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菜回到店里,时间还早,店里今天客流不减,彤彤和小萌已经忙起来了。沈挽溪今天还约了两个面试,正好也到了,两个都还不错,就一起留下了。缓解一下彤彤和小萌的压力。

    沈挽溪给程灼扬发了微信,‘今天店里客人蛮多,都冲着你来的,看来今天也只能送货上门了。’

    过了会儿程灼扬才回过来‘麻烦你了,或者我让比利去店里拿?’

    沈挽溪纠结着,打字回他‘嗯好,等两天她们等不到你,热度自然也就下去了,店里也就能恢复正常人流了’

    程灼扬回了一句‘好,我去训练了’

    沈挽溪回了‘嗯好’

    中午比利过来拿走了便当。

    下午开始Seely.店外又排起了长龙。沈挽溪发现,很多人已经不是冲着程灼扬来的,刷了下网上,对她们家的甜品评价非常高,纷纷说本来冲着程灼扬去,结果是个宝藏店铺,款款好吃不踩雷,不愧是程灼扬都爱的甜品店。Seely.的知名度一下大增,不少网红博主都来打卡,这个周末,是Seely.开店以来最繁忙的一个周末,五个人在店里忙到起飞。

    这周末沈挽溪忙到完全没时间顾得上程灼扬,一餐都没做成。

    周日营业到了很晚,沈挽溪决定,周一店休一天,给大家放一天假。

    结果周一早上,她直接睡到了中午。

    要不是云云给她发了两个微信,她能睡到下午。

    云云陪烨白出差回来了,跟她约饭,沈挽溪看了眼时间,约了个晚饭,吃什么让乔沐云自己挑,她来请。

    然后倒头又睡过去了。

    最后是云云来她家接她。沈挽溪才爬起来。乔沐云定好了火锅店的位置。接上沈挽溪又去接齐烨白。

    火锅店内,乔沐云给沈挽溪夹肉:“柒月,怎么一个周末给你摧残成这样。”

    沈挽溪睡了一整天勉强缓过来点:“你见过绵延几百米的排队吗?都开始有黄牛来代购了。”

    乔沐云惊叹道:“这么夸张吗?你要不要考虑涨价压一压人流啊。”

    沈挽溪摇了摇头:“涨价没必要,我们要做口碑,下周打算限量,不然真的吃不消。”

    乔沐云接着给她夹菜。

    沈挽溪看向齐烨白,向他举杯:“烨白,我替程灼扬给你道个歉,上次真对不起是他误会了。”

    齐烨白举杯和沈挽溪一碰:“云云跟我说过了,小事儿。皮肉伤,没两天就好了,小柒,咱们这关系,你别放心上。”

    两人举杯饮尽。

    乔沐云问道:“柒月,你和他这些天相处的怎么样?”

    沈挽溪低头搅着碗里的调料:“就跟普通朋友的相处一样啊。”

    乔沐云心焦起来:“没一点进展啊?”

    沈挽溪摇了摇头。

    乔沐云都替她俩着急:“不是你俩到底怎么想的?是真不打算复合?”

    沈挽溪咬了咬唇:“他放不下赛车,我也放不下Seely.我们俩的处境也没有比当年好多少。横在我们中间的还有他家里的反对。我跟他......”

    齐烨白开了口:“小柒,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考虑清楚你们俩还要不要在一起,那些外在的因素可以两个人一起商量。别让自己再错过了。”

    沈挽溪沉默下来。

    一顿火锅吃的食不知味。

    程灼扬回到酒店,拿出手机,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的聊天页面停留在周六上午,沈挽溪发过来说‘一大早上还没开门,门口就已经排长队了,我感觉这周末人流会很多,我大概没时间给你准备餐点了,抱歉’

    程灼扬回了句‘没关系,你忙,我在车队里吃就好’

