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卫生局为援甘医疗队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和表彰大会。一时间援甘医护人员成了英雄楷模，各大报社媒体争相采访，大力宣传。念寻更是成了记者们的聚焦对象。刚开始时她还能礼节性地谦虚配合，渐渐地便不大耐烦起来，再后来一听到有采访请求，不是称自己有手术就是有会议，反正是能躲则躲统统推掉。其实院方当然是很愿意被媒体曝光的，谁能拒绝这样求之不得的活广告呢？不过后来陶泰康见念寻对采访避犹不及，也适时地替她挡了一些小记者。有时候，医院也是要靠名医吃饭的。
这天，陶副院长专门找念寻谈话。
“怎么样，念寻？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吗？”陶泰康很是关切。
“我没事了，谢谢院长。”
“这次去甘肃，你真是给医院争光了。不光团队带得好，听说自己在当地的口碑也相当不错，好样的！”陶泰康发自内心地称赞。
“都是我该做的。”念寻笑道。
“不过，听说你出事了，我当时很震惊，也很痛心……”陶泰康顿了顿，“医院上下都很难过。”
“让大家担心了。”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念寻啊，今天找你来，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陶泰康把话转移到重点上来。
“什么事您说。”
“市委副书记杨勇杰的儿子，想在我们医院做肝脏移植手术。我想……”
“你想让我上？”
“是的。”
“曹主任和钱副教授他们也可以的。”念寻谦让道。总不能抢了老前辈们的风头，又被人说年轻气盛。
“由你主刀。病人病情较重，之前有过数次手术。所以，这次手术风险较往常要高。”陶泰康说出了他的顾虑。
念寻理解医院目前的处境现状。她略一沉吟:“□□有了吗？”
“活体肝移植，供体是病人母亲。”
念寻眉头一扬，咬了咬下唇。
“病人是从市中心医院转过来的，那边……目前做这类手术还不成熟。杨书记希望在我们仁爱做。”
“好，我来做。”念寻直了直背。
陶泰康颇感惊讶念寻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心头一震，倒不知说什么好。她总是那样果断简洁，虽然他早已熟悉，却还是意外。为了定由谁来主刀，院部开了好几次会研究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无论是技术能力还是胆识魄力还是医德人品，秦医生都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选。但大家也担心她会犹豫，毕竟活肝移植术在仁爱还是首例，之前念寻做的都是尸肝全肝移植。加之近几年北京有几例肝移植手术失败的病例报道，还有一些患者在术后一年甚至不到半年就死亡了，术后存活率极低。导致人们一度对国内的医疗技术水平产生了怀疑，不敢轻易去尝试这个高风险手术。所有这些在信心上对医院和外科大夫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据说杨书记本来是预备去香港给儿子做手术的，好像被他太太劝住了。陶泰康估摸着念寻大概率最终会选择答应接这台手术，但也不太拿得准。为此他想了好多说辞。万一念寻还有什么顾虑，他准备去请林老出面为爱徒鼓气助阵。凭念寻对自己恩师的感情，想来是不会拒绝的。他们师徒情深在仁爱一直都是被传为佳话的。
“这台手术如果成功的话，无论是对医院的声誉还是对你自己今后的晋升或提干都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筹码。今年院里要提拔一名党务副书记，你是我们院办的重点考虑对象，所以……”
念寻不知道陶泰康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她向来都很尊重他。可他这番话，让她着实有些尴尬，是替他尴尬。当然如果院里因此而提拔她，她也不会拒绝，谁也不可能活得很纯粹。她不追逐名利，但不代表她完全排斥。官职于她而言意味着可以相对拥有更多决策权，在行动实施上不至于再受各种无谓的多方掣肘。
“我要先了解一下病人情况，做个术前评估，再确定手术方案。”
“好！需要哪些人马你说话。谢谢你，秦医生！”
秦医生?陶副一直称自己为小秦或者念寻，从来没这么正式叫过她。可见这个手术的挑战性非同一般。再加上病人的特殊身份，想必院方压力也不小。陶副还说谢谢自己，他谢她干嘛？
在回去的路上，念寻还在想陶泰康的话。
杨磊的肝移植手术时间定在十五天后，听说是杨书记家择的日子。
术前这天下午，念寻约少暮去体育馆打乒乓。
“再不打都对不起这球拍了，当时花那么多钱咬咬牙才买的呢!”念寻笑笑挥着手里的球拍道，“我今天要重温一下我的弧圈球技术，看看你这削球高手怎么制服我。”
“多多指教!”对面的少暮笑道。
……
“来，看球!”
“上旋!”
“拉!”
“再拉!”
“再来，侧旋!”
