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论剑大会。

    昨天晚上回去,苏幕遮一晚没睡,心里只有两个念头。

    第一,她的重阳竟然没那个人的剑好看!

    第二,这么好看的剑竟然不是她的!!

    综上所述,因为这两个念头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睡前为了仔细扒出这个剑修的详细底细,她甚至死乞白赖地拉住了师兄,要来了参选的详细名单,上面还有一些让她感到熟悉的名字。

    凌沅,大概是后起之秀,毕竟在苏幕遮强抢民剑的时候完全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人物。

    天衍学宫以前她倒是常去,但最近很多年苏幕遮也没去过了,了解的人物也停留在那时。

    昨天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人没怎么看清楚,光看剑了,所以今天她势必要仔仔细细把他所有的信息都挖出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开场苏幕遮的师父简单讲了下开头,就翩翩落座。虽然是主场,但是华一谟和苏幕遮并不参加论剑大会,前者是要忙场地布置,后者则是偷懒在山上装扫地僧总之是各有各的忙碌。

    华一谟偷偷走过来,坐在苏幕遮旁边。

    前面的几对,打来打去,实在是没有看头,两人交头接耳起来。

    华一谟看苏幕遮眼睛一眨不眨,显然没有认真看比赛,什么小九九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说:“你真的要那把剑?”

    “当然。”

    苏幕遮仗着旁人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并不压低声音。

    “你现在这个状况……”华一谟担忧地说。

    “我想要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师兄就别担心啦。”苏幕遮打断他。

    “……唉,我不是不相信你啊,想要那把剑不是得参加下一轮试剑大会?凌沅怎么说都是如今的天下第一。”

    说天下第一不太严谨,但也大差不差,这个排行也是大家私下里才说的。

    “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苏幕遮睨了他一眼,“我敢说,我绝对是下一个天下第一。”

    “我相信你。”

    华一谟没多说,拍了拍她的肩。

    凌沅在很后面的场次,两个人坐在那唠了好一会,他才姗姗来迟。

    “嚯,好大的开头哇。”苏幕遮看着成队的男男女女跟着凌沅走出来,惊叹。

    那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张张脸看起来稚气未脱,看起来是凌沅的师弟师妹。

    近看凌沅,似乎比远看更好看。

    当然,剑也更好看。

    苏幕遮心想。

    那个队伍只能送到试剑台外,凌沅独自上试剑台,向对手抱拳行礼,风度翩翩。

    旁边的师长施了术法,比试正式开始。

    凌沅抽剑,首当其冲冲了过去,用剑尖挑住了对方的衣领把人挑飞了,等对手掉下试剑台的时候,对手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招。

    ……好快。

    苏幕遮眯起眼睛。

    凌沅又抱拳行礼,没多说一句话。

    下台退场时,要经过华一谟和苏幕遮跟前,一堆人浩浩汤汤喜气洋洋地走过,还是凌沅走在最前面。

    苏幕遮突然伸手,拉住了凌沅的衣摆。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后面的人被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骚乱起来,其中一个小师妹跳出来,结巴着说:“你、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不仅扯他的,我还要扯你的!”苏幕遮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那个师妹的衣摆。

    凌沅横剑,拦住苏幕遮要伸出去的手。

    “我的剑,叫横绝。”

    “好熟悉的名字……”苏幕遮见好就收,只是听见这个名字时不由一愣,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谁知凌沅见她这种反应,突然怒气重重扒开了她的手,语气里有一丝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不记得它了?”

    “?”苏幕遮被他无由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会知道一把从来没见过的剑的名字啊。

    “你……”凌沅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扯出一个在苏幕遮看起来很阴险的笑,“苏道友惊艳绝伦,记不起在下的剑是很正常,在下有事先领师弟师妹们走了。”

    “……谢谢你的夸奖?”苏幕遮没话说,又不能拦在人家面前说,不行,我不让你走这种话。

    “等等!”她最后做了一下挣扎。

    “你的剑咳、不是,你长得……很漂亮,呃……能不能交个朋友?”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这简直妥妥是骚扰。

    凌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交朋友,除非你打败我。”

    人的本性是吃瓜。

    此言一出,旁边的人又倒吸一口凉气,默认苏幕遮被狠狠拒绝了。

    然而被拒绝的苏幕遮本人却想的是:“天降好事啊!打败他以后岂不是名正言顺拿走横绝?”

