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嗅着那淡淡的沉香味,思绪乱成一团麻。

    夜晚,楚豫置身于迷雾之间,陌水之畔雾气氤氲。迷糊之际,楚豫瞧见一位老者。老者双眸微眯,似目不能视,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此时,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款步走来,柔声道:“老丈何事如此焦急?”

    那老者闻得有人前来,当下便松了口气,连忙请求女子替自己找寻包袱。

    女子问道:“可是那灰黑色的包裹?”

    老者闻此,心中大喜,料想女子应是瞧见自己的包裹了,赶忙追问:“正是,正是,姑娘能否帮我取来?”

    女子却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包裹就在老者身后,老者怎会不知呢?”

    那小老头听闻此言,赶忙伸手一摸,果不其然,东西还在!旋即,他匆匆打开包裹,掏出一块微微泛黄且有些发硬的馒头,便大口大口地啃食起来,那吃相真可谓狼吞虎咽。啃馒头之时,他还就着刺鼻辛辣的烧酒。

    那女子嗅得烧酒之味,蛾眉紧蹙。

    待那老者酒足饭饱,青色酒罐中的酒已然见底。

    刹那间,女子化作一团妖风,水畔的草木皆瑟瑟摇动。老者尚未回过神来,便被这妖风席卷而去。

    “住手,放开他……”楚豫伸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就在恍然认清这不过是一场梦境之时,她一转头,却瞧见今日那个宣称自己是他炉鼎的道长,正伫立在白玉床前。

    道长手持烛台,那烛台里的烛光虽微弱,却在道长的手中悠悠绽放,恰似寒夜中的一点星芒,为道长的周身晕染出几分似水的温柔。

    道长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袍身没有过多繁缛的装饰,唯有袖口处用银线绣着几缕流云纹路,宛如袅袅云雾绕于袖间。那道袍的衣料看起来质地轻柔,随着道长的一举一动,似有微风轻拂般轻轻晃动,仿佛衣袂也沾染了道长的出尘之态。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混元巾,巾子端正地束着发髻,一根乌木簪子横插其间,显得简约而古朴。

    这烛台散发出的光芒与凤阳宫中那华丽璀璨的宫灯相较,就似那点点萤火般渺小微弱。然而,不知为何,这微弱的烛光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魔力,宛如一位久违的故友,悄然潜入心底,让人莫名地心安。

    “这位道长,您夜里都不歇息的吗?”楚豫颇感无奈。

    思玄子向来遵循礼法规矩,在与女子相处之事上实在是手足无措,全然不知该以何种语气同她搭话,无奈之下,只得吐出一句没甚意义的话:“你醒了?”

    瞧着这道士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间,楚豫心生一计,声音也变得娇柔婉转起来。

    楚豫迅疾地将头埋进思玄子那宽大的道袍之中,仿若幼童躲入父母的怀抱一般,整个人也软软地瘫在他身上。

    思玄子赶忙避让开来,“你…这…我…”

    思玄子满脸无奈,黑线直冒…

    转瞬之间,小道童已将屋内的烛台一一点亮,目睹眼前这一幕时,惊得目瞪口呆,仿若瞧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急忙不迭地退了出去,那副窘迫的模样,就像是不小心撞见了非礼勿视之事的正人君子。而在一旁的小道士,比那小道童要老成些,虽努力憋着,却也忍不住捂嘴偷笑,那偷笑的模样,恰似偷吃到蜂蜜的小狐狸,透着几分狡黠。

    楚豫瞧见桌上的糕点与枣子,赶忙一个鲤鱼打挺,狼吞虎咽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从天而降?”

