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到教室的时候,程灼扬比沈挽溪先看到她课桌里的一叠情书。毫不留情的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校庆舞台后,沈挽溪的追求者成倍增加。动不动就是情书,还时常有人有意无意的经过一班教室来看她。这都让程灼扬很不爽。

    课间程灼扬垮起一张帅脸,满脸写着不开心,来哄我。

    沈挽溪摸出两粒奶糖给他:“生气啦。”

    程灼扬剥了粒糖塞到嘴里,侧头对着沈挽溪道:“我们公开吧好不好?”

    沈挽溪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公开是什么意思,告诉全校他们俩恋爱了?

    沈挽溪猛然摇头:“不要。”

    “难道你要我天天看着你这一堆追求者盯着你?”程灼扬忍不了一点。

    沈挽溪低着头,好像确实对他不公平,可是她真的不敢,全校尽知,那如果她妈妈也知道呢,她不敢想。她从小就是听话的乖乖女,没有忤逆过妈妈,背着妈妈谈了恋爱,是她长这么大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程灼扬知道她不敢,不会同意。自己也不能怎么逼她,就只能憋着呗。做男朋友憋屈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程灼扬压着情绪:“我去社团练会儿车。”他离开了教室。

    沈挽溪看着他走出去,心底闷闷。

    中午吃完饭,沈挽溪在学校的布告栏看到了辩论赛的招募。

    这次辩论赛的辩题是——迟到的正义是不是正义。

    沈挽溪对这个辩题很感兴趣,就去了辩论社报名。

    程灼扬回教室的时候沈挽溪不在。发消息问她“你去哪儿了?”

    沈挽溪没回。

    程灼扬心情本就不太好,这下更焦躁了。打了几个电话让人一起找沈挽溪。自己在社团等着,心中烦闷,很想点支烟,最终还是忍住了。

    电话和信息几乎是同时来的。程灼扬先看了信息,是沈挽溪‘我回教室了’

    程灼扬看了眼时间,掐着点,还有一分钟就打铃了。

    再接电话“沈挽溪刚回教室,人去了辩论社报名比赛,照片传你。”

    挂了电话,程灼扬看到了照片,是两张侧脸,沈挽溪和一个男的隔了张桌子,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笑得挺开心的。

    程灼扬一直压着的火一下窜了上来,比看到沈挽溪和傅廷尧一起走的照片更加火大。

    跟傅廷尧那次是他不在,春游两人遇到一起走着爬个山就算了,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保持着距离。

    但这次,她怎么能跟他不开心了,没来找他,反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去跟别人有说有笑。

    程灼扬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沈挽溪照常上课下课,在辩论社领了资料看着。

    程灼扬在社团憋到了放学,沈挽溪也没有找他。

    程灼扬知道她回寝室了一趟,又去了食堂吃饭,甚至还去了趟辩论社。最后回教室去上晚自习。

    没有一条消息,一个电话,也没有来社团找他。

    好,很好!

    晚自习下课,沈挽溪和班长结伴回寝室。远远的看到了远处树下的程灼扬。沈挽溪让班长先回去,自己走过去找程灼扬。

    他看起来,心情挺不好的样子。脸上戾气很重,没有以往对她柔和温情的样子。

    “今天过得挺开心啊,沈挽溪。”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语气带着嘲讽,嘴角笑着,眼神却很冷。

    沈挽溪本想跟他好好说话,听到他的语气,转身就走。

    程灼扬急了,立马上前拽住她的手。

    沈挽溪甩开他的手,面色也不悦:“程灼扬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别说。”

    她还有理了?程灼扬挡在她前面:“你就不能哄哄我?一整天了,我等你等了一整天,要是我不来,你准备一直不找我?咱们就这么冷战下去?”

    沈挽溪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程灼扬,你再用这么高的声调,这么凶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程灼扬一下敛了神色和语调,回想自己刚刚的态度:“......我刚刚很凶吗?”

