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同样炎热烦躁的夏日午后，耳旁围着一堆狐朋狗友，蒋铰明趴在桌子上闭目缓解上了一节语文课的烦躁。
打瞌睡又不能睡，想走神又总跟老李锐利的眼神对视，既然来学校就得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这是蒋铰明最烦的事。
老李是个特别爱告状的碎嘴，即使蒋铰明没有在语文课上做出实质性错误举动，也会在老李的想象里受完十八大酷刑，最后压入办公室写检讨。
他实在写不出自己的错误，又不想面对班主任的苦口婆心，只能尽量撑着眼皮闭耳朵来面对老李的催眠大法。
耳边的张三李四赵五钱六开始摇晃手里的冰冻饮料，比谁的冰块碎得更快。
至于为什么是张三李四赵五钱六，不是因为蒋铰明对他们不上心，而是老天爷大概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凑一堆跟蒋铰明玩的人正好是这四个姓。
张秉杰、李枥、赵舯合、钱铎。
张三：“看我的！”
说完猛地摇晃一下瓶子，冰块纹丝不动。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埋着头，握拳。
吵死了。
李四：“看我的！”
说完一手捏瓶头，一手捏瓶尾，掰了几下，冰块依旧纹丝不动。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皱眉，握拳。
吵死了。
赵五：“看我的！”
说完把瓶子打开，抢过钱六的水杯往里倒水，冰块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融化。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深呼吸，握拳。
吵死了！
钱铎一把抢回自己的水杯：“看我的！”
说完拧紧冰饮的瓶盖，对准蒋铰明的桌子敲下去。
冰块碎了！
蒋铰明也一怒而起，发飙了！
张三李四赵五钱六都瞪大眼睛从碎冰块转向红着脸的蒋铰明。
齐声道歉，语气诚挚，速度堪比那年刘翔获得冠军的欢呼声：“对不起！”
蒋铰明：“……”
蒋铰明继续趴着，耳边的人从讨论冰块变成了轻声细语地讨论梁空湘。
梁空湘。
更烦躁了。
有什么方法能让这些人闭嘴。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每次都能被梁空湘美到？”张三不解地问自己。
蒋铰明握拳，又舒张。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每次都有不自量力的人去跟梁空湘表白？”李四疑惑地问他们。
蒋铰明张着的手握紧。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梁空湘对面那些表白的人都能做到那么温柔地拒绝？”赵五崇拜地表达对梁空湘的喜欢。
蒋铰明此刻能把那些冰块握碎。
“已经……”
“你们烦不烦？”蒋铰明抬头，皱着眉，“够了吧，吵死了，知不知道——”
上课铃声响起。
蒋铰明的嘴形被打断在美妙的致爱丽丝里。
四人瞪大眼睛看着蒋铰明，蒋铰明继续说：“……已经上课了。”
四人作鸟兽散。
蒋铰明揉了两把头发，又烦躁地瞪着窗户。
正好梁空湘从窗户路过，合身的校服，马尾低低垂在肩膀，脸颊细碎的发丝被走廊的风吹得乱打。
烦，热。
蒋铰明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他吐出一口气，说不清气顺了还是更堵了。
回家冲完澡坐到桌前写卷子，想起梁空湘又皱了皱眉。
这么多人不喜欢，就非得喜欢个梁空湘？
梁空湘到底哪儿好了？笑得那么假，还跟条狗一样往她跟前凑？
“我喜欢你。”
“谢谢。”
嘴上说谢谢，指不定多烦人家。
就这种人，温柔？
蒋铰明就烦这种人，装得要命，说一句你很烦会死？
张三第一次提起梁空湘的时候，蒋铰明并不知道这是谁，在李四第五次说起梁空湘的时候，蒋铰明把前几天见过的背影无师自通地和他们嘴里的名字对上。
天气很冷，恭台市很少有这么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校门口的小卖部还留了稀稀拉拉几个人没回家。
蒋铰明在教室里打扫完卫生后，正往小卖部走，打算买瓶饮料解渴，没想到撞见梁空湘被表白的场景。