    楚豫听着思玄子一连串的询问,只觉他就似一个好奇小儿,这与他那清风寡欲的模样全然不搭呀,真可谓是判若两人。

    “是你救了我?”思玄子点头称是。

    楚豫放下手中糕点,郑重其事地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

    思玄子一脸好奇,他从未见过这般出人意表的女子。他赶忙将她扶起,可在触碰到她冰凉手指的刹那,又猛地抽回了手。

    楚豫却浑不在意,径自爬起来继续吃东西。

    糕点渣四处飞溅,果核也散落在桌上,思玄子见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暗自思忖,这哪里像是女子所为?她所救之物该不会是妖物吧。毕竟往昔有妖物化为人形,在人间四处游荡,那些妖物都有一个共性,便是全然不守人间的规矩。

    “这糕点甚是不错,只是味道略显清淡了些。这果子能解渴,却少了些香甜之味,比不得我在宫……”楚豫话到此处,急忙收口,偷瞥了道长一眼,见其未曾察觉,这才松了口气。

    “还有吗?我已好几日未曾进食了,求这位好心的道长可怜可怜我吧。”楚豫边说边佯装抹泪,那模样像极了戏台上扮可怜的小旦。

    思玄子不慌不忙地将残渣一一收拾进竹篮里,抬眼瞅见桌前那如饕餮般风卷残云的家伙,心中暗自一狠,便唤来了小道童。他让小道童把从山下买来的烧鸭端过来,再取些水来。

    小道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知晓自己那烧鸭怕是要保不住了,顿时像只生气的小□□一般,腮帮子鼓鼓的,可怜兮兮地带着哭腔说道:“师尊啊,那可是徒儿的呀。”这场景,恰似那古时吝啬的财主见自己财宝被夺一般,满心的委屈与不舍

    小道童见师尊不为所动,气鼓鼓地奔向厨房,旋即端来一只香气四溢、油光锃亮的烧鸭。

    楚豫瞧见这烧鸭,没了先前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吃相变得矜持起来,缓缓品尝着口中美味。见小道童在一旁泪眼汪汪,她顺手扯下一个鸭腿递过去,说道:“小胖宝,哭了可就品不出美味喽,吃吧。”

    小道童刹那间觉得楚豫宛如女菩萨下凡一般。

    思玄子见此情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情形,岂不是显得他像是个克扣小孩的坏人了?

    思玄子面色微露不满,问道:“姑娘缘何从天而降?”他须得确认自己带回来的是不是妖邪之物,免得给道观招来灾祸。

    楚豫见他这般急切,这才应道:“我若是你,见女子正在进食,便不会贸然打扰,而是等她吃完再问。”

    思玄子被噎得心头火起,道:“你也晓得自己是女子,哪有女子从天而降的,怕不是妖邪吧。”

    楚豫见此情形,却也不恼,只让小道童将烤鸭端走,还佯作威胁道:“若不拿走,楚姐姐可就要全吃光了。”小道童一听,赶忙把盘子端走。

    待小道童离去,楚豫迅速关上门,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在思玄子身上,而后那油腻的小手朝着思玄子的道袍直扑过去。转瞬之间,干净的道袍就被染上了一大片油渍。

    思玄子一下子懵住了,方才他施展术法探查,分明是女子之身啊。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瞬间,楚豫那刚刚才被擦拭干净的小手,朝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探了过来。

    思玄子见状急忙伸手去挡,却已然来不及了。

    温热的气息如轻烟般喷洒在他的脸上,他慌乱之中伸出手去阻拦,指尖触碰到了她的丝衣,那丝衣的触感,恰似山间滑润的溪流,又仿若春日里轻柔的微风,滑滑的,柔柔的,让思玄子一阵无措,仿若一只突然被束缚住的小鹿,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豫松开手,冷笑道:“如今倒这般假正经了,也不想想,今日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我是炉鼎的?”

    思玄子闻听此言,恰似那斗败的公鸡,瞬间没了精气神儿,脑袋耷拉着。他仿若一只惊弓之鸟,猛地一把推开楚豫,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好似身后有那索命的无常在紧紧追赶一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楚豫瞧着这般情景,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滑稽之感。

    山中的清晨,细雨蒙蒙,似一层轻纱,将整个山林笼罩其中。在这微雨朦胧的世界里。

    一位女子宛如从画中走来。她身着清色道袍,身姿袅袅,琼琼独立于微雨之中。她的手中挽着一个青篮,走近些看,原来她正在采摘桂花。

    早起的道士与香客们瞧得都有些痴了。道士们觉察到自己的窘态后,赶忙匆匆离去。香客们本为俗家之人,自是带着恋恋不舍的目光。观中的道士心里明白,她乃观主炉鼎,被众人这般盯着看自是不妥。于是,有道士自发地连拖带拽,将一群心怀不轨的男子撵走了。也有那眼尖的道士,想着讨好观主,赶忙向观主禀报去了,也好混个脸熟。