“你怎么总吃我的发球!”
“你这侧旋又短又飘的，就算接住了也是死球，我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我也手腕发酸了。”念寻擦了擦汗说，“关键还是手臂的爆发力。”
“这一场打下来，既锻炼了身体，放松了心情，还切磋了球技，一举多得啊！”少暮擦完汗套上外套，“哎，你今天，不加班?”
“今天不了。”
“这可太少见了。”
念寻收好球拍:“有点饿了，去吃点什么吧？”
“你想吃什么？”
“我今天特想吃甜的。”念寻吐了吐舌头笑道。
“你这很难得啊，走吧。”
俩人出了体育馆，到对面进了一家蛋糕甜品店。
“哇!这个小猪好可爱啊！还有这只小兔，好萌啊！”
念寻看橱窗里每一份甜品都有型有色，像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宠物。
“快来看这个小熊，胖乎乎粉嫩嫩的，好乖啊！我喜欢这个颜色。”
于是念寻每样都选了一点，明知是吃不完，眼睛却还恋恋不舍盯着另一些款式的蛋糕，不甘不愿地挪出了店门。
“也到饭点了，要不顺便就在这附近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少暮问念寻。
念寻抬眼看了看两边的店铺:“人太多了，回家吃吧。”
她说的回家是指少暮那儿，如果是要去她的房子，她会说“我那儿”。
“行，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肉。”念寻想都没想。
少暮心里直想笑，她今天怎么像个饿鬼?
他说对了，念寻今天就是个饿鬼，因为她在车上就忍不住吃起蛋糕来了。只见她把个小勺轻轻沾一点点放进嘴里，闭上眼慢慢抿着。边吃还边叽叽咕咕道:
“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吃你啊，嗯，先吃个小脚丫。嗯——真好吃，啧啧……”
到了吃饭时，她不仅吃了牛排，猪蹄，还吃了不少的鱼虾，完全不是她平时清淡的饮食习惯。
“人家都是减肥，你这是想要增肥吗？可是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啊，你这可是把两天的口粮都给吃下去了。”
“哈哈，我把明天的饭也提前吃了。”念寻笑起来，“我在帮你光盘呢!”说着便起身来收拾碗筷。
“我来吧，你去那歇一会。”少暮说，“我怕你不消化。”
等少暮忙完从厨房出来时，看见念寻平躺在沙发上，脸上戴着熏香眼罩，客厅里放着轻音乐。
“这个橙味的特别好闻，热乎乎的很舒服。”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
“你没睡着啊？”
“没。”
“是不是明天有手术?”其实少暮也是胡猜。
“嗯。”
“大手术?”
“大。”
“那把我买的那双软底鞋穿上。”
“嗯。”
少暮听她只说一个字，待要想笑，又见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全身一动不动，只两片红唇柔声轻启。在灯光的映衬下，倒像是一尊活观音。
“少暮，”观音说话了，“如果你有肝移植需求的话，我会把我的肝捐三分之一给你。”
“大晚上的说这么诡异的话干嘛？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哦，不行的。根据你的身高体重来看，三分之一肝你不够用。那就把我的右肝给你。只可惜，不能由我自己来做了。”
少暮哭笑不得，眼前的菩萨形象完全被她打破了。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也只有她说得出。突然，他一愣。
“明天，是活体肝移植?!”
“嗯。”
“那，仁爱还是首例。”
“对。”
“没事吧？”少暮的心扑扑跳起来。
“嗯。”
“团队配备都还好吧？”
“嗯。”
见少暮担心，念寻马上补充道:“都挺好。一助，二助，麻醉师，都是我亲自挑的人马，配合一直都很默契。”
“十个小时够吗？”
“顺利的话应该够了。”
“累了可以坐吗？”
“不可以。”念寻答道，“我不怕站。”她又添了一句。
“你怕什么？”
“我怕饿。”
少暮扑哧一声笑了，难怪她今天像个饿鬼。
“谁会知道，原来秦医生是个吃货!”
