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咚——
浑厚悠远的钟声划破长夜，离山剑派驻地在火光中乱作一团。早已逃出离山剑派驻地的花无喘息着爬到一棵树上依着，遥遥眺望那映红半边天的大火，声音虚浮：“……阿月，你的炸药竟有如此威力？”
她身旁，坐着一个马尾高束的少女：“应当是没有的。”
“那这火……罢了。”花无意长叹一声，沉默一会，再开口，便带了鼻音，“阿月，我的笛子丢了。”
“？”花堂月，也就是阿月，花无意自幼相伴的侍女，护卫，姐姐，朋友——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聆音阁镇阁之宝九天玄玉笛。
也是那场毒杀后的大火中，她俩拼命救出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勉强也能算作，聆音阁阁主，花无意母亲，唯一的遗物。
花堂月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伤怀的小姐。不论时间空间，她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
好在花无意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宽慰才能走出来的大小姐。
“阿月，这次离山剑派的任务，在绝影连等级都评不上，理论上该是一个半吊子都能轻易完成的任务。”花无意靠在树上，此时她已经不太能感受到疼痛了，但与之相对的，是几乎将她吞噬的眩晕感。花无意试图用说话来保持清醒，可她的声音仍然愈发虚浮：“可任务目标，多方查证的离山剑派普通杂役，却使得一手奇诡功法，哪怕我全盛时期，也要小心应对……”
“但是你赢了。”花堂月轻声道，她几乎已经猜到事情的发展——
花无意被逼无奈，放弃半路出家学的剑法，转用音攻，暴露九天玄玉笛的存在，也暴露了自己聆音阁遗孤的身份。
只是，花无意没想到，当年灭门案会和离山剑派有关，也没想到离山剑派竟会如此……不顾代价地追杀聆音阁的人。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花堂月问。
“离山剑派……不干净……得查。危险……我去……”
“……你打算怎么去？男装混入其中？”花堂月迟疑道。
然而花无意没有回答她。
她靠在树上，呼吸绵长，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花堂月伸手触碰她的额头，滚烫。
“……你真是。”花堂月叹息着摇摇头，将花无意背在身上，运起轻功，很快便消失在山林间。
-
清醒后，花无意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绝影”驻地。
当年聆音阁毁于一旦，花堂月当即带走投无路的花无意投奔绝影，得到绝影首领‘无风’的倾力协助。
花无意在绝影彻底改头换面，甚至连原本修习的音攻都换成剑法——其实她一直有点好奇绝影哪来的那么多稀世剑法，也好奇为什么绝影这么多绝世剑法却没有被其他江湖势力觊觎。
但无所谓，有用就行。
经脉回复后，花无意就便开始从头修习内力。三月过去，她已重新修出些许微不足道的内力并发现新练出的内力似乎格外暴躁，且修习进度稍慢便会有蚀骨铭心之痛来督促她不要偷懒。
于是，花无意只得拼命修炼，却又缺少实战练习，导致她对自己内力的掌控——约等于无。
但时不我待，离山剑派一年几度的比武招生会又要开始了，这是打入离山剑派内部的绝佳机会——是的，花无意最终采用了男装混入其中的策略。
花无意学着花堂月的样子束了个高马尾，一身侠客装利落潇洒：“阿月，我是不是很帅？”
——若按现代度量计算，花堂月身高177，这是她敢男装的底气之一。
花堂月很是给面子，啪啪啪地鼓掌：“嗯，很帅。”
得到想要的答案，花无意心满意足：“那我走啦！本姑娘——不是，小爷我出马，必然拿到招生会榜首！”
花无意快乐地一路轻功飞走了——是的，完全忍不了走路效率的她练出内力后第一个重练的便是轻功。
花堂月举着钱袋的手悬在空中，她什么也没抓到。
花堂月放下钱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无风：“她真的没问题吗？”
“那可是花无意啊！花无意啊！！！我女神啊！！！！女神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谁敢让女神出问题我第一个刀了他！”摘下面罩的无风有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此时她的眼里赫然充满粉色泡泡。
