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月亮挂上枝头。大批大批的学生往外走。校门口临时摆好的路边摊挤满了嗷嗷待哺的学生。
陆放和王仰安并肩往外走。不远处路灯下何荷双手抱胸等着他俩。王仰安看到她连忙挥手拉着陆放汇合。
陆放身体后仰被王仰安扯着向前走，走得急切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两人都被撞到后退几步。
陆放连连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王仰安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和陆放一起道歉。被撞的是一个女生，由于她没穿青阳高中的校服陆放辨别不出她是哪个年级的。
女生低着头，双手抱着包，捏包的手指都泛着白。她声音很小：“没事。”
说完就要跑。
王仰安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对着女生喊道：“哎，等等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王仰安伸手挥了挥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可爱的小羊挂件，随着男生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生脚步一停，转身快走到王仰安面前，从他手里拿过。
王仰安：“刚才不好意思啊同学。”
女生紧握着小羊，轻声道：“没关系，还有谢谢你。”
还不等王仰安和她再搭话，女生早就跑远了。
陆放锤了王仰安一下：“就说走慢点了。”
王仰安捂着胳膊叫冤道：“这是意外啊意外，不是必然事件。”
陆放懒得理他，快步走向何荷。王仰安见状连忙跟上。
一行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家走，路灯下的影子离得那么近，偶尔还要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对了，”王仰安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放问道，“今天你填的那个目标大学认真的？”
陆放成绩确实可以，一般能保持在班级前十。他理科单科能拿第一但差就差在他英语实在不行，人家光是英语一门就能甩他八九十分。他总分一般稳定在五百九十多，保持地很好。
陆放玩笑道：“怎么了，不准我发奋图强啊？”
王仰安表情疑惑，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你咋想不开跑那远的地方去读大学啊？滨城多冷啊，我们这和滨城可以说是一个南一个北了。”
陆放表情轻松，笑着说：“哈哈哈哈哈不是，你还真信了？我就是看别人随便填的，就是敷衍一下嘛。”
王仰安“哦”了一声，信了，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不过……你是不是看你同桌江白微的啊？我看全班就你俩填的滨城，跑哪老远的地方。”
何荷看了陆放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陆放稳如泰山若无其事。
何荷见看不到热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问王仰安：“你们班今天填目标大学了啊？那你填的什么？”
王仰安很自然地回想起自己填的，他突然没那么兴奋了，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
“哈哈，哈哈，怎么突然有点饿了。才走了这么点路啊，还没到家？”
何荷耸肩，不再问下去。
-
走到双洞门门口时，陆放忽然停下，见此何荷看了一眼前面明白了什么跟着停下来。王仰安感觉到两人没走脚步一顿，回头想问原因就看见何荷给他使眼色。
王仰安噤声，也看向前面。
不远处，江白微蹲着在给小狗喂火腿肠，空下来的一只手则不停的顺着狗头。小狗尾巴摇的欢快，在女生面前乖巧的很。
王仰安惊到：“好家伙，阿黄还有两幅面孔呢。”
平时看到他就汪汪叫，有几回还咬破了他的裤子。
这时他还听到了阿黄的叫声。
“汪～汪汪～”
哼哼唧唧的，听着可爱。
王仰安更酸了：“做狗怎么能这么舔！”
“为了一根火腿肠就这样出卖了自己的尊严，我实名鄙视你，阿黄！”
话虽如此，王仰安还是很羡慕江白微的待遇。他心想要不改天他也买一根火腿肠来试试？保险一点，把每个牌子的火腿肠都买一根看看那个最合小狗胃口。
何荷走到江白微旁边，蹲下，和她一起撸狗。阿黄感觉不对抬头看是何荷又低头继续吃火腿肠。
阿黄，中华田园犬，又称土狗。吃的很杂，好养活。
陆放见何荷已经凑上去了也默默跟了上去，就蹲在她旁边。最后，四个人并排蹲在看小狗吃东西。
何荷说：“你怎么没回家。”
江白微顺毛的动作一顿，自然地把手收回来，笑着道：“忘带钥匙了。”
王仰安就问：“余奶奶没回家吗？”
江白微看着小狗“嗯”了一声。
王仰安出主意道：“你要是知道余奶奶在哪可以去找她拿钥匙，要是你不知道……”
“可以先在我家待会。”陆放抢先道。
此言一出，三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陆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反问道：“怎么了？”