“对啊!吃货医生针线活功夫还很好呢，眼不花手不抖心不乱，就怕肚子饿得人发慌。”
少暮也想顺着念寻的幽默节奏，却只觉心里沉沉的。想说些叮嘱的话吧，又实在没必要。
“下来后给我消息。”
“嗯。不过你那时应该睡了。”
“我等你。”
“好了，已经不热了。”念寻起身摘掉眼罩，“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我想一个人走回去。”
“好，那你早点休息。”少暮没有坚持。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打扰她的平静。
念寻沿街缓缓散步。看着热闹的人来人往，她又想起了汪素娟，那位提供供肝的伟大母亲。与其说她是感动她为人母的伟大，倒不如说是羡慕她有为亲人付出的机会更准确。汪素娟是幸福的，念寻心想。所以她要延续她的幸福，不允许自己明天有任何失误。
回到家，念寻把没舍得吃的小熊蛋糕放进冰箱，冲了个澡后便上床了。
这天，陶副院长专门找念寻谈话。
“怎么样，念寻？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吗？”陶泰康很是关切。
“我没事了，谢谢院长。”
“这次去甘肃，你真是给医院争光了。不光团队带得好，听说自己在当地的口碑也相当不错，好样的！”陶泰康发自内心地称赞。
“都是我该做的。”念寻笑道。
“不过，听说你出事了，我当时很震惊，也很痛心……”陶泰康顿了顿，“医院上下都很难过。”
“让大家担心了。”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念寻啊，今天找你来，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陶泰康把话转移到重点上来。
“什么事您说。”
“市委副书记杨勇杰的儿子，想在我们医院做肝脏移植手术。我想……”
“你想让我上？”
“是的。”
“曹主任和钱副教授他们也可以的。”念寻谦让道。总不能抢了老前辈们的风头，又被人说年轻气盛。
“由你主刀。病人病情较重，之前有过数次手术。所以，这次手术风险较往常要高。”陶泰康说出了他的顾虑。
念寻理解医院目前的处境现状。她略一沉吟:“□□有了吗？”
“活体肝移植，供体是病人母亲。”
念寻眉头一扬，咬了咬下唇。
“病人是从市中心医院转过来的，那边……目前做这类手术还不成熟。杨书记希望在我们仁爱做。”
“好，我来做。”念寻直了直背。
陶泰康颇感惊讶念寻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心头一震，倒不知说什么好。她总是那样果断简洁，虽然他早已熟悉，却还是意外。为了定由谁来主刀，院部开了好几次会研究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无论是技术能力还是胆识魄力还是医德人品，秦医生都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选。但大家也担心她会犹豫，毕竟活肝移植术在仁爱还是首例，之前念寻做的都是尸肝全肝移植。加之近几年北京有几例肝移植手术失败的病例报道，还有一些患者在术后一年甚至不到半年就死亡了，术后存活率极低。导致人们一度对国内的医疗技术水平产生了怀疑，不敢轻易去尝试这个高风险手术。所有这些在信心上对医院和外科大夫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据说杨书记本来是预备去香港给儿子做手术的，好像被他太太劝住了。陶泰康估摸着念寻大概率最终会选择答应接这台手术，但也不太拿得准。为此他想了好多说辞。万一念寻还有什么顾虑，他准备去请林老出面为爱徒鼓气助阵。凭念寻对自己恩师的感情，想来是不会拒绝的。他们师徒情深在仁爱一直都是被传为佳话的。
“这台手术如果成功的话，无论是对医院的声誉还是对你自己今后的晋升或提干都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筹码。今年院里要提拔一名党务副书记，你是我们院办的重点考虑对象，所以……”
念寻不知道陶泰康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她向来都很尊重他。可他这番话，让她着实有些尴尬，是替他尴尬。当然如果院里因此而提拔她，她也不会拒绝，谁也不可能活得很纯粹。她不追逐名利，但不代表她完全排斥。官职于她而言意味着可以相对拥有更多决策权，在行动实施上不至于再受各种无谓的多方掣肘。
“我要先了解一下病人情况，做个术前评估，再确定手术方案。”
“好！需要哪些人马你说话。谢谢你，秦医生！”
秦医生?陶副一直称自己为小秦或者念寻，从来没这么正式叫过她。可见这个手术的挑战性非同一般。再加上病人的特殊身份，想必院方压力也不小。陶副还说谢谢自己，他谢她干嘛？
在回去的路上，念寻还在想陶泰康的话。
杨磊的肝移植手术时间定在十五天后，听说是杨书记家择的日子。
术前这天下午，念寻约少暮去体育馆打乒乓。
“再不打都对不起这球拍了，当时花那么多钱咬咬牙才买的呢!”念寻笑笑挥着手里的球拍道，“我今天要重温一下我的弧圈球技术，看看你这削球高手怎么制服我。”
“多多指教!”对面的少暮笑道。
……
“来，看球!”
“上旋!”
“拉!”
“再拉!”
“再来，侧旋!”
“你怎么总吃我的发球!”
“你这侧旋又短又飘的，就算接住了也是死球，我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我也手腕发酸了。”念寻擦了擦汗说，“关键还是手臂的爆发力。”
“这一场打下来，既锻炼了身体，放松了心情，还切磋了球技，一举多得啊！”少暮擦完汗套上外套，“哎，你今天，不加班?”
