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宋教习急忙喊道。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他指导了旁边一个人的功夫,二皇子的箭头就对准了太子殿下。

    也不怪宋教习这样想,毕竟那个方向,就只有太子殿下和靳旁成。他也是征战过沙场多年的人,又担任了好几年的教习,还不至于老眼昏发到以为二皇子是针对靳旁成。

    赵彦卿死死地盯着赵行沿,既不肯放下手中的弓箭,也不肯偏转方向。

    靳旁成默默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太子殿下,悄悄往左边移了几大步,非是他不够义气,他的的确确感到很害怕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靳旁成深以为然,想了想,往旁边再退了几大步,彻底混入人群之中。

    由此,只有赵彦卿与赵行沿对峙,宋教习还站在赵彦卿身边苦劝,一边小心准备着,大有强夺赵彦卿手中弓箭之意。

    赵行沿无奈,撇撇嘴,她想:靳旁成可真是够胆小的。还有赵彦卿,也不知道是抽哪门子的风,看起来是真的想杀她。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她怀疑赵彦卿对她有敌意是对的?赵彦卿在外面二十多天一定遇到了什么,让他性情大变,这个秘密,她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赵彦卿却笑了,面露嘲讽,原来皇兄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练武场的人本来都各自练习着,即便再认真的人,也很快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大家怔愣在原地,视线在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两个人身上流转,但是谁也不敢出声。

    靳旁成躲在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二皇子这是疯了吧?虽然,他娘谢婉萍和谢燕秀是姐妹。

    按理说他应该叫赵彦卿一声表哥的,可是他娘和谢燕秀的关系好像一直都不太好,他也因此并没有和赵彦卿说过几句话。

    谢家,在燕京算是没落的世家,谢长青有安平伯的爵位,娶了前朝西宁郡主,相继生下了谢燕帛和谢燕秀,后来又纳了妾室,不久妾室就生下了谢婉萍。

    谢长青去世之后,谢燕帛继承了安平伯的爵位。谢燕帛算不上纨绔子弟,但也没有什么作为,拿着爵位,庸庸碌碌。

    但是他运气是极好的,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很容易就引起了前朝万荣公主的爱慕。万荣公主扬言非谢燕帛不嫁。前朝皇帝李驰昼无奈,迫于太后和公主的压力,只能将自己这位金尊玉贵的胞妹赐婚给谢燕帛。

    公主低嫁,太后和皇帝都从自己私库中拿出大量的金银珠宝给万荣公主添嫁妆,出嫁那日,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谢家一时间水涨船高,财富不可胜数。虽然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谢家的财富在燕京还是屈指可数的。

    谢燕帛和万荣公主又生下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叫做谢飞和谢扬,女儿叫做谢雨菲。谢雨菲却没有承袭其父惊人的美貌,反而酷肖其母,也算是燕京少有的美人。

    谢燕秀的容貌也不输其兄,多少世家子弟愿意为其生为其死。当知道谢燕秀入宫成为皇后,大家都扼腕长叹,如此美人自然该得到世间最好的,只是心中仍旧有些不甘。

    相比谢氏嫡出兄妹,谢婉萍就沉寂多了。谢婉萍在燕京小姐们之中也算美貌,只不过在长姐和长兄面前,就显得很普通了。

    然而即便如此,谢婉萍还是凭借庶女的身份,嫁给了勇义侯靳威。夫妻和乐,未有妾室,生有一子靳旁成。夫君上进,儿子听话,婆婆也是好说话的人,谢婉萍的生活其实才是大部分人都羡慕的。

    西宁郡主高高在上,谢婉萍和姨娘谨小慎微,不敢逾越。谢长青长得俊美,自然也更爱美貌的西宁郡主和嫡子嫡女。故而,谢婉萍和谢燕秀兄妹两个的关系很一般,尤其是姨娘和谢长青相继没了之后,谢婉萍便不怎么回谢府了,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赵行沿微眯着眼睛,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赵彦卿究竟会不会射出这支箭,就像她不确定自己有一日会不会杀了赵彦卿一样。

    赵彦卿拉紧弓弦,然后一松手,箭就离开了弓弦。

    宋教习立即从赵彦卿手中夺过弓,暗自庆幸,幸好幸好,二皇子的射术,是他所有学生之中准头最差的一个。

    就在众人瞪大了眼睛,都想好怎么和这件事摆脱关系了,这支箭落在了地上,在太子右前方,三步远的地方。

    宋教习小跑过来,“太子殿下,您没有什么事吧?可有受到惊吓?”

