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过太多次鲜血落地的声音，郁燃在心里不耐烦的想，为什么要让他轻易分辨出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吗？
是血或者水，有什么关系吗？
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前方终于不再是一片纯色的黑暗，郁燃眯了眯眼睛，加快速度，直接越过了走在前面的师无名。
昏黄色的暖人烛光在眼前逐渐放大，盈盈充满整个洞口。郁燃脚步一顿，临到入口，却迟迟不敢再迈出下一步。
“怎么了？”后面跟上来的师无名踮起脚尖朝里望了望，“怎么不进去？”
郁燃身体朝旁边侧了侧，“你先进。”
师无名：“……”
该说不说，让别人趟雷的这个习惯，被他贯彻的真是好。
在郁燃不屑的目光中，师无名警惕的盯着前方，脚尖往前轻探。
黑暗通道距离洞内大约半人高的长度，暖黄色的烛光却已迫不及待般朝外涌来。这段不过一米的距离，硬生生被师无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呼——”她长出一口气，朝后摆了摆手，“没什么问题。”
郁燃神色莫名的看着她，“真的吗？”
师无名一怔，“有什么问——”
话音断在她抬眼的视线中。
这里是个人工雕琢出的石洞，四周依旧是外面通道那种漆黑的石头堆砌而成，烛火在墙壁上拳头大小的洞口里摇曳，映出温暖的颜色，周身的寒意却一点没有减少。
山洞中央的地方，有一方深不见底的水坑，被周围的石头映出黑色模样，看起来格外诡异。
“这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师无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郁燃眯起眼睛看向她。
师无名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了？”
“你脸上那两个窟窿如果没用，不如堵上算了。”郁燃往水池边走了几步，嫌恶的用衣袖遮住鼻子，“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师无名凑近几步，仔细盯着池中的黑水，不禁面色一变。
后知后觉的鼻子这时候才发出抗议，冲天的血腥味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刚才一路上听到的嘀嗒水声，现在也有了答案。
水池上方的石壁，正滴滴答答往下渗着血迹，最后汇成这一汪血池。
“怎么血竟成了黑色？”师无名捂住鼻子，皱眉看着那黑色的血水。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周围黑色石壁映射的原因，但如果是血，又怎么会被映射为黑色呢？
郁燃目光盯着上方的石壁，自动忽略她的问题，开口吩咐道：“去，拿着你那破锤，把上面砸开。”
师无名：“……”
这石壁就在血池上方，她如果握着如花去砸，势必得掉进这一汪黑血里。让如花自己去砸，它的力度又可能不够用。
正当她在犹豫时，郁燃眼神瞥过来，“上面既然滴血，肯定有缝隙。”
只这一句话都像是耗尽了他的耐心，师无名耸耸肩，唤出如花让它去砸石顶。
嘀嗒声被打断，血滴变成一股细流，从裂开的缝隙中淌出。如花还在头顶敲敲打打，声音越来越大。
郁燃耳尖一动，朝师无名使了个眼色，朝后退了几步。
“如花。”师无名喊回如花，也连忙朝后退。
她猜郁燃一定干过很多次，可以当拆迁大队的队长了。头顶石壁发出咯嘣一声脆响，从如花敲打的地方碎来裂缝，朝四周蔓延。
一开始是小块的碎石，后面只听轰隆一声，头顶整个石壁都落下来砸在血池里，一丝烟尘都未溅起。
照进来的日光被四周的黑色石壁吸收，洞里依旧昏暗。
郁燃脚尖轻踩高垒的碎石块，几步便越上去。师无名没他这身法，只好拉着如花，被它一路带上去。
当做看不见郁燃那鄙夷的目光，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从如花砸碎的那个洞口，各种符文蔓延，形成一个圆形复杂的大阵。阵法外打坐的人身下渗出血迹，顺着雕刻成的阵法汇聚在中央，顺着石壁滴落，形成血池。
师无名按下自己心里的猜测，先从阵法中跳了出去。
曾经在魂不去，山谷里岁月无聊，她经常央求胖和尚给她带各种书籍，再加上后来青云宗藏书阁的那段日子，她看过的阵法不算少。
但这里雕刻成的这个大阵，她却从未在书中见过记载，阵法中央已经被如花破坏，她站在阵中却依旧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哎！”她没忍住喊了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伸手在一个男人身上摸索的郁燃闻言瞥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