花堂月：“……”
算了。没救了。毁灭吧。
-
花无意一路轻功，最后在比武擂台旁停下。她满脸笑容早在出门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除了花堂月，她不信任何人。
准备上场的花无意将目光投向擂台，台上一个肌肉壮硕的大汉正嚣张大笑：“哈哈哈哈——还有谁敢来战！”
大汉目光环顾四野，台下众人无一吱声。
花无意打量大汉几眼，发现此人既没有内力又没有章法，除了一身肌肉彰显强大力量，或许也有很高的防御之外，看不出什么长处。
这么显眼一个沙包怎么没人上呢？
花无意疑惑。
花无意决定自己上。
她脚尖发力，一跃而起，如轻云落地，身法引来一片喝彩。
喝彩声中，花无意向壮汉拱手行礼：“在下hu——胡花，愿与兄台一较高下。”
——好险，差点说错。花无意暗自打起精神，记住自己随口胡诌的名字。
从她站上擂台那一刻，围观群众便开始窃窃私语。
“那细弱小子也忒不要命。”
“我知道，他刚来，没看见‘劈山虎’一锤把对手打下擂台的画面！”
“嘶……那人还挺好看的，一会儿不会毁容吧？”
……
花无意耳力极佳，围观群众的唱衰是听得一字不落，她稍一挑眉，心说一会有你们叫爹的。
“胡花？什么奇怪的名字……就你这小身板，能抗住我三招？”大汉一脸“你是不是要碰瓷我”的疑惑，将手中巨锤往地上一砸，“我劈山虎徐老六不伤弱鸡，你下去吧。”
花无意：“。”
拳头硬了。
花无意冷笑一声：“正好，小爷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你既自爆姓名，我就不客气了！”她抽出腰间长剑，炫技般挽几个剑花，剑身铮鸣悦耳：“还请赐教！”
“哈哈——小子好狂妄！放马来也！”说罢，大汉举起巨锤，径直抡出一道半弧；花无意的长剑直直刺在壮汉巨锤上，剑身在瞬间弯折到极致！
花无意借力凌空翻跃，踏着再次袭来的巨锤飘落五步开外，对壮汉的实力有了些底：“拳脚功夫练得不错，但你赢不了我。”
——方才花无意并未使用内力，这是底气之一；在绝影游走生死练就的一身煞气，是底气之二。
壮汉不以为意：“小子好轻功，但我这金钟罩的功夫可不是这软绵绵的剑能破的！再来！”
花无意哂笑一声，极小心地放出一缕仍旧暴虐的内力将剑身包围；她原地不动，只等壮汉高举巨锤跳下之时，如惊雷般刺出一剑——那一剑笔直狠厉，似乎下一秒便会将来者劈裂贯穿——壮汉第一次从一把剑上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他紧急挥舞巨锤调整方向，竟是先退了战意！
一时间，四下无声。
半晌，壮汉总算从死亡的恐惧震慑中缓过心神，看花无意的眼神就变了。他倒是个爽快人，自知打不过花无意，干脆拱手认输：“兄弟道上混过的吧？那功夫不像是比试用的……我自知打不过你，认输！”
“承蒙相让。”花无意满意了，她好脾气地回敬一礼，终是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不是，劈山虎就这么认输了？”
“他只出了一剑，劈山虎竟也是个草包！”
“诶，话不能这么说，那小生的剑我看有点东西的。”
“争什么争啊，赢了就是强！好剑法！”
……
台下，观众最外层。
“落红姐姐，你怎么知道那白面小生会赢？”一位身着青衣的窈窕女子轻轻摇动团扇，满眼好奇。她身旁，一位身材无比高挑的红衣女子懒懒靠在椅子上，似乎想翻个白眼，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子扶手上点动：“他内力虽浅，但经验老到眼光毒辣，身法也精妙，这场武会中没有敌手。而且……他那功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那我们还看么？”青衣问。
“情报工作最忌讳看一半猜一半。”落红打了个哈欠，“无聊也得看——你多留意他的路数，看不懂也当长见识了。”
二位的谈话被淹没在观众们迟来的唏嘘与喝彩中，花无意并未注意到暗中视线。她一连击败几个想来捏软柿子的对手，被离山剑派弟子请下擂台：“这位兄弟，大长老想见你一面。”
……大长老。
机会就在眼前！
“劳烦带路。”花无意向离山剑派弟子行了一礼。
——真是走运的人啊。那弟子看着花无意盖不住的欣喜，酸溜溜地不想搭理她。
-
“你，先前修习的什么功夫？”
与花无意设想不同，离山剑派的大长老一身素衣，发须皆白，不似江湖习武人士，倒像天上下来的仙翁。
“家传功法，年岁久了，多有失漏，练到此境便难突破，但在下不甘。”花无意搬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和自己改的残篇，“在下愿意献上功法残本，望前辈指点一二！”
