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5日

    女孩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找到托运的行李后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拨开因流汗粘在她脸上的碎发,随手将墨发在头顶绑了个花苞,漂亮精致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中和了凌厉的眉眼因为没了头发的遮挡完全展露了出来,变得格外吸睛。

    早已习惯这些注视,何砚理随意找了个角落面对着墙壁发消息。

    刚下载的外国聊天软件她用起来还不太熟练,再加上她韩语水平仅限于能听懂的程度所以打字还要靠翻译器,抿着嘴巴一字一句的斟酌。

    yanli:您好,我到了,您在哪?

    父亲:我下课晚了点,马上到

    yanli:没关系您慢慢开

    何砚理将手机熄屏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大门,空调的凉气不再眷顾着她,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冒汗,只能用护照扇着微弱的风。

    如果不是下一秒出现在她面前的车,她肯定已经转身再次进去了。

    十二年没见过的人除了轮廓也想不起其他样子了,和她僵硬的打了个招呼她也机械的回了,看着面前高大的刚下班还穿着正装的男人转身去搬她行李往后备箱放,她不自觉攥了攥拳头,自己也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是忐忑还是无措。

    “上车吧。”男人打开副驾驶指了指,随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不知道是因为车里冷气开的足还是气氛使然,感觉周边空气都有点凝固,何砚理不断的把手机摁亮又摁灭但始终没点开玩。

    “坐这么久飞机,累不累?”何父打破了寂静。

    女孩摇摇头:“还好。”

    又是半天的沉默,何砚理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回答结束了话题,咬着嘴上的死皮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我们现在去哪?”

    带着行李还能去哪,她知道自己这个话题开的生硬但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幸好何父接了不然她能尴尬死。

    “回家,然后带你出去吃饭,忙了一天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何砚理低头拔了根手指上的倒刺:“我都行。”

    何父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再追问:“好,学校我都给你找好了,离家很近,你下周再去上学,这一周好好休息吧。”

    “行。”

    对于这个父亲的印象除了三岁以前模糊的记忆就只有银行卡里每月进账的生活费和每年时不时的问候电话。

    说他不记挂这个女儿吧,但他却记得每个应该祝福的节日,可是说他记挂,却也只有那几十通电话的记挂。

    何砚理从小就不是个内耗的人,从不去纠结自己没有的、错过的,不管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毕竟她一直生活的很幸福很快乐,她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

    随着年龄的长大记忆的消退,父亲的不存在并没有给她的成长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比起埋怨,她现在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和这个父亲相处。

    与仙姿佚貌的长相相比显得格外可爱的短手将一直吹着她的空调调节片抬里上去,感觉到鸡皮疙瘩消了很多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她现在的目标只是适应这个新的家,适应在首尔的生活,而其他的等到了她眼前,再说不迟。

    -

    说是带她到处逛,何父就真的调了很多课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其实她还挺受宠若惊的,还去看了未来学习三年的高中。

    说到高中她就发愁这个韩语,他们家祖传的学习好各个都是高学历她当然也不例外,但冷不丁到了新的国家语言不通上课容易听不懂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学习了,所以她现在都尽量每天说韩文不让何父迁就她说中文了。

    刚开始上课跟不上是肯定的,她天天上课都要拿着录音笔,但好在韩国是个看脸的国家再加上她性格本就好相处和谁都说得上话,女孩子只会觉得她磕磕绊绊的韩语是可爱,而少数针锋相对的她也敬而远之,没几天就混开了。

    家离学校很近,何父接送了她一天后她就熟悉了,而她知道他工作忙接送太麻烦后也一直都是自己回家。

    委婉的拒绝了男同学吃饭的请求,何砚理放学后和往常一样坐上电梯,电梯门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她家门口背对着她的陌生的背影,一身黑色还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有衣物遮挡也明显的宽肩,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退后几步怀疑了一下自己是否进错了楼层,确认无错后才迈出电梯在他后面默不作声背靠着墙观察了好久。

    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宽肩男生也只是板板正正的站着,再不然时不时低头看眼手机,没什么不好的意图,看起来只是个男大学生后才走近了些。

    “你好?”何砚理拉着书包肩带,在离他还有几步距离的位置前倾着身子轻声开口。

    男生大概是胆子小,何砚理明显看到他肩膀的耸动和下意识退后的一小步,转过身后脸也是漂亮的,不安的心情立马就消散的许多。

    男生回身看见她后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冲她微微鞠躬:“你好。”

    “是找人吗?”何砚理站在原位没动好奇的问他。

    虽然是面对明显对自己小很多妹妹男生还是微微颔首用的敬语:“内,找何教授。”

    果然。

    何砚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吗?”