老实说，蒋铰明是真的不认识她，也从没有关心过谁是谁。
在他的高中生活里，除了如何在危险线边缘试探校规是最大的难题，如何不动声色地让老李不关注他也是一大难题，甚至如何让张三李四赵五钱六不那么烦也是一大难题。
他的难题里没有女孩儿，因为爱象征着认输、服软、低人一等。
而蒋铰明从出生起就这么精明的大少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让自己赔本的买卖，赔的是钱不行，尊严更不行。
更别说梁空湘这种众星捧月的角色，他更懒得关心。
所以那天吸引他的不是裹住校服外套的白色长大衣和围巾，也不是雪色之间安静温柔的侧脸。
记了整整十年的，不过是一场为爱低头的对话。
男生紧张地说：“我喜欢你。”
女生很温柔地拒绝：“谢谢。”
蒋铰明继续往前走，在进小卖部钱下意识瞥了梁空湘一眼。
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假？
蒋铰明在梁空湘回视之前迅速收回视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西柚口味的饮料，麻利地结账，往车里走。
雪天的路不好开，尤其是碰上晚高峰，偏偏运气差得要命，每个红绿灯都等了好一会儿。
蒋铰明靠在座椅上，不耐地盯着窗外又开始下个不停的雪，按下车窗，几秒后又升起。
冰天雪地到烈日炎炎，时间过得中规中矩，蒋铰明没有那种时间一晃三年快过去了的感觉，但也没觉得有多难熬。
希望时间快一点是真的，狗屁高中校规他已经受够了。
然而真的毕业了的那天，周围的人好像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而这些悲伤都似乎与蒋铰明无关。
蒋铰明只感到一小部分悲伤。
张三李四赵五钱六喝醉在KTV里，夸张地大哭大闹，说以后再也见不到梁空湘了，蒋铰明嫌弃地关闭了麦克风的音量，把原唱声音调到最大，包厢里的周杰伦在开个人独唱会。
蒋铰明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与他格格不入的歌声。
那歌声遥远又悲伤。
震着心脏在高声唱……
天空灰得像哭过
离开你以后
并没有
更自由
打瞌睡又不能睡，想走神又总跟老李锐利的眼神对视，既然来学校就得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这是蒋铰明最烦的事。
老李是个特别爱告状的碎嘴，即使蒋铰明没有在语文课上做出实质性错误举动，也会在老李的想象里受完十八大酷刑，最后压入办公室写检讨。
他实在写不出自己的错误，又不想面对班主任的苦口婆心，只能尽量撑着眼皮闭耳朵来面对老李的催眠大法。
耳边的张三李四赵五钱六开始摇晃手里的冰冻饮料，比谁的冰块碎得更快。
至于为什么是张三李四赵五钱六，不是因为蒋铰明对他们不上心，而是老天爷大概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凑一堆跟蒋铰明玩的人正好是这四个姓。
张秉杰、李枥、赵舯合、钱铎。
张三：“看我的！”
说完猛地摇晃一下瓶子，冰块纹丝不动。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埋着头，握拳。
吵死了。
李四：“看我的！”
说完一手捏瓶头，一手捏瓶尾，掰了几下，冰块依旧纹丝不动。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皱眉，握拳。
吵死了。
赵五：“看我的！”
说完把瓶子打开，抢过钱六的水杯往里倒水，冰块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融化。
其他人：“……看你的什么？”
蒋铰明深呼吸，握拳。
吵死了！
钱铎一把抢回自己的水杯：“看我的！”
说完拧紧冰饮的瓶盖，对准蒋铰明的桌子敲下去。
冰块碎了！
蒋铰明也一怒而起，发飙了！
张三李四赵五钱六都瞪大眼睛从碎冰块转向红着脸的蒋铰明。
齐声道歉，语气诚挚，速度堪比那年刘翔获得冠军的欢呼声：“对不起！”
蒋铰明：“……”
蒋铰明继续趴着，耳边的人从讨论冰块变成了轻声细语地讨论梁空湘。
梁空湘。
更烦躁了。