“……呵。”大长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倒是大胆的。残本拿来我看看。”
花无意递上残本，大长老粗略地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不是什么上佳的功法，但老夫念你心诚，破例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大长老慢吞吞地往外吐字，试图从花无意脸上捕捉到一些焦躁或不安，但他失败了——花无意面无表情，恭敬挺直地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见花无意不动声色，大长老内心多了几分计较，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和蔼模样：“但破例，也得有破例的理由。这样吧，老夫先指导你三年，若三年内，你能根据学到的东西，将你那残本补全，老夫就正式收你为徒——如何？”
“在下谢过长老！”花无意再行一礼，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钩钩——计划通，好耶！
于是她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前一秒还觉得这人深不可测的大长老忽然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合着是只有喜形于色，怒哀惧不形于色？还是这人真的没听出自己方才的恐吓之意？
他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胡子，心想回门派之后得好好试探一番这新人。
咚——
浑厚悠远的钟声划破长夜，离山剑派驻地在火光中乱作一团。早已逃出离山剑派驻地的花无喘息着爬到一棵树上依着，遥遥眺望那映红半边天的大火，声音虚浮：“……阿月，你的炸药竟有如此威力？”
她身旁，坐着一个马尾高束的少女：“应当是没有的。”
“那这火……罢了。”花无意长叹一声，沉默一会，再开口，便带了鼻音，“阿月，我的笛子丢了。”
“？”花堂月，也就是阿月，花无意自幼相伴的侍女，护卫，姐姐，朋友——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聆音阁镇阁之宝九天玄玉笛。
也是那场毒杀后的大火中，她俩拼命救出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勉强也能算作，聆音阁阁主，花无意母亲，唯一的遗物。
花堂月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伤怀的小姐。不论时间空间，她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
好在花无意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宽慰才能走出来的大小姐。
“阿月，这次离山剑派的任务，在绝影连等级都评不上，理论上该是一个半吊子都能轻易完成的任务。”花无意靠在树上，此时她已经不太能感受到疼痛了，但与之相对的，是几乎将她吞噬的眩晕感。花无意试图用说话来保持清醒，可她的声音仍然愈发虚浮：“可任务目标，多方查证的离山剑派普通杂役，却使得一手奇诡功法，哪怕我全盛时期，也要小心应对……”
“但是你赢了。”花堂月轻声道，她几乎已经猜到事情的发展——
花无意被逼无奈，放弃半路出家学的剑法，转用音攻，暴露九天玄玉笛的存在，也暴露了自己聆音阁遗孤的身份。
只是，花无意没想到，当年灭门案会和离山剑派有关，也没想到离山剑派竟会如此……不顾代价地追杀聆音阁的人。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花堂月问。
“离山剑派……不干净……得查。危险……我去……”
“……你打算怎么去？男装混入其中？”花堂月迟疑道。
然而花无意没有回答她。
她靠在树上，呼吸绵长，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花堂月伸手触碰她的额头，滚烫。
