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冯嬷嬷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们......都误会你我......”柳筱筠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也未抬头看沈自白。

    “什么?你我二人之事不是人人皆知?”沈自白挑着眉好笑地望着柳筱筠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倒是少见。

    今日的柳筱筠螓首蛾眉,杏眼桃腮,往日里男装便是难掩姿色,今日更是叫人直直地挪不开眼。

    “我岂敢与端王齐名,小的位卑自是不敢攀高徒增麻烦。”柳筱筠冷哼几声,自嘲道。

    沈自白凝眸瞧着柳筱筠,自是知晓她是对昨夜之事不忙故才如此,低头笑了笑。

    “可曾用膳?”沈自白抬眸道。

    “用过了。离慕现在如何?”柳筱筠恢复常色,重新与沈自白对上视。

    “大夫说不容乐观,全凭他自身。”沈自白淡淡道。

    柳筱筠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慰藉,便也匆匆缄口不言。

    沈自白抬眸静静望着柳筱筠,二人之间只闻风唿唿地吹着,吹动青丝衣袂。

    “你放心,如今本王虽不能给予你承诺,但我必定不辜负你。”沈自白语气笃定,目不转视地盯着柳筱筠。

    柳筱筠没有出声,只抿着唇,轻呵一声扬长而去,可离去时手下却不自觉使了点力,青红一片。

    柳筱筠走后,沈自白从袖管里掏出一签,凝眸阅尽,久久未语。

    柳筱筠进入了一条狭长而幽深的巷子口,愈往里酒香愈烈,行经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酒香与花香更是扑鼻而来,让人直呼恍若进了桃花源不得而出。

    眼前是一家古朴而略显厚重的酒坊,屹立于此如千年老树般意蕴深远,其中更是蕴含着无尽的隐秘。

    酒香如痴如醉,令人欲罢不能,恨不得立即坐下大喊着要一碗酒下肚,痛饮一场才称得上此生无憾。

    一位高大健硕步伐稳健的男子肩头搭着布,热情地招呼着客官,约摸三十岁出头,古铜色的肤色在阳光的普照下更显得魁梧奇伟,可气质却不显粗俗反露豪迈之意。

    “这位客官,您吃酒。”男子端上一壶酒,壶身倒是雅致,映着桃花红,壶内更是酒香四溢涟漪四起。

    客官则是连连道谢,随即大口吃酒。情至深处,念起诗来,往日还可见舞剑者。

    柳筱筠静静倚在一旁大树上,桃花簌簌地落下来,映着面胜桃花嫣红。

    “石大哥。”柳筱筠笑意盈盈地开了口,一双眸子更是弯似朦胧月牙。

    “如山!”石铮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女子,好一霎才反应过来是换了女装的柳如山。

    身后的熟客都无伤大雅地打趣儿着,石铮也是喜上眉梢,刚想扶上柳筱筠肩头的手又讪讪地收了回来,憨笑着挠了挠头。

    “如山里头坐。”石铮热忱地招呼着,沏了一壶热茶。

    “石大哥许久不见还是如此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英姿飒爽!”柳筱筠挑挑眉,饮了口茶开始打量起许久未来的酒坊。

    “你小子——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嘴贫。”石铮话到嘴边硬生生绕了个圈,又挂着笑也坐在柳筱筠对面。

    “如山句句实话,绝无半句虚言。”柳筱筠正色凝眉,煞有其事道,逗得石铮开怀大笑。

    “如山,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为何频频来醉仙楼寻你麻烦?”石铮正了正色,眉宇间带上一抹忧虑。

    “石大哥,我也不知。可我依稀记得陆如霜也使飞镖,但愿是我想多了。”柳如山摇了摇头,沉吟道,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既是冲你而来,必定是不愿你再插手这件事,既你强求要为你义父寻仇,我也不好多加阻拦,只能助你一臂之力。”石铮语气恳切不失沉稳。

    “多谢石大哥。”柳筱筠也少见地内敛道。

    “如今既然我们毫无头绪为何不取那无忧解的签一览观之?”石铮痛饮了一杯酒出言道。

    “有理。”可当柳筱筠去袖子里找签时,才发觉袖管空荡荡的空无一物!

