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飞逝。
师无名被胖和尚拎着，一路轻踏黑水河，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一个村庄脚下。
看着那影影绰绰一间间的陌生房屋，师无名轻轻叹了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小无名，别忘了老太婆说过的话。”
身后总是笑眯眯的胖和尚声音里似乎也带了些伤感。
“知道啦！”师无名摆了摆手，朗声道：“等我能跨过黑水河，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等她走远，一直偷偷跟在身后的几个人才露面。
“不是都说不来吗？”
岳灵儿怔怔看着师无名逐渐走远的背影，轻声道：“也不知道给她带的东西够不够用……”
等师无名到村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从怀里掏出岳婆婆给她准备的银子，随意找了间房子敲门。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村庄响起。
屋内还亮着的烛火却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地熄灭，师无名愣神间，周围还亮着灯的房屋一瞬间全都暗了下去。
村子静悄悄的，像没有人存在般。
师无名不死心，逐个敲门，但任凭她敲到地老天荒，屋里的人就是打定主意不开门，声都不吭。
“别敲了，不会有人开门的。”
温温柔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师无名回头。
少女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衣裙，头发绾在脑后，上面是一支木制的簪子，面色清秀。
“村子里近来出了些怪事，村民们害怕，不会接受陌生人留宿的。”祝灵解释道：“我和另一个同伴在村口破庙安身，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来。”
等师无名跟上自己，祝灵语气明显比刚才轻快了几分，“我叫祝灵，祝贺的祝，灵敏的灵，姑娘你呢？”
师无名盯着祝灵的背影，半晌后才开口道：“师无名。”
“施？”
“良师益友的师。”
这话不知道哪儿戳到了祝灵的笑点，师无名听她笑得开心，也勾了勾唇。
两人快到破庙时，一个背着木剑的红衣少年正从庙里跑出来，看见师无名时怔了怔，询问的眼神望向祝灵。
“燕衔春，这是师无名。”祝灵介绍道：“说起来，你们两还都是我喊来破庙的。”
燕衔春挠挠脑袋，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我是迷路，被祝灵姐捡回来的。”
“好巧，”师无名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轻声道：“我也是被捡回来的。”
祝灵口中的破庙并不破败，应该是她打扫过的，只是庙里正中央的佛像被人砸碎，散落一地。
见师无名盯着佛像，祝灵叹了口气，“我来时这佛像就已经这样了，村子里怪事频发，村民们却十分忌惮，什么也不肯说。”
“怪事频发？”师无名坐到两人旁边，问道。
燕衔春拨弄着火里的木柴，闻言抬头道：“从我们来到现在，村子里已经失踪三个小孩了，男女都有。”
“但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找到……”火光照在他分明的五官上，眼神纯澈黑亮，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说到这儿时有些垂头丧气。
师无名思索片刻，问道：“你们是路过这村子？”
“对。”祝春点头，脸上带了些憧憬，“我们是奔着青云宗去的，没想到中途遇见这事。修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无名你呢？怎么会来这村子？”
师无名一点也没迟疑的开口道：“我也要去青云宗，路过这里。”
“那真是太好了！等此间事毕，我们便能同行去青云宗了。”祝灵笑弯了眼睛。
师无名这才发现她脸颊处有两个不大的酒窝，仔细看才瞧得见。
几个人聊了两句，燕衔春和祝灵便把自己的来历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师无名睁眼看向窗外明月，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声已经平稳，看来是白天累坏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山谷，说不上离乡心怯，心里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想到临走前鸢尾的话，师无名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师无名就睁开眼睛，悄悄起身朝村子走去。
村子里各家各户已经升起炊烟，有些人家看见她直接关上了木门，一眼都没敢多瞧。
师无名也没什么反应，径直走到边缘处一户看起来破败的房子，扬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想买些食物果腹，如果愿意，这锭银子放这儿，一柱香后我来取，粗茶淡饭即可。”
等师无名离开，紧闭的木门被拉开，屋里探出一个方脸的大汉，提着个布兜就要出来。
“你不要命了？”身后女人红着眼睛，拉住男人的衣袖。
