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的那句话没人听见，不高的音量流失在存着火锅余香的空气里，飞出窗户四处闯荡。
但江祈听到了什么，并不真切，只转头看他一眼便不再多问、多说什么。
饭后是持续不断地畅聊，为灯火通明的城多添一份热情。
聊到后面盛煜和池颂也没什么精力再一言一句地拌嘴，盛母也带着两个男大学生回了家，客厅也随之安静下来。
“虽然不烧了，但还是得注意，晚上睡觉窗户关好，被子盖好。”
江祈点点头，端起一杯热水冲了药喝下去，“我知道了。”
“嗯，去睡吧，晚安阿玙。”
“晚安妈妈。”
＊
被透过窗帘的光照到眼睛，江祈下意识睁开眼，长时间睡眠，这会还不能直视阳光，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意识还游离在虚无，身边的手机闹钟却叫个不停。
长到肩胛的头发凌乱披散，江祈坐起来随意在头上抓了几下，身子还有些沉重，站不起来，脚也抬不起来。
鼻塞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至少现在可以不用嘴巴呼吸，坐着缓了半天，江祈才下床踩着拖鞋去厕所洗漱。
推开门的那瞬间，一股包子和豆浆的香味飞进来，豆子散发浓香，猪肉大葱混着蒸熟的面香与豆子香融合一起，是早上路边特有的味道。
“早上好阿玙，今天好点了吗？”白枫楠坐在餐桌边玩手机，听到动静，看见她走出卧室，就抬起头来摁息屏幕，“待会送你上学？”
江祈揉揉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早上好妈妈，今天鼻子不塞了，有时间就送我上学，没时间我可以自己走。”
接着走到卫生间前，推开门进去洗漱。白枫楠也没再说话，便又低头看手机。
不过十五分钟，江祈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头发扎成低马尾，坐在桌边吃早餐。
不得不说包子和豆浆配合起来整个人都愉快不少。
白枫楠已经吃过早饭了，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拎件外套去停车场开车。
桌上只剩下空盘子和空的纸杯，江祈起身收拾干净，把盘子拿进厨房洗好放起来，这才也拎件外套，把药装进书包出门了。
早上阴天，太阳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一片惨白支撑着白天该出现的光。
车内很闷，让人喘不上气，白枫楠把每个车窗都摁下去一些，这才让人舒服不少。
“我今天还要去上班，你回家自己做点饭，别忘了吃药，到家发消息。”
“嗯，我知道了。”
＊
教室还没来多少人，江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昨天发下来的试卷以及作业本。
看了眼今天的课表——没有数学课，就把那张空白的数学试卷和那些一起折起来塞进书桌。
离早读还有一段时间，江祈从书包侧边拿出杯子出去接水。
教室在二楼，风景甚好，边上就是一棵西府海棠树，等到花开大风一吹，宛如漫天红雨。
现在那棵树还长着绿叶，在南松秋天落黄叶是只出现在一些树上的，大多到了冬天都还是绿色，只是比夏天要暗淡许多。
饮水机在连廊那边，接水的时候正对着二楼，背对四号楼，右前方还有一个赏景的大平台。
后面的楼梯不断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就这一会的功夫整个楼层都已经热闹不少，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只剩小部分人没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上学啦？不在家多休息休息？”张芷禾正玩手机，见到边上有人坐下就循声望去。
江祈点点头，笑着说：“今天好多了才来的，不然这会正在家休息呢。”
她从包里拿出装药的袋子，轻车熟路地先吃药片再冲泡药包。
张芷禾看着那堆药眉头都皱在一起，“那你要是不舒服赶紧跟苗音说，然后回家休息去。”
“知道了。”
等人差不多都齐了，早读也就开始了，这会不像初高中，早读是用来上课或是读书，他们纯粹就是自习。
挺不巧，江祈今天刚来，英语默写是她请假之后布置的今天就要默写，没办法只好去借别人印好的那些去看。
等上了英语课江祈心里那叫一个没底，张芷禾在她旁边压低声音，“不行待会你看我的。”
“这好吗？”
张芷禾抬头张望，那英语老师在最边上的一组发默写纸，她这才又跟她说：“也就我们愿意自己背了写写，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打小抄。”
