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老闆算是把我卖了吗?」

    「怎麽能说卖呢...」

    昨晚,杜老闆传来讯息,请我明早去神策府报到,但并未具体告知原因或理由。我回传的短信至今早都未得到回复,于是我去杜氏茶庄看了下,现场也没半个活人。所以只能先听从他的指示,乖乖来到神策府。

    我瞄了眼坐在桌案前的景元,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着与平时没啥不同,不过身上多了件披风,看起来是冬季的衣服,脖颈处装饰着白色的毛绒,黑色布料的厚重感显而易见。

    ..有病吗?在室内穿这麽厚?

    「那麽今日与明日..就麻烦星大人担任神策府的侍卫了?」

    「青镞,妳就别叫我大人了...小的不过是位打工仔无名客,但我有个疑问,神策府没人了吗?不然怎轮的到我当侍卫?」

    「星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因为「禁火节」快到了,一部分云骑已被调去派守晚会地点,所以说...」

    青镞开始长篇大论,但我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毕竟之前曾被她戏弄过。环视了下神策府的侍卫,看起来跟以前的数量一样啊!而且杜老闆怎能没问过我的意愿,就擅自把我推来神策府?

    好好的品酒委託居然就变成看门侍卫...我可不喜欢被人拿捏的感觉。

    我指了站在景元身侧的彦卿「这不是还有云骑骁卫吗?」

    「老师就在这陪着彦卿吧!」他两眼放光,语气难掩兴奋。

    「委託费不会少的,所以..今日就麻烦星大人了?」

    可能是感受到我的不情愿,青镞再次询问,她双碧绿的眼眸没了往常的从容,算了..反正我有钱拿就好。

    「行吧。」

    「那太好了,那星大人您就...」

    「我去门口那站着。」

    「什麽?」

    「我曾在某人那听过,在棋局上必须先一步步击败前线的军队,在杀到中军帐前。」我轻挑了眉,看向景元「那麽就让我这卒子站到最前头吧。」

    「哈哈!」可能听到我这样亏自己,景元哑然失笑「星身怀绝技,斗志耐性也是技惊四座,怎麽会是卒子呢?」

    「哼..那我去了。」

    我正要走向大门那,却突然想起口袋裡的照片,掏出它后我来到彦卿面前,他的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这给你。」

    「嗯?」彦卿接过我手中的照片,仔细看了一眼后,顿时扬起灿烂笑容「谢谢老师!」

    我又不是什麽明星,真想不透彦卿干嘛想要我的单人照..我们可以一起拍啊!?

    「这是丹恒要我给你的,改天来列车上玩时,你去谢谢他吧。」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来到浴铁身旁,藏在盔甲下的表情我虽然看不见,但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是一脸不解,于是我开口向他解释。

    「今天呢,我是来神策府打工的无名客,还请侍卫长尽情使唤。」

    「...是这样吗?」浴铁怀疑的问道,也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他轻咳了下「不过神策府由将军亲自镇守,敢打它主义的宵小之徒可是少之又少,所以这工作倒也清閒,卑职怕没什麽事能请星大人帮忙呢。」

    「我想也是,况且景元哪需要别人保护。」

    「哈哈,您也这麽觉得吗?卑职也曾有这种想法,虽然景元将军不以武名世,但他毕竟曾是「云上五骁」中的传奇啊...」

    哼!该不会我的委託是被景元从中阻饶了吧?嘴上讲的好听说什麽奇兵,但倒是给了一堆小兵做的事。

    「唉...我这样的人本事低微,不及将军万一,怎麽配奢谈保护将军?不过是神策府中的一件摆设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到浴铁丧气的话,我慌张地挥着手「你也别这样看清自己啊!」

    「这个疙瘩在我心裡积鬱多时,想问将军又怕唐突。但有天将军却开口问我,为何每日职守时愁眉不展。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将军却笑着问我是否还记得云骑军的誓词?」

    我慢慢放下挥舞的手,静静听着浴铁所说。

    「哪能忘的了?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永不落地。这不是参军时每个人都要復颂的吗?」

