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杯决赛倒计时——两天。

    温甜练舞完独自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寒风刺骨,哪怕过着厚厚的羊绒围巾,她还是冻得直打哆嗦,小区保安见他回来的这么晚,不由去问。

    ?回来这么晚?最近都不见你哥了。”

    “哦,他最近到远处去出差了。”

    “那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嗯。”

    温甜点头,匆匆忙忙穿过绿化带,刚要抬脚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听见白二飞的声音。

    “妹妹!”

    温甜一惊,本能地转身扭头,不知道是不是阶梯上有冻冰,脚底突然不受控制,整个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哎!”白二飞惊呼一声,连忙下车去扶她,“没事吧妹妹,看着点路啊你。”

    温甜从地上爬起来,鞋尖在冰上还是直打滑。

    “没事没事,不知道这里有冰,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温甜紧紧裹着围巾,“二飞哥你怎么来了?”

    白二飞嘿嘿笑了两下,打开后备箱,满满当当全是零食水果,还有几束很漂亮的向日葵。

    “哇,怎么突然给我买这么多?”

    白二飞往外拿着东西,“你哥出差去了,让我多看着你点,让你记得多吃点水果,这不,给你买了橄榄、草莓,走,上楼给你放上去。”

    温甜揉了揉脚腕,跟着进电梯,“谢谢二飞哥。”

    “你吃过饭没,要不我带你出去吃?”

    “不用了,我吃过了。”

    白二飞点头,“好,也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成绩怎么啊?期末考完了吧?”

    “还好,前天考完的,成绩还没有出来。”

    电梯很快到了,温甜按下密码进去。

    白二飞熟练地换鞋进去,眼神有些飘忽,随即状做无意问,“对啦妹妹,你哥有没有跟你说高中出国念的政策?”

    “嗯?”温甜愣了愣,“没有啊,我高中就直升音大附中了。”

    “哦哦。”

    白二飞把一大堆零食放进来,温甜帮忙把向日葵插在花瓶里。

    “公司挺想让老许去温哥华那边当科研室负责人的,唉,温哥华那边晋升空间大,国内公司这边已经差不多饱和了,而且出国读书的话对他也有好处。”

    温甜从来没听许嘉怀提起过,她想了想,对于许嘉怀可能确实是出国会好点,听说国外的技术更先进,而且他英语早就过了雅思托福,适应国外生活应该很轻松。

    “对啊,温哥华在加拿大吗?听说那边自然风光很好,我哥答应去了吗?”

    白二飞摇头叹了口气,“唉,李董说了好几次,他都没给这个面子,我也劝了千八百次,他就是不去,又不是去国外读不了研,他就是不听。”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拧开了一瓶饮料,“你也知道张月怡那个德行,我真怕到时候我出国了,老许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被人报复。”

    温甜把暖气打开,冷的呼了口气把围巾解下来,她似乎明白了白二飞的意思,也明白了许嘉怀为什么不出国。

    白二飞意有所指,“我是劝不动他了,你帮着劝劝你哥哥,我也知道他是担心你,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

    “嗯,我知道。”

    暖气热起来,温甜盯着窗台上的向日葵,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二飞又耐心地解释,“你放心,我们出国也是等你中考结束,我们是先在国外实习一年,这一年你可以留在国内上高中,努力把雅思托福都过了,等到高二的时候转到温哥华那边的高中,这样不是双赢吗?”

    温甜沉默片刻,目光从向日葵上收回来。

    “等,等我哥回来,再说吧……”

    许嘉怀点头。

    又说了些别的,白二飞很快就走了。

    临走时,他又劝道,“妹妹你好好想想,也帮我劝劝他。”

    温甜点头,“嗯,我会的。”

    门被轻轻关上,大平层里又只剩她一个人,少女没心思再练舞了,干脆拿着一盒草莓去洗。

    她有些疲倦,冰凉的水冲在指尖反倒让人醒神许多,草莓并不比她的指尖更红。

    许嘉怀把她带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高度,可她不是许嘉怀,她就像手里的草莓,所有的美丽鲜艳,都只在温室里生长。

    她突然又很想王淑仪……

    2010年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在这之前她的人生被王淑仪推着走,在这之后,她的人生跟着许嘉怀走。

    温甜从来没有思考过他自己该怎么走,这或许缺乏一个合适的契机。

    窗外升起弦月,冷风吹起阳台纱,夜已经深了。

    温甜仰头去望月,这一年又要很快过去,很快就要十六岁了啊……

    ***

    春樱杯那天又落了第二场雪,只是雪不大,天地间仿若柳絮徐徐飞散,风里夹着冰,天寒地冻不过如此。

    温甜一向怕冷,在车里也冻的抱着杯子不肯松手,送她去比赛的是舞蹈班的老师,她开车不如许嘉怀那样稳当,车里也没有放香薰,七八里的路途她有点晕车了。

    胃里很难受,温甜迫切地想下车去缓一缓。

    “别紧张,慢慢把状态调整到最好,我看过另外几个到决赛的,水平跟你差了一大截,不要慌,平常心跳下来,奖杯就是你的。”

    开车的老师看后视镜中少女表情似乎不太好,就开口安慰。

    “对了,你前天不是摔到冰上了吗?现在好点了没?”