男人看了眼师无名摆在地上的银子，咬牙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不吃可以，但孩子不能不吃。”
女子闻言低头护着自己的肚子，师无名这才发现女人有了身孕，看样子已经有八九个月，快要生了。
方脸男人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拄着拐杖挪出来，用包裹里的粮食换了银子，又急急忙忙的退了回去。
等够一柱香的时间，师无名才显了身形，装作从远处走来，提起手里不轻的包袱，低声道：“多谢！”
等师无名提着包袱往破庙走时，正好撞见急匆匆跑来的祝灵和燕衔春。
看见她，两个人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怎么了？”师无名不解道。
“我们醒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失踪了。”祝灵喘了口气，解释道：“燕子还自责，说自己应该守夜的。”
师无名一愣，心底却是一暖。
她独来独往惯了，哪怕在山谷里，众人也都是互不干涉，有时候岳婆婆出去好几天都不回来，大家也没有互相报备的习惯。
但祝春和燕衔春这两个刚认识的人，能对她怀有这么大的善意，师无名却是从心底感谢他们的。
她拎起手里的包裹，笑道：“看我买到了什么。”
等三人回到破庙打开包袱，才发现东西真不少。
十多个白胖馒头，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红薯，除此外，师无名打开包里密封的小罐，脸上露出微笑来：“辣椒酱。”
祝灵拿起包里放着的木勺子，感叹道：“好细心的人。”
说完又随口问道：“村民怎么会愿意给你食物呢？你花了多少钱？”
师无名：“一锭银子。”
一旁吃馒头的燕衔春一呛，差点没喷出来。
祝春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你说你家住在山里？”燕衔春喝了口水，不可置信的看向师无名。
“确实在山里。”师无名咬了口手里的馒头，微笑道：“不过家里有个非常能干的老太太，不缺钱。”
岳灵儿练出来的那些废丹也有五六品，全都被胖和尚拿去拍卖换钱了。
对面两人听的一脸迷惑，却没再多问。
……
“村民个个守口如瓶，我们该怎么找线索呢？”祝春愁着一张脸问道。
三个人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村子，什么异常也看不出来。
几人正一筹莫展间，山下村里突然传出一阵哭声。
三人对视一眼，快速往村里赶去。
泥砖砌成的小屋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紧抱手里的衣服，哭声撕心裂肺，让闻者落泪。
村民们沉默的围在她四周，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安慰。
直到拄着拐杖的村长颤颤巍巍的拨开人群，朝大家摆了摆手，村民们才四处散去。
“晚娘，节哀吧！”
“村长，我恨啊！”哭泣的老妇人双目泛红，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凶狠，“我从未不敬真神，为何真神还要罚我！”
“我的小乖孙啊！他才八岁！”
“真神？”祝灵疑惑道：“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人类修行千载，有人化神练虚，百般神通却依旧凡人之躯，逃不过身死魂销。
这样的一个小村庄里，又何谈真神？
三人对视一眼。
“村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和真神谈谈。”师无名淡声道，在他们看过来时，手心向上，凝出一个碗大的金钵。
“仙人！”村长和晚娘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您是仙人吗？”
“我是，身旁这两位是我的仙童。”师无名没有否认，淡定道：“我们游历此地，吃了村民的供奉，自然会为你们解决此事，你们只需将原委细细道来。”
“供奉？”村长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迷惑来。
村民们受困已久，早已不接受外来人的留宿，更遑论供奉。村长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质疑仙人，只是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我不喜人跪拜，二位起来说吧。”
师无名话音刚落，祝灵随手一挥，地上土层凸起，形成了两个长方形的土凳。
看到这场景，村长和晚娘更谦卑了，祝灵劝了好久，两人才战战兢兢的坐下。
“这事啊，还得从三月前说起。我们村子在这穷乡僻壤，平日少有人来，一直没出过什么怪事。”村长苍老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恐惧来，“直到有一天，屠夫带回来的女子不小心打破庙里的神像后就突然消失了……”
“再之后，村里便时不时的有人消失，只留下一身衣物。”
一旁的晚娘垂着头默默把怀里的衣服抱紧。
“大家都说是那女子冒犯了庙内供奉的真神，惹的真神发怒，才得了灾祸。”
“那女子不是村里人？”燕衔春突然问道。
村长点点头，“那女子是屠夫放牛时捡回来的，并不是村里人。她消失后，又一连消失了好几个大人，村里的青壮年都逃难去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现在……又轮到小孩了。”
师无名几人拒绝了村长的挽留，决定先去屠夫家看看。