    说完,宋教习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教习当久了,竟然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太子殿下也是征战沙场的人,岂会和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一样,被这支小小的箭矢给吓到?

    “无碍。”赵行沿说完之后,随意扫了一眼旁边一群惊呆了的公子哥儿。

    宋教习也顺着赵行沿的视线望过去,捂脸,罢了,看起来太子殿下是没有什么事,他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他那群胆小又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吧!

    赵行沿站在原地,看着赵彦卿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赵彦卿眼神阴郁,嘴角讥诮,“皇兄,你没事吧?没有被吓破胆吧?是我不好,让皇兄受惊了。”

    “孤还不至于被你这样的射术吓破胆。”赵行沿冷笑着,弯身,从地上捞起那支箭,重重地丢到赵彦卿怀中。

    赵彦卿冷着脸,没有接。那支箭从赵彦卿胸膛掉落,留下沙尘的痕迹在衣服上,又重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弹起几块石子。

    赵彦卿阴鸷地视线转向那群学生,学生们像是受惊的羊群,各自装作看不见,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该看的不要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他们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原本站着的人群就四散开来。连宋教习都默默离开了,用余光观察着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两个人。

    唯有靳旁成那个傻子还愣在那里,眼睛瞪得像大葡萄。赵行沿忍不住轻笑出声。

    赵彦卿突然出声,“皇兄射术精湛,自然看不上我这低级的射术。”

    赵行沿敛了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赵彦卿确实是性情大变,一点也不像从前绵软的性子,她倒是真的感兴趣,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赵彦卿会有这样的变化。

    也好,若是赵彦卿一直软弱,她还不知道该拿赵彦卿怎么办。如此,才能多些乐趣和挑战,不是吗?

    “呵!”赵行沿凝视着他许久,终于发出一声笑,有些自嘲,“孤与你,确实是疏远了。”

    赵彦卿抬眸,“皇兄,你说错了。我们之间,本来就算不得亲厚,又谈何疏远呢?”

    赵行沿一怔,随即哂笑一声,带点感慨,“啊……对,是孤想多了。孤本来以为和你,总归与别人不同的,原来只是孤的错觉。”

    赵彦卿闻言一震,眼神有些躲闪,但是仍然固执道:“皇兄,今日是我鲁莽,让皇兄受惊,必定引以为戒。想必皇兄还有事,我也不耽误皇兄的时间了。”

    赵行沿却站在那里,半步也不挪动,“孤从来没有说过,孤今日很忙。你若是有事,不如就好好去做。冲动行事,对你无益,如若真能引以为戒,自然是极好。”

    赵彦卿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行沿,只觉得气急败坏,当下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在心里,颇为憋屈地走了。

    在赵彦卿离开后,靳旁成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向赵行沿飞奔过来,拍手称赞,“太子殿下真是厉害!竟然能够临危不惧,实在是英勇可嘉,我一定要向您好好学习,做一个和您一样的人!”

    赵行沿斜着眼看他,任由靳旁成在旁边蹦蹦跳跳,一个劲儿地拍马屁,几次都制止不住他,心里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勇义侯夫妻是怎么养成他这个性子的。

    想必是很宠爱靳旁成的吧?才把他养成了这个没心没肺又特别活泼开朗的性格,和她刚认识的赵彦卿很是相似。只不过,如今的赵彦卿已经不是这样的性格了,倒是和她越来越相似了。

    靳旁成还在激动之中,只不过,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偏头一看,就看见赵彦卿死死地盯着他,靳旁成一个激灵,只觉得毛骨悚然,吓得立刻不敢再多说话,只匆匆留下一句,“太子殿下,告退了。”

    然后,靳旁成就飞奔着跑开了。太吓人了!她娘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表哥原来是这样可怕的人!同时,靳旁成在心里安慰自己,非是他胆小。

    赵行沿笑看着这一切,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和她从前一模一样,仿佛根本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

    赵彦卿心气不顺,射出去的箭矢越发远离靶心,都射到了旁边那个学生的靶子上,还有一支箭还未射出去就脱弦,掉在了对方的脚边,惹得对方惊恐不已,尤其是赵彦卿还瞪了对方一眼,那人丢了弓箭就跑。

    他算是怕了二皇子了,一个不准,万一射到他头上就不好了。而且二皇子一直黑着脸,比他爹叫人拿家法出来时的脸色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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