

    自从那日瑠火夫人卧床不起,你才回味出赏花时隐约违和感牵引出的联想从何而来。

    瑠火夫人并不是多于言语之人,那日却絮絮而谈。

    只是出门赏花,为何准备的不是浴衣,而是郑重的为你穿上瑰丽的振袖和服,那是未婚少女最正式的礼服。

    现下回忆起来才知,久病之人如何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炼狱家的转折自此开始,你越发希望炼狱先生能尽早回家,留给他和夫人的时间不多了。

    同时心底却也隐晦滋生出害怕他回家的念头,你害怕他某次回来是颓废神情与再也不离手的酒坛。

    炼狱先生已经得到桑岛慈悟郎的回信,但你拒绝他此时送你走。对于你第一次任性的要求,炼狱先生并未反对,而是又开始信件交流。

    最后炼狱先生给你一个新宿区神楽坂的地址,告诉你如果决定出发时,他并未在家,就先写信询问桑岛先生是否方便,找信使寄往此处。

    时间不会停留,你就这样倔强的选择留在炼狱宅,在煎熬中等待着他们既定的命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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