王仰安连连点头：“对啊，这也是个办法。江同学，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待着也不好，不如去陆放家坐会。”
江白微迟疑道：“怕是不方便吧。”
“方便的，”陆放说，“而且刚好何荷也在。”
旁边何荷猛地抬头看他，见江白微也看着自己笑着说：“对，我刚才回来路上是说要去他家来着。”
“啊？可……”
王仰安看到何荷眼神闭嘴了。他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死活想不起来他俩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江白微：“那麻烦你了。”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王仰安独自回家，陆放则带着两个女生走。江白微一走，阿黄也跟在后面。
何荷往后看了一眼：“看来阿黄很喜欢你。”
江白微也关注着脚下的阿黄。
陆放说：“没事，阿黄也进来。”
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在玄关处把灯打开。进门，请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
他解释道：“我妈估计去打麻将去了，待会应该能回来。”
江白微开口：“奶奶也是在打麻将。”
“是吗？这么巧……”
两人谁也没问她为什么知道余奶奶在哪里也没要到钥匙，目光交错，两人默契地转移话题。
何荷在沙发上和江白微聊天，陆放则是转身给两位女生倒水。
聊到后面，三人就围着茶几写起了作业，客厅里唯有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
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接着门锁一响，罗琴进来了。
她看到客厅的场景还愣了好半天。还是陆放先开口的：“她俩来找我写作业。”
“哦哦，”罗琴回神，热情道，“没事，你们接着写啊，阿姨不打扰你们。”
何荷说：“罗姨，刚好我也写完了，正好回家。”
江白微在罗琴回来时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趁此机会她也说道：“我也是阿姨。”
两人收拾好东西和罗琴告别就离开了，罗琴一直笑着看她们离开。
门关上。
罗琴走到沙发坐下：“微微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啊。”
陆放写字的笔一顿，抬头：“怎么了？”
“今天我和你余奶奶在棋牌室不是一起打牌吗，当时微微来棋牌室里找过她，说她钥匙没带开不了门。正巧你余奶奶今天手气不好正烦着呢，微微一说对着微微就是一顿骂。”
“你说说，哪有这么对孩子的？把微微吼走后，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劝着说挺晚了该回家了。结果她不依不饶的非要再打一会。你说我打到这么晚是知道你带了钥匙会自己回家，她打这么晚是干什么啊？”
说到这里，又表扬陆放：“还好儿子你把微微带回家了，不然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在外面站在也不安全。”
感到口渴，起身去倒水。没注意陆放握笔的手指泛着白。
他低头收拾东西，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妈，我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去吧去吧。”
陆放把卧室门一关，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备注为江白微的聊天，打字删删减减。
还好吗？这不是你的错。
删掉。
刚才阿黄笑死人了……
删掉。
最后一个字都打不出来，烦闷地把手机往床上一甩，趴在桌上。
-
江白微和何荷道完别后，上楼，走到家门口。门是关的，江白微站在门口，楼道里一片黑暗，敲门。
敲了很长时间，门才开了。
江白微进门还能听见奶奶抱怨。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不跟着我一起回来，非得我把门关上了才来敲门。”
江白微沉默，只是往房间走。
就这样余奶奶也不放过她，这个在外人看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追在她的孙女后面喋喋不休的指责。
“下次别来老赵那里找我，本来我好好的牌运都被你影响到了。我今天亏了两三百块钱。”
“钥匙都给你了还能忘记带，你怎么不忘记读书？要死要活的非要上高中，不给你爸分担一点事。这次不给你钥匙就是给你教训，下次保管你忘不了。”
“忘了也没事，反正被关在外面的是你。”
余奶奶一路跟着江白微到房间，江白微转身看她：“我知道了。”
余奶奶还想说，她今天输钱心里不高兴呢。但看到江白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又发毛，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想开口骂人。
就见江白微从抽屉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她。
“赔给你的。”
余奶奶骂人的话憋了回去，高兴的接过钱，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江白微关上门，坐在书桌前，闭上眼睛深深地呼气吸气，几个来回后，她睁开眼，专注地写着作业。