    王城中,管肃一脸怒意,自打楚妃离宫已一天一夜,困住其异能的金镯子正孤零零的躺在檀木镶银盒里。按理说,给她服用了专门控制她的丹药,此时已经起了作用,为何服用了相应丹药的卫敬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了。

    管肃在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桌上的檀木镶银盒,那金镯子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他伸手拿起金镯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更加沉重。

    “来人!”管肃的声音低沉且透着力量。话音刚落,门外侍从便应声而入。“即刻去请术士前来!”

    不多时,术士们匆匆而至。管肃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紧接着,术士便眉头紧蹙,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理应并无异常之处。”

    管肃听了这话,心中疑窦更盛,犹如乱麻在心头缠绕,“那卫敬和楚妃服用了丹药却毫无反应,这又是为何呢?”

    术士思索片刻,谨慎地回答:“或许是因为卫将军体质特殊,对丹药产生了抗性。不过,这也只是推测,具体原因还需进一步查证。”

    管肃凝视着手中的金镯子,心中暗自思忖:楚妃啊,你意欲何为?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会与你有所关联?

    现今,被派往卫府的管事太监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卫敬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放肆!”管肃一声怒吼,刹那间,满殿侍从纷纷下跪,整个大殿跪了一地之人。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中肆意蔓延,好似要将他的理智全然焚毁。

    此时,叶妃恰似一缕清风,缓缓自殿外飘然而至。她的步伐轻盈且优雅。她面若春花般娇艳,眉眼间透着几分似水的柔情。

    见到爱妃的那一刻,管肃心中的怒火仿若被浇灭了大半。他的目光落在叶妃身上,那双原本满是怒火的眸子,渐渐柔和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叶妃浅然一笑,她款步走到管肃近旁,轻声说道:“陛下,些许小事,何劳龙颜大怒?陛下万金之躯,保重龙体方为首要之事。”她的声音总是婉转悠扬,听之令人心旷。

    管肃闻得此言,心中愈发平静。他轻柔地握住叶妃的手,仿若握住了一缕无比珍贵的暖光。他目光深深地落在叶妃身上。

    管肃缓缓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爱妃,你来得恰是时候。那卫敬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朕派去的太监也没了音信,朕料想他定是有所图谋。”

    叶妃轻抚管肃的手背,安抚道:“陛下莫急,或许是途中有所耽搁。臣妾相信卫敬大人不敢有二心。”

    叶妃轻轻抚着管肃的手背,轻声安抚道:“陛下莫急,许是途中有所耽搁。臣妾深信卫敬大人绝无贰心。”

    “但愿如此吧。”管肃双眉紧蹙,心中的疑虑宛如浓重的阴霾挥之不去,“朕已然痛失楚妃,断不能再让卫敬脱离掌控。”

    叶妃颔首,“陛下,臣妾会差人密切留意卫府的动静,一旦有消息,即刻禀报陛下。”

    “有劳爱妃了。”管肃握住叶妃的手,满含感激地说道。

    叶妃莞尔一笑,“陛下言重了,臣妾自当为陛下分忧。”言罢,她示意侍从退下,刹那间,殿内仅余她与管肃二人。

    竹镜峰下,手下之人跪伏于地,朝着卫敬苦苦哀求,乞求饶命。那楚妃到底何时离宫,如今又在何方,竟皆杳无音讯。卫敬双眸微微眯起,面上却波澜不惊,宛如深潭静水,不见一丝情绪的涟漪。

    楚豫叛逃,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着失策之棋。他本计划携楚豫前往荏丘,差遣她去斩杀张莽龙运。在开启那束缚楚豫异能的金镯之前,还喂她服下了一种丹药,此丹可使二人相互感知,不想如今竟全然失效!

    那些术士竟敢欺瞒于他,他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楚豫已然逃出宫闱,不管怎样,定要将她带回,哪怕是死,也要让她死在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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