    柳筱筠大惊,凝眉一想必定是今日换衣裳时落下了,那便是交到沈自白手上了,不料兜兜转转还是如此,柳筱筠冷面垂眸紧抿了抿唇。

    “石大哥,是如山没用,签......丢了,我猜测许是被沈自白拿走了。”柳筱筠面露惭愧道。

    “沈自白?如山你与他现在还有交集么?”石铮醇厚的声音带着疑惑。

    “我与他之间......石大哥,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柳筱筠正色道,语气中带着坚决。

    “好,我不多言,沈自白终归与我们不是同道中人,我前段日子发觉他们在边疆竟有招兵买马的动机。”石铮沉静道。

    “我知道了,多谢石大哥。”柳筱筠垂着眸,瞧不清神色。

    柳筱筠出了酒坊的门却没急着回醉仙楼,面上是极少见的冷峻神色,一对柳眉紧紧着蹙着,周身更带着无尽的怒意。

    柳筱筠回想着与沈自白重逢的种种,从醉仙楼他有意接近后二人之间便牵扯不断,还说得什么不会辜负她,统统屁话!柳筱筠再抬起头,眸中只余冷厉。

    柳筱筠拿出自己的大刀硬生生把竹林的大片竹子砍近才大汗淋漓地归家,手更是直打着颤。

    季秋之日,丽日当空。秦家公子吹着小哨悠哉悠哉地乘着凉,正想去如厕。

    “别动。”秦易柒一扭头身后便抵着一柄冰凉的匕首。

    “你是谁?”秦易柒没有大惊失色,而是沉心静气地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等下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了。”蒙面人压低嗓子道。

    “别想花招,你方才的茶里被我放了蒙汗药。”秦易柒从袖中刚掏出针,可匕首下一秒横到了他的脖颈,还毫不留情地渗出了血,差一步便堪堪可以夺取他的命。

    “你为谁效命?”蒙面人冷冷道。

    “我秦易柒需要向别人效命?”秦易柒冷哼一声,依旧不屈不挠道。

    “秦公子以为我不敢动手?是谁让你去醉仙楼挑事的?”蒙面人一脚踹在了秦易柒的膝盖,凶狠地道。

    “我秦易柒从不出卖朋友。”

    “是吗?那不知道是你秦公子的命重要还是你那位朋友?”蒙面人凉凉道,刀又往里深了一步。

    秦易柒一直紧抿着唇不言语,直到蒙面人的刀就要割破他的脖子时,鼻尖可以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时缓缓开了口。

    “他只说让我去找柳如山的麻烦,其他的不用管。”

    “那人可与你相约下次何时相会?”蒙面人回道,见秦易柒默不作声便又重重地踹了一脚。

    秦易柒闷哼一声,才回道:“明日子时在槐花巷相见。”

    “你的信物在哪?”蒙面人见秦易柒又成了闷葫芦,便自己去他身上搜寻,夺走了一块玉佩。

    “你身上的毒,二个时辰内自解。”蒙面人使轻功飞上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易柒望着蒙面人的身影,脖颈上的血缓缓地流着,再回想着此人的语气,眸中一颤。

    筱筠,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前往。

    夜深如墨,一道黑色的身影与夜色似融为一体,飞檐走壁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柳如山蒙着面使着轻功飞檐走壁,最后留步在槐花巷,还留心地一路留下了印记。

    柳如山屏气凝神地隐匿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槐花巷的入口。

    柳如山鼻尖还充盈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可她的心中却无一丝悸动,只手提着匕首纹丝不动。

    忽地有脚步声传来,柳如山细细一听却虚浮晃悠半分不像习武之人,难不成此人不练武?柳如山没有现身而是按兵不动,此时已是子时,除非早已打草惊蛇外不会有其余意外。

    那人笃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夜色渐浓,叫人瞧不清眼,只能辨脚步声。

    柳如山心中犹豫着,那人在巷子口等了一会儿如今要离身而去,柳如山双眸一闭心一紧便提步去追......

    端王府。

    “王爷,门外有人遣乞儿送了字条,王爷可要一阅?”莫声敲了敲门房,问道。

    沈自白刚要出言不用,又启唇道进来。

    这字条泛着黄儿,上面的字更是歪七扭八,叫人瞧不清字迹。

    沈自白展开字条定睛一看,顿时蹙眉道备马,便扬长而去,徒留原地茫然的莫声。

    自家王爷何时如此火急火燎?竟然衣袍都没来得及换,往日里去醉仙楼那必定是齐齐整整一丝不苟啊!

    沈自白沐着月光策马奔驰在长街上,已是深夜街头空无一人,只闻悠长的打更声,明月高悬,沈自白却心中焦急驭马似箭。

    柳如山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胳膊儿擒拿住此人,正待冷冷地出声问道。

    可面前人却颤颤巍巍地求饶着,趁着月光一瞧分明就是打更老翁全然不是所谓的幕后之人。柳如山心中一凛,立即转身要跑,而身后突然咻咻咻地掷来几枚飞镖,柳如山及时一闪才堪堪避开。

    柳如山紧抿着唇,躲在巷子暗处,偏头一看方才那老翁竟也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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