“……你真是。”花堂月叹息着摇摇头，将花无意背在身上，运起轻功，很快便消失在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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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后，花无意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绝影”驻地。
当年聆音阁毁于一旦，花堂月当即带走投无路的花无意投奔绝影，得到绝影首领‘无风’的倾力协助。
花无意在绝影彻底改头换面，甚至连原本修习的音攻都换成剑法——其实她一直有点好奇绝影哪来的那么多稀世剑法，也好奇为什么绝影这么多绝世剑法却没有被其他江湖势力觊觎。
但无所谓，有用就行。
经脉回复后，花无意就便开始从头修习内力。三月过去，她已重新修出些许微不足道的内力并发现新练出的内力似乎格外暴躁，且修习进度稍慢便会有蚀骨铭心之痛来督促她不要偷懒。
于是，花无意只得拼命修炼，却又缺少实战练习，导致她对自己内力的掌控——约等于无。
但时不我待，离山剑派一年几度的比武招生会又要开始了，这是打入离山剑派内部的绝佳机会——是的，花无意最终采用了男装混入其中的策略。
花无意学着花堂月的样子束了个高马尾，一身侠客装利落潇洒：“阿月，我是不是很帅？”
——若按现代度量计算，花堂月身高177，这是她敢男装的底气之一。
花堂月很是给面子，啪啪啪地鼓掌：“嗯，很帅。”
得到想要的答案，花无意心满意足：“那我走啦！本姑娘——不是，小爷我出马，必然拿到招生会榜首！”
花无意快乐地一路轻功飞走了——是的，完全忍不了走路效率的她练出内力后第一个重练的便是轻功。
花堂月举着钱袋的手悬在空中，她什么也没抓到。
花堂月放下钱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无风：“她真的没问题吗？”
“那可是花无意啊！花无意啊！！！我女神啊！！！！女神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谁敢让女神出问题我第一个刀了他！”摘下面罩的无风有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此时她的眼里赫然充满粉色泡泡。
花堂月：“……”
算了。没救了。毁灭吧。
-
花无意一路轻功，最后在比武擂台旁停下。她满脸笑容早在出门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除了花堂月，她不信任何人。
准备上场的花无意将目光投向擂台，台上一个肌肉壮硕的大汉正嚣张大笑：“哈哈哈哈——还有谁敢来战！”
大汉目光环顾四野，台下众人无一吱声。
花无意打量大汉几眼，发现此人既没有内力又没有章法，除了一身肌肉彰显强大力量，或许也有很高的防御之外，看不出什么长处。
这么显眼一个沙包怎么没人上呢？
花无意疑惑。
花无意决定自己上。
她脚尖发力，一跃而起，如轻云落地，身法引来一片喝彩。
喝彩声中，花无意向壮汉拱手行礼：“在下hu——胡花，愿与兄台一较高下。”
——好险，差点说错。花无意暗自打起精神，记住自己随口胡诌的名字。
从她站上擂台那一刻，围观群众便开始窃窃私语。
“那细弱小子也忒不要命。”
“我知道，他刚来，没看见‘劈山虎’一锤把对手打下擂台的画面！”
“嘶……那人还挺好看的，一会儿不会毁容吧？”
……
花无意耳力极佳，围观群众的唱衰是听得一字不落，她稍一挑眉，心说一会有你们叫爹的。
“胡花？什么奇怪的名字……就你这小身板，能抗住我三招？”大汉一脸“你是不是要碰瓷我”的疑惑，将手中巨锤往地上一砸，“我劈山虎徐老六不伤弱鸡，你下去吧。”
花无意：“。”
拳头硬了。
花无意冷笑一声：“正好，小爷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你既自爆姓名，我就不客气了！”她抽出腰间长剑，炫技般挽几个剑花，剑身铮鸣悦耳：“还请赐教！”
“哈哈——小子好狂妄！放马来也！”说罢，大汉举起巨锤，径直抡出一道半弧；花无意的长剑直直刺在壮汉巨锤上，剑身在瞬间弯折到极致！
花无意借力凌空翻跃，踏着再次袭来的巨锤飘落五步开外，对壮汉的实力有了些底：“拳脚功夫练得不错，但你赢不了我。”
——方才花无意并未使用内力，这是底气之一；在绝影游走生死练就的一身煞气，是底气之二。
壮汉不以为意：“小子好轻功，但我这金钟罩的功夫可不是这软绵绵的剑能破的！再来！”
