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经过一夜的安顿,将士们精神抖擞,不出半日,一行人便顺利入了京城。

    花谈月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轿子里,将面纱裹得严严实实,以躲避轿外人们炎热的视线。

    没错,就在清晨,周将军以昨日暗箭划破窗帘为名,把薄纱卸了个干净。

    嘴上不停说着抱歉,手上动作倒是飞快。

    花谈月忍住翻白眼的举动,窝囊的缩在轿子里,看着一行人抬着轿弯弯绕绕的几乎逛遍了京城才有了往皇宫走的打算。

    ‘终于结束了……’她叹了口气,不难想象,不出三天国师子出山归国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全国。

    “公子,咱们到了。”窗外传来周将军爽朗的声音。

    “公子累了吧,陛下说了,公子身体不好今日就不用去上朝了,我直接带您去七星宫休息,等散了朝,陛下会去找您。”经过昨天的一顿饭,周烨已然把这位‘体弱多病’的公子当成了自己人。

    “有劳将军了。”

    “国师大人……”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花谈月愣了下,回头看去。

    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嬷嬷带着一排宫女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哎呦,来了。公子,这几位是陛下特地调来侍奉您的。宁嬷嬷,那国师就交给你了。”周烨爽朗的拍了拍花谈月的肩,悄声在她耳边道“陛下真是重视您,陛下儿时就是宁嬷嬷照顾大的。她做的金丝蟹面可是一绝,您可一定要尝尝。”

    ……

    不论是带头的宁嬷嬷,还是低眉顺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宫女与太监都不是简单人物。花谈月没有多说,静静的跟在宁嬷嬷身后。

    她轻轻侧耳,‘哒哒’果然,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这并非刻意为之,而是长期保留下来的习惯。

    她虽然不善武功,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家平日里兄长总是仗着一身轻功捉弄她,再加上花家人不少练家子,她可以初步断定,这些人虽不是她兄长的对手,但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那皇帝不会把什么影卫搞来给我当下人了吧……’花谈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吐槽。

    七星宫,是历代国师居住的地方。

    更是开国皇帝亲自监工为花家老祖建立的住宅,可惜没等宫殿建完,老祖便留下辞呈一副,携带族人隐居山林了。

    而至老祖归乡至今,已有数十年之久。

    数十年……

    花谈月看着脚下用崭新的白玉砖铺成的大路,再看看面前雄伟的殿堂,朱红的城墙鲜艳而热烈,一排排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干净。

    “七星宫翻新过?”她随口问道。

    “当然。”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

    花谈月连忙回身行礼“小臣花絮影,参见陛下。”

    “免礼。”屈云深早已换下军装换上金色的常服,即便是笑着也显得异常威严。

    他抬了抬手掌,跪在一旁的嬷嬷与侍从们便听话的低头退出七星宫。

    偌大的宫殿前,只剩下二人。

    “爱卿不必紧张,怎么样,对住处可还满意?”他抬手扶起花谈月。

    “七星宫壮丽辉煌,臣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帝王歪着头,看裹在白纱之中的人伸出白皙的手指,在白玉雕的护栏上轻抚。一时间,不知肌肤与玉石谁更加细腻。啧,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细腻做什么……

    “陛下,这七星宫似乎刚刚建好?”少年清澈的嗓音将他飘忽的注意力拉回。

    听到这,屈云深并没有立刻回她,而是带着她向宫殿走去。

    跨入门卡,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朱红的大门,转身看向花谈月“爱卿可知朕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帝王看似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悠闲,听的人却瞬间被冷汗浸湿。

    花谈月抿着唇,冷汗从额头滑落,她在心中再一次大骂她家搞失踪的兄长。

    虽然知道狗大费周章把自己从深山搞到这里来,定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但这样隔三岔五的恐吓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陛下紫气绕体,自然是天生的帝王……”没办法,只能拍马屁的。花谈月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她带了白纱,不然还得控制表情。

    “呵,爱卿用不着学人说这些漂亮话。”屈云深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那你还要怎样……花谈月忍下额角乱蹦的青筋,这世上谁人不知当今陛下率兵在先帝寿宴上逼宫,当场斩杀官员无数,还把太子扒光了扔在城墙上示众三天。

    这怎么答?答你哥没穿衣服的样子真好看?

    “你可知为何七星宫要翻新?”屈云深挑挑眉。

    “臣不知……”

    “你可知为何群臣怕朕?”

    “陛下乃天子,旁人必然敬仰陛下。”

    “呵,倒是能说会道。那花国师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可知晓为何朕要夺取皇位?”

