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你怎么在我房间？”
许子衿话音未落，只见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仔细看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用帕子半捂着脸，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贴在脸上，更添了几分狼狈。
白天那身罗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下来，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裳，有些褶皱，看起来有些单薄。
梨花带雨，让人见之生怜。
“你早知道元公子不喜欢别人穿得太过繁琐，那你为何不早提醒我？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妹妹不在他面前帮着我说些好话就罢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让他对我如此冷淡。”
“我何时说过你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明明是你目的性太明显才招他厌恶……”
“好了小衿！”
许书启喝止道。
陆荞泪水仍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泣不成声，“书启，许大娘，阿荞真的没有胡说，只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衿妹妹，让她这么厌恶我......”
许子衿刚要开口反驳，陆荞便朝着这边走过来，看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欲坠，似乎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拉着许书启的手，眼泪汪汪地接着说道：“如果不能顺利留在元府，那我只能回去了，下次与你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好不容易才过来这边一趟的……”
声音娇滴滴的，黏黏糊糊，还带着哭腔。
一瞬间，许母和许书启都围过去，在她身边安慰着。
许子衿：？？！
不是，她一直都这么说话吗？！
可恶！死夹子！
许子衿从茶杯里倒了几滴水抹在眼睛上，把睫毛打湿，又扒拉了几缕头发下来，一个人跑到许图南的牌位前，“扑腾”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
“爹爹，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你走了都没有人疼我了！你一定不敢相信吧，现在我说什么，这个家里居然没有人信我。女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爹爹！求你把女儿也带走吧！总比好过在这里让外人欺负得强……”
果然不出她所料，被她这么一嚎，三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她身上，许母更是心疼得不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她起来，但许子衿非但不起，反而“邦邦邦”地给她爹磕了几个响头。
头磕到地上确实有点疼，疼得她真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入戏还能更深一些。
许子衿偷瞄了陆荞一眼，她也有些惊讶，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许书启站在她旁边，虽然没有过来，但也一直注视着这边。
许子衿看到他身形微动，大概是想往这边走，但是被陆荞拉住了，她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书启……”
许书启果然被她这一声绊住了脚，许子衿见状，不就是卖惨吗，谁不会呀，看来是要她使出更狠的一招了。
她推开许母的手，站起身，朝着前面的柱子撞过去，但雷声大雨点小，其实她在离柱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来了，只是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小衿！”
许母和许书启两个人同时冲过来，立刻查看情况，根本没人再管陆荞。
陆荞也捂着嘴连连往后退。
许子衿面上委委屈屈的，但看陆荞那个样子，心里莫名地痛快，反正这个世界也是疯疯癫癫的，烂命一条就是干。
等两个人安慰好许子衿，缓过神来，房间内已经没有了陆荞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自己默默走掉了。
许子衿擦干眼泪，许母和许书启送她回到房间，许母在她床边坐下，还在规劝她。
但许书启始终没有就坐，他在房间内站了一会儿，转身道：“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阿荞大概是回去了，她在这边又没个房子住，大晚上的不安全，我出去看看她。”
他转身出门，许子衿看到他略显落寞的眼神。
她心里大喊不妙，不出意外的话，她得跟陆荞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清晨，大地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路旁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许子衿悠悠转醒，她轻皱着眉头，贪恋了一会儿被褥的温暖，片刻后才缓缓睁开双眸，慢吞吞地找衣服起床。
她单手掀开被子，穿上不算厚实的棉衣，走到铜镜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起了一个大包！
她一下子被惊得瞬间清醒过来，不是吧！昨天撞在柱子上时明明没有太大的痛感，怎么一觉醒来起了一个这么大的包？！
实在是有碍观瞻。
她拿起剪子，替自己自己剪了点小碎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外地还挺满意这个新发型。
“子衿，外面有人找你。”
许母站在门口，敲敲她的房门，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是谁呀？”
“不知道，外面来了两三个男人，子衿啊，你没在外面闯什么祸吧？”
许子衿拍拍她的手：“别担心。”
她走出门，看到小小的房间里果然站着三个男人，不过她看其中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还没等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人见到她立刻便问道：“请问是许子衿许姑娘对吧？”
许子衿有些谨慎地点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那人笑容满面地掏出一个小信封交给她：“恭喜，这是美男子比赛的奖金，请收好。本来这奖金是要到决赛以后才能发的，但是奈何您夫君长得实在是太过出众，导致入了决赛的那几个选手都不来了。”
许子衿接过那个小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除去购原材料之外，应该还能剩下一点儿。
她一拿到钱立刻就到街上购置了做纸扎需要用纸张、浆糊、竹篾等原材料，回到家就开始动手。
除了丧葬仪式上必须要出现的如纸扎人、纸扎屋之类的东西，她还做了几样独特的。