    然后一直到现在,周一的晚上了,沈挽溪仍旧是一条消息都没有,双休日忙没理他,理解。那今天呢?周一总不会也这么忙吧?发个消息的空都没有?还是已经把他抛诸脑后了?是啊,他算什么呢?他们俩算什么呢?顾客和店主吗?闲暇时上心讨好,忙起来就直接消失。偏偏他没有任何资格、立场、身份、来生气。

    程灼扬发现自己在患得患失,就连这一点点类似朋友的情谊,他都在患得患失。他想她,难以控制的想她。见不到面,说句话也好,实在不行打几个字,发几句话也好,可是,什么都没有。

    程灼扬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躺倒在床上,按着太阳穴。

    可笑,真的很可笑。

    他怎么一碰到沈挽溪就变成这样。他几乎是在心底祈求她给他一点点的关注,他奢求的不是在意,不是需要,不是感情,只是一点点的关注理睬。太可怕了,他甚至想过,如果沈挽溪开口要复合,逼他留在上海,放弃赛车,他会不会同意,他认真的想过,他会挣扎,会痛苦,会不甘,但最终,大概会同意。只要她对他开口,他无有不应的。只要沈挽溪把自己和赛车摆上天平的两端,非要选一个,他只能选她,只会选她。其他的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可能,沈挽溪根本就没有要和他复合的意思,结束上海站比赛后,他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他们会再次天各一方,可能真的不会再见面了。沈挽溪或许会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在上海过她想要的生活。至于他,大概无人在意他过得怎么样,连他自己都不会去在意了。没有她,什么都没所谓了。他只剩下赛车了。

    上午十点,Seely.准时开门,依旧是门庭若市。所有人很快进入状态忙碌起来。

    沈挽溪没想到林蔓柠会来,林蔓柠看店里人多的忙不过来,就说下次再来好了,沈挽溪硬是给她打包了一堆招牌让她带回车队。

    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沈挽溪挂上了了休息中的牌子。她让其他人都先回去了。她熄了门头以及厅里的灯,只留了柜台一盏小灯。

    忙了一天坐下来,打开了手机。给程灼扬发消息‘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程灼扬回过来‘还没有’

    沈挽溪接着打字‘这两天太忙,没顾得上你,抱歉,明早来吃早餐吗?’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在车队吃就好’

    他拒绝了,沈挽溪感觉出他有些低落‘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程灼扬拿着手机看着,怎么想像高中那时候,拿点糖来哄他?

    那时候

    她说“你怎么又不开心啦?”

    他说“你别老拿糖哄我。”

    可是他每次都能被哄好。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不开心,他算什么。

    沈挽溪的电话突然打过来,程灼扬惊得差点没拿住手机。铃声响起,在安静的街道上尤为明显。他飞速按了静音后,犹豫再三,接了起来。

    “喂”他语气淡淡,情绪听不出起伏。

    沈挽溪知道他就是不开心了,是因为这两天没顾得上他吧。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还,好。”程灼扬回答的模棱两可。

    “你住哪家酒店?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沈挽溪问道。

    “你......你要过来?”程灼扬看着马路对面的Seely.慌张起来。

    “怎么?金屋藏娇了?”沈挽溪打趣着问他。

    “没有!”他否认的倒是快。

    “你把酒店地址房号发我,我等会去找你。”

    合适吗?大晚上,他俩孤男寡女的。

    见他没回话,沈挽溪催促了一声:“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程灼扬答话。

    “等会见。”

    “好。”

    挂了电话,程灼扬把酒店发给她,然后跑去停车的地方,偏偏他怕沈挽溪看见他的车,还把车停的很远,跑到停车位开上车,一路飞奔回酒店。

    他刚到酒店没一会儿,沈挽溪就按了门铃,程灼扬深吸了一口气去开门。

    沈挽溪在门口拎着袋子冲他招手。

    程灼扬开门站在原地,沈挽溪抬头看他:“怎么?在门口吃啊?”