陆放和王仰安并肩往外走。不远处路灯下何荷双手抱胸等着他俩。王仰安看到她连忙挥手拉着陆放汇合。
陆放身体后仰被王仰安扯着向前走，走得急切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两人都被撞到后退几步。
陆放连连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王仰安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和陆放一起道歉。被撞的是一个女生，由于她没穿青阳高中的校服陆放辨别不出她是哪个年级的。
女生低着头，双手抱着包，捏包的手指都泛着白。她声音很小：“没事。”
说完就要跑。
王仰安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对着女生喊道：“哎，等等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王仰安伸手挥了挥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可爱的小羊挂件，随着男生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生脚步一停，转身快走到王仰安面前，从他手里拿过。
王仰安：“刚才不好意思啊同学。”
女生紧握着小羊，轻声道：“没关系，还有谢谢你。”
还不等王仰安和她再搭话，女生早就跑远了。
陆放锤了王仰安一下：“就说走慢点了。”
王仰安捂着胳膊叫冤道：“这是意外啊意外，不是必然事件。”
陆放懒得理他，快步走向何荷。王仰安见状连忙跟上。
一行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家走，路灯下的影子离得那么近，偶尔还要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对了，”王仰安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放问道，“今天你填的那个目标大学认真的？”
陆放成绩确实可以，一般能保持在班级前十。他理科单科能拿第一但差就差在他英语实在不行，人家光是英语一门就能甩他八九十分。他总分一般稳定在五百九十多，保持地很好。
陆放玩笑道：“怎么了，不准我发奋图强啊？”
王仰安表情疑惑，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你咋想不开跑那远的地方去读大学啊？滨城多冷啊，我们这和滨城可以说是一个南一个北了。”
陆放表情轻松，笑着说：“哈哈哈哈哈不是，你还真信了？我就是看别人随便填的，就是敷衍一下嘛。”
王仰安“哦”了一声，信了，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不过……你是不是看你同桌江白微的啊？我看全班就你俩填的滨城，跑哪老远的地方。”
何荷看了陆放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陆放稳如泰山若无其事。
何荷见看不到热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问王仰安：“你们班今天填目标大学了啊？那你填的什么？”
王仰安很自然地回想起自己填的，他突然没那么兴奋了，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
“哈哈，哈哈，怎么突然有点饿了。才走了这么点路啊，还没到家？”
何荷耸肩，不再问下去。
-
走到双洞门门口时，陆放忽然停下，见此何荷看了一眼前面明白了什么跟着停下来。王仰安感觉到两人没走脚步一顿，回头想问原因就看见何荷给他使眼色。
王仰安噤声，也看向前面。
不远处，江白微蹲着在给小狗喂火腿肠，空下来的一只手则不停的顺着狗头。小狗尾巴摇的欢快，在女生面前乖巧的很。
王仰安惊到：“好家伙，阿黄还有两幅面孔呢。”
平时看到他就汪汪叫，有几回还咬破了他的裤子。
这时他还听到了阿黄的叫声。
“汪～汪汪～”
哼哼唧唧的，听着可爱。
王仰安更酸了：“做狗怎么能这么舔！”
“为了一根火腿肠就这样出卖了自己的尊严，我实名鄙视你，阿黄！”
话虽如此，王仰安还是很羡慕江白微的待遇。他心想要不改天他也买一根火腿肠来试试？保险一点，把每个牌子的火腿肠都买一根看看那个最合小狗胃口。
何荷走到江白微旁边，蹲下，和她一起撸狗。阿黄感觉不对抬头看是何荷又低头继续吃火腿肠。
阿黄，中华田园犬，又称土狗。吃的很杂，好养活。
陆放见何荷已经凑上去了也默默跟了上去，就蹲在她旁边。最后，四个人并排蹲在看小狗吃东西。
何荷说：“你怎么没回家。”
江白微顺毛的动作一顿，自然地把手收回来，笑着道：“忘带钥匙了。”
王仰安就问：“余奶奶没回家吗？”
江白微看着小狗“嗯”了一声。
王仰安出主意道：“你要是知道余奶奶在哪可以去找她拿钥匙，要是你不知道……”
“可以先在我家待会。”陆放抢先道。
此言一出，三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陆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反问道：“怎么了？”
王仰安连连点头：“对啊，这也是个办法。江同学，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待着也不好，不如去陆放家坐会。”
江白微迟疑道：“怕是不方便吧。”
