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分别
重庆。
剧组大部队已经到达片场。
林薏和其他主创也相继赶到。
郭晓站在台阶上，拿着个大喇叭开动员大会。
“《微明》的所有工作人员，电影进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辛苦大家前几个月的努力付出。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一鼓作气，团结一致，共同完成这部作品！”
“好——”，大家纷纷鼓掌。
底下的郑知微翻了个白眼，赶紧结束吧，她可呆不下去了。
一旁的林耀一撞了撞林薏的肩膀。
从角色的少年时代一直演到相恋结婚，俩人的关系确实进了不少，有时候他们会在一起吐槽郑知微的各种行为。
“我看过剧本了，郑知微的戏份马上就杀青了，终于可以不和她一个剧组了！”
林耀一说话的时候没避着旁人，周围的人侧目，也赞同地笑。
要知道和郑知微共处的这几天，化妆要干涉，服装要干涉，拍摄角度要干涉，场务也变成了她的助理二号，所有人都叫苦不迭。
林薏也跟着笑笑，总算可以不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今天要拍我们分别的戏份，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的部分难度很大。”
“一场大哭戏。”林薏翻着剧本，潋滟的眼睛里溢出烦恼。
“没有台词，纯表演。”
“……保重。”林耀一听后重重点头，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因为，这个剧情，他只需要出现一个背影就可以，嘻嘻。
很快，现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副导演穿梭在各个部门对接事项，确认进度。
郭晓拿着喇叭问：“演员呢？林薏还没化完妆？”
“来了来了！”
化妆师推着林薏出来，一瞬间，嘈杂的片场目光汇集，安静下来。
这是温念明后期的造型，此时的她在革命工作的锤炼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回国天真的少女。
一席过膝的青色旗袍，竹叶印染，头发卷曲盘在脑后。
柔和的轮廓更显得气质清冷，面容沉静。
郭晓的脸上立马浮出满意的神情。
“来了，那我们开拍。”
一条长街，米店和旗袍店相向而建，街上人来人往，卖货郎，脚夫，还有稀罕的汽车穿过。
喧哗混在包子蒸腾的热气里面。
林觉从米店出来，带着一个小箱子。他站在门前，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挂了一个写着“闭店”的木牌。
随后，他转身背对温念明的方向，提步离开，无人惊动，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温念明站在旗袍店二楼的走廊上，隔着一层玻璃门，外面看不进。
有同志告诉她，组织派去前线的卧底今天出发。
她想，她总要去送送他。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这里就是这样，阴雨绵绵，闷热和湿冷共存。
细雨蒙蒙，冷风吹得玻璃门哗哗作响。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晃荡，摇摇欲坠。
她一直站在二楼的角落，隔着雨幕，盯着最爱的人一步一步离开。
温念明很清楚，这一趟，必定凶多吉少，生死难料。
那个国外没心没肺，只知道成天傻笑，对着习题苦恼的少年，那个初次成家，在枪声棍棒下护她离开的丈夫，那个沉寂下来，终日独守米店的相看陌生的同志，还是离开了她的生活，奔赴黎明。
想来悲怆，明明还是沉静的表情，无端透着哀怨悲伤，雨丝没有吹进屋内，但眼泪簌然而下。
她从不为离别而哭，因为她相信往后便是重逢的欢喜。
唯有这一次……
林觉走到街口驻足，他的头偏了一点，终究还是消匿。
一上一下，一前一后，除了这条长街，无人见证。
“夫人，怎么哭了？”旗袍店的老员工紧紧关好玻璃窗，把帘子拉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被革除在外。
“太冷了，要注意身体。”
温念明拿着帕子擦眼泪，眼角绯红。
“没事，只是想家了。”
……
“卡。”
大家才如梦初醒。
副导演眼含热泪：“太出色了，这场戏！”
“嗯，进步很大。”
郭晓严肃的神情松动。
林耀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郭导，我来看看回放，大家都说薏姐这场戏演的可好了！我没看到！”
林薏跟着走过来，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面，不停地在擦眼泪。
“林薏，这次干的不错！”郭晓罕见地表扬。
“谢谢导演。”女孩红着一双眼，嘴角却咧开来，笑得灿烂。
剧本里还有一段，需要后期去配音，是林觉的告别。
很短，只有一行。
“吾此去，望汝珍重，勿过悲。”
林耀一看完回放，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林薏拍拍他的肩膀，勾唇。
“怎么了？真被我感动到了？”
林耀一撇嘴，像个失落小狗，“太难受了，说不出来的惆怅。”