内心左右挣扎，一边想自己默得不好还要爬五楼重默，就这一次没关系，一边又想这可是作弊。最后还是后者占上风。
“算了，我自己默默看。”
英语老师还是在上面强调那些注意事项，下面都已经开始动手争分夺秒。
这节课已经是上午第三节了，他们的课表很多课都是连着上两节，英语也不例外。江祈从早读就背默写，上午两节政治课也没怎么听，不过这会倒是都有点印象，没写上去的才几个。
组长来收的空档张芷禾瞄了一眼她的默写纸便楞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把自己的默写递给组长。
“不是，你才看了一上午不到，你……”张芷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很多家长拿出来调侃的那句话“输在了起跑线”一样。
她倒是很轻松地把默写递出去，语气自然，“背是背出来了，但还不熟，有几个写不上去，还有几个不确定。”
张芷禾哑口无言，心服口服，“我没话可说，一个字，牛。”
默写一过整节课也不剩多少，讲讲新单元的单词这节课就结束了。
挨着的几个班有的嬉笑追打，更多的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复习的东西，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节奏迎来了期中考试。
这场考试在自己班考，不如初高中管得严格，但有自己的规定，每个人也都很重视，可仍然不排除有些人还是会作弊打小抄。
第一天考四门科目，语数英政，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科目江祈都是信手拈来，到了英语这里她是绞尽脑汁卡着时间做完了。
重要的几门今天已经考完了，剩下的就是专业课明天考，他们现在接触的专业还都是理论，以后工作不大用得上，毕竟到时候注重实践，所以考试一般专业老师都会给范围让他们背。
背书一向是江祈的长项她不那么担心，这会有时间便想音乐上面的事，期中过后紧接着是文艺汇演，她还没准备呢。
下午照常准时放学，她骑着共享单车回家，这回长了记性立刻发消息报平安，然后点个外卖等饭。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期中考没在十月底进行，这时间倒是和初中对上了。
十月份晚上才拿出来穿的冲锋衣现在得在白天穿，偶尔碰上好天气就穿薄毛衣，她妈妈之前出差回来都给她准备得差不多，这会也不愁没得穿。
过去那一个月她把发烧请假的音乐课补回来，前半个月还算轻松，虽然难度加大但勉强过得去，后半个月就开始跟着盛煜一起练，这难度就又翻了一倍。
虽然顾璇卿说着收了钱补课就不是她想要的了，但她心里总归过意不去，总想塞钱给她却无一例外都被全部退回来，最后江祈也不好再提这件事，只能努力跟上节奏提高音乐水平。
吉他已经不放在课上练，都是顾璇卿给她发教学视频，她也很自律没一个视频是落下的，提高不少。
课上就学声乐、作词作曲，让江祈对这些方面了解更加深入，本来她也没学过这些，后半个月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反而基础打得结实。
等饭到了江祈就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收拾出家里的垃圾，背着包出门了。
晚上冷，出发前江祈裹紧围巾才骑上车，路上她一边看路一边回想这一个月，虽然累，却乐在其中。
池颂离开的时候是十月底，在这边待了这么久，就算家里不催学校也要催，走的当天江祈提了一小包东西给他，说是给喻欣的，他没多说什么，答应一定给她。
飞机起飞下面就刮了风，天也变得灰蒙蒙，盛煜对她说池颂还没想明白，整个人还是一种“迷路”的状态。
她好半天没说话，出了机场一股湿气扑面而来，闷得人喘不上气，这是要下雨了。
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盛煜那两天总在炫耀他的驾照，逮到机会当然要炫车技，江祈这才说了话。
“我和他一样。”
这话说得盛煜脚都停住了，他回头看江祈疑惑地思考这没来由的话，两人就那样对视半分钟，盛煜才反应过这是回答他刚才的那句话。
他走过来拉起江祈的手，一边走一边指着前面天花板上的灯，“看见那灯没？哥一定给你们带到那底下。”
当时他们处在两盏灯之间的黑暗地区，盛煜拉着她走到前面的那盏灯底下。一直到车出了停车场她人都还是恍惚的。
——前面就是那栋挨着商场的小楼，她们练习的地方亮着灯，江祈才收回自己思绪，找到停车的地方放车，一步一步走进那栋灯火通明的楼。