师无名只好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你这是干什么？”
那男人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有仇。”郁燃在他身上一通翻找，应该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脸色阴郁下来，起身又往下一个人身边去。
师无名蹲在外围看他一个一个翻找完，脸色最后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
她没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郁燃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是这个吗？”
一道童声在身后响起。
师无名没忍住跳起来后退几步，赶忙回过身望去。
面容熟悉的男孩站在洞口，手里举着块青色的玉佩，朝两人晃了晃。
“等等？”师无名没忍住惊呼一声。
“……等什么？”郁燃阴阳怪气的应声，“等你带上脑子吗？”
师无名：“……”
对面的男孩目光看向师无名，“你是在叫我？”
不等师无名点头，他叹了口气，“这看起来确实像那个傻子会起的名字。”
这明明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师无名看了眼外面的天光，等等送几人进去暗道一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大半天的时间，外面阳光虽然不如正午那般强盛，但依旧顽强的斜挂在天空。
“一天只是个大概时间。”像是明白她的疑惑，男孩开口解释，“到底什么时候换人，其实根本没个具体的时间。”
见师无名眉头紧锁，郁燃突然低笑一声，“这群老东西培养出的怪物，就是你啊。”
师无名瞥了他一眼。
“看我做什么？”郁燃双手往袖口一揣，抬起下巴指了指男孩，“你说，你是不是个怪物。”
男孩勾唇笑了笑，没反驳，“不能说不是。”
“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披着人皮罢了。”郁燃目光冰冷。
师无名没忍住问道：“你们有仇？”
郁燃：“……第一次见。”
男孩指了指两人身后围坐的人，“我以前也在这里坐过。”
师无名：“？”
“流出的血供养这具身体。”
见师无名一脸震惊，男孩笑了笑，“我们都是。”
想到之前的等等，还有后来没什么表情的男孩，师无名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低声开口，“为什么……”
男孩把玉佩抛给郁燃，撇了撇嘴，“大约是，每个人的欲望。”
药王谷谷主权利被架空，那群老东西妄想长生，找来各种童男童女，以血浇灌这体质特殊的男孩。百年时间，这血池里的男孩逐渐长大，却是个一体多魂的怪物。遭到抛弃后，被山谷里看管灵园的药女捡到养大。
“灵园那些枯萎的灵植……”师无名忽然想到刚到药王谷时看到的场景。
男孩没有否认，“那点东西只够我塞塞牙缝。”
郁燃哼笑一声，拿起手里的玉佩打量许久，“岳灵儿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师无名心里一跳，顿时竖起耳朵，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那玉佩，“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郁燃当没听见她的话。
对面的男孩轻笑一声，好心给师无名解释道：“这个玉佩，可以封山。”
“当初岳谷主封山离开后，将玉佩留在药王谷。”男孩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也算是再不要这谷主的身份了。”
郁燃没反驳，算是认可他说的话。
师无名时不时的要瞥那玉佩一眼，“你要用这玉佩再次封了药王谷吗？”
“……不。”郁燃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竟好心情的回了她一句，“我是要，彻底打开它。”
师无名一怔。
“药王谷还没有开封吗？”她跟在郁燃身后，没忍住问道。
身后男孩像是不打算离开，背对他们站在山洞里，逐渐变得模糊。
郁燃一声不吭，只是递给她一个眼神。
师无名正想再磨两句，郁燃的脚步一顿，她抬眼望去，就见姜怀安手中握剑，笑眯眯的站在前方。
“两位，又见面了。”
郁燃神色阴沉，很明显还没忘记刚才那一掌。被迫和师无名相处这么长时间，真够让他难受的。
师无名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在两人开打的同时，朝外面溜去。
简直像是要把平生最快的速度拿出来，远远看到药王谷大门时，师无名面色一喜，再次加快步伐。
“师无名！”
刚出药王谷，便听到平地一声高喝。
糟了！
师无名看着那群蓝白服饰的青云弟子，脚步一下都不敢停，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身后熙熙攘攘的，追了大概能有二三十人。