“方便的，”陆放说，“而且刚好何荷也在。”
旁边何荷猛地抬头看他，见江白微也看着自己笑着说：“对，我刚才回来路上是说要去他家来着。”
“啊？可……”
王仰安看到何荷眼神闭嘴了。他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死活想不起来他俩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江白微：“那麻烦你了。”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王仰安独自回家，陆放则带着两个女生走。江白微一走，阿黄也跟在后面。
何荷往后看了一眼：“看来阿黄很喜欢你。”
江白微也关注着脚下的阿黄。
陆放说：“没事，阿黄也进来。”
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在玄关处把灯打开。进门，请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
他解释道：“我妈估计去打麻将去了，待会应该能回来。”
江白微开口：“奶奶也是在打麻将。”
“是吗？这么巧……”
两人谁也没问她为什么知道余奶奶在哪里也没要到钥匙，目光交错，两人默契地转移话题。
何荷在沙发上和江白微聊天，陆放则是转身给两位女生倒水。
聊到后面，三人就围着茶几写起了作业，客厅里唯有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
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接着门锁一响，罗琴进来了。
她看到客厅的场景还愣了好半天。还是陆放先开口的：“她俩来找我写作业。”
“哦哦，”罗琴回神，热情道，“没事，你们接着写啊，阿姨不打扰你们。”
何荷说：“罗姨，刚好我也写完了，正好回家。”
江白微在罗琴回来时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趁此机会她也说道：“我也是阿姨。”
两人收拾好东西和罗琴告别就离开了，罗琴一直笑着看她们离开。
门关上。
罗琴走到沙发坐下：“微微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啊。”
陆放写字的笔一顿，抬头：“怎么了？”
“今天我和你余奶奶在棋牌室不是一起打牌吗，当时微微来棋牌室里找过她，说她钥匙没带开不了门。正巧你余奶奶今天手气不好正烦着呢，微微一说对着微微就是一顿骂。”
“你说说，哪有这么对孩子的？把微微吼走后，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劝着说挺晚了该回家了。结果她不依不饶的非要再打一会。你说我打到这么晚是知道你带了钥匙会自己回家，她打这么晚是干什么啊？”
说到这里，又表扬陆放：“还好儿子你把微微带回家了，不然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在外面站在也不安全。”
感到口渴，起身去倒水。没注意陆放握笔的手指泛着白。
他低头收拾东西，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妈，我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去吧去吧。”
陆放把卧室门一关，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备注为江白微的聊天，打字删删减减。
还好吗？这不是你的错。
删掉。
刚才阿黄笑死人了……
删掉。
最后一个字都打不出来，烦闷地把手机往床上一甩，趴在桌上。
-
江白微和何荷道完别后，上楼，走到家门口。门是关的，江白微站在门口，楼道里一片黑暗，敲门。
敲了很长时间，门才开了。
江白微进门还能听见奶奶抱怨。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不跟着我一起回来，非得我把门关上了才来敲门。”
江白微沉默，只是往房间走。
就这样余奶奶也不放过她，这个在外人看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追在她的孙女后面喋喋不休的指责。
“下次别来老赵那里找我，本来我好好的牌运都被你影响到了。我今天亏了两三百块钱。”
“钥匙都给你了还能忘记带，你怎么不忘记读书？要死要活的非要上高中，不给你爸分担一点事。这次不给你钥匙就是给你教训，下次保管你忘不了。”
“忘了也没事，反正被关在外面的是你。”
余奶奶一路跟着江白微到房间，江白微转身看她：“我知道了。”
余奶奶还想说，她今天输钱心里不高兴呢。但看到江白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又发毛，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想开口骂人。
就见江白微从抽屉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她。
“赔给你的。”
余奶奶骂人的话憋了回去，高兴的接过钱，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江白微关上门，坐在书桌前，闭上眼睛深深地呼气吸气，几个来回后，她睁开眼，专注地写着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