“今天不了。”
“这可太少见了。”
念寻收好球拍:“有点饿了，去吃点什么吧？”
“你想吃什么？”
“我今天特想吃甜的。”念寻吐了吐舌头笑道。
“你这很难得啊，走吧。”
俩人出了体育馆，到对面进了一家蛋糕甜品店。
“哇!这个小猪好可爱啊！还有这只小兔，好萌啊！”
念寻看橱窗里每一份甜品都有型有色，像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宠物。
“快来看这个小熊，胖乎乎粉嫩嫩的，好乖啊！我喜欢这个颜色。”
于是念寻每样都选了一点，明知是吃不完，眼睛却还恋恋不舍盯着另一些款式的蛋糕，不甘不愿地挪出了店门。
“也到饭点了，要不顺便就在这附近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少暮问念寻。
念寻抬眼看了看两边的店铺:“人太多了，回家吃吧。”
她说的回家是指少暮那儿，如果是要去她的房子，她会说“我那儿”。
“行，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肉。”念寻想都没想。
少暮心里直想笑，她今天怎么像个饿鬼?
他说对了，念寻今天就是个饿鬼，因为她在车上就忍不住吃起蛋糕来了。只见她把个小勺轻轻沾一点点放进嘴里，闭上眼慢慢抿着。边吃还边叽叽咕咕道:
“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吃你啊，嗯，先吃个小脚丫。嗯——真好吃，啧啧……”
到了吃饭时，她不仅吃了牛排，猪蹄，还吃了不少的鱼虾，完全不是她平时清淡的饮食习惯。
“人家都是减肥，你这是想要增肥吗？可是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啊，你这可是把两天的口粮都给吃下去了。”
“哈哈，我把明天的饭也提前吃了。”念寻笑起来，“我在帮你光盘呢!”说着便起身来收拾碗筷。
“我来吧，你去那歇一会。”少暮说，“我怕你不消化。”
等少暮忙完从厨房出来时，看见念寻平躺在沙发上，脸上戴着熏香眼罩，客厅里放着轻音乐。
“这个橙味的特别好闻，热乎乎的很舒服。”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
“你没睡着啊？”
“没。”
“是不是明天有手术?”其实少暮也是胡猜。
“嗯。”
“大手术?”
“大。”
“那把我买的那双软底鞋穿上。”
“嗯。”
少暮听她只说一个字，待要想笑，又见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全身一动不动，只两片红唇柔声轻启。在灯光的映衬下，倒像是一尊活观音。
“少暮，”观音说话了，“如果你有肝移植需求的话，我会把我的肝捐三分之一给你。”
“大晚上的说这么诡异的话干嘛？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哦，不行的。根据你的身高体重来看，三分之一肝你不够用。那就把我的右肝给你。只可惜，不能由我自己来做了。”
少暮哭笑不得，眼前的菩萨形象完全被她打破了。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也只有她说得出。突然，他一愣。
“明天，是活体肝移植?!”
“嗯。”
“那，仁爱还是首例。”
“对。”
“没事吧？”少暮的心扑扑跳起来。
“嗯。”
“团队配备都还好吧？”
“嗯。”
见少暮担心，念寻马上补充道:“都挺好。一助，二助，麻醉师，都是我亲自挑的人马，配合一直都很默契。”
“十个小时够吗？”
“顺利的话应该够了。”
“累了可以坐吗？”
“不可以。”念寻答道，“我不怕站。”她又添了一句。
“你怕什么？”
“我怕饿。”
少暮扑哧一声笑了，难怪她今天像个饿鬼。
“谁会知道，原来秦医生是个吃货!”
“对啊!吃货医生针线活功夫还很好呢，眼不花手不抖心不乱，就怕肚子饿得人发慌。”
少暮也想顺着念寻的幽默节奏，却只觉心里沉沉的。想说些叮嘱的话吧，又实在没必要。
“下来后给我消息。”
“嗯。不过你那时应该睡了。”
“我等你。”
“好了，已经不热了。”念寻起身摘掉眼罩，“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我想一个人走回去。”
“好，那你早点休息。”少暮没有坚持。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打扰她的平静。
念寻沿街缓缓散步。看着热闹的人来人往，她又想起了汪素娟，那位提供供肝的伟大母亲。与其说她是感动她为人母的伟大，倒不如说是羡慕她有为亲人付出的机会更准确。汪素娟是幸福的，念寻心想。所以她要延续她的幸福，不允许自己明天有任何失误。
回到家，念寻把没舍得吃的小熊蛋糕放进冰箱，冲了个澡后便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