之前在元府时，她特意打听了赵姨娘生前喜爱的东西：鹿、牡丹、橘子……
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穿的玩的，她都有涉及到，并且每一种都做了好几个款式。
直到天黑，许母叫她出来吃晚饭，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元府。
按照她和元景恪的约定，她每天起码要在府上待够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许子衿轻叹口气，今天估计又要被扣的工钱了。
她匆匆塞了几口饭，立刻就动身赶往元府。她刚出门，冷不防地就撞上一个人，她原先还以为是许书启，但是那人的身子明显要比她哥哥更瘦小一些。
“小六子？”
许子衿倒是没事儿，倒是对面的小六子被她撞得捂住了鼻子。
“你怎么来了？”
小六子一手捂住鼻子，声音闷闷地说：“姑娘还问呢，你一整天都没有来府上，我家少爷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儿了，但是今天宾客实在太多了，他走不开，先派我过来看看。”
“我今天也很忙，现在正要过去呢。对了，东西做好了，你回去多叫几个人过来拿吧。”
小六子还有些没转过弯来，问道：“什么东西做好了？”
“赵姨娘丧礼上的纸扎用品。”
小六子稍稍偏头，往屋子里望过去，果然看见堆了一房间的纸扎工艺品。
他走过去一件一件拿起来细看，不时赞叹着：“真好看，好精细啊！姑娘居然还有这手艺。”
他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走出来时对着许子衿说道：“请姑娘做纸扎，贵不贵呀？我要是死了，也想请姑娘帮我做。要是能收到这么精致好看的东西，我一定会在下面感谢你的。”
许子衿抄起旁边一叠厚厚的宣纸就拍了他的背一巴掌：“年纪小小的说什么呢！还不走，又想挨骂你家少爷的骂吗？”
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赶紧在前面带路。
步入元府，行至梅园，园子里也是一片银装素裹。
雪花纷纷扬扬地还在飘，那几株梅树在雪中傲然挺立，点点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娇艳。
许子衿推门而入，元景恪正在房间的桌子上写着什么，见到人来了，他原本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是又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又盯着她看，继而笑出声来。
嘴角和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你那狗啃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许子衿这才知道他在笑自己的头发，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什么狗啃的头发，这是我新剪的！不懂得欣赏是你的损失！”
元景恪还在笑着，寒风从窗子跑里进来，撩她额前的碎发，他忽然看到了碎发下的那个大包，于是立刻收敛了笑意。
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完全撩开她的头发，看着她额头上那个肿起来的包，问道：“受伤了？”
许子衿一把拍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给我过来！”
元景恪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将人拉回来锁在身边，眉头压下来，连周身的气场也变得严肃和极具压迫感，声音冷得犹如窗外凌冽的寒风：“怎么弄的？”
接触了这么久，她只有在元景恪用箭射伤贺知礼时听到过这么寒意刺骨的声音。
许子衿话音未落，只见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仔细看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用帕子半捂着脸，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贴在脸上，更添了几分狼狈。
白天那身罗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下来，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裳，有些褶皱，看起来有些单薄。
梨花带雨，让人见之生怜。
“你早知道元公子不喜欢别人穿得太过繁琐，那你为何不早提醒我？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妹妹不在他面前帮着我说些好话就罢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让他对我如此冷淡。”
“我何时说过你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明明是你目的性太明显才招他厌恶……”
“好了小衿！”
许书启喝止道。
陆荞泪水仍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泣不成声，“书启，许大娘，阿荞真的没有胡说，只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衿妹妹，让她这么厌恶我......”
许子衿刚要开口反驳，陆荞便朝着这边走过来，看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欲坠，似乎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拉着许书启的手，眼泪汪汪地接着说道：“如果不能顺利留在元府，那我只能回去了，下次与你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好不容易才过来这边一趟的……”
声音娇滴滴的，黏黏糊糊，还带着哭腔。
一瞬间，许母和许书启都围过去，在她身边安慰着。
许子衿：？？！
不是，她一直都这么说话吗？！
可恶！死夹子！
许子衿从茶杯里倒了几滴水抹在眼睛上，把睫毛打湿，又扒拉了几缕头发下来，一个人跑到许图南的牌位前，“扑腾”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
“爹爹，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你走了都没有人疼我了！你一定不敢相信吧，现在我说什么，这个家里居然没有人信我。女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爹爹！求你把女儿也带走吧！总比好过在这里让外人欺负得强……”
果然不出她所料，被她这么一嚎，三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她身上，许母更是心疼得不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她起来，但许子衿非但不起，反而“邦邦邦”地给她爹磕了几个响头。
头磕到地上确实有点疼，疼得她真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入戏还能更深一些。
许子衿偷瞄了陆荞一眼，她也有些惊讶，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许书启站在她旁边，虽然没有过来，但也一直注视着这边。