是了，那个年代的爱情本就是哀婉的，带着雨丝，等待和离别。
“行了，郭导说今天给这个拍摄进程开了个好头，邀请我们一起吃火锅！”
“走！”林耀一一听到吃饭，也不愁了，撒开腿就去换衣服卸妆。
——
沪城，工作室。
杨树今天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了？”他就近询问员工。
“一大早上发了好大的火，每个进去的人要不被骂得狗血淋头，要不就是被眼神暗杀，不知道怎么了。”
她指着办公室里的冷面阎王，心有余悸。
杨树得到消息，看着办公室里低头处理公务的顾行川，再看看手里拿的艺人拍摄签约合同，识趣地没有进去。
“杨树，进来！”
顾行川冷脸扫射，透过玻璃还有一股凉气。
好吧，这是我的命。
杨树垂头丧气，走进办公室。
“艺人的拍摄合同拿到了吗？”
“在这里！”杨树双手递出。
“裴均的呢？”顾行川翻了几页，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一听到这个人名，杨树的脸直接垮下来。
开始抱怨：“太难了，我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剧场蹲他，一开始他还会当面拒绝我，到后来一看到我就跑！”
“顾哥，你说为啥非要他来演啊，这人脾气也太臭了！”
顾行川面不改色。
“只有他能演。”
“行吧。话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
“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说说？”杨树一脸八卦，眼睛里全是求知欲。
“你很闲吗？裴均谈下来了吗？”男人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眼神幽深。
杨树滞了一瞬，疯狂摇头，灰溜溜离开。
这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啊。
他可清楚，肯定是林小姐去重庆拍戏，顾不上顾哥了呗！从每天见面到消息都发不了几条，落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惨了……
办公室内。
顾行川盯着桌上的合同好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声。
他马上拿起手机点开消息界面。
淡淡的眼神划过期待。
却是工作相关的消息……
不是林薏。
顾行川一瞬间泄气，把手机扔在桌旁的文件堆里，小没良心的，到重庆那么多天了，也不发条短信。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
“杨树，准备准备，我们去见见裴均。”
“好的，顾哥。”
——
沪城大剧院。
天气预报实在不准，明明显示的是晴空万里，窗外却是乌云斑驳，下着雷雨。
杨树给顾行川打伞，男人身着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抓，露出眉骨分明的侧脸，迈大步登上剧院的楼梯。
“裴均前几年被雪藏，蛰伏了很久，近几年才在这个剧院演些小配角，就这听说还是千辛万苦求来的，别的不说，至少他对演戏是真热爱，连温饱还没解决还想着演戏。”
杨树走在顾行川旁边，给他说明情况。
“不过不知道今晚他在不在。”
“在。”顾行川面色沉静。
“不是你咋……”杨树还想问，就顺着顾行川的眼神看到了裴均。
他正在舞台上排练，衣衫褴褛，戴着个稻草帽，看剧情是一个边缘的小乞丐。
俩人在幕布后面看他排练。
虽然是个小配角，但裴均演得很投入。肢体表达优秀，在挨打的时候各种痛觉反应精准，特别是台词，在话剧演出的锻炼下，铿锵有力，口条清晰。
明明台上有这么多演绎人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天呐，顾哥，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他了……”
杨树看完感叹，真是天选男主。
排练结束，大家准备撤场下台。
裴均收拾好东西，往后台走。
俩人拦住了他。
“裴均老师，你应该记得我吧，我这次来……”杨树上前一步握手。
“我说过我没兴趣。”裴均目不斜视，躲过杨树伸出的手，往旁边走。
“唉，老师您还没看过剧本呢，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杨树不死心，还跟着他。
“不合适！我跟电影剧组就不合适！我现在只想演话剧。”
裴均被拦住，语气不耐烦。
“你看看吧，我们这个角色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只有您能演！”杨树把剧本塞到裴均手里。
“我说了我不愿意！”裴均一把把剧本甩到地上，灰尘在光下扬起。
“你们这些娱乐圈的人不都这样吗？开拍前说的好听，说专为您打造，只有您能演，签了合同后就背信弃义，投资方说什么，你们就改什么，我不想去，我不想当投资方的狗！”
他已经被杨树堵生气了，这次直接爆发，吼得青筋暴起。
“你什么态度啊？你别把我们和那些人扯在一块儿我告诉你！”
杨树被吼得来气，也不客气了。
“我们导演是顾行川，投资方没有指手画脚的份儿！”
“顾行川？我管他是谁，反正我不去！”
裴均一把推开杨树，给他推了个踉跄。
“我是。”