是血或者水，有什么关系吗？
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前方终于不再是一片纯色的黑暗，郁燃眯了眯眼睛，加快速度，直接越过了走在前面的师无名。
昏黄色的暖人烛光在眼前逐渐放大，盈盈充满整个洞口。郁燃脚步一顿，临到入口，却迟迟不敢再迈出下一步。
“怎么了？”后面跟上来的师无名踮起脚尖朝里望了望，“怎么不进去？”
郁燃身体朝旁边侧了侧，“你先进。”
师无名：“……”
该说不说，让别人趟雷的这个习惯，被他贯彻的真是好。
在郁燃不屑的目光中，师无名警惕的盯着前方，脚尖往前轻探。
黑暗通道距离洞内大约半人高的长度，暖黄色的烛光却已迫不及待般朝外涌来。这段不过一米的距离，硬生生被师无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呼——”她长出一口气，朝后摆了摆手，“没什么问题。”
郁燃神色莫名的看着她，“真的吗？”
师无名一怔，“有什么问——”
话音断在她抬眼的视线中。
这里是个人工雕琢出的石洞，四周依旧是外面通道那种漆黑的石头堆砌而成，烛火在墙壁上拳头大小的洞口里摇曳，映出温暖的颜色，周身的寒意却一点没有减少。
山洞中央的地方，有一方深不见底的水坑，被周围的石头映出黑色模样，看起来格外诡异。
“这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师无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郁燃眯起眼睛看向她。
师无名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了？”
“你脸上那两个窟窿如果没用，不如堵上算了。”郁燃往水池边走了几步，嫌恶的用衣袖遮住鼻子，“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师无名凑近几步，仔细盯着池中的黑水，不禁面色一变。
后知后觉的鼻子这时候才发出抗议，冲天的血腥味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刚才一路上听到的嘀嗒水声，现在也有了答案。
水池上方的石壁，正滴滴答答往下渗着血迹，最后汇成这一汪血池。
“怎么血竟成了黑色？”师无名捂住鼻子，皱眉看着那黑色的血水。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周围黑色石壁映射的原因，但如果是血，又怎么会被映射为黑色呢？
郁燃目光盯着上方的石壁，自动忽略她的问题，开口吩咐道：“去，拿着你那破锤，把上面砸开。”
师无名：“……”
这石壁就在血池上方，她如果握着如花去砸，势必得掉进这一汪黑血里。让如花自己去砸，它的力度又可能不够用。
正当她在犹豫时，郁燃眼神瞥过来，“上面既然滴血，肯定有缝隙。”
只这一句话都像是耗尽了他的耐心，师无名耸耸肩，唤出如花让它去砸石顶。
嘀嗒声被打断，血滴变成一股细流，从裂开的缝隙中淌出。如花还在头顶敲敲打打，声音越来越大。
郁燃耳尖一动，朝师无名使了个眼色，朝后退了几步。
“如花。”师无名喊回如花，也连忙朝后退。
她猜郁燃一定干过很多次，可以当拆迁大队的队长了。头顶石壁发出咯嘣一声脆响，从如花敲打的地方碎来裂缝，朝四周蔓延。
一开始是小块的碎石，后面只听轰隆一声，头顶整个石壁都落下来砸在血池里，一丝烟尘都未溅起。
照进来的日光被四周的黑色石壁吸收，洞里依旧昏暗。
郁燃脚尖轻踩高垒的碎石块，几步便越上去。师无名没他这身法，只好拉着如花，被它一路带上去。
当做看不见郁燃那鄙夷的目光，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从如花砸碎的那个洞口，各种符文蔓延，形成一个圆形复杂的大阵。阵法外打坐的人身下渗出血迹，顺着雕刻成的阵法汇聚在中央，顺着石壁滴落，形成血池。
师无名按下自己心里的猜测，先从阵法中跳了出去。
曾经在魂不去，山谷里岁月无聊，她经常央求胖和尚给她带各种书籍，再加上后来青云宗藏书阁的那段日子，她看过的阵法不算少。
但这里雕刻成的这个大阵，她却从未在书中见过记载，阵法中央已经被如花破坏，她站在阵中却依旧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哎！”她没忍住喊了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伸手在一个男人身上摸索的郁燃闻言瞥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
师无名只好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你这是干什么？”