    沈挽溪撇开了头,声音闷闷委屈的控诉:“凶死了。”

    程灼扬有些愧疚,他没收敛脾气,语气确实不太好,懊悔过后又软下身段来哄小姑娘:“对不起,我刚刚......那你都一整天不理我,我也不好受啊。”

    沈挽溪没理他。

    程灼扬去拉她的手,语气和软:“我闷了一天,结果知道你去开开心心的报了辩论赛还跟人有说有笑的,我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吗?”

    “跟你吵个架我就什么事都不做了?颓丧着你就开心了?”沈挽溪反问他。

    程灼扬不否认,他如果知道她因为跟他吵架,整个人丧着,而不是跟人有说有笑,他可能会好受很多,他不敢说出来,只是低低说了句:“好歹,找找我啊......”

    “看到你在这我不是过来了吗,你讲话还这么凶。”沈挽溪控诉他。

    “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柒柒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程灼扬牵着她的手,低头认错。

    沈挽溪柔声问他:“怎么罚都行吗?”

    “都行。”程灼扬无有不应。

    沈挽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伸出小指,勾了程灼扬的小指。

    程灼扬欣喜若狂,立刻低头和她吻到一处。

    夜晚的树影下两人抱着亲了会儿,沈挽溪勾着程灼扬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边道:“罚你明天一天不准来见我,也不准联系我。”

    程灼扬本还沉浸在那个吻中,一下子整个人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般清醒。

    沈挽溪松开他的脖颈,开心的往寝室走去了。

    留程灼扬呆愣在原地。他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了。不是,他好好的干嘛说那话给自己找罪受?程灼扬抚额叹气。

    第二天是周二,一班是一上午的正课,

    下午有历史政治美术还有一节体育课。

    程灼扬一整天都在社团玩命练车。没人敢上去说半句。

    终于歇下来的时候,段州野去递了瓶水,在他边上坐下:“怎么,从昨天吵到现在没和好呢?”

    程灼扬拧开水瓶喝了口,烦躁不耐:“不是,昨晚我去找她了,和好了。”

    段州野好笑的开口:“不是,和好了您老人家搁这嘛呢?虐自己呢?”

    程灼扬累的快脱力,汗水顺着额头滴下,他现在甚至没力气脱下赛车服:“她让我一天别去见她。”

    段州野震惊的看着程灼扬:“哥们儿,爱这么深,这么听话呢?不是昨天在吵公不公开的事儿吗?你占理啊,怎么这是她同意公开的条件?”

    “不是。她不会愿意公开的,我知道,也没指望。昨天我去找她的时候,语气有点凶。”程灼扬瘫坐在椅子上,似是还在懊悔自己对她太凶了。

    段州野快跳起来了:“程灼扬!你丫还有没有点脾气,谈个恋爱给人拿捏成什么样了,没底线啊?你揪着这事儿逼她跟你公开,你以后哪还用受这气?这么好的谈判机会,你给聊稀碎啊,还惩罚起自己来了,你丫受虐体质啊。”

    程灼扬不以为意:“我不想逼她,只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别的都没所谓。”

    段州野抓狂:“你还是我认识的程灼扬吗?校内校外那么多妹子排队追你,你拒绝人的那股子狂劲儿呢?怎么跟她这就卑微成这样了。逼着谈地下情,吵架先低头,这种恋爱谈着有什么意思?”

    “有,因为她是沈挽溪。不是你说的么,先动心的人输,爱的深的人输。我是输上加输。”程灼扬闭眼靠在椅背上。

    段州野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问:“那以后你怎么想的,你俩谈过没,她会回上海吗?”

    程灼扬闭着眼,听到这番话身心俱疲:“没有,我不敢问她。”

    段州野追问:“那她要是回去了呢?”

    程灼扬沉重叹息了一声:“不聊了,烦。陪我赛一把去。”

    “不是,你还有劲呢?可别说我乘人之危啊。”

    两人走向赛场。

    程灼扬一个人在社团待到晚自习结束,她现在应该在走回寝室的路上。直到寝室熄灯的时间,他才走出学校。

    第二天一早,沈挽溪刚醒就收到了程灼扬的信息‘醒了来社团,我带了早饭。’

    沈挽溪洗漱完穿好校服走去社团,临走前班长还问她去这么早干什么,沈挽溪只说自己是饿了。

    时间还很早,住宿生都还在寝室里洗漱,校园里都还没什么人。

    沈挽溪走到社团,程灼扬就在那间他的休息室里。

    茶几上摆了一桌子的早点。

    沈挽溪放下书包在他旁边坐下:“你又起大早去买早餐了?”