    “啊......不是。”程灼扬侧身让开,沈挽溪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套房很大,沈挽溪把东西摆到桌上。有凉拌鸡丝魔芋面、皮蛋拌豆腐、青椒炒豆芽、一盘路上打包的三文鱼甜虾刺身拼盘、和一份水果拼盘。

    “你晚上应该不能吃太多,我带了点简单的。”

    沈挽溪给她递筷子,程灼扬接过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就只剩吃饭了吗。沈挽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冷几天再找上来,深夜来他房间,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纠结的快疯了。可他偏偏还不敢问,怕她直接斩断和他的联系,撇清关系,躲得远远。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灼扬随意夹了一筷子进嘴。

    “程灼扬!”沈挽溪讶异的看着他,“那是芥末。”

    一股辛辣直冲天灵盖,程灼扬捂着嘴,奔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漱口。

    程灼扬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眼泪都辣出来了,他洗了把脸,满脸水痕。狼狈的一如他凌乱的心,他很想逼自己,干脆别再见她了,断掉所有不该有的念头,可是他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你怎么吃个饭也心不在焉的,能夹一筷子芥末进嘴。”一双手帮他递来了毛巾,程灼扬偏头看过去,却没有接毛巾。他直起腰,白衬衫松了一颗扣子,任由满脸水痕沿着脖颈流入领口。

    程灼扬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沈挽溪拿着毛巾不知所措,想帮他擦,又不敢动手,程灼扬的眼睛很红,让她想起七年前,他在机场红着眼流泪的那次,他说她最好永远别后悔。

    可是她怎么会不后悔呢。当时的她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眼下有水痕,慢慢流下来,从他冷峻的下颌线滴落。

    他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似是千言万语。

    沈挽溪莫名开始心口泛酸,她捏紧了毛巾,举起手帮他擦脸上的水痕。

    程灼扬抓住了沈挽溪的手腕。

    两人距离太近,沈挽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程灼扬在下一刻把她扯回来,他很使劲,导致沈挽溪直接撞在他胸膛。

    “来都来了,现在才想要退开?”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

    沈挽溪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你松手先。”

    程灼扬拽紧她的手,慢慢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语气危险:“我不松呢?”

    两人越靠越近,他身上的淡淡的薄荷味一如往昔。

    所以他想干什么,沈挽溪有些慌张,他们之间力气悬殊,他要是不想松手,她确实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到她眼底的慌乱,程灼扬撇开头自嘲轻笑,松开了她。

    他想转身走,却被一小股力道拽住了,程灼扬回头看,是她的手拽住了他的衬衫,沈挽溪的另一只手固执的递上了毛巾。

    程灼扬眼底悲凉笑着冷哼了一声:“沈挽溪,我们现在算什么?”

    说朋友,并不交心。

    说前任,距离却太近。

    他们卡在一个尴尬的界线,不上不下。

    “做朋友也不行吗?”沈挽溪一颗心沉下去,委屈的想哭。

    程灼扬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沈挽溪,我们怎么做朋友?”我抱过你,亲过你,说过爱你,我们要怎么做朋友?沈挽溪。

    他看着她眼眶溢满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委屈倔强的看着他。

    程灼扬咬着牙,忍住想要帮她擦眼泪的冲动,他想揽她入怀,疯狂的吻她。可是他没有资格。

    沈挽溪,我的爱,我的恨,我的痛,你可知晓半分。

    他不该来上海的,不该抱有一丝期待。不该放任自己继续和她纠缠。

    心中结痂的伤口仿佛在一条条迸裂,痛的他窒息。

    “沈挽溪,我们到此为止吧。”他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就让一切都结束在七年前吧,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上一次的到此为止是她说的,这次是他。

    沈挽溪的一行热泪滚落下来,到此为止。他说到此为止。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了。沈挽溪踉跄了一步,手撑住一旁的台面,放下了手里的毛巾。

    她转身,走出卫生间,然后离开了套房。一路扶着酒店走廊的墙壁,走远。

    程灼扬仍旧站在那,整个人失魂落魄,他看向沈挽溪放下的那块毛巾,走过去,拿起捏紧,毛巾变了形,几乎要碎裂。他眼底的泪又落下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天空,漫长的一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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