    “啊,有的。”

    趁着男生翻看手机的功夫何砚理也拿出手机给何父发消息询问。

    确认了是自己父亲的联系方式让他来这后何父回复她的消息也随之到达,何砚理这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走上前开门:“抱歉我今天放学晚了。”

    何父应该是以为她会在家开门没想到她今天放学耽误了一点时间才导致了她最开始看见的一幕。

    男生看见她的动作才知道眼前的女生是老师的女儿,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来的早了点。”

    “你进来吧,门口有拖鞋。”

    何砚理说完才想起韩国没有穿拖鞋的习惯,刚想让他随意吧回头就看见男生已经把脱下的鞋整齐的摆在角落穿上了最底下的拖鞋,大概是因为尴尬嘴里还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什么着实有点无措,男生大概是受不了这个氛围,挠了挠鼻尖:“你是老师的女儿?”

    “内。”何砚理冲他弯起眼睛笑了笑,“我叫何砚理,叫我砚理就好。”

    男生了然的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之前来没见过她:“金硕珍。”

    何砚理看见手机里何父发来的学校临时有个会还得等一会儿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脸:“你要喝什么吗?我爸还要等一会儿。”

    “没关系,我这样就挺好。”

    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妹妹聊天总给金硕珍一种在跟同龄人交流的感觉,身高不高但周边总有一种沉稳的气质,明明看起来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韩国人见人必问的问题,何砚理已经习惯了,就是她现在还搞不太懂韩国的年龄算法,干脆回答了年份:“97年的。”

    “跟我一个弟弟一样大。”年龄倒是一样,就是他家里那个还是个小屁孩而眼前这个女生明显比那个孩崽子成熟的多,“上高中了吗?”

    “内,刚上高一。”何砚理边走到冰箱前边回答。

    夏天一直不喝东西总是会渴的,自己想喝旺仔牛奶但又怕只给自己拿显得不好,只能忍痛割爱把仅剩的两瓶都拿了出来,把两瓶拉环都打开后将其中一瓶递给了金硕珍。

    没见过,看起来是中文,想到她有些蹩脚的韩语金硕珍这下知道之前为什么没见过她了。

    俩人坐在沙发前一人捧着一瓶红通通的牛奶喝着看电视,何砚理本来把空调都打开了没一会儿看见金硕珍下意识措手臂就知道他怕冷又关上了,而金硕珍虽说没动作但也一直余光瞄着她,说的话比刚才多了点。

    听见开门声的那一刻俩人一起站起身,看见何父把钥匙挂在玄关何砚理开口:“那我先进房间了,你们聊。”

    冲金硕珍点头示意后端着自己那瓶旺仔牛奶飞快遛进了房间,金硕珍倒是现在才觉得她像个十五岁的孩子。

    扭头看见何教授对着紧闭的房门叹气的模样挑了挑眉,岔开话题:“老师我来取这个月的资料。”

    由于他是爱豆的缘故所以他没有时间也不能经常出现在校园跟同学一起上课,何教授知道后就一直对他很上心,组队和竞赛之类的事情都会告诉他上课的资料也不会忘了他,金硕珍一直都很感激所以也经常会来看他,偶尔还能开两句玩笑。

    “硕珍啊,吃饭了吗?”

    金硕珍摇头:“没,我现在得控制身材,不能总陪您喝酒了,昨天我经纪人还说我胖了。”

    金硕珍下意识摸摸自己瘦削的下颚线。

    何教授上下扫他几眼:“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

    “我是门面门面啊老师。”金硕珍笑的开心的推着何教授的肩膀往书房走。

    听见关门的声音何砚理才伸出个脑袋跑到沙发处拿起自己刚才落下的手机,想到刚才自己趴在门上听到的对话敛下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阴影。

    “倒是跟他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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