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裕景不想与他多纠缠,便说:“周大哥,你先冷静一下,书桐不是那种人,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崔书桐不是那种人?”谁知这个醉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就是那种人了?”

    周瑜明平时就性格鲁莽,喝醉酒更是蛮横不讲理,固执认死理,只要不顺着他的意思来,就发火闹脾气。

    见崔裕景懒得理他,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那好,我现在就把崔书桐找回来,咱们好好评评理!”

    当晚就闹嚷嚷开车去追崔书桐了,因为他喝了酒,周家人一直阻拦,生怕出危险,可他性子非常执拗,任凭八匹马都拉不住。

    周瑜明将车子开的飞快,崔裕景也启动车子紧随其后,隐约觉得要出大事,醉鬼是没有理智的。

    果不其然,在追了一段路后,崔裕景在拐角看见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正是崔书桐的车牌,他刚想开口提醒弟弟,就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崔书桐驾驶的汽车瞬间翻天倒地,他看见弟弟倒在一片血泊中,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书桐!”

    他发出尖叫,慌乱跑下车,抱起昏迷不醒的弟弟,并拨打了急救电话,第一时间将人送到了医院。

    当时现场乱成一团,崔裕景的心都放在弟弟的安危上,直到后来交警登门了解情况,这才知道周瑜明连夜逃逸国外了。

    所以他才那么凑巧的出现在车祸现场,所以警方才在监控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自始至终,他都是清白的。

    “原来是这样。”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崔长年看向小儿子:“书桐,刚才你大哥说的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崔书桐默默低头:“爸,我都明白了。”

    这事让崔裕景受了委屈,所以崔长年重重批评了崔书桐:“既然哥哥在车祸中救了你,你应该感谢他才是,而不是怀疑,哪有人第一反应怀疑自己救命恩人的?”

    崔书桐低垂着脑袋,基本上就没有抬起来过,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爷子这样说,明里暗里就是在为大哥开脱了。

    无论崔裕景有没有挑唆,撞他的人只有一个,只能是周瑜明。

    之后,崔长年又安慰大儿子:“裕景,你也不要怪罪弟弟,他在车祸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抗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是那个谢平挑拨离间,才让他对你产生误会的,你不要跟弟弟计较。”

    崔书桐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父亲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书桐,这个谢平居心不良,以后你还是不要用他了。”

    “爸……”

    崔书桐还想辩解什么,却被老爷子摆手拒绝了,他只能按下不表。

    老爷子开始一本正经教育两个儿子,表情很严肃。

    “自古兄友弟恭,哥哥爱护弟弟,弟弟也要尊敬哥哥,以后你们兄弟俩必须齐心协力,共同扛起家族大梁,免得家产落入他人手里,我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是。”两儿子异口同声回答。

    看见孩子这么乖巧,崔长年的脸色缓了缓:“既然桐桐能站起来了,裕景,以后古董就交给弟弟管理吧,现在钥匙在老徐手里,我改天让他移交给书桐。”

    “不行!”崔裕景态度很强硬:“爸,我不同意,我也要古董,你还是把家里投资的那些产业交给书桐吧。”

    “我才不要!”崔书桐也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大哥,你连瓷器的真假都看不明白,还是去做生意吧。”

    “免得那些古董被人给骗光了。”

    崔裕景有些生气:“你!”

    “都给我闭嘴!”崔长年叫停两个儿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处理完车祸的事情,没想到这两个逆子又要为了争抢古董吵架。

    他气得大动肝火,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拿这两个儿子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崔书桐突然“嘶”倒吸一口冷气,一脸痛苦地捂着右腿,坐在轮椅上紧皱了眉头。

    崔长年蹲下身看他,关切地问:“桐桐怎么了?是不是右腿又开始犯痛了?”

    崔书桐疼的五官扭曲,用手指着门外,用微弱的声音说:“快把锦书叫过来,让她帮我揉一揉。”

    “锦书!”崔裕景立马拉开门,朝客厅吼了一嗓子。

    崔长年面露担忧,心疼和无奈:“桐桐,我记得你的右腿最近就一直在疼,都这么长时间了,谢平怎么还是没治好你?”

    “我之前去检查过一次,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崔书桐也觉得蹊跷,“要不改天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重新检查一遍吧?”

