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战事紧张,北胥气势汹汹,赵言怀忧心忡忡,好几日都睡不好觉。

    偏偏许意心总说身体不舒服,他简直是毛焦火燥。

    “心儿,朕近日真的很忙,你乖一点好不好?”赵言怀无奈哄道。

    “是心儿打扰言怀了。”许意心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赵言怀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是终究还是没开口。

    “言怀,我担心父亲他们。听说边陲战事紧张,他们不会有事吧?”

    赵言怀并不很放心许意心的父亲,但是他也不好多说,只是一手握着许意心,让许意心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拍着许意心的肩膀,须臾,起身整理衣服,看了一眼许意心,叹口气,眉目冷淡道: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任凭许意心在后面怎么呼唤,赵言怀还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三个月,珍贵妃的孩子忽然流产了。经太医诊断,乃是误食红花所致。赵言怀听闻此事,心里难受,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而且心儿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吗?

    “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让贵妃误食红花?”赵言怀冷着脸,质问着许意心的宫女们。

    许意心躺在床上哭,赵言怀心中更是烦闷。

    “奴婢们都很小心,每一道吃食都检查过,不可能混入红花啊!求陛下和娘娘明鉴。”宫女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神情迷惑,语气中带着惊慌失措。

    “仔细检查过?那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赵言怀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指着她们,厉声呵斥道。

    “陛下,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求陛下娘娘饶命!”宫女们瑟缩着身子,整个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

    求饶声充斥在耳边,赵言怀深吸一口气,“给朕住嘴!”

    宫女们趴地更低,一时间大家陷入了沉默。半晌,一名小宫女瑟缩着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小声道:“陛下,会不会是……”

    赵言怀眼中不耐烦,“有什么就快说,朕没空在这里看着你们求饶。”

    那名宫女的头抬高了一点,鼓足勇气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

    “你说什么?”赵言怀从来没有将此事和孟相怡联系在一起,毕竟她一直都好像很平静淡漠。

    “昨日我家娘娘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便有些不舒服,结果今日就流产了。奴婢也不想怀孕皇后娘娘,可是除了昨日在皇后娘娘那里喝的一杯茶水,娘娘再也没有吃过别宫的东西。奴婢敢肯定,贵妃娘娘在自己宫里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奴婢们绝不敢拿红花给娘娘啊,求陛下饶命!”

    赵言怀想起那日孟相怡口口声声说是许大将军和他害了孟旋,因此向珍贵妃出手也说不准。而且孟相怡前些年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现在虽然变了很多,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做出这些伤害许意心的事情。可是,虽然理智上这样想没错,他心里还是觉得孟相怡不会这样。但愿孟相怡这次不要辜负他的信任,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孟相怡的。

    孟相怡知道许意心小产之事后,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没有听到过这件事一样,神色自若,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等到孟相怡被叫到许意心的宫殿时,她才露出一丝丝诧异,“陛下叫臣妾来此所为何事?”

    赵言怀观察着孟相怡的神情,问道:“珍贵妃小产,你作为皇后,不该来关心关心吗?”

    孟相怡勾起讽刺的笑容,“陛下不是早就说过,让臣妾不要再干涉珍贵妃的事情?而且陛下曾下旨,不许臣妾及臣妾的人进珍贵妃的宫殿,臣妾又能如何关心珍贵妃?是在宫门外面大声喊话,以表达臣妾对珍贵妃的关心之意吗?如果臣妾真的这样做了,陛下会否满意?那恐怕就有违宫规吧?而且也丢了皇家脸面,陛下恐怕会更不愿意吧?”

    孟相怡现在说话越来越厉害了,不像从前一样大吼大叫,反而说得头头是道,且最喜欢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住他的嘴,让他无话可说,无力反驳。

    赵言怀揉了揉眉头,无奈道:“珍贵妃的侍女说昨日去给你请安,喝了一杯茶水,回来便不太舒服,今晨就小产了,所以朕叫你前来问问。”末了,赵言怀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你不要多想。”

    “陛下是在怀疑臣妾?”孟相怡勾唇。

    “朕不是怀疑你,朕只是想问清楚。”

    “臣妾要说不是,陛下会相信吗?”

    赵言怀凝视着孟相怡,“你可有证据或证人?”