花无意哂笑一声，极小心地放出一缕仍旧暴虐的内力将剑身包围；她原地不动，只等壮汉高举巨锤跳下之时，如惊雷般刺出一剑——那一剑笔直狠厉，似乎下一秒便会将来者劈裂贯穿——壮汉第一次从一把剑上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他紧急挥舞巨锤调整方向，竟是先退了战意！
一时间，四下无声。
半晌，壮汉总算从死亡的恐惧震慑中缓过心神，看花无意的眼神就变了。他倒是个爽快人，自知打不过花无意，干脆拱手认输：“兄弟道上混过的吧？那功夫不像是比试用的……我自知打不过你，认输！”
“承蒙相让。”花无意满意了，她好脾气地回敬一礼，终是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不是，劈山虎就这么认输了？”
“他只出了一剑，劈山虎竟也是个草包！”
“诶，话不能这么说，那小生的剑我看有点东西的。”
“争什么争啊，赢了就是强！好剑法！”
……
台下，观众最外层。
“落红姐姐，你怎么知道那白面小生会赢？”一位身着青衣的窈窕女子轻轻摇动团扇，满眼好奇。她身旁，一位身材无比高挑的红衣女子懒懒靠在椅子上，似乎想翻个白眼，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子扶手上点动：“他内力虽浅，但经验老到眼光毒辣，身法也精妙，这场武会中没有敌手。而且……他那功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那我们还看么？”青衣问。
“情报工作最忌讳看一半猜一半。”落红打了个哈欠，“无聊也得看——你多留意他的路数，看不懂也当长见识了。”
二位的谈话被淹没在观众们迟来的唏嘘与喝彩中，花无意并未注意到暗中视线。她一连击败几个想来捏软柿子的对手，被离山剑派弟子请下擂台：“这位兄弟，大长老想见你一面。”
……大长老。
机会就在眼前！
“劳烦带路。”花无意向离山剑派弟子行了一礼。
——真是走运的人啊。那弟子看着花无意盖不住的欣喜，酸溜溜地不想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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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前修习的什么功夫？”
与花无意设想不同，离山剑派的大长老一身素衣，发须皆白，不似江湖习武人士，倒像天上下来的仙翁。
“家传功法，年岁久了，多有失漏，练到此境便难突破，但在下不甘。”花无意搬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和自己改的残篇，“在下愿意献上功法残本，望前辈指点一二！”
“……呵。”大长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倒是大胆的。残本拿来我看看。”
花无意递上残本，大长老粗略地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不是什么上佳的功法，但老夫念你心诚，破例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大长老慢吞吞地往外吐字，试图从花无意脸上捕捉到一些焦躁或不安，但他失败了——花无意面无表情，恭敬挺直地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见花无意不动声色，大长老内心多了几分计较，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和蔼模样：“但破例，也得有破例的理由。这样吧，老夫先指导你三年，若三年内，你能根据学到的东西，将你那残本补全，老夫就正式收你为徒——如何？”
“在下谢过长老！”花无意再行一礼，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钩钩——计划通，好耶！
于是她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前一秒还觉得这人深不可测的大长老忽然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合着是只有喜形于色，怒哀惧不形于色？还是这人真的没听出自己方才的恐吓之意？
他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胡子，心想回门派之后得好好试探一番这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