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一上来便兴奋地发出嗥叫声,红色的眼睛放出危险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人一口吞下。

    江远棋努力控制害怕地情绪,将腰间,手腕上,脚腕上绑着的铃铛再次勒紧了些。穷奇最是怕这些刺耳的响声,这种响声在它看来像是一种警告与威胁。

    穷奇没了铁笼的束缚,朝着江远棋发出恶狠狠的嗥叫声。江远棋挥动着手上的铃铛,穷奇害怕地不敢接近他,江远棋掏出匕首防卫它,正当江远棋飞身要刺它脑门地时候,它一个甩头将江远棋甩出一米,他感到全身骨头松动,随即一口鲜血喷出,穷奇恼怒着朝他走来,一口咬住他地腰间。

    “江远棋~”,十斤带着哭意呼喊道。

    顾牵机等人悬着一颗心,满脸地焦急。

    而看客们的眼里皆是兴奋,如此激烈的场面,没白来。

    江远棋身体横在它的牙口间,身上的铃铛甚是响亮。手拿匕首朝着穷奇的身子狠狠一刀,他的脸上亦溅满了血,穷奇感到一阵疼痛,又伴随着刺耳的声响,实在难忍,狠狠地将江远棋又甩了出去。

    匕首被甩出擂台,深深的牙印显露在江远棋腰间,刺眼的血不停的冒着,且浸湿了青绿色的衣衫。嘴里也不停的吐着血,他感到毫无力气,他觉得大概是要死了吧,但他没想到他这么废,好歹再坚持两轮,不至于被传出去那么丢脸。

    十斤嚎啕大哭,易茵茵亦是一脸泪水的抱住她给她安慰。一向稳重地顾牵机第一次慌了神,着急喊道:“远棋。”

    祁温哭着求着那管事的,“我们不斗了,你赶紧让那凶兽停下来。”

    管事的冷漠道:“斗兽场的规矩,赌注一下,便无回头,是生是死,皆看他的造化。”

    莫野寻玩弄着柳默地发丝,一脸失望道:“如此不禁打,没意思。”

    柳默倒是在他怀里开心得很,“他就一废物,你能指望他什么呢。”

    黑衣人眼里尽显担忧,握着剑地手又紧了几番,好似随时都准备出手救下江远棋。

    江远棋奋力欲起身,但奈何腰间的疼痛过于强烈,牵制着全身上下皆撕心裂肺的痛。咬着牙艰难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爹,我又要让您失望了。”

    江远棋虚弱的侧头一看,穷奇再次凶猛狂奔过来,整个斗兽场放佛都在震动。他可不想被咬掉头颅那么惨烈,倒在地上,再次被穷奇咬住腰,好在这次是另一边。

    这下,两边腰的咬痕皆对齐了。

    江远棋疼的大叫一声,手脚不断挥动,穷奇本可以咬断他的腰,奈何江远棋疯狂晃动铃铛,又是将他重重的甩出一丈远,这一次,穷奇彻底被着铃铛声扰的眩晕,坐到离江远棋一丈远的位置,不停的发出难受的嗥叫,它不敢轻易再碰江远棋。

    看客们纷纷惊讶于江远棋的能耐,没有任何武功,居然能让穷奇害怕到不敢接近他,也是有点东西的。只可惜有再多办法,也敌不过穷奇。看客们看着一动不动的江远棋,虽是高兴自己赢了赌局,但也可惜了这少年就这样死了。

    江远棋躺在地上半眯着眼,望着这虚幻昏黄的光亮。身上的一阵阵抽痛,已经让他无法呼吸,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周身的嘈杂声,呼喊声,皆渐渐的消失,他很想再坚持下去,只是他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好痛好痛,亦好累。

    爹,对不起,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您一定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牵机,温狗,对不起,我要食言了,不能再和你们一起闯荡江湖了;

    樊小二,对不起,小爷输了,但小爷不后悔,若是能在地府遇到你,小爷再和你唠唠我是怎么死的,你一定会很崇拜我的,对吧。

    还有十斤,别总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算了,你也听不到了。

    微弱的心跳声仿佛是最后的挣扎,惨白的脸上带着穷奇的血是他最后的荣耀。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没有了意识。任由十斤他们怎么呼喊,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回应。

    四周漆黑一片,放佛身在一片混沌当中。江远棋躺在漆黑的地上,侧着头喘着气,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能死,不能死,我还不想死”。

    半睁着眼看到有个白点朝他飘过来,他拖着疼痛的身子起身,看看自己布满血地双手,又低头看看腰间对称的牙印,血已经凝固,他亦没有疼痛感,只感觉全身上下无比地累,好似一种无形的累压着他,让他更是无比乏力。

    黑白双煞在他面前停住,他以为是来带他走的,他亦欣然接受自己的命运,疲惫的站起身来。

    只见黑白双煞略过他,往前飘去。江远棋愕然,回头看着樊小二出现在黑暗之中,双煞押着樊小二又从他身旁飘过,他大吼一声:“樊小二。”

    樊小二回过头,释然笑道:“江小爷,谢谢你,快回去,别回头。”

    黑白双煞不让他停留,强拽着他往前飘走。

    江远棋不明所以,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后面边追边问道:“你们要带他去哪?”

