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隽与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对上,那黑衣人脖颈上的伤口,又快又准,下手及狠。

    他拉起温蕴儿的手,低下头虔诚的吻了一下。

    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温蕴儿惊疑的望着他。

    她也不知为何要说出那人死于她手中,也想过他的反应,会吃惊?会好奇?

    可怎么是这个反应。

    他是在可怜她吗,她并不需要,温蕴儿有些僵硬的想要将手抽出。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拒绝谢隽,至少是现在,她还需要他。

    温蕴儿低下头,垂着眸,再抬起脸时,眸中水光点点,泛着红,扯出一个强忍的笑容。

    “不要说话,”她正准备开口,谢隽打断了她。

    “那次要不是你,我和临池根本活不了。”谢隽摸着她的发丝,轻声的开口。

    拉起温蕴儿,“走吧,明日带你出去走走。”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谢意然就派人过来。

    那小厮行完礼,躬着身子,朝门口的守着的临夏道:“临夏小哥,大公子说谢世子若收好了,就直接来门口,他在门口候着。”

    “富阳有一好东西,要赶早去才能瞧见。”

    谢隽没想到这谢意然竟这么早就过来了,这“好东西”究竟是何物,竟要这么早。

    *

    谢隽走到门口,看着门口,骑着马的谢意然,“大哥,要骑马去吗?”

    谢意然听到声音,从马上下来,跨步走到谢隽身边,问道:“可是怎么了?”

    谢隽摇摇头,想着温蕴儿身上来着癸水,便说道:“在上京查案子时,不慎摔到了腿,还未好全,我还是乘马车吧。”

    谢意然点点头,问了一句,“不要紧吧。”

    谢隽笑道:“只是最近骑不了马,扫了大哥你的兴。”

    谢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的话,无事就好。”

    说完等到马车来了,对着谢隽道:“我在前面带路。”

    随后走到马儿旁,一脚蹬着马蹬,一个侧身利落上马。

    谢意然今日骑穿了一身墨色云纹锦袍,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那马毛色泽光亮,高大威猛,策马扬鞭时,真是一翩翩贵公子。

    谢隽上了马车,看着车里的温蕴儿,叮嘱着:“若是身子不舒服,若是当下情况跟我说不方便,就去跟临夏说一声。”

    温蕴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掀起了马车的帐纱一角,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出去游玩。

    因着容貌惹人,温老夫人在世时,基本上她就没出去过,后面去了上京,因着身份也为出过门。

    这次来富阳,也是赶着路,这次不一样,是真正的游玩。

    马车轱轱辘辘的在行走,一路往城外驶着,晨间空气中弥漫水雾,配上周围的花草气味,闻起来新鲜又特别。

    谢隽看了只掀开一角帐纱偷偷看着外面的温蕴儿,怕早上的空气太凉,伸出手只将她瞧着的那一侧帐纱撩开,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那样子仿佛在说,尽管看吧。

    金乌高挂,气温处于一个即不热又不觉冷的状态,马车也在山上的某处停了下来。

    谢意然下了马,走到马车上,准备掀开帘子,“清时,到了,下来吧。”

    温蕴儿也被这“好东西,”勾起了好奇心,这会听见到了,便要提起裙子下去。

    她低着头掀起帘子,谢意然看到女使下了马车,侧过身子,让她下去。

    谢意然眼睫微微颤着,垂着眉眼,进了马车。

    不知为何,刚才的女使总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她经过自己,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的香味儿。

    他眉头紧蹙,努力的回想着。

    “走吧。”谢隽起身准备下去,看着谢意然,喊道。

    谢意然茫然的“啊”了一声,思绪收回,顿了顿,说道:“哦,咱们快去吧。”

    说完,便摁着谢隽坐下,见谢隽不解,将帘子掀起。

    周围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

    “将我框来此地,这是何意?”谢隽带着防备看着谢意然的眼睛说道。

    谢意然放下帘子,此时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仙女泪出自富阳。”

    谢隽眸光越来越深,不紧不慢道:“然后呢?”

    “你我联手,一起将仙女泪销毁了,”谢意然说道。

    “所以呢?”谢隽较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所以呢,我已经掌握了仙女泪的制作地点,只等你出示身份,请求朝廷批准,将仙女泪全部销毁。”

    谢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为何会认为我会帮你?”

    谢意然皱着眉看着谢隽,怒道:“仙女泪害人不浅,我不知道上京如何,但富阳自从有了这玩意,出了多少事情,民不聊生啊。”

    “你难道也是跟那群狗官一伙的?”