“我总觉得这个外来的女子有点问题。”燕衔春皱眉道：“似乎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她，但后面消失的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这种无规律恰巧就是一种迷惑手段。”师无名轻声道。
“到了。”祝灵放慢脚步。
门上的木牌已经落灰，蜘蛛在肉铺两个字上拉了网。
按村长的说法，那女子消失后，屠夫也如同发了疯一般，把自己活生生砍死了。
屠夫无后无亲友，村长做主将人葬在了村外公墓。
三个人没去推禁闭的屋门，直接轻飘飘的翻墙跳进院子。
院内枯枝散落，石凳上还放着一套茶具，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小院就两个房间，燕衔春随手推开一间屋子。
应该是屠夫住的地方，屋内的土炕上放着两床花被子，两个枕头，面巾也是成双的。
“奇怪……”
看到站在桌前皱眉沉思的祝灵，师无名放下手里的箱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你来看……”祝灵回过神，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梳妆台，“我只是在奇怪，这屋里竟然没有镜子？”
燕衔春是男子，倒是没注意这个。
师无名愣神间，想起的却是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山谷也没有镜子。
想到花玉颜的脸，她抿唇道：“可能那女子容貌有损？”
“那就更奇怪了。”祝灵皱眉道：“这么重要的事，村长给我们描述那女子时，为何从未提起？”
“你们快来看！”
两人正沉思间，隔壁传来燕衔春的呼声。
原来在两人讨论时，燕衔春没找到什么线索，已经摸去了另一间屋子。
由大及小的各种刀具挂了整整一面墙，在窗口透进来的缕缕阳光下泛着丝丝冷光。
另外两面墙也没空着，挂满了各种动物的毛皮。
其中最漂亮的是墙中央那一整张鹿皮，栩栩如生到让人不寒而栗。
“这……”祝灵迟疑道：“屠夫也不像村长口中忠厚老实的好人啊！”
谁家好人收藏这么多皮挂墙上啊？
三个人在屋里找了一圈，再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好返回破庙。
“找了一圈倒更让人迷惑了。”燕衔春蔫巴巴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晚上去看看屠夫。”
正想开口安慰燕衔春的祝灵闻言瞪大了眼睛，忙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这不太好吧？”
“毕竟死者为大。”燕衔春也小声劝道。
师无名瞥了眼两人，无情开口：“收起你们脸上的跃跃欲试再开口试试呢？”
两人同时闭嘴。
师无名被胖和尚拎着，一路轻踏黑水河，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一个村庄脚下。
看着那影影绰绰一间间的陌生房屋，师无名轻轻叹了口气，大步朝前走去。
“小无名，别忘了老太婆说过的话。”
身后总是笑眯眯的胖和尚声音里似乎也带了些伤感。
“知道啦！”师无名摆了摆手，朗声道：“等我能跨过黑水河，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等她走远，一直偷偷跟在身后的几个人才露面。
“不是都说不来吗？”
岳灵儿怔怔看着师无名逐渐走远的背影，轻声道：“也不知道给她带的东西够不够用……”
等师无名到村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从怀里掏出岳婆婆给她准备的银子，随意找了间房子敲门。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村庄响起。
屋内还亮着的烛火却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地熄灭，师无名愣神间，周围还亮着灯的房屋一瞬间全都暗了下去。
村子静悄悄的，像没有人存在般。
师无名不死心，逐个敲门，但任凭她敲到地老天荒，屋里的人就是打定主意不开门，声都不吭。
“别敲了，不会有人开门的。”
温温柔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师无名回头。
少女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衣裙，头发绾在脑后，上面是一支木制的簪子，面色清秀。
“村子里近来出了些怪事，村民们害怕，不会接受陌生人留宿的。”祝灵解释道：“我和另一个同伴在村口破庙安身，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来。”
等师无名跟上自己，祝灵语气明显比刚才轻快了几分，“我叫祝灵，祝贺的祝，灵敏的灵，姑娘你呢？”
师无名盯着祝灵的背影，半晌后才开口道：“师无名。”
“施？”
“良师益友的师。”
这话不知道哪儿戳到了祝灵的笑点，师无名听她笑得开心，也勾了勾唇。
两人快到破庙时，一个背着木剑的红衣少年正从庙里跑出来，看见师无名时怔了怔，询问的眼神望向祝灵。
“燕衔春，这是师无名。”祝灵介绍道：“说起来，你们两还都是我喊来破庙的。”
燕衔春挠挠脑袋，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我是迷路，被祝灵姐捡回来的。”
“好巧，”师无名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轻声道：“我也是被捡回来的。”
