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她和祁南骁的第一次见面,两人间的关系淡薄到让林晚几乎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的这声未婚妻,叫得林晚鸡皮疙瘩四起。外人也许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吗?林晚一时猜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保镖一路走到vip包间,林晚推开门房门走了进去,扫视一圈才在落地窗角落处看到一个身影,整个室内光线昏暗,朦胧的霓虹灯如七彩光斑,像镜头里打过来的短暂流光。

    林晚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只能望见他身形颀长,宽阔的肩线,还有指间夹着的烟。她垂眸悄悄握了握拳,扯出一抹礼貌性笑朝男人走去:“对不起祁先生,我来晚了。”

    意料之中,身旁的男人没动静,像是无声的不屑。林晚沉默的观察着对面的男人。

    暖色调的灯光打在男人纯黑色衬衫上,映着光,可以看出他身材很好,接近190的身高。

    昏黄的光线下眉眼深邃,五官轮廓显得更加薄情疏冷。这样的男人无论的皮囊还是气质,都是万里挑一的帅气。

    林晚站在离祁南骁一米远的地方,收回视线,不急不缓的道:“祁先生,您好。我是林晚。刚才的事多谢您的帮忙。”

    祁南骁缓缓吐了口烟,透过烟雾,清冷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对面发愣的林晚身上。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他很抵触,什么年代了,还搞父母之命那套。

    偏偏老爷子执意要他娶这女人。

    为了这事,老爷子甚至闹到进了医院,祁南骁终究还是扭不过他,只能妥协。

    想起这些事,祁南骁就很烦躁,抽了口烟冷静下来,讥笑道 :“你的面子倒是大,要我们祁家全家给你保驾护航。”

    林晚眼球微动,祁南骁反讽的话,她当然听得出来,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从他说完到林晚露出尴尬和羞愤的表情,前后也就转瞬间。

    祁南骁漆黑的瞳仁冷淡至极,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娶你不过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希望你清楚。”

    林晚能听出他语气冷漠中透着警告,她沉默了数秒,声音平静地道: “您放心,即便是领证后,我们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祁南骁抬眸,今晚第一次正眼瞧她,两人隔空四目相对,他甚至不在意她眼里的真诚:“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办理离婚手续。”

    林晚垂眸,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今晚的事很混乱,林晚已经被磨得身心俱疲。和祁南骁接触的这短短几分钟里,让她对祁南骁的嚣张跋扈和毒舌有了清晰的认识。

    好在,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算讲道理。两人约定好,明天早上去领证。

    站在雍雅楼门口,司机替祁南骁打开车门,余光瞥见林晚拄着拐杖,他回头:“你去哪?我安排人送你。”

    林晚扯出一抹笑:“谢谢,不用。我朋友已经来接我了。”

    祁南骁闻言不再看她,坐上车便离开。

    车子绕了个圈掉头,祁南骁抬眼一看,门口还真停了辆奔驰,一个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扶着林晚往车上去。看样子是提前到了专门来接人。

    祁南骁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光,似是欣赏她的聪明和疏离。

    ——

    “先去趟医院。”这是林晚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奔驰车里,洛梵看着副驾上身残志坚的林晚,她蹙眉道:“你都受伤了,你们领导还让你去参加饭局。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怎么吃个饭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林晚心想可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她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将今晚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洛梵听完气得差点油门踩到底:“妈的,狗东西竟敢欺负你。他现在在哪,看我不把他给废了。”

    林晚忍着伤痛,抓着头顶的车把手,赶紧道:“慢点开。他现在离废了也不远了。我跟祁南骁一人踢一下,够他痛一段时间的了。”

    “才两下,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洛梵愤愤不平道,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声音抬高半分道:“你刚刚说谁?祁南骁?你见到你未来老公了?”

    对于这个称号,林晚始终不能接受,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她没心没肺,洛梵瞪了她一眼:“老实交代,你俩都说了什么?他对你怎么样?”