    「我唸完誓词,将军就道独木不可成林,孤剑不可成军。将军也不过是云骑一员而已,仅有片云何能翼护仙舟?咱们各有所司,浴铁不要妄自菲薄。」

    「卑职听完身自惭愧,又大受鼓舞,将军真不愧为统帅罗浮的人杰啊!」

    其实,连我听完都有些惭愧,想起刚才在桌案前指着彦卿,还有对浴铁讲的那些话,忍不住抿起了唇,景元就像颗亮眼的太阳,豪不吝啬地将光芒分予他人。

    我垂下眼,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巧克力「这个给你,是我之前在别的星球买的小点心。」

    「哈哈!」浴铁从我手中拿走了它,笑道「谢谢星大人了。」

    「我想为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对不...」

    「咳咳..你们在聊什麽?怎麽这麽开心啊?」

    我跟浴铁同时往身后看去,景元一手握着脖颈的毛领,回以一抹微笑。浴铁则像被上司抓到偷閒的职员般,紧绷地站直身子。

    「将军!」

    「咳...浴铁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啊?」

    浴铁将手摊了开来「星大人刚才给我的。」

    「噢?」

    他的嗓音哑哑软软的,少了以往那样的活力,难不成真的有病..?我担心的看向他,也许是感受到我的注目,景元转过头来,含着笑意摊开手掌。

    「我也想要。」

    「啊!」我将手伸进口袋,果然只带了一颗「..我没多带的了。」

    「那下次给我一颗吧。」说完,他摀住嘴,咳了好几声。

    「你生病了吗?」

    「哈哈...可能前天吹风着凉了,加上旧伤还没完全恢復,所以..咳!」

    前天?不就是我在凉亭睡着的时候吗?当时他还将自己的披风给了我,我好像还睡了很久,该不会他就坐在那等我醒来吧?...我是害他生病的罪魁祸首吗?

    我着急的将景元带回殿处,彦卿跟青镞不知都去了哪裡,但也不妨碍我将他安置回椅子上。

    「我帮你倒杯热水吧?」

    他点了点头「好啊。」

    我拿起桌上的茶壶,用手背轻触壶身,感觉有些滚烫。确认完温度后,我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入杯中,还下意识地吹了吹茶水,试图降温免得他烫舌。

    随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点不恰当。

    「..我去拿另一个杯子来吧。」

    「不用的。」景元拿走我手中的杯子,毫不犹豫地将开水一饮而尽「嗯,温度刚好,嗓子舒服多了。」

    只是看他喝我吹过的水,就令我害躁的撇过头,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在,我正打算离开,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妳要去哪?」

    「...回到浴铁旁边。」

    「待在这不好吗?」

    被触碰的地方炙热着,他的体温好高啊,难不成除了感冒外,他还发烧了吗?景元的皮肤很白,算是我看过最白的人了,所以他脸颊上的两坨红扑扑格外明显。

    「你发烧了吗?」

    「不知道呢,妳帮我看看?」

    「我又不是医生,能看出什麽所以然吗?要不我现在去丹鼎司,帮你请个医生过来吧。」

    「看不出来,但总摸的出来吧?」

    景元从我的指尖处抽下手套,并拉着我的手准备往他的额头上碰,意识到他的意图,我立刻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上,阻止他接下来的举动。

    「哈哈!星这是怎麽了?」

    「...神策府有很多人。」

    「云骑军不都背对着我们吗?他们不会看到的。」

    「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哪儿不太好,不就是测个体温?要是没发烧医士不就白来了?丹鼎司离神策府也是不短的路程呢。」

    我还在想着丹鼎司离神策府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他就抓住我那一时的分神,迅速拉起我的手,轻轻去触碰他的额头。

    「如何?」

    除了知道手指有着薄茧,手掌可能因练武有些粗糙外,这是我第一次触碰他的其它肌肤,额头平滑细嫩,没有半点颗粒感,厚重的浏海被轻撩起,他的右眼..果然跟左眼一样漂亮。

    「好像..没有发烧。」我听着自己这样回应。

    「那就不用请医士来了。」

    景元放开了我,他的刘海随着动作而轻柔垂落,手心好像还依恋着刚才的馀温,使得我赶紧将手套夺回,好好戴上。

    「就算没发烧,但也有感冒啊,为什麽不请假休息一下?」

    「平时的文牍就跟罗浮的机巧鸟一样多,近日又随着禁火节即将到临,唉..总之,公文果然没有批完的尽头,晚点还要想一下晚会时的致辞呢。」

    「那致辞倒不用花多少时间想吧,咱们罗浮的景元大将军不是舌灿莲花吗?」

    景元笑了下后,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袭击,双手紧握在胸前,脸色因为咳嗽而泛红,自与幻胧那战后,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

    「有什麽我能帮忙的吗..?」

    「这是妳第一次主动向我询问呢。」

    他一脸惊讶,还刻意微微张大了眼,都这时候了还调侃我...