有什么方法能让这些人闭嘴。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每次都能被梁空湘美到？”张三不解地问自己。
蒋铰明握拳，又舒张。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每次都有不自量力的人去跟梁空湘表白？”李四疑惑地问他们。
蒋铰明张着的手握紧。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梁空湘对面那些表白的人都能做到那么温柔地拒绝？”赵五崇拜地表达对梁空湘的喜欢。
蒋铰明此刻能把那些冰块握碎。
“已经……”
“你们烦不烦？”蒋铰明抬头，皱着眉，“够了吧，吵死了，知不知道——”
上课铃声响起。
蒋铰明的嘴形被打断在美妙的致爱丽丝里。
四人瞪大眼睛看着蒋铰明，蒋铰明继续说：“……已经上课了。”
四人作鸟兽散。
蒋铰明揉了两把头发，又烦躁地瞪着窗户。
正好梁空湘从窗户路过，合身的校服，马尾低低垂在肩膀，脸颊细碎的发丝被走廊的风吹得乱打。
烦，热。
蒋铰明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他吐出一口气，说不清气顺了还是更堵了。
回家冲完澡坐到桌前写卷子，想起梁空湘又皱了皱眉。
这么多人不喜欢，就非得喜欢个梁空湘？
梁空湘到底哪儿好了？笑得那么假，还跟条狗一样往她跟前凑？
“我喜欢你。”
“谢谢。”
嘴上说谢谢，指不定多烦人家。
就这种人，温柔？
蒋铰明就烦这种人，装得要命，说一句你很烦会死？
张三第一次提起梁空湘的时候，蒋铰明并不知道这是谁，在李四第五次说起梁空湘的时候，蒋铰明把前几天见过的背影无师自通地和他们嘴里的名字对上。
天气很冷，恭台市很少有这么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校门口的小卖部还留了稀稀拉拉几个人没回家。
蒋铰明在教室里打扫完卫生后，正往小卖部走，打算买瓶饮料解渴，没想到撞见梁空湘被表白的场景。
老实说，蒋铰明是真的不认识她，也从没有关心过谁是谁。
在他的高中生活里，除了如何在危险线边缘试探校规是最大的难题，如何不动声色地让老李不关注他也是一大难题，甚至如何让张三李四赵五钱六不那么烦也是一大难题。
他的难题里没有女孩儿，因为爱象征着认输、服软、低人一等。
而蒋铰明从出生起就这么精明的大少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让自己赔本的买卖，赔的是钱不行，尊严更不行。
更别说梁空湘这种众星捧月的角色，他更懒得关心。
所以那天吸引他的不是裹住校服外套的白色长大衣和围巾，也不是雪色之间安静温柔的侧脸。
记了整整十年的，不过是一场为爱低头的对话。
男生紧张地说：“我喜欢你。”
女生很温柔地拒绝：“谢谢。”
蒋铰明继续往前走，在进小卖部钱下意识瞥了梁空湘一眼。
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假？
蒋铰明在梁空湘回视之前迅速收回视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西柚口味的饮料，麻利地结账，往车里走。
雪天的路不好开，尤其是碰上晚高峰，偏偏运气差得要命，每个红绿灯都等了好一会儿。
蒋铰明靠在座椅上，不耐地盯着窗外又开始下个不停的雪，按下车窗，几秒后又升起。
冰天雪地到烈日炎炎，时间过得中规中矩，蒋铰明没有那种时间一晃三年快过去了的感觉，但也没觉得有多难熬。
希望时间快一点是真的，狗屁高中校规他已经受够了。
然而真的毕业了的那天，周围的人好像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而这些悲伤都似乎与蒋铰明无关。
蒋铰明只感到一小部分悲伤。
张三李四赵五钱六喝醉在KTV里，夸张地大哭大闹，说以后再也见不到梁空湘了，蒋铰明嫌弃地关闭了麦克风的音量，把原唱声音调到最大，包厢里的周杰伦在开个人独唱会。
蒋铰明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与他格格不入的歌声。
那歌声遥远又悲伤。
震着心脏在高声唱……
天空灰得像哭过
离开你以后
并没有
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