    临夏听见动静敲敲车窗,“主子。”

    谢隽道:“你们先离远些。”随后看着谢意然也不回应。

    见谢隽对他的逼问不语,谢意然震惊,看着他道:“既然你和他们一伙的,那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随你了。”

    说着掀开帘子就要下车。

    谢隽一把拉住他,真不知道他这性子,是怎么查到仙女泪的工坊,还有那句他和狗官一伙的?

    难道说富阳的县令知道仙女泪的存在,并默许了。

    “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谢意然被拉住,看着谢隽问道。

    谢隽不可否置。

    “那你能否让当今天子下令销毁仙女泪,将富阳那些狗官绳之以法,”谢意然说道。

    谢隽看他这冲动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回道:“仙女泪会销毁,但不是现在。”

    “富阳内的仙女泪是何时出现的?又出现了多久?你父亲二叔可知你在查?”

    谢意然摇摇头,“是年前十一月份,到如今已有半年之久了,父亲并不知。”

    谢隽神色一沉,并为多言。

    看来当初沈舒砚落水。极有可能是中了仙女泪,可上京也只出现了两例仙女泪。

    谢隽道:“仙女泪在上京极少数人才知,你是怎么笃定我知道的。”

    谢意然叹了口气,道:“我在查仙女泪时,曾发现在仙女泪的制作中,有一工人,曾偷走过仙女泪,潜逃去了上京。”

    “那人可是叫赵吉?”

    谢意然想了一下,答道:“是他,赵吉,你认得吗?”

    谢隽勾了勾唇角,果然一切都对上了。

    从几月前,一连串的案子,到现在终于有了些线索,而且据谢意然所言,这赵吉是很大可能是被灭口了。

    谢隽道:“那你那句,我和那群狗官是一伙的,所言何意?”

    谢意然掀开帘子,看了眼四周,才小声说道:“自从仙女泪出现,这富阳内,但凡是有点钱财的,都被逼着用了,对那狗官县令也是言听计从,若有不服的,也是对其用它。”

    “整个富阳,基本上是那狗官县令一手遮天,家里的田契财产,也多多少少的大半部分都给那狗官县令。”

    “而且那仙女泪还没完全制作好,有时也会无效,若是真成功了,恐怕……”

    谢意然并未讲话说完,谢隽知晓他的用意,这仙女泪并未制作好,都如此功效了,若是真制好,再用到上京。

    用到战场上……

    谢隽脸色一沉,同谢意然道:“可有确定制作仙女泪的工坊共有几处。”

    谢意然见他如此询问,向来是答应了,抑制不住的激动,道:“就在离咱们谢府不远处,一间若烟胭脂铺内,后院挨着的两间房屋内,一边负责生产,一边负责调配,周围并无把守看管的。”

    谢隽点了点头,缓缓道:“我会派人轮流盯着,一旦查实,便会动手,再次之前,你切勿再去探了。”

    “好,都听你的,我替富阳百姓先谢过你了。”谢意然抱拳,嘴角翘起,低下头感谢他。

    “哪里的话,”谢隽扶起他,道:“现在你可带着我去游玩了吧,不然今日出来只在这呆着,可是有些浪费时间,叫人起疑了。”

    谢意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带你领略一下,富阳的风土人情。”

    到了晚上,谢隽从外面游玩归来,回到秋月院。

    温蕴儿跟着一天,虽大半时间都在马车内,但也出了一身汗,觉得浑身黏腻的很,去了净室沐浴。

    谢隽与临池和临夏,在外厅议事,端起茶壶,给杯子里添了一杯茶水,也不喝,就拿在手里把玩着。

    同临池道:“今日谢意然虽同我说了仙女泪一事,可我还是要保持怀疑。”

    临池道:“那属下今晚就去谢大公子说的那若烟胭脂铺内,探探实情如何?”

    谢隽点了点头,缓声道:“去了之后,切勿先入为主,想着谢意然所言,你就当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地方,万事小心着。”

    “你与临夏夜里轮流守着,换着休息,白天你二人还在跟着我,不能叫人起疑。”

    “是,”临池道。

    临夏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主子您呢?这次来只带了我二人,晚上谁护着您安全?”

    临夏嘟囔道:“温姑娘那柔弱的身子,恐也只会自保的拳脚吧,真要有人来袭,主子您身边空无一人。”

    谢隽睨了他一眼。

    此时正在沐浴的温蕴儿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额头,疑惑着:“奇怪?今日也没着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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