    追着追着便不见了身影,反而突然冒出江柏。江远棋又迷糊又害怕,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斗穷奇死了吗?他现在在哪,周遭全是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头,他爹怎么会在此。

    “远棋,饿了吧,回家吃饭了。”,江柏温柔的对他笑着。

    “爹,我饿了,我好累,好难受,我想您了,想喝杏花酒了。”,一个飞扑到江柏的怀里。

    “男孩子,这般矫情。”,江柏狠心一把将他从怀里推开。

    江远棋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带着哭腔唤道:“爹,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也觉得我是个废物,别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而我,什么都不会,您很失望吧。”

    刚说完,江柏便消失不见,江远棋四处找寻着,“爹,爹。”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这地府也太黑了,他怎么都找不到一丝的光亮,他恐惧到满身大汗,曲腿抱紧自己,全身颤抖着,嘀咕道:“小爷都死了,还要这么折腾小爷,阎王爷,你...没良心。”

    阎王爷连打几个喷嚏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骂他。

    没过多久,一道强烈的白光出现,江远棋心想终于解脱了。

    “远棋,你是我江柏的儿子,你不能认输。”

    又是江柏,江远棋望着他,勉强笑了笑,他不是认输,是他已经死透了,已经不能再昂首挺胸往前走了。

    江柏再次说道:“爹对你从来没有失望,你永远是爹的骄傲,不要害怕,只要内心坚定,就勇敢地往前走,莫回头,爹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

    江远棋抵在腿上的头侧向江柏的反方向,默默留着泪水。这要是真的就好了,可这只是他的幻想,他无法回应。

    江柏轻柔抚摸着他的头,“练武练心法讲究方法,所谓混元心法,当然是将所有元气凝聚在一起,你试着静心感受所有元气所在的位置,找一个中心点,将他们一一凝聚在一起。”

    江远棋疑惑抬头望着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爹要与他说这些。江柏一脸微笑的消失在光亮中,随之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江远棋冷哼一声,“耍小爷呢。”

    他想了想,还是照着刚刚江柏所说的试试,他盘腿而坐,闭上眼试着找找五气的位置,但不知为何,体内元气四处乱窜,比他这杂乱的心跳声还要乱。营气,卫气,中气,宗气,元气,他虽已找到了这五气,可怎么都抓不住它们,满头大汗的他实在静不下心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放弃了,反正他都死了,做这些也无用了。

    他听到“吱吱吱”地叫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挠他,定睛一看,吓得他“噢”得一声直接蹦起来,那满地的耗子,密密麻麻,眼睛放着光芒盯着江远棋。

    江远棋看到他的“师父们”就头皮发麻,还是这一地的“师父”,他紧握拳头,一拳挥在地上,黑漆漆的地面上放出一阵阵无形的气体,那气体力量极强,好似一把圆形刀片,极其锋利,一地的耗子皆消失不见。

    江远棋不屑,骤然他感到心口有一股强大的气在滚动,压得他喘不上气,他痛苦嘶吼着:“啊,别折磨小爷了,痛……”

    他蜷缩在地上,紧紧揪着心口,迷糊间听到祁温嘶吼的声音。

    “江小爷,你快起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你还没有练成混元心法,练成绝世武功,成为武林盟主,你不能倒下,我们还没有一起闯荡江湖,你快起来。”

    祁温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他不可置信地说道:“温狗,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温不回应他,从地上把他拽起来,拉着他直往光亮之处跑:“跟我走。”

    江远棋被折磨的又痛又累,佝偻着跟着祁温,跑着跑着,祁温亦消失了。江远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耳边响起杂乱的声音。

    “江远棋,你不能死,你快起来,呜...…”

    是十斤,十斤的声音,她在哭。

    “远棋,你快站起来,你知道的,我下的毒维持不了多久。”

    牵机,牵机下毒...给谁。

    原在江远棋昏死不久后,穷奇便清醒过来,准备一口将江远棋吃掉,谁知,下一秒它便又陷入眩晕中。顾牵机机智的一根毒针在无任何人发现下,扎入穷奇的身体里,为江远棋拖延了不少时间。

    “江远棋,你赶紧起来,你要是敢死,我就在丰柳镇到处说你坏话。”

    这是,易茵茵,哼,真是个没良心的。

    一阵阵眩晕充斥的他的脑袋,周围还有打斗的嘈杂声让他无法忍受。

    他跪坐在地上,敲打着胀痛的脑袋。他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体内的元气四处乱窜,他闭气控制着乱窜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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