    我双手抱胸,眯起眼道「可能看到病患动了恻隐之心吧。」

    「那麽机会难得,我可要好好想想。」只见他故作沉思了一番,说道「一张软和的床铺,安静的空间,一碗白粥和温度刚好的白开水。」

    「...我现在能给的只有温度刚好的白开水。」

    「他俩都去办事了,妳就待在这吧,至少让我身旁别看着这麽冷清。」

    脸庞有些虚弱,眼裡充满倦意,高大英挺的身躯被披风藏住,若他平常像隻意气风发的狮子,那这时就像刚洗完澡的大猫,虽仍不娇小,但有些脆弱。

    「好,那我在这陪你。」

    他淡淡一笑,嘴角勾起温和的弧度,对着我点点头后,收起那困倦的模样,挺直腰杆,拿起笔开始了他日常的工作。

    这是我第一次在心中升起成为云骑骁卫的念头,而不是普通的云骑军。如果是骁卫的话,每天都能站在在这,让他的身旁看着不那麽冷清吧。

    越是待在他身边,越是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将望着他的视线移开,转而死死盯着大门,我的结局绝不可能在这,她说我会遇到很多危险,身处可怕的困境,但也会遇到许多美妙的事。

    既不想放弃作梦也想不到的冒险,也无法抛弃像家人那样的同伴,旅途的尽头更能将困扰我的谜题通通解开,未来的旅行光是想想就让人心动,但为何内心还是有个声音叫我留下?

    「我看了妳给彦卿的照片。」

    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茫然的看向他,景元一手握拳托着脸颊,在他煦风般的注视下,我找回了声音。

    「什麽..东西?」

    「妳穿襦裙的照片。」

    「...啊!你..你居然看到了!?」

    「是啊。」他轻叹了声「彦卿像炫耀般的在我面前摆弄着照片呢。」

    不过就是张照片而已,彦卿干嘛那麽兴奋啦?

    「是说,妳买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身青绿很适合妳,是丹恒帮妳挑的吧?」

    「的确是。」

    「丹恒他...」景元双眸微垂,喉结滚动了下问「对妳有特别的想法吗?」

    这个唐突的问题害我被口水呛到,剧烈的乾咳起来,现在我的脸上肯定满是晕红,毕竟能感受到脸颊像火烧般灼烈着。

    「妳也太紧张了吧,哈哈!」

    「还不是因为你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的确是在下唐突了。」他轻笑了声后,拿起笔继续批起公文,但不到一会儿,又开口道「丹恒在列车上过得如何?」

    「..都过这麽久了,你总该去亲自问他了吧?」

    「他已不是我熟悉的故友啦。」

    「那你重新跟他当朋友不就好了...!?」

    不对,丹恒现在会想跟景元当朋友吗?就算小青龙在怎麽大方,对他来说景元现在是他的..情敌?竞争对手?好像都不算吧?我看还是闭嘴好了,这张嘴尽会惹事。

    「哈哈!」景元笑的奸巧,笑道「丹恒不会想跟我当朋友的。」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再是你的故友,持明蜕生后便是不同的人,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的事,但你一定很喜欢以前的朋友们,虽然你是强大的人,不会轻易被过去给束缚。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他。

    「那我跟三月七、杨叔当你的朋友。」

    景元扯出个笑容「妳好像..误会了什麽。」之后,他沉思了下,并问道「不过此话当真?」

    「阿七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况且我们在罗浮也常受到你的照顾,杨叔一定也很喜欢你的。」