    “不需要,我让老徐给你安排新的医生,”老爷子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个谢平医生,你以后不要再用了。”

    “好。”崔书桐不敢反抗。

    很快,方锦书推着轮椅进来,和崔裕景合力将他架上轮椅,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细致地揉腿。

    但这次两人变得礼貌疏离,全程没有眼神交流,只是护工和病人的关系,既不自在也很生硬。

    渐渐地,崔裕景疼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身子被人抱起来,轻轻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耳边还响起大哥的声音:“你们动静都小点,别把他给吵醒了。”

    右腿已经不疼了,但是大脑昏昏沉沉,接着,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浮现周敏敏的脸,然后是私人游轮的甲板上,有人对他摁下了摄影快门,“啪嗒”一声,他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侧脸成了永久的定格画面。

    画面不停切换,如一帧一帧的电影片段,他开车行驶在路上,路况良好,突然,一辆失控的货车疾驰撞了过来……

    “不要!”他被这个噩梦惊醒了,满头大汗。

    “书桐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方锦书就守在床边,轻轻帮他擦了擦汗。

    “我没事。”他惊魂未定,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念又想起她要请假的事情:“锦书,如果你想回家就回家一趟吧,不用管我。”

    “嗯?”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疑惑地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

    看她这副傻样,他乐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圆圆。”

    叫的还是小名,亲昵又怜爱。

    “你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公报私仇的。”

    所以这是同意她请假了?

    “书桐哥,谢谢你!”

    方锦书脸上肉眼可见的欣喜,激动地张开双臂抱住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右腿,疼的他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痛你了?”她一脸焦急。

    他没答话,眼睛盯着右腿膝盖凸出的地方,惆怅哀伤:“你说我这条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方锦书心里“咯噔”一下子,只觉一阵钝痛,他的右腿已经残了,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呢?

    遭遇这次车祸,估计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所以他才固执地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砌成了一道的铜墙铁壁,并彻底封死,不许任何人进来。

    方锦书没有见过富二代的生活,但她想,从前的崔书桐,也会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过着一掷千金、恣意洒脱、不识愁滋味的生活。

    他从前一定是那般骄傲的男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右腿,失魂落魄地问她:“你说我这条腿,还能好吗?”

    她想象着他鲜衣怒马的样子,仿佛也看到了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郎。

    她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在衣柜发现了谢医生送的那根拐杖,记得当时崔书桐去咖啡馆找她,就是拄着这根拐杖过去的,谁知回家后他立马就扔了,还不让她捡回来。

    她将拐杖紧紧握在手里,不免心疼起他来,心一抽一抽的,疼的很。

    ……

    楼下,崔裕景又在厨房缠着苏清,她给书桐煮药,他就在旁边看着。

    苏清觉得有些不自在,便问:“赵姐呢?最近一直没看见她。”

    “我怎么知道?”崔裕景一脸不在乎:“昨天我看见她和司机一块出去了,估计又去哪鬼混了吧。”

    自从摆脱嫌疑后,他又恢复了从前那副高冷的模样,对家里人冷冰冰的,唯独对苏清热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就像哈巴狗一样黏在她身边。

    苏清不愿意搭理他,但是有个人帮忙干活还蛮好的,她命令他把中药导出来,然后端去房间给弟弟喝。

    崔裕景屁颠屁颠地照做了。

    苏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跟个哈巴狗一样,幼稚鬼。”

    正在厨房干活的麦姐笑出声,崔家这俩儿子,虽说是同父异母,但是性格很像,面对喜欢的女孩子,霸道又强势。

    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幼稚的事情,会让成熟的男人变得幼稚傻帽。

    “其实这俩孩子都随了老爷子,当年老爷子追求太太,比裕景还要粘人呢!”

    “麦姐,你说什么呢~~”苏清娇嗔瞪了麦姐一眼,巴掌大的小脸染上一抹粉红,害羞地逃出了厨房。

    她跑回二楼,推门就看见方锦书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似乎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清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锦书,你不是要请假回家吗?怎么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方锦书这才如梦初醒,将拐杖放进衣柜,默默收拾起衣服来。

    苏清狐疑地看了拐杖一眼,记得是锦书上次在小区捡回来的,当时她还夸她节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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