那男人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有仇。”郁燃在他身上一通翻找，应该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脸色阴郁下来，起身又往下一个人身边去。
师无名蹲在外围看他一个一个翻找完，脸色最后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
她没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郁燃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是这个吗？”
一道童声在身后响起。
师无名没忍住跳起来后退几步，赶忙回过身望去。
面容熟悉的男孩站在洞口，手里举着块青色的玉佩，朝两人晃了晃。
“等等？”师无名没忍住惊呼一声。
“……等什么？”郁燃阴阳怪气的应声，“等你带上脑子吗？”
师无名：“……”
对面的男孩目光看向师无名，“你是在叫我？”
不等师无名点头，他叹了口气，“这看起来确实像那个傻子会起的名字。”
这明明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师无名看了眼外面的天光，等等送几人进去暗道一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大半天的时间，外面阳光虽然不如正午那般强盛，但依旧顽强的斜挂在天空。
“一天只是个大概时间。”像是明白她的疑惑，男孩开口解释，“到底什么时候换人，其实根本没个具体的时间。”
见师无名眉头紧锁，郁燃突然低笑一声，“这群老东西培养出的怪物，就是你啊。”
师无名瞥了他一眼。
“看我做什么？”郁燃双手往袖口一揣，抬起下巴指了指男孩，“你说，你是不是个怪物。”
男孩勾唇笑了笑，没反驳，“不能说不是。”
“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披着人皮罢了。”郁燃目光冰冷。
师无名没忍住问道：“你们有仇？”
郁燃：“……第一次见。”
男孩指了指两人身后围坐的人，“我以前也在这里坐过。”
师无名：“？”
“流出的血供养这具身体。”
见师无名一脸震惊，男孩笑了笑，“我们都是。”
想到之前的等等，还有后来没什么表情的男孩，师无名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低声开口，“为什么……”
男孩把玉佩抛给郁燃，撇了撇嘴，“大约是，每个人的欲望。”
药王谷谷主权利被架空，那群老东西妄想长生，找来各种童男童女，以血浇灌这体质特殊的男孩。百年时间，这血池里的男孩逐渐长大，却是个一体多魂的怪物。遭到抛弃后，被山谷里看管灵园的药女捡到养大。
“灵园那些枯萎的灵植……”师无名忽然想到刚到药王谷时看到的场景。
男孩没有否认，“那点东西只够我塞塞牙缝。”
郁燃哼笑一声，拿起手里的玉佩打量许久，“岳灵儿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师无名心里一跳，顿时竖起耳朵，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那玉佩，“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郁燃当没听见她的话。
对面的男孩轻笑一声，好心给师无名解释道：“这个玉佩，可以封山。”
“当初岳谷主封山离开后，将玉佩留在药王谷。”男孩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也算是再不要这谷主的身份了。”
郁燃没反驳，算是认可他说的话。
师无名时不时的要瞥那玉佩一眼，“你要用这玉佩再次封了药王谷吗？”
“……不。”郁燃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竟好心情的回了她一句，“我是要，彻底打开它。”
师无名一怔。
“药王谷还没有开封吗？”她跟在郁燃身后，没忍住问道。
身后男孩像是不打算离开，背对他们站在山洞里，逐渐变得模糊。
郁燃一声不吭，只是递给她一个眼神。
师无名正想再磨两句，郁燃的脚步一顿，她抬眼望去，就见姜怀安手中握剑，笑眯眯的站在前方。
“两位，又见面了。”
郁燃神色阴沉，很明显还没忘记刚才那一掌。被迫和师无名相处这么长时间，真够让他难受的。
师无名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在两人开打的同时，朝外面溜去。
简直像是要把平生最快的速度拿出来，远远看到药王谷大门时，师无名面色一喜，再次加快步伐。
“师无名！”
刚出药王谷，便听到平地一声高喝。
糟了！
师无名看着那群蓝白服饰的青云弟子，脚步一下都不敢停，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身后熙熙攘攘的，追了大概能有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