    他摇了摇头「妳说要当我的朋友,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

    「说的也是。」他的嘴角勾起贼贼笑意「毕竟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对吧?」

    「哼!当你的朋友倒是有一堆活要做,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星的意思是?」

    「你说我来一天,就会告诉我丰饶孽物的资讯,你昨天没告诉我!」

    「哎呀~昨晚身子不适,早早就歇下了,咳咳..在下真是对不住了啊。」

    「那东西我不急的,总之你就好好休息吧!」

    看他一脸快死了的模样,我心头一急,连忙抓起桌上的茶壶,迅速为他倒了一杯水。他的手颤抖着接过水杯,闭上略显疲惫的眼睛,将杯子端到唇边喝了一口。

    「星如此大肚,景元果真交对朋友了。」他好像活过来了,还高兴的笑了下「晚点一起吃午餐吧,想吃什麽?我请人吩咐下。」

    「吃粥吧。」

    「噢?生病的人是我,妳不用跟着我吃一样的。」

    「只有我吃山珍海味,你不就不能与我一起享用,一起讨论这些美食有多好吃了吗?」

    「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呢?」

    「可能是喜欢那种的气氛吧?也希望品嚐美食时,这份快乐的心情能与身边的人分享。」

    「妳说的没错,昨日与妳一起吃尚滋味,我也很高兴,但终究还是让我的贵客委屈了啊。」

    景元从兜裡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盒子,红布泛着光泽,上头用黄色绳子绑成漂亮的花样,以碧绿的圆珠当作花蕊点缀着。

    他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把盒子放在我掌心中。

    「这是我差人备的点心。」

    「...谢谢。」

    「星也要给我巧克力。」

    「你干嘛对那东西这麽执着啊..该不会又是彦卿在你面前炫耀?」

    「是啊,那孩子收到妳的礼物,可高兴了。」

    「嘿嘿~」想起彦卿的笑脸,我抓了下头「那下次回来时,我要带更多零食给他嚐嚐。」

    「那我呢?」

    ...真没想到景元会那麽直接的讨礼物。

    「你想要什麽?」

    只见他低笑了声,双目微阖,纤长的睫毛垂下,隐藏在睫毛下的是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景元还是说出了官腔的客套话。

    「妳人平安就好。」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还要回来看彦卿呢!」

    「老师...」

    彦卿不知何时站在了桌案前,他的小脸上满是哀怨,眼神透着苦闷,他先是瞥了眼景元,之后视线就牢牢锁在我身上...

    「咦?彦卿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老师只顾着跟浴铁说话,连彦卿什麽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喔..好像是。

    「彦卿,我交代你的..」

    「彦卿就要在这陪着老师!」彦卿完全不管景元,直接对我问「老师喜欢彦卿吗?」

    「这还用说?当然喜欢啊。」

    「那等彦卿成年了,老师能考虑彦卿吗?」

    「什麽!?」

    我的声音在宽敞的神策府中回响,这麽大的音量,即便是站在门口的浴铁肯定也听到了,不然他不会疑惑地转头看向这边。

    「未来成婚后,彦卿百年的薪饷通通交给老师保管。」

    「我觉得..这个问题,依我的寿命也拿不到吧。」

    「老师只要在罗浮翻快递箱,继续打溷摸鱼就好。」

    「喂!什麽叫继续打溷摸鱼?」

    「彦卿现在就开始好好储蓄。」他的脸上满是着急,眼睛开始发红「在长乐天买一栋房子..」

    「昨天丹恒是不是跟你说列车快离开了?」

    「...嗯。」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我无奈的叹了声「又不是不回来了。」

    「彦卿想要老师留在罗浮...」

    「就这麽喜欢我啊?」

    彦卿焦急地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回「那当然了!」

    「哎呦~那结婚这事我就考虑一下吧。」

    彦卿也太可爱了吧…

    「咳咳...!」

    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景元,他故意重咳了几声,而后笑笑地看向彦卿,感觉这人又想使唤别人了,那表情简直毛骨悚然。

    「彦卿,我交代的事忙完了吗?」

    「是的,将军。」

    「那麽现在该去太卜司支援附近的云骑军了。」

    「将军为什麽总要支开彦卿!将军不留人,总该让彦卿试试!」

    彦卿大声的回怼景元,看的出他真的很急。

    「老师。」彦卿重新将视线放在我身上,语调急切「妳能不能...」

    「彦卿。」

    平日总是笑咪咪的,更是被罗浮人调侃的闭目将军,此时却收起笑脸,声色俱厉的看着彦卿,彦卿被吓到说不出话了..好吧,说实话连我都被吓到了。

    彦卿皱起眉头,用力紧咬下唇,朝我们鞠躬后迳直走向大门,我看着那小小的背影,还是追了上去。

    「彦卿!」见他缓缓回身,我又接着道「我们还没留联络方式吧?之后我离开的话,你可以传短信联繫我,也可以打电话,所以别这麽沮丧好吗?」

    他拿出手机,跟我交换了信标地址,但头上的小乌云还是没散去,我拉过他,将他抱入怀中。彦卿万万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个举动,瞬间脸色涨红,整个人僵在原地。