    林晚余惊未退的道:“还好,至少没把我当仇人。”

    这话说的,洛梵听出来了,这两人的关系就差剑拔弩张了。

    想到这,洛梵叹了口气:“这哪是结婚,简直是结冤家啊。实在不行,我让我爸再去走走关系,咱不嫁了。”

    林晚额头贴着窗,看着窗外倒退的城市风景,五彩斑斓的光斑映在她脸上,看不清她的情绪,只听到她平静如水的声音:“我爸的事很复杂,你和伯父别再参与进来了。”

    洛梵很心疼她,林晚的养父原是国企高管,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被调查,关键是还真就找出了一些‘证据’,再之后就传出林国冬‘畏罪自杀’的消息,还好及时抢救回来,只是他现在成了植物人,

    这事,牵扯的有点大,上头很重视这件事,到现在都不能去探望。

    当时林晚还在国外比赛,得知这个消息时硬是扛着压力上,可事与愿违最后还是输了。不光输了,林晚还受了伤被网暴。

    比赛前,林国冬更是突然逼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立即领证。

    形式急迫得不容商榷,在洛梵看来这算是‘卖女保平安了’。

    祁家在外界看来很低调,可在豪门圈里却是无人不知的存在。别人富那是山高皇帝远的富,而祁家的富,则是从龙之功的富。

    这么多年下来,祁家在京市乃至全国的关系盘根错节,无人能轻易撼动,是真正的世家。

    祁南骁作为现今祁家掌权人,人生履历没什么可挑剔的,精英式教育长大,毕业后正式接管家族企业。

    蓝盛资本在他手里势头正是最顶盛的时期,旗下涵盖海陆空物流运输、生物医药、酒店、旅游、互联网、科技等诸多领域产业。

    洛梵见过祁南骁,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浑身上下写着‘不好惹’,方圆几米内的人见了都自动远离。关键是他脾气还不好,冷血无情。

    自家好姐妹,长得那么漂亮,能文能武,能俗能媚,在洛梵看来,祁南骁也未必配得上林晚。

    想到这,洛梵蹙眉担忧道:“祁南骁那样的人,不是一般人能把握住的,要不咱还是别嫁了?”

    她不敢想林晚这样不争不抢,清清寂寂的人嫁给祁南骁后该受多少委屈。

    林晚垂眸听着,无奈的摇头:“这是我爸的期望。”

    她选择答应结婚,是因为有了祁家当靠山,林国冬才不至于被人给弄死。她知道,很多事是林国冬计划好的。

    斗争是残酷的,很久以前,林国冬就告诉过她一些事,暴风雨迟早会来。

    如果这样可以救他,那她愿意用婚姻来换。

    ——

    这个晚上,林晚睡得并不好,一整晚脑子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梦,刻骨的寒意让她感到窒息,她张大嘴本能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

    直到一抹亮光刺激到她的眼睛,她缓缓睁开眼,有那么几秒的心跳猛的乱窜,她分不清自己身在哪里。下意识打开手机,看到时间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了起来。

    8点半了,祁老爷子安排的司机也到楼下了,今天是她跟祁南骁领证的日子。

    简单洗漱过后,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带上证件下楼坐车。

    比约好的时间迟到了五分钟。

    她很少迟到,还是在这个准塑料老公面前。

    林晚从车上下来,扶着拐杖快步走近:“抱歉,来晚了。”

    祁南骁今天依然是一身黑,趁得他的眼神更冷了,仿佛天生的冷漠,光是站在他面前,气氛冷得人鸡皮疙瘩泛起。林晚觉得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果不其然,片刻的静谧后,随之传来的便是祁南骁冷淡又饱和嘲讽的声音:“下次可以坐轮椅,毕竟腿再长也没轮子滚得快。”

    林晚被噎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想到是自己先迟到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人走进登记大厅。

    还隔着两米远,领导就伸出手,祁南骁站着没动,林晚象征性的握了上去,微笑着说:“您好。辛苦您了。”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连领个证都是专人服务,保密性极强。

    领导特意安排了专人特事特办,流程进展得很快。

    “请问二位是否自愿结为夫妻?”工作人员按照流程例行询问。

    谁知,这话问出声,对面的两人都没出声。工作人员抬头,疑惑的看过去。女的面无表情,神色淡淡;男的全程唇线紧抿,神色不耐,气压低冷。

    不像是来结婚的,倒像是来结仇的。

    无人回答,工作人员面露难色,猛然想起领导的特意叮嘱,又恢复和蔼可亲的笑容:“两位有带照片吗?”

    林晚:“没有。”

    “好的,没关系,我们这边可以立即安排两位照相。”

    林晚看向祁南骁,祁南骁蹙眉,看了眼手表起身跟着走到照相区。

    摄影师调整好相机,冒出头:“新郎、新娘往中间一点。”

    “再往中间一点,你俩中间都能塞进一个人了。”

    林晚能感觉到身旁人的气压更低了,就在她以为祁南骁会撂挑子走人时,她的手突然撞上了什么,余光瞥见才发现两人手臂挨着手臂。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林晚直接僵住,靠得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香,初闻很陌生,再品时才发觉早已沁心入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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