顾行川这才站出来。
剧组大部队已经到达片场。
林薏和其他主创也相继赶到。
郭晓站在台阶上，拿着个大喇叭开动员大会。
“《微明》的所有工作人员，电影进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辛苦大家前几个月的努力付出。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一鼓作气，团结一致，共同完成这部作品！”
“好——”，大家纷纷鼓掌。
底下的郑知微翻了个白眼，赶紧结束吧，她可呆不下去了。
一旁的林耀一撞了撞林薏的肩膀。
从角色的少年时代一直演到相恋结婚，俩人的关系确实进了不少，有时候他们会在一起吐槽郑知微的各种行为。
“我看过剧本了，郑知微的戏份马上就杀青了，终于可以不和她一个剧组了！”
林耀一说话的时候没避着旁人，周围的人侧目，也赞同地笑。
要知道和郑知微共处的这几天，化妆要干涉，服装要干涉，拍摄角度要干涉，场务也变成了她的助理二号，所有人都叫苦不迭。
林薏也跟着笑笑，总算可以不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今天要拍我们分别的戏份，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的部分难度很大。”
“一场大哭戏。”林薏翻着剧本，潋滟的眼睛里溢出烦恼。
“没有台词，纯表演。”
“……保重。”林耀一听后重重点头，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因为，这个剧情，他只需要出现一个背影就可以，嘻嘻。
很快，现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副导演穿梭在各个部门对接事项，确认进度。
郭晓拿着喇叭问：“演员呢？林薏还没化完妆？”
“来了来了！”
化妆师推着林薏出来，一瞬间，嘈杂的片场目光汇集，安静下来。
这是温念明后期的造型，此时的她在革命工作的锤炼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回国天真的少女。
一席过膝的青色旗袍，竹叶印染，头发卷曲盘在脑后。
柔和的轮廓更显得气质清冷，面容沉静。
郭晓的脸上立马浮出满意的神情。
“来了，那我们开拍。”
一条长街，米店和旗袍店相向而建，街上人来人往，卖货郎，脚夫，还有稀罕的汽车穿过。
喧哗混在包子蒸腾的热气里面。
林觉从米店出来，带着一个小箱子。他站在门前，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挂了一个写着“闭店”的木牌。
随后，他转身背对温念明的方向，提步离开，无人惊动，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温念明站在旗袍店二楼的走廊上，隔着一层玻璃门，外面看不进。
有同志告诉她，组织派去前线的卧底今天出发。
她想，她总要去送送他。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这里就是这样，阴雨绵绵，闷热和湿冷共存。
细雨蒙蒙，冷风吹得玻璃门哗哗作响。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晃荡，摇摇欲坠。
她一直站在二楼的角落，隔着雨幕，盯着最爱的人一步一步离开。
温念明很清楚，这一趟，必定凶多吉少，生死难料。
那个国外没心没肺，只知道成天傻笑，对着习题苦恼的少年，那个初次成家，在枪声棍棒下护她离开的丈夫，那个沉寂下来，终日独守米店的相看陌生的同志，还是离开了她的生活，奔赴黎明。
想来悲怆，明明还是沉静的表情，无端透着哀怨悲伤，雨丝没有吹进屋内，但眼泪簌然而下。
她从不为离别而哭，因为她相信往后便是重逢的欢喜。
唯有这一次……
林觉走到街口驻足，他的头偏了一点，终究还是消匿。
一上一下，一前一后，除了这条长街，无人见证。
“夫人，怎么哭了？”旗袍店的老员工紧紧关好玻璃窗，把帘子拉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被革除在外。
“太冷了，要注意身体。”
温念明拿着帕子擦眼泪，眼角绯红。
“没事，只是想家了。”
……
“卡。”
大家才如梦初醒。
副导演眼含热泪：“太出色了，这场戏！”
“嗯，进步很大。”
郭晓严肃的神情松动。
林耀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郭导，我来看看回放，大家都说薏姐这场戏演的可好了！我没看到！”
林薏跟着走过来，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面，不停地在擦眼泪。
“林薏，这次干的不错！”郭晓罕见地表扬。
“谢谢导演。”女孩红着一双眼，嘴角却咧开来，笑得灿烂。
剧本里还有一段，需要后期去配音，是林觉的告别。
很短，只有一行。
“吾此去，望汝珍重，勿过悲。”
林耀一看完回放，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林薏拍拍他的肩膀，勾唇。
“怎么了？真被我感动到了？”
林耀一撇嘴，像个失落小狗，“太难受了，说不出来的惆怅。”
是了，那个年代的爱情本就是哀婉的，带着雨丝，等待和离别。
“行了，郭导说今天给这个拍摄进程开了个好头，邀请我们一起吃火锅！”
