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是什么感觉,想来与现在无异。

    齐云举止亲昵一只手搭在云思暮的肩上,对方所有神思都被他一览无余。从这双笑眼开始,齐云的目光,一分一分脉脉下移,经过喘息着的小俏鼻,停留在红润的唇珠上。他能感受到,每离近一分,他身体的悸动、喉咙的干涩感都在加重,就又多一分逃脱了的自我掌控。

    “齐云卿?”

    看似波澜不惊的齐云,用自己最后一丝自控力,收回了自己在云思暮身上的所有,极轻的声音回应了她:“嗯。”

    “我可以问。”云思暮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带,咬字清楚的平缓的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嗯。”齐云左手轻抚了一下云思暮的脸颊,脸上是柔和俊朗的笑容,“决定在六年前吧,三年前办的手续。”

    “对不起。”云思暮漂亮的眼睛里掉落着豆大的泪珠,紧接着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哭什么?”齐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云思暮拭去脸颊的泪水。

    云思暮却又笑了,孩子一样摇了摇头:“不哭!”

    “没关系的。”齐云的手帕在云思暮脸上小心翼翼的帮她一点点的擦拭。“时候到了的事而已。”

    现在说起,他只用了一句话八个字简单概括,那段至今都不愿多去回忆的旧时光。有时叹日月如梭,有时怨一日三秋。虽不愿,若云思暮想知道,他想他还是会慢慢讲给她听。

    面前娇滴滴的泪人,齐云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定然早已翻江倒海。就像每一世暮给自己留下的线索一样,她要让自己早一些,再早一些知道云卿离婚的消息,这样他们才能毫无顾忌的走到一起。这一世,齐云给了她印证线索的答案,印证他世留给自己的线索是真的。

    即便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云思暮依旧表面异常平静。齐云动作轻柔的将云思暮拥入自己怀里。握着手帕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拂到她脑后的长发上,他脑海里回荡着云思暮回答的他的那个问题。

    “暮,还喜欢云卿吗?”

    “喜欢。”

    齐云感受到云思暮回抱自己的双臂,在停留几分之后轻轻又推开了自己。

    “齐云,我们该回家了!”云思暮在齐云身前后退一步,垂着头说话。

    齐云收回双臂放松的垂在身侧,回了声好后,就看到云思暮转身朝自己家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一直向前走。

    直到门廊的灯熄灭,他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忽而又释怀的笑了起来。

    嘉园的家里,齐云正在书房里调整自己的工作日程表,手机来了新消息。

    云思暮:到家了吗?

    齐云:到了。

    云思暮:晚安。

    齐云也默默的回复了晚安,盯着手机看了良久,才起身前往卧室。

    衣橱里叠放整齐的睡衣、浴室储物格中安静收纳起来的洗漱用品。齐云在水雾弥漫的浴室镜子里看着自己,晚上的情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掠过。

    穿着浴袍的齐云从浴室出来,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慢步走到床边,按亮小夜灯。

    想起带云思暮回家的那晚,他就是坐在这张床旁边的老虎椅上,床上躺着发烧的人。

    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将人抱回来的。记得时间停在十一点的时候,自己心里的庆幸,庆幸身后的云思暮一点没有苏醒的意向。记得自己如何爽快的拐进另一条街道,往自己的目的地行驶。

    那晚停车场里,他把车停在离电梯最近的车位上。

    齐云最后抱着尊重云思暮意见的想法,打开车门喊了两声,对方没应他,才探身钻进车内,在她耳边又喊了两声“暮暮”。云思暮才渐渐有了回应,却也只是小声嗯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动静。

    齐云又喊了两声,云思暮又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只会这一句?然后齐云在云思暮耳边,轻轻的耳语:“暮暮,我们回家了。”心里还在想人差不多该醒了。

    等待回应的时间对齐云来说很漫长,自己就像漫无目的遨游在无垠时间海里,焦灼的等待着一个指引他的方向。

    “嗯……”

    云思暮微热的鼻息,像一只发烫的小手拂在齐云的脸颊上。他腾出一只手,轻放在云思暮的脑门上试探,之后便不再犹豫抱着人就回家了。

    家里药箱里的退热贴没有了,齐云只好用湿毛巾,帮她物理降温。往返于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齐云,放好第三条毛巾后,终于能在卧室休息半刻钟,就这样不知不觉在椅子上睡着了。

    本就浅眠的他,耳朵里传来云思暮的一点点动静,自己就那般伴着紧张醒了。

    看着面前已经清醒的人,齐云没有动身,一味躲在黑暗里观察她。看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己,更加小心的注意不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云思暮没有问,齐云却已经将想好的话说给她听。他是因为有工作才不得已将人带回家的,而且是提前征得云思暮同意的,尽管这种同意当事人可能并不清楚。

    在事业上游刃有余的他,在这一刻恍惚了,他不能确定今晚之后他们的故事走向,有些担忧偏离他希望的路线。云思暮晚上的反应,不曾回头的离开,让他无措。

    什么时候开始,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喜欢吗?齐云想着,自己怕不是仗着这份喜欢才敢承认自己对她的心动吧!

    残留在这所房子里一帧一帧云思暮的记忆碎片,齐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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