但江祈听到了什么，并不真切，只转头看他一眼便不再多问、多说什么。
饭后是持续不断地畅聊，为灯火通明的城多添一份热情。
聊到后面盛煜和池颂也没什么精力再一言一句地拌嘴，盛母也带着两个男大学生回了家，客厅也随之安静下来。
“虽然不烧了，但还是得注意，晚上睡觉窗户关好，被子盖好。”
江祈点点头，端起一杯热水冲了药喝下去，“我知道了。”
“嗯，去睡吧，晚安阿玙。”
“晚安妈妈。”
＊
被透过窗帘的光照到眼睛，江祈下意识睁开眼，长时间睡眠，这会还不能直视阳光，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意识还游离在虚无，身边的手机闹钟却叫个不停。
长到肩胛的头发凌乱披散，江祈坐起来随意在头上抓了几下，身子还有些沉重，站不起来，脚也抬不起来。
鼻塞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至少现在可以不用嘴巴呼吸，坐着缓了半天，江祈才下床踩着拖鞋去厕所洗漱。
推开门的那瞬间，一股包子和豆浆的香味飞进来，豆子散发浓香，猪肉大葱混着蒸熟的面香与豆子香融合一起，是早上路边特有的味道。
“早上好阿玙，今天好点了吗？”白枫楠坐在餐桌边玩手机，听到动静，看见她走出卧室，就抬起头来摁息屏幕，“待会送你上学？”
江祈揉揉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早上好妈妈，今天鼻子不塞了，有时间就送我上学，没时间我可以自己走。”
接着走到卫生间前，推开门进去洗漱。白枫楠也没再说话，便又低头看手机。
不过十五分钟，江祈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头发扎成低马尾，坐在桌边吃早餐。
不得不说包子和豆浆配合起来整个人都愉快不少。
白枫楠已经吃过早饭了，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拎件外套去停车场开车。
桌上只剩下空盘子和空的纸杯，江祈起身收拾干净，把盘子拿进厨房洗好放起来，这才也拎件外套，把药装进书包出门了。
早上阴天，太阳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一片惨白支撑着白天该出现的光。
车内很闷，让人喘不上气，白枫楠把每个车窗都摁下去一些，这才让人舒服不少。
“我今天还要去上班，你回家自己做点饭，别忘了吃药，到家发消息。”
“嗯，我知道了。”
＊
教室还没来多少人，江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昨天发下来的试卷以及作业本。
看了眼今天的课表——没有数学课，就把那张空白的数学试卷和那些一起折起来塞进书桌。
离早读还有一段时间，江祈从书包侧边拿出杯子出去接水。
教室在二楼，风景甚好，边上就是一棵西府海棠树，等到花开大风一吹，宛如漫天红雨。
现在那棵树还长着绿叶，在南松秋天落黄叶是只出现在一些树上的，大多到了冬天都还是绿色，只是比夏天要暗淡许多。
饮水机在连廊那边，接水的时候正对着二楼，背对四号楼，右前方还有一个赏景的大平台。
后面的楼梯不断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就这一会的功夫整个楼层都已经热闹不少，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只剩小部分人没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上学啦？不在家多休息休息？”张芷禾正玩手机，见到边上有人坐下就循声望去。
江祈点点头，笑着说：“今天好多了才来的，不然这会正在家休息呢。”
她从包里拿出装药的袋子，轻车熟路地先吃药片再冲泡药包。
张芷禾看着那堆药眉头都皱在一起，“那你要是不舒服赶紧跟苗音说，然后回家休息去。”
“知道了。”
等人差不多都齐了，早读也就开始了，这会不像初高中，早读是用来上课或是读书，他们纯粹就是自习。
挺不巧，江祈今天刚来，英语默写是她请假之后布置的今天就要默写，没办法只好去借别人印好的那些去看。
等上了英语课江祈心里那叫一个没底，张芷禾在她旁边压低声音，“不行待会你看我的。”
“这好吗？”
张芷禾抬头张望，那英语老师在最边上的一组发默写纸，她这才又跟她说：“也就我们愿意自己背了写写，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打小抄。”
内心左右挣扎，一边想自己默得不好还要爬五楼重默，就这一次没关系，一边又想这可是作弊。最后还是后者占上风。