许子衿看到他身形微动，大概是想往这边走，但是被陆荞拉住了，她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书启……”
许书启果然被她这一声绊住了脚，许子衿见状，不就是卖惨吗，谁不会呀，看来是要她使出更狠的一招了。
她推开许母的手，站起身，朝着前面的柱子撞过去，但雷声大雨点小，其实她在离柱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来了，只是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小衿！”
许母和许书启两个人同时冲过来，立刻查看情况，根本没人再管陆荞。
陆荞也捂着嘴连连往后退。
许子衿面上委委屈屈的，但看陆荞那个样子，心里莫名地痛快，反正这个世界也是疯疯癫癫的，烂命一条就是干。
等两个人安慰好许子衿，缓过神来，房间内已经没有了陆荞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自己默默走掉了。
许子衿擦干眼泪，许母和许书启送她回到房间，许母在她床边坐下，还在规劝她。
但许书启始终没有就坐，他在房间内站了一会儿，转身道：“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阿荞大概是回去了，她在这边又没个房子住，大晚上的不安全，我出去看看她。”
他转身出门，许子衿看到他略显落寞的眼神。
她心里大喊不妙，不出意外的话，她得跟陆荞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清晨，大地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路旁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许子衿悠悠转醒，她轻皱着眉头，贪恋了一会儿被褥的温暖，片刻后才缓缓睁开双眸，慢吞吞地找衣服起床。
她单手掀开被子，穿上不算厚实的棉衣，走到铜镜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起了一个大包！
她一下子被惊得瞬间清醒过来，不是吧！昨天撞在柱子上时明明没有太大的痛感，怎么一觉醒来起了一个这么大的包？！
实在是有碍观瞻。
她拿起剪子，替自己自己剪了点小碎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外地还挺满意这个新发型。
“子衿，外面有人找你。”
许母站在门口，敲敲她的房门，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是谁呀？”
“不知道，外面来了两三个男人，子衿啊，你没在外面闯什么祸吧？”
许子衿拍拍她的手：“别担心。”
她走出门，看到小小的房间里果然站着三个男人，不过她看其中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还没等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人见到她立刻便问道：“请问是许子衿许姑娘对吧？”
许子衿有些谨慎地点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那人笑容满面地掏出一个小信封交给她：“恭喜，这是美男子比赛的奖金，请收好。本来这奖金是要到决赛以后才能发的，但是奈何您夫君长得实在是太过出众，导致入了决赛的那几个选手都不来了。”
许子衿接过那个小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除去购原材料之外，应该还能剩下一点儿。
她一拿到钱立刻就到街上购置了做纸扎需要用纸张、浆糊、竹篾等原材料，回到家就开始动手。
除了丧葬仪式上必须要出现的如纸扎人、纸扎屋之类的东西，她还做了几样独特的。
之前在元府时，她特意打听了赵姨娘生前喜爱的东西：鹿、牡丹、橘子……
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穿的玩的，她都有涉及到，并且每一种都做了好几个款式。
直到天黑，许母叫她出来吃晚饭，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元府。
按照她和元景恪的约定，她每天起码要在府上待够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许子衿轻叹口气，今天估计又要被扣的工钱了。
她匆匆塞了几口饭，立刻就动身赶往元府。她刚出门，冷不防地就撞上一个人，她原先还以为是许书启，但是那人的身子明显要比她哥哥更瘦小一些。
“小六子？”
许子衿倒是没事儿，倒是对面的小六子被她撞得捂住了鼻子。
“你怎么来了？”
小六子一手捂住鼻子，声音闷闷地说：“姑娘还问呢，你一整天都没有来府上，我家少爷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儿了，但是今天宾客实在太多了，他走不开，先派我过来看看。”
“我今天也很忙，现在正要过去呢。对了，东西做好了，你回去多叫几个人过来拿吧。”
小六子还有些没转过弯来，问道：“什么东西做好了？”
“赵姨娘丧礼上的纸扎用品。”
小六子稍稍偏头，往屋子里望过去，果然看见堆了一房间的纸扎工艺品。
他走过去一件一件拿起来细看，不时赞叹着：“真好看，好精细啊！姑娘居然还有这手艺。”
他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走出来时对着许子衿说道：“请姑娘做纸扎，贵不贵呀？我要是死了，也想请姑娘帮我做。要是能收到这么精致好看的东西，我一定会在下面感谢你的。”
许子衿抄起旁边一叠厚厚的宣纸就拍了他的背一巴掌：“年纪小小的说什么呢！还不走，又想挨骂你家少爷的骂吗？”
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赶紧在前面带路。
步入元府，行至梅园，园子里也是一片银装素裹。
雪花纷纷扬扬地还在飘，那几株梅树在雪中傲然挺立，点点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娇艳。
许子衿推门而入，元景恪正在房间的桌子上写着什么，见到人来了，他原本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是又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又盯着她看，继而笑出声来。
嘴角和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你那狗啃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许子衿这才知道他在笑自己的头发，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什么狗啃的头发，这是我新剪的！不懂得欣赏是你的损失！”
元景恪还在笑着，寒风从窗子跑里进来，撩她额前的碎发，他忽然看到了碎发下的那个大包，于是立刻收敛了笑意。
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完全撩开她的头发，看着她额头上那个肿起来的包，问道：“受伤了？”
许子衿一把拍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给我过来！”
元景恪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将人拉回来锁在身边，眉头压下来，连周身的气场也变得严肃和极具压迫感，声音冷得犹如窗外凌冽的寒风：“怎么弄的？”
接触了这么久，她只有在元景恪用箭射伤贺知礼时听到过这么寒意刺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