    温甜有些心不在焉,“没事,只是膝盖皮肤有些淤青,练舞也经常会青。”

    前天白二飞来的时候,她不小心摔在冰上,本来觉得没感觉,但是洗澡的时候发现小腿和膝盖上一大片的淤青。

    她很慌,本能地想去给许嘉怀打电话,但想到许嘉怀或许在忙,就自己涂了点红花油,好在除了碰到会疼,别的都没什么知觉。

    “行,这几天倒是没见你哥来,你参加比赛他都不来看吗?”

    温甜眉心皱起,“他最近很忙,在外地。”

    说着,不由自主地打开手机想看许嘉怀有没有给她发消息,哪怕是简单俗套的加油,可是没有,消息栏里空空荡荡。

    她有刹那间的泄气,之前那颗为了比赛炽热滚烫的心一瞬间也变得空空荡荡……

    她强忍起不适,拿起手机给许嘉怀发消息,“说好的怎么样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我比赛,结果你又突然去出差。”

    发送完消息,温甜又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车子很快驶到艺术馆。

    嘉宾室温暖如春。

    温甜抽到的是九号,她的比赛要到十点多了。

    桌子上摆了简单的早餐,温甜随便吃了点,音大附中也来了好多老师纷纷给她加油打气。

    本来没有紧张的,可是看到这么多人还有好多校领导和同学,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真的是,还不如不来……

    舞台上灯光布置很用心,背景光有些像月亮,看来很多人选的都是偏古典一点的舞。

    还没到化妆时间,温甜抱着杯热牛奶出去透气。

    嘉宾室在三十层,从长廊上巨大落地玻璃下看,天地似乎都淹没在苍茫的雾色中。

    她听见远处站着的几个老师在讨论些什么。

    “怎么感觉这几个上台的都普遍没有发挥好?”

    “是啊是啊,感觉和入围决赛那场比起来差远了,也就三号还不错。”

    “可能太紧张了,今天天还这么冷。”

    温甜吸了口气,更觉得紧张了,只能闭上眼不断跟自己说别紧张。

    “温甜!”

    身后突然有严厉的声音响起,温甜冷冷睁开眼睛。

    “张月怡,我跟你很熟吗?”

    她不知道张月怡为什么会在,只不过她很讨厌张月怡这样每次都要主动凑上来。

    “我去调查过你。”

    空气很冷,雾气凝固住。

    “你什么意思?”

    张月怡嗤笑,“你根本就不是许嘉怀的妹妹,你父母双亡,跟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去坐牢不管你了,怎么着?赖在许嘉怀身边不走了?”

    “啧啧,你看你这一身名牌的,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欠你的?我告诉你当年的事与他无关,他父亲的错也不该他来承担!”

    张月怡说着眼圈开始湿润,“这些年他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纠缠他,我要你好看!以后有我在,你就别想伤害他!”

    她声音尖锐,引的周围人都来看。

    温甜攥紧拳头,一股热流冲到脑门,她气的肩头都在颤抖,可随即她慢慢平静下来。

    “张月怡你有病吧,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觉得自己是女主啊?呵呵,你是不是犯贱啊?你自作多情这么久,连个□□都没有?我们的事,你没有任何资格过问!”

    她说完,不想和张月怡再多纠缠,伸手扫来张月怡就要走。

    张月怡咬牙愤愤然,“你给我等着。”

    温甜回头,“好,我等着你犯贱。”

    说完回头往前走,然后没走几步又看见陈锐。

    陈锐今天穿了西装,像是来特意参加这个比赛的,他抱着手似笑非笑看着温甜。

    温甜挑眉,怎么总是在遇到张月怡后就遇到陈锐?

    “你喜欢她?跟来的?”

    陈锐脸色一变,“你侮辱谁呢?”

    温甜翻了个白眼,“都有病。”

    陈锐拦住她,笑的很变态,“待会好好发挥哦,忘了跟你说,这个比赛的投资人有我爸,等你比赛完,我就把视频发给你哥,哦不对,你亲哥在坐牢,我刚刚都听到了。”

    他说的嘻皮笑脸,刻意强调了在坐牢三个字。

    冷空气逼进来,温甜没忍住,突然就喉鼻酸涩,眼泪不听话的大颗大颗涌出来。

    深埋许久的伤口,突然就这样被戳中,还是疼的无以复加。她连忙擦掉,强行忍住,扭头匆忙回去。

    陈锐愣了,那句就是吓唬吓唬你的,没说出口,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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