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来,小天狼星。默许和支持是两回事。”

    还不等壁炉里传来哈利、罗恩和赫敏的声音,小天狼星先反驳了她,“林,想想看,你、我、詹姆还有莉莉,我们四个,谁会俯首听那老妖婆的话呢?”

    “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林司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吧,我不说话了。”显然,她被说服了。

    壁炉里传来赫敏的声音,“如果真被开除了呢?”

    “宁可为自卫而被开除,也比安全地坐在学校里两眼摸黑强。”小天狼星说,然后他兴致勃勃地为孩子们提议着练习的场地。

    林司注意地看着火焰的形状,火焰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林司还没有认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直觉让她伸出手迅速把小天狼星拽了出来。壁炉的火焰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又短又粗的手,每个手指上都带着戒指,它一个劲地在壁炉里抓着。

    “我敢打赌,这是那个老妖婆的手。”小天狼星恶狠狠地说道,“这下好了,连这个都不安全了。”

    “好险。”林司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走一走吧,小天狼星,保持内个姿势一定很累。”

    邓布利多安排了新任务,林司不需要满哪儿跑了,只需要静下心来研究死亡圣器——她从来都不是理论型的“人才”,这让她感觉痛苦,但是她倒是欣然接受了,她满心扑在父亲曾经的研究笔记中。

    她不想承认,其实她如果愿意的话,她可以向她奶奶求助,她一定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林司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她曾经带给她的伤害,其实现在想来都不过只是一些词语拼成的句子。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且她曾经是那么疼爱她,即便是如獠牙一样尖锐的毒言也不该让她们断绝关系——可是、可是,林司原谅她之后,她要怎么向年幼的自己解释呢?

    小天狼星理解她,就像他绝不会向他母亲妥协一样。

    林司还坐在桌子前面对着父亲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抓耳挠腮的时候,本该安静的走廊里却传来一阵叫嚷声,林司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天狼星已经在那里了。菲尼亚斯的画像意外地完好出现了,他眯着眼睛偷偷打量着林司,懒洋洋地开口,“亚瑟·韦斯莱受了重伤,他的妻子、儿女还有哈利·波特很快就来——林司要到陋居找莫莉。”

    林司一下子清醒了,“亚瑟?亚瑟·韦斯莱?”

    菲尼亚斯的眼神落在她的头顶,然后慢慢滑到她的脚底,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没——错——”他拉着长音,似乎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女孩能成为自己孙女的教女。

    林司马上就出发了,刚到陋居不久——魔法部的人就赶来了。林司被抓的乱糟糟的头发和还没来得及更换的晨衣,让他们相信林司只是碰巧在陋居住下了。她跟着韦斯莱夫人还有比尔一起到了圣芒戈——她对于这里也熟悉的过分。

    林司查看着韦斯莱先生的伤口——没错,是那条大蛇。林司真是感激自己曾经被那条蛇的毒液沾过,所以圣芒戈存有它的解药。韦斯莱先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至少他不会因为毒液或者因为失血而死,只要能醒过来,他就不会倒塞德里克的覆辙。

    当林司把韦斯莱先生的脖子拨到另一边去,以便她确认伤口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包裹着伤口,轻柔柔的,像是一朵暖洋洋的太阳,而东西似乎连接着林司和韦斯莱先生,她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她一下子就放松了,她转过身去搂住韦斯莱夫人,危险过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谢天谢地,我太紧张了——竟然把这个都忘了。夫人,他会没事的,韦斯莱先生会没事的。”

    韦斯莱夫人靠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劲地留着泪,她不住地点头,希望林司说的会成真。可林司知道,她说的并不是一句祝福,而会是事实。“林的祝福”从来都没有出错过,从来都没有!

    她真庆幸,那个时候,她和韦斯莱夫妇初见的时候,她以魔杖为代价,许下了让两个人平安的愿望——林司等在韦斯莱先生的床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司每隔一小会儿就要抬手看一眼自己的手表——中间的绿色表盘像是一整块绿色的草地。当年她收到的手表之中,她最喜欢这一块,它来自莉莉。

    它不是规规矩矩地三根针一起平静地远转。表盘上会不时地有雏菊开放合拢,有几朵雏菊盛开就代着表现在几时,而表盘的外沿在不停地转动着,哪个数字朝上,就代表现在是几分。

    她看着表盘转啊转啊——它绕了整整两圈半,韦斯莱先生的手指终于才动了动。又是一圈,韦斯莱先生的意识终于才恢复。他醒了过来,但是很虚弱,很快就又睡下了。

    韦斯莱夫人让她跟自己一起回去,她得跟孩子们说一声,省的他们那么担心。而林司守了一夜,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比尔会留在这里等着。

    留下来并没有意义,韦斯莱先生恢复健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她不能再耽搁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林司在离开之前去见了隆巴顿夫妇,艾丽斯往日圆润可爱的脸颊消瘦而憔悴,头发全白了——这是林司回来之后第二次见他们。

    她第一次来探望的时候,碰到了纳威和她奶奶奥古斯塔·隆巴顿。奥古斯塔年龄是一个倔强又强硬的老太太,从林司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这么多年来,除了白发和皱纹多了一些之外,再无变化。

    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林司,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林司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她喜欢不拘小节、性格直爽的人——可那次偶遇,林司比纳威还要窘迫。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呢?纳威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至少别直接的让纳威知道她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一切都在“柜子”里锁的好好的,为什么林司要去拿钥匙把它打开呢?除了让纳威尚且年幼的心灵再受伤之外,别无其他作用。她同情纳威,这是当然的,他父母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她不应该让纳威知道。如果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只会让人同情的小可怜蛋怎么办?他不会喜欢有人同情他的。

    而艾丽斯和隆巴顿现在的情况——她应该为此负责。伏地魔逃走的那一天,是她让隆巴顿夫妇追上去的,这也是为什么贝拉他们认为隆巴顿夫妇知道伏地魔的下落,而对他们严刑拷打,他们受尽折磨直至失智。

    如果是她追上去了呢?没有食死徒会返回,哈利没有危险。她为什么不追上去呢?她为什么、没有追上去呢?

    林司每次见到他们,都在不停地忏悔。理智来说,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这一切的后果都不是由她造成的,她也知道没人会觉得她要为此负责。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她永远在后悔,她永远背负着罪责。

    她为什么要那么极端的杀死穆尔塞伯,让教母在亲人尽失的悲痛中逐渐疯狂,最后离世呢?她为什么不提前动用自己的能力给莉莉祝愿呢?她为什么不给詹姆也许愿呢?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彼得不对劲呢?她为什么当时没有坚定的相信小天狼星?她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就去参与职员调查呢?她为什么不阻止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她为什么当时要跟塔伯一起离开?她为什么要丢下日记本而不是紧紧锁在自己的柜子里?

    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呢?她应该要怎么弥补她的过错呢?

    林司出神地望着自己手里糖纸——那是艾丽斯塞给她的。

    小天狼星意外地高兴,他兴致高涨地布置着房子,甚至还唱起了圣诞颂歌。他一定很高兴,有这么多的人陪他一起过圣诞节。

    林司答应他,在圣诞节之后她再出发去找自己的奶奶,小天狼星会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陪她一起。她真的不能再拖延了——她不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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