祝灵口中的破庙并不破败，应该是她打扫过的，只是庙里正中央的佛像被人砸碎，散落一地。
见师无名盯着佛像，祝灵叹了口气，“我来时这佛像就已经这样了，村子里怪事频发，村民们却十分忌惮，什么也不肯说。”
“怪事频发？”师无名坐到两人旁边，问道。
燕衔春拨弄着火里的木柴，闻言抬头道：“从我们来到现在，村子里已经失踪三个小孩了，男女都有。”
“但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找到……”火光照在他分明的五官上，眼神纯澈黑亮，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说到这儿时有些垂头丧气。
师无名思索片刻，问道：“你们是路过这村子？”
“对。”祝春点头，脸上带了些憧憬，“我们是奔着青云宗去的，没想到中途遇见这事。修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无名你呢？怎么会来这村子？”
师无名一点也没迟疑的开口道：“我也要去青云宗，路过这里。”
“那真是太好了！等此间事毕，我们便能同行去青云宗了。”祝灵笑弯了眼睛。
师无名这才发现她脸颊处有两个不大的酒窝，仔细看才瞧得见。
几个人聊了两句，燕衔春和祝灵便把自己的来历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师无名睁眼看向窗外明月，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声已经平稳，看来是白天累坏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山谷，说不上离乡心怯，心里却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想到临走前鸢尾的话，师无名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师无名就睁开眼睛，悄悄起身朝村子走去。
村子里各家各户已经升起炊烟，有些人家看见她直接关上了木门，一眼都没敢多瞧。
师无名也没什么反应，径直走到边缘处一户看起来破败的房子，扬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想买些食物果腹，如果愿意，这锭银子放这儿，一柱香后我来取，粗茶淡饭即可。”
等师无名离开，紧闭的木门被拉开，屋里探出一个方脸的大汉，提着个布兜就要出来。
“你不要命了？”身后女人红着眼睛，拉住男人的衣袖。
男人看了眼师无名摆在地上的银子，咬牙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不吃可以，但孩子不能不吃。”
女子闻言低头护着自己的肚子，师无名这才发现女人有了身孕，看样子已经有八九个月，快要生了。
方脸男人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拄着拐杖挪出来，用包裹里的粮食换了银子，又急急忙忙的退了回去。
等够一柱香的时间，师无名才显了身形，装作从远处走来，提起手里不轻的包袱，低声道：“多谢！”
等师无名提着包袱往破庙走时，正好撞见急匆匆跑来的祝灵和燕衔春。
看见她，两个人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怎么了？”师无名不解道。
“我们醒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失踪了。”祝灵喘了口气，解释道：“燕子还自责，说自己应该守夜的。”
师无名一愣，心底却是一暖。
她独来独往惯了，哪怕在山谷里，众人也都是互不干涉，有时候岳婆婆出去好几天都不回来，大家也没有互相报备的习惯。
但祝春和燕衔春这两个刚认识的人，能对她怀有这么大的善意，师无名却是从心底感谢他们的。
她拎起手里的包裹，笑道：“看我买到了什么。”
等三人回到破庙打开包袱，才发现东西真不少。
十多个白胖馒头，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红薯，除此外，师无名打开包里密封的小罐，脸上露出微笑来：“辣椒酱。”
祝灵拿起包里放着的木勺子，感叹道：“好细心的人。”
说完又随口问道：“村民怎么会愿意给你食物呢？你花了多少钱？”
师无名：“一锭银子。”
一旁吃馒头的燕衔春一呛，差点没喷出来。
祝春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你说你家住在山里？”燕衔春喝了口水，不可置信的看向师无名。
“确实在山里。”师无名咬了口手里的馒头，微笑道：“不过家里有个非常能干的老太太，不缺钱。”
岳灵儿练出来的那些废丹也有五六品，全都被胖和尚拿去拍卖换钱了。
对面两人听的一脸迷惑，却没再多问。
……
“村民个个守口如瓶，我们该怎么找线索呢？”祝春愁着一张脸问道。
三个人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村子，什么异常也看不出来。
几人正一筹莫展间，山下村里突然传出一阵哭声。
三人对视一眼，快速往村里赶去。
泥砖砌成的小屋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紧抱手里的衣服，哭声撕心裂肺，让闻者落泪。
村民们沉默的围在她四周，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安慰。
直到拄着拐杖的村长颤颤巍巍的拨开人群，朝大家摆了摆手，村民们才四处散去。