“算了，我自己默默看。”
英语老师还是在上面强调那些注意事项，下面都已经开始动手争分夺秒。
这节课已经是上午第三节了，他们的课表很多课都是连着上两节，英语也不例外。江祈从早读就背默写，上午两节政治课也没怎么听，不过这会倒是都有点印象，没写上去的才几个。
组长来收的空档张芷禾瞄了一眼她的默写纸便楞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把自己的默写递给组长。
“不是，你才看了一上午不到，你……”张芷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很多家长拿出来调侃的那句话“输在了起跑线”一样。
她倒是很轻松地把默写递出去，语气自然，“背是背出来了，但还不熟，有几个写不上去，还有几个不确定。”
张芷禾哑口无言，心服口服，“我没话可说，一个字，牛。”
默写一过整节课也不剩多少，讲讲新单元的单词这节课就结束了。
挨着的几个班有的嬉笑追打，更多的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复习的东西，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节奏迎来了期中考试。
这场考试在自己班考，不如初高中管得严格，但有自己的规定，每个人也都很重视，可仍然不排除有些人还是会作弊打小抄。
第一天考四门科目，语数英政，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科目江祈都是信手拈来，到了英语这里她是绞尽脑汁卡着时间做完了。
重要的几门今天已经考完了，剩下的就是专业课明天考，他们现在接触的专业还都是理论，以后工作不大用得上，毕竟到时候注重实践，所以考试一般专业老师都会给范围让他们背。
背书一向是江祈的长项她不那么担心，这会有时间便想音乐上面的事，期中过后紧接着是文艺汇演，她还没准备呢。
下午照常准时放学，她骑着共享单车回家，这回长了记性立刻发消息报平安，然后点个外卖等饭。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期中考没在十月底进行，这时间倒是和初中对上了。
十月份晚上才拿出来穿的冲锋衣现在得在白天穿，偶尔碰上好天气就穿薄毛衣，她妈妈之前出差回来都给她准备得差不多，这会也不愁没得穿。
过去那一个月她把发烧请假的音乐课补回来，前半个月还算轻松，虽然难度加大但勉强过得去，后半个月就开始跟着盛煜一起练，这难度就又翻了一倍。
虽然顾璇卿说着收了钱补课就不是她想要的了，但她心里总归过意不去，总想塞钱给她却无一例外都被全部退回来，最后江祈也不好再提这件事，只能努力跟上节奏提高音乐水平。
吉他已经不放在课上练，都是顾璇卿给她发教学视频，她也很自律没一个视频是落下的，提高不少。
课上就学声乐、作词作曲，让江祈对这些方面了解更加深入，本来她也没学过这些，后半个月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反而基础打得结实。
等饭到了江祈就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收拾出家里的垃圾，背着包出门了。
晚上冷，出发前江祈裹紧围巾才骑上车，路上她一边看路一边回想这一个月，虽然累，却乐在其中。
池颂离开的时候是十月底，在这边待了这么久，就算家里不催学校也要催，走的当天江祈提了一小包东西给他，说是给喻欣的，他没多说什么，答应一定给她。
飞机起飞下面就刮了风，天也变得灰蒙蒙，盛煜对她说池颂还没想明白，整个人还是一种“迷路”的状态。
她好半天没说话，出了机场一股湿气扑面而来，闷得人喘不上气，这是要下雨了。
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盛煜那两天总在炫耀他的驾照，逮到机会当然要炫车技，江祈这才说了话。
“我和他一样。”
这话说得盛煜脚都停住了，他回头看江祈疑惑地思考这没来由的话，两人就那样对视半分钟，盛煜才反应过这是回答他刚才的那句话。
他走过来拉起江祈的手，一边走一边指着前面天花板上的灯，“看见那灯没？哥一定给你们带到那底下。”
当时他们处在两盏灯之间的黑暗地区，盛煜拉着她走到前面的那盏灯底下。一直到车出了停车场她人都还是恍惚的。
——前面就是那栋挨着商场的小楼，她们练习的地方亮着灯，江祈才收回自己思绪，找到停车的地方放车，一步一步走进那栋灯火通明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