“走！”林耀一一听到吃饭，也不愁了，撒开腿就去换衣服卸妆。
——
沪城，工作室。
杨树今天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了？”他就近询问员工。
“一大早上发了好大的火，每个进去的人要不被骂得狗血淋头，要不就是被眼神暗杀，不知道怎么了。”
她指着办公室里的冷面阎王，心有余悸。
杨树得到消息，看着办公室里低头处理公务的顾行川，再看看手里拿的艺人拍摄签约合同，识趣地没有进去。
“杨树，进来！”
顾行川冷脸扫射，透过玻璃还有一股凉气。
好吧，这是我的命。
杨树垂头丧气，走进办公室。
“艺人的拍摄合同拿到了吗？”
“在这里！”杨树双手递出。
“裴均的呢？”顾行川翻了几页，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一听到这个人名，杨树的脸直接垮下来。
开始抱怨：“太难了，我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剧场蹲他，一开始他还会当面拒绝我，到后来一看到我就跑！”
“顾哥，你说为啥非要他来演啊，这人脾气也太臭了！”
顾行川面不改色。
“只有他能演。”
“行吧。话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
“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说说？”杨树一脸八卦，眼睛里全是求知欲。
“你很闲吗？裴均谈下来了吗？”男人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眼神幽深。
杨树滞了一瞬，疯狂摇头，灰溜溜离开。
这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啊。
他可清楚，肯定是林小姐去重庆拍戏，顾不上顾哥了呗！从每天见面到消息都发不了几条，落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惨了……
办公室内。
顾行川盯着桌上的合同好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声。
他马上拿起手机点开消息界面。
淡淡的眼神划过期待。
却是工作相关的消息……
不是林薏。
顾行川一瞬间泄气，把手机扔在桌旁的文件堆里，小没良心的，到重庆那么多天了，也不发条短信。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
“杨树，准备准备，我们去见见裴均。”
“好的，顾哥。”
——
沪城大剧院。
天气预报实在不准，明明显示的是晴空万里，窗外却是乌云斑驳，下着雷雨。
杨树给顾行川打伞，男人身着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抓，露出眉骨分明的侧脸，迈大步登上剧院的楼梯。
“裴均前几年被雪藏，蛰伏了很久，近几年才在这个剧院演些小配角，就这听说还是千辛万苦求来的，别的不说，至少他对演戏是真热爱，连温饱还没解决还想着演戏。”
杨树走在顾行川旁边，给他说明情况。
“不过不知道今晚他在不在。”
“在。”顾行川面色沉静。
“不是你咋……”杨树还想问，就顺着顾行川的眼神看到了裴均。
他正在舞台上排练，衣衫褴褛，戴着个稻草帽，看剧情是一个边缘的小乞丐。
俩人在幕布后面看他排练。
虽然是个小配角，但裴均演得很投入。肢体表达优秀，在挨打的时候各种痛觉反应精准，特别是台词，在话剧演出的锻炼下，铿锵有力，口条清晰。
明明台上有这么多演绎人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天呐，顾哥，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他了……”
杨树看完感叹，真是天选男主。
排练结束，大家准备撤场下台。
裴均收拾好东西，往后台走。
俩人拦住了他。
“裴均老师，你应该记得我吧，我这次来……”杨树上前一步握手。
“我说过我没兴趣。”裴均目不斜视，躲过杨树伸出的手，往旁边走。
“唉，老师您还没看过剧本呢，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杨树不死心，还跟着他。
“不合适！我跟电影剧组就不合适！我现在只想演话剧。”
裴均被拦住，语气不耐烦。
“你看看吧，我们这个角色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只有您能演！”杨树把剧本塞到裴均手里。
“我说了我不愿意！”裴均一把把剧本甩到地上，灰尘在光下扬起。
“你们这些娱乐圈的人不都这样吗？开拍前说的好听，说专为您打造，只有您能演，签了合同后就背信弃义，投资方说什么，你们就改什么，我不想去，我不想当投资方的狗！”
他已经被杨树堵生气了，这次直接爆发，吼得青筋暴起。
“你什么态度啊？你别把我们和那些人扯在一块儿我告诉你！”
杨树被吼得来气，也不客气了。
“我们导演是顾行川，投资方没有指手画脚的份儿！”
“顾行川？我管他是谁，反正我不去！”
裴均一把推开杨树，给他推了个踉跄。
“我是。”
顾行川这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