“晚娘，节哀吧！”
“村长，我恨啊！”哭泣的老妇人双目泛红，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凶狠，“我从未不敬真神，为何真神还要罚我！”
“我的小乖孙啊！他才八岁！”
“真神？”祝灵疑惑道：“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人类修行千载，有人化神练虚，百般神通却依旧凡人之躯，逃不过身死魂销。
这样的一个小村庄里，又何谈真神？
三人对视一眼。
“村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和真神谈谈。”师无名淡声道，在他们看过来时，手心向上，凝出一个碗大的金钵。
“仙人！”村长和晚娘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您是仙人吗？”
“我是，身旁这两位是我的仙童。”师无名没有否认，淡定道：“我们游历此地，吃了村民的供奉，自然会为你们解决此事，你们只需将原委细细道来。”
“供奉？”村长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迷惑来。
村民们受困已久，早已不接受外来人的留宿，更遑论供奉。村长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质疑仙人，只是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我不喜人跪拜，二位起来说吧。”
师无名话音刚落，祝灵随手一挥，地上土层凸起，形成了两个长方形的土凳。
看到这场景，村长和晚娘更谦卑了，祝灵劝了好久，两人才战战兢兢的坐下。
“这事啊，还得从三月前说起。我们村子在这穷乡僻壤，平日少有人来，一直没出过什么怪事。”村长苍老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恐惧来，“直到有一天，屠夫带回来的女子不小心打破庙里的神像后就突然消失了……”
“再之后，村里便时不时的有人消失，只留下一身衣物。”
一旁的晚娘垂着头默默把怀里的衣服抱紧。
“大家都说是那女子冒犯了庙内供奉的真神，惹的真神发怒，才得了灾祸。”
“那女子不是村里人？”燕衔春突然问道。
村长点点头，“那女子是屠夫放牛时捡回来的，并不是村里人。她消失后，又一连消失了好几个大人，村里的青壮年都逃难去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现在……又轮到小孩了。”
师无名几人拒绝了村长的挽留，决定先去屠夫家看看。
“我总觉得这个外来的女子有点问题。”燕衔春皱眉道：“似乎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她，但后面消失的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这种无规律恰巧就是一种迷惑手段。”师无名轻声道。
“到了。”祝灵放慢脚步。
门上的木牌已经落灰，蜘蛛在肉铺两个字上拉了网。
按村长的说法，那女子消失后，屠夫也如同发了疯一般，把自己活生生砍死了。
屠夫无后无亲友，村长做主将人葬在了村外公墓。
三个人没去推禁闭的屋门，直接轻飘飘的翻墙跳进院子。
院内枯枝散落，石凳上还放着一套茶具，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小院就两个房间，燕衔春随手推开一间屋子。
应该是屠夫住的地方，屋内的土炕上放着两床花被子，两个枕头，面巾也是成双的。
“奇怪……”
看到站在桌前皱眉沉思的祝灵，师无名放下手里的箱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你来看……”祝灵回过神，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梳妆台，“我只是在奇怪，这屋里竟然没有镜子？”
燕衔春是男子，倒是没注意这个。
师无名愣神间，想起的却是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山谷也没有镜子。
想到花玉颜的脸，她抿唇道：“可能那女子容貌有损？”
“那就更奇怪了。”祝灵皱眉道：“这么重要的事，村长给我们描述那女子时，为何从未提起？”
“你们快来看！”
两人正沉思间，隔壁传来燕衔春的呼声。
原来在两人讨论时，燕衔春没找到什么线索，已经摸去了另一间屋子。
由大及小的各种刀具挂了整整一面墙，在窗口透进来的缕缕阳光下泛着丝丝冷光。
另外两面墙也没空着，挂满了各种动物的毛皮。
其中最漂亮的是墙中央那一整张鹿皮，栩栩如生到让人不寒而栗。
“这……”祝灵迟疑道：“屠夫也不像村长口中忠厚老实的好人啊！”
谁家好人收藏这么多皮挂墙上啊？
三个人在屋里找了一圈，再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好返回破庙。
“找了一圈倒更让人迷惑了。”燕衔春蔫巴巴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晚上去看看屠夫。”
正想开口安慰燕衔春的祝灵闻言瞪大了眼睛，忙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这不太好吧？”
“毕竟死者为大。”燕衔春也小声劝道。
师无名瞥了眼两人，无情开口：“收起你们脸上的跃跃欲试再开口试试呢？”
两人同时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