    “臣……”问问问,会算命的是我哥,会说话的也是我哥,我怎么知道你为啥要夺皇位啊。花谈月欲哭无泪,她最讨厌讲话不讲清楚非要借这借那搞隐喻还老反问的谜语人。

    算了,他是皇帝他有理。自己只要撑到兄长回来不掉脑袋就成。

    “爱卿不必紧张。花家隐居多年,不清楚外界事情实属正常。”屈云深扫了她一眼。

    “……”说实话,其他人消息灵不灵我不知道,但我哥那个情报网,您昨天吃了啥我都能打探清楚。花谈月在心中默默吐槽。

    “天煞孤星。这是上任国师在朕出生时给朕算的命格。就因为这一句话,我那好父皇便将我母亲打入冷宫,一生不得自由。若不是我母亲以命相护,恐怕朕早就被人掐死了。”屈云深自嘲的笑了笑,“朕恨透了他们。所以朕谋反了……”

    “上任国师昏庸无能,被朕斩杀于七星宫门口。”

    “……”完了。花谈月眼前一黑,这些皇家的秘密都让她知道了。

    屈云深倒是不在意,他继续道“多可笑啊,他至死还抱着那些金条。而且,他还告诉朕一个秘密,他说,朕出生时那句天煞孤星是用五百两黄金买来的。”

    ‘皇家可真乱……’花谈月不敢抬头。

    “呵,朕这半辈子受尽折磨就只值五百万。太脏了,国师的血玷污了七星宫,所以朕将七星宫一把火烧了。”

    “爱卿你看,开国皇帝为花国师亲手建立七星宫。如今朕也为你重建七星宫。”屈云深走到花谈月身边,淡淡道。

    花谈月轻轻松了一口气,威胁完了,该到她表忠心的时候了。昨日是夸,今日是迫,这狗皇帝真会给个甜枣在打人一棒子。

    “陛下,虽然臣不知您的过往如何,臣只会在乎以后。”

    “爱卿不必紧张,路途劳苦,爱卿好好休息,什么事,隔日在议。”屈云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七星宫。

    ‘过了。’花谈月松了一口气。她头也不回的向宫里走去,这破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她又行了。当花谈月将全身埋入松软的被褥,比家里的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狗皇帝人品不行,享受到是一流。”

    “就是。”她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回应。

    “……?”花谈月猛地起身。“谁?”

    "放松,小月亮。"少年愉悦的声音响起,一只滚圆的黄鹂从他衣袖钻出,欢快的在床沿蹦跳。

    这声音“……你疯了?这到处都是皇帝的人!他根本不信任我。你怎么混进来的?”花谈月一把捞过小鸟,压低声音,四处搜寻少年的声音。

    “哎呀,你哥办事,放心。”花絮影从房梁一跃而下,笑眯眯的看向眼前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那就好办了。”花谈月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猛地跳起,薅起花絮影的脖领就是一拳。

    “哎哎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花絮影捂着脸,他自知理亏,只能可怜兮兮的捂着脸任少女殴打。

    “解释吧。”花谈月放开少年双手摊开躺在床上。

    “哎呀,这个嘛,说来话长。”花絮影笑嘻嘻的滚到她身边跟她并排躺在一起。

    “那就长话短说。”花谈月嫌弃的把她哥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

    “哥有事,你继续当国师。”

    “……”

    “息怒,息怒,哥真有事,哥脱不开身。等哥完事了立刻替你啊。我先撤了。”花絮影一把抓过黄鹂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利落的翻上了房梁。

    “你……花絮影你别搞事!”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花谈月压低声音,冲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

    花絮影虽与她是同胞兄弟,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花谈月自小就爱躲在屋里画画图纸拆拆弓弩,而花絮影则是每天在外上蹿下跳,不止跟谁学了一手医毒,失踪十天半个月更是家常便饭。

    ‘算了,她哥虽然不靠谱,但不至于心里没谱。只要不扯朝廷,花家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花谈月妥协的叹了口气,现在她该想想如何瞒天过海继续当他的国师了。

    国师,国师该干什么……

    国师这名号听着好听,但实际却没什么大权,每天搞一些些神神鬼鬼、天命神权、长生不老等等忽悠帝王,以得帝王宠爱。

    但屈云深这位皇帝半路出家,并非正统继承人,现在兵权与政权全部握在他一人手中,正是缺人的时候。前朝臣子不敢信任,新提拔上来的官员还未熟悉,前太子虽然吃喝玩乐纨绔子弟,背地里竟是干些混蛋事,但表面上也会笼络人心,时不时便散万金补贴百姓,在人京城百姓眼中,太子是个仁厚之人。而新上任的皇帝则是弑父杀兄的恶人。

    跟别提太子倒后派人散布流言,丑化屈云深,弄得京城百姓都不待见这位新皇。

    这也是为什么屈云深刚刚立足,就急着寻他花家人出面安抚人心。

    花谈月咋了咂嘴,这位帝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惨一点。

    不过,也不是可解。

    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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