    「老师!男女有别!况且彦卿不是小孩子了!」

    「尽管周遭的人都将你以大人相待,但在我眼裡你就是小孩子,你不也是喜欢我这样对你,所以才这麽喜欢我吗?」

    「老师...」

    「彦卿,不用强迫自己当个大人,姊姊的拥抱可是小孩才有的特权。」

    听到我这样说,彦卿虽然迟疑片刻,但还是慢慢伸出手,轻轻回抱了我「老师,您一有空就回来看彦卿。」

    「好~我答应你。」

    当拥抱过他时,我才发现他比我想像中的还瘦小,这麽年轻的孩子身上,却有着我无法想像的职责与压力。

    「还沮丧吗?」

    「..有一点。」

    我放开了彦卿,狡猾的看着他「这是在讨大姊姊的亲亲吗?」

    「老师!这怎麽行!?」

    「去吧。」我摸了摸他的头「我等你回来一起吃中餐。」

    「...好!」

    彦卿走出大门,留我尴尬一人,毕竟刚才的举动确实有点矫情,而且还被驻守在这的云骑军看光了,尤其是浴铁,他已经将头盔拿下,擦拭着眼角的泪..这人真是,哪有这麽夸张啊!?

    殿上的景元一手支着脸颊,刚才的严肃早已消失,转而挂上一如往常的微笑,甚至带着调侃的意味,被他那样看着,我姗姗踏着步伐,回到他身边。

    「星很会哄孩子呢。」

    「...你别揶揄我了。」

    「妳答应彦卿会常来看他了?」

    「是啊。」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让神策府又恢復成肃静的气氛,只剩笔尖触纸的沙沙声,然而,也是他亲自打破这份寂静。

    「妳能做到吗?」

    「我..」我握紧拳头,回应道「我能。」

    「是吗?」他放下手中的笔,望着我问「那这次离开后,要过多久才会回来?」

    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般慵懒,也不像初次见面的那般蓬勃,更不像刚才虚弱时的低哑,而是平静,但那双总是看穿人的眼眸,此时却有着一点急切,一些盼望,还有..疑似是绻缱的情绪。

    「罢了。」他转而看向公文上密密麻麻的文,嘀嘀咕咕「...当我没问吧。」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多複杂的情感,让我感觉在我身上,好像有着他所渴求的东西,但同时他又推开了我。

    景元又戴上以往的笑容,为自己安装上官腔的语调。

    「无名客本该巡游银河,游览千星,看看不同的景緻,所以…」

    「景元,之后..我们应该很难再见到面了吧。」

    他与我对视着,那双眼睛让我想起舷窗外的星星,能让人感到和平宁静。

    「其实,我去过的地方并不多,每当我离开一个星球,总有着空虚的感觉,在黑塔空间站,大家一同战斗抵御军团而有了战友的情谊,在雅利洛-VI,则是要解决星核危机而拼命,为了终结永冬与他们有了革命的情感。」

    「我感觉这就像在拍电影,在拍摄的期间大家因作品而聚集,但拍完后就如鸟兽散,只要完成任务,列车又会继续启程,恐怕未来的旅途对我来说,就是不断的相聚及分离,再次相聚,再次分离。」

    「如果就这样不停下脚步,而继续往前走,会不会过了一段时间后,曾经友好的关係会变得越来越生疏,最后变成陌生人了呢?」

    「我很害怕,所以我想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只要一有空閒,就会常常来看大家的。」

    虽然犹豫了下,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将手放在他的头上,像哄小孩般抚过他的髮丝。

    「所以,你也等着我的礼物吧。」

    景元阖上眼,唇角扬起浅笑。我正打算将手抽回,却被他温暖的大掌按住。他像隻猫一样,催促着主人继续抚摸。

    「怎麽不继续了?」

    「感觉有点越矩...」

    居然这样摸堂堂巡猎令使的头?

    「我倒觉得挺好的,毕竟我也很久没被当成孩子看待了啊。」他眼角弯弯,眼裡有数不尽的笑意「到时不妨与我讲讲三两旅行异闻吧,在下定以好茶相待。」

    「...那你可要腾出时间好好听我讲了,毕竟那会是段很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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