    “证据?证人?这种事情,有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明臣妾没有做过?您当下药之人是蠢货吗?还把证据留着等臣妾去找?至于证人,那就更没有了。凤寰宫中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臣妾并没有做过这件事。只是……”孟相怡挑眉,看着赵言怀道:“陛下相信那些人吗?陛下当然不相信。如此,那些人便没有作证的意义。故而,臣妾并没有证据和证人。臣妾只能说没有。至于信不信的,那便是陛下自己的事情了。”孟相怡闻言,便知道赵言怀并不会相信自己,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但是心里还是很失望。

    难怪昨日许意心难得地来给她请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许意心已经什么都有了,何必还要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呢?就因为她占着皇后之位吗?许意心难道以为她现在还在意这个皇后之位吗?

    她从前喜欢皇后之位,是因为她想让赵言怀得到他该得的,成为皇帝,而皇帝的妻子便是皇后,如此罢了。可是赵言怀负了她,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与斩断对赵言怀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在乎是谁做赵言怀的妻子,是谁做皇后。而她之所以尽心尽力地当着她的皇后,不过是因为父亲曾教导过她,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她是皇后,无论曾经是因为什么而坐上皇后之位的,她都应该尽心竭力。她已经负了父兄很多,余生自该遵循父兄教诲,不能再肆意妄为。一举一动,都要磊落光明,无愧于心。

    赵言怀沉着脸,复杂地看着孟相怡,并不说话。

    孟相怡神色肃穆,“陛下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臣妾没有证人,没有证据,但是臣妾以孟氏门楣起誓,此事与臣妾无关。”

    赵言怀沙哑着声音,缓缓张开口,道:“朕是相信你的,可是你这样,朕该如何向外人交代?流言蜚语,总归是对你不利的。”

    “外人?”孟相怡讽刺道:“陛下是怕不好和贵妃交代吧?既然陛下如此说,是要让臣妾去找出罪魁祸首?”

    “朕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但是这样才能避免你和贵妃之间不必要的误会。”

    “臣妾与贵妃的误会还少吗?”

    是不少。周饰与在心中默默吐槽,当个皇后真不容易,还得兼职做侦探。她也不容易,还得在这里做丫鬟。

    赵言怀沉默不语。

    “好。” 孟相怡利落地从嗓子里滚出来一个字,深深地看着赵言怀,道:“还请陛下借臣妾一点人手,准许臣妾随意审讯可疑之人。”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稍一思索,赵言怀便点头答应了。他其实并不想这样的,可是心儿那里,真的得给一个交代。可是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孟相怡会伤心吗?会生气吗?他现在越来越在乎孟相怡的想法了。这样实在是不好。

    孟相怡得到赵言怀的肯定,嘴角上扬,厉声道:“来人!将贵妃娘娘的几名贴身侍女都抓起来,本宫要一一审讯。”

    那几名宫女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刚才怀疑她的那个宫女。刚才那宫女一见到她,便眼神飘忽,让她不得不怀疑。陛下既然能够召她前来,估摸着也是听了这几个宫女说的话。非贴身宫女,赵言怀怎会相信?而且非贴身宫女,哪有这个胆子污蔑她?许意心这人,一向小心谨慎,心思深沉,哪里会相信别的宫女?

    那几个宫女一听要将她们抓起来,连忙对着赵言怀哭求,“求陛下饶命啊!奴婢等与此事无关啊!陛下……”

    孟相怡捏着那宫女的下巴,“无关?这可是你们的主子,怎么会与你们无关?就算贵妃真的是为本宫所害,按宫规,你们也难逃干系,贵妃若是救你们,便是有违宫规。你说,你们是被乱棍打死好,还是给本宫陪葬好?”

    那宫女闻言,惊恐不已,瞳孔放大,想要从孟相怡手里挣脱。

    “来人!拖下去,送刑部!”孟相怡起身,拍拍手,笑着对赵言怀道:“让楚大人来审,本宫不相信审不出来实话。陛下,您说是吗?”

    赵言怀深深地看着孟相怡。他本来想制止,但是想了想,这样也好。

    刑部楚大人,是出了名的活阎王。此人行事,刚直不阿,不畏强权。而且心冷面冷,各种审讯方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再硬的骨头也得软下去,何况是几个侍女。那些侍女闻言,更是惊惧,连连求饶。孟相怡本来以为吓一吓她们,她们便会因为害怕而说实话,没想到还挺忠心。可惜,这忠心用错了地方!她孟相怡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尤其是对待敌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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