    “嗯。”程灼扬递了筷子给她。

    沈挽溪吃起来,不得不说几样都挺对她胃口的,都很好吃。她放下筷子的时候,拿起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

    “吃饱了?”程灼扬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问她。

    沈挽溪擦了擦嘴点头:“嗯,你要不要也吃......”

    沈挽溪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程灼扬撑在她上方开口:“知道为什么等你先吃完早饭吗?”

    “为什么?”沈挽溪看着他问。

    “怕你等会缺氧低血糖晕过去。”程灼扬说完,没再给沈挽溪开口的机会,重重的吻就压了下来。他整整憋了一天一夜。人见不到,声音听不见,连发信息联系都不行,他过得比在重庆比赛那一周还难熬。昨晚回去又夜跑,失眠到早上,又骑车去各家分布在东西南北的早餐店买早点。

    其实她走进这个房间他就想这么做了,可还是耐着性子等她吃完了早餐。

    沈挽溪有些后悔,本来只想捉弄一下他的,没想到一天过后被捉弄到力竭的的自己。

    她是踩着铃声回到班级的,一路低着头。

    第二节课,程灼扬也来了教室。身后跟了一帮人,沈挽溪认出来是社团的那帮人。每人手里都提着几袋子奶茶。整齐划一的放在讲台上就走了,一句话都没多说,一班的人莫名看着,这帮人来了,又走了。

    程灼扬自己手里提着单独的一杯,走进教室,转头对班长说:“给大家分一分。”

    “啊?”班长茫然的扶了扶眼镜,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哦好。”

    班长和几个班干部去分奶茶。

    程灼扬走到自己座位上,把自己手里拎着的那杯奶茶放到了沈挽溪桌上,帮她插上了吸管。

    沈挽溪自然的接过来喝了一口,仍旧低头看着辩论赛的资料。

    程灼扬看了她一会儿,看小姑娘看的认真,一句话都没工夫跟他讲。叹息了声,趴到桌上开始睡觉,他一晚没怎么睡,快困疯了,又不想离她那么远,就没在社团睡。

    窗外的风静静吹,沈挽溪在翻看着资料,程灼扬就趴在旁边的课桌上睡觉。沈挽溪转头看了他一眼,让她想起了她转学第一天来的时候,他也是趴在课桌上睡觉,然后就被她的保温杯抡醒了。沈挽溪弯唇轻笑,其实他睡着的样子也挺好看,整个人都柔和了,像个乖宝宝。

    程灼扬睡醒的时候沈挽溪没在,他桌上有三粒奶糖压着一张纸条,程灼扬剥了一粒吃,看着那张字条上写着“我去辩论社一趟。”

    程灼扬收起纸条和奶糖,起身往辩论社走去。

    走到任愿楼下,正好看到沈挽溪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出来,是那个照片上的男生,程灼扬神色微动。

    “你应该早点来加入我们辩论社的。”

    沈挽溪礼貌微笑:“我其实不太擅长辩论,只是对感兴趣的论题有话讲而已,要是站反方就可能完全说不出话了。”

    “过谦了,我相信沈同学一定会在这次的比赛上大放光彩。”

    沈挽溪转头看到了程灼扬,他冲着她笑,但笑得僵硬勉强。沈挽溪也知道,他是在强装大度,其实心里已经不开心了。

    沈挽溪和社长道别,走到程灼扬身边,牵住了他的手。程灼扬僵了僵,看着她的手指缠上来,和他十指交握。

    “走吧。”她对他说。

    沈挽溪在这里,在别人面前和他牵手,是在拒绝别人,跟人划清界限,也是在给他名分。这跟公开有什么区别,程灼扬心底升起巨大的喜悦,快把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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