    “告辞。”凌沅说着率领一群天真的小尾巴走了。

    华一谟看他们走远了,才敢在旁边偷偷捅她,小声道:“你是不是以前惹到过他?”

    “不会吧,他的剑没道理我记不住啊!”苏幕遮连连喊冤。

    “嗯,说的也是。”华一谟点头。

    “你看,我说吧!想要宣战还是很容易的。”苏幕遮一脸骄傲。

    “你弄半天就是为了宣战啊?不知道的以为你一见钟情了。”华一谟微笑,他的师妹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他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对他的剑一见钟情了,四舍五入一下,差不多吧。”苏幕遮不在乎这些东西。

    她突然摸着下巴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下山历练历练,然后拿到绝世秘籍,一举成为天下第一,然后大家惊呼,天下第一竟是一个无名扫地僧?”

    “哇,好精彩的幻想。最近看哪个话本了?”华一谟无情打断她的幻想,“别瞎想了,先把论剑大会办完再说,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苏幕遮“哦”了一声,被华一谟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看完了凌沅的比试,其他的确实是难以入眼,苏幕遮脚底抹油地跑了,都没让华一谟催促第二次。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很多弟子在练剑,浑身不自在,每个人身上都好像有一点她的影子。

    她在脑海里大喊:“我想用剑!”

    【已收到申请,暂时无权限。】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来。

    华一谟说得没错,她最近的确看了很多话本,但她的那句出门历练却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要下山去。

    一百年前,她刚入门派,惊才艳艳,天赋极高,每天就拉着各种人切磋比拼,看上喜欢的剑就冲上去拉着人家比试。

    剑,对自己的主人很挑剔,说起来还是对手太弱了,甚至没办法让自己的剑承认,才会被她轻易夺过来。

    这样的日子说有趣也有趣,说无趣也非常无味,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突然有一天,她的脑海里就出了这个声音,告诉她,她再也不能用剑了,必须完成主线才能重新拾取练剑的技能。

    会且只会用剑的苏幕遮:“?”

    一下子得知自己要从健全人变成了三级残废,怎么想都太突然了,苏幕遮不能接受。

    起初苏幕遮以为这是她的心魔。

    天下第一剑修有心魔什么的,听起来太正常了,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

    直到它说苏幕遮其实是活在一本话本里,话本主角还不是她,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毛头,最后因为这个小毛头,苏幕遮还有她门派里的人都死得很惨。

    “你不觉得有点荒谬吗?”苏幕遮说,她还是觉得是自己练剑练疯了,毕竟其实世界上还是疯子多,因为都是疯子就不觉得自己疯了。

    【不。】那个声音十分冷酷。

    “那你帮我看看这话本叫什么名字。”

    【《灭神》。】

    苏幕遮鼓掌,太精彩了,她根本不信。而且这个话本的名字听起来很扯淡。

    【……你可以试试看。】那个声音没多说,只是在她面前亮出了一本书,封面上是金光闪闪的“灭神”二字。

    主角刚开始真的是一个小毛头,在苏幕遮的门派长大,但因为从小受到非人虐待,三观长歪,一心报复世界,等他长大有能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踏平了承载着他最初痛苦回忆的门派,当然,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最后的结局是,主角踏平了整个人间,让一切陷入了火海之中。

    作为天下第一剑修的苏幕遮被打败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门派待了一百多年的苏幕遮:“?”

    她怎么不知道门派有这种虐待弟子的歪风邪气,大家不都是上完课就开开心心奔去吃饭了吗,哪有空虐待别人。

    这种情节简直就是污蔑啊!

    “我还是不信。”信这个还不如信她明天就能成神。

    【……】声音沉默了一下,没再说话。

    原以为事情就此翻篇,没想到两个月后,苏幕遮在秘境历练中受到重伤,好不容易才从秘境里出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紧接着,门派招生。

    受伤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她真的使不出剑招了。

    躺在床上的一个月里,她没事情干,天天就拿着那话本看,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字里找到了一行关于她的描述——玄夜秘境,前天下第一身受重伤。

    “这就没了?”苏幕遮一脸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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