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ppp大侠

    罗瑞怎么也没想通。

    项目对接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谓戴着假表的男人坐着他的左前方,西装笔挺,肩宽腿长,腕间的手表与袖口的暗金纹路相得益彰,仿佛在嘲讽他之前的嘲讽。

    更可恨的是,对方简单地翻阅了几下他撰写的报告,很快便能指出其中的漏点缺点痛点,让人哑口无言。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任辞延的笔尖落在纸面上,俨然工作状态的严肃。

    简宁然没开口,只得罗瑞说:“没,没有。”

    “那下周五之前能返一稿给我。”

    罗瑞神色微变:“任经理,下周五,是不是有点……”

    好歹是合作公司,又是这样的亲密关系,罗瑞感觉自己是被针对的那一个。

    “看在小然——”任辞延钢笔一磕,他立马改口,“简宁然的面子上,能不能多给一点时间?”

    他全程公事公办,甚至在和简宁然见面的那一瞬间,也没显露任何私人的神态。

    会议尾声,罗瑞才想到旁边坐着一位杀手锏。

    却没想到杀手锏在此刻插了嘴:“不需要。”

    任辞延双手交叠,看向她:“真的?”

    简宁然笑了声:“我要是有面子的话,刚才也不会被挡在楼下,顺便知道自己随身携带了颗炸弹。”

    “……”

    罗瑞闻到了一□□味,但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得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任经理最近过得节俭,今天只带了五位数的表。”

    “……”

    简宁然又笑了声,起身将资料抱近怀里,说:“走了。”

    “……”

    “回公司改报告了。”

    “…………”

    -

    会议的姓名登记,罗瑞当初并没有报简宁然的名字,所以在会议室看见她的身影时,任辞延多少没反应过来。

    她却很镇定。

    镇定得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过很快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任隽行私聊:【送表对象和你什么关系。】

    任辞延:【?】

    任隽行:【我在楼下咖啡店。】

    任隽行向来言简意赅,但任辞延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联系上下文。

    任辞延:【你等着。】

    任隽行:【……】

    任辞延:【等你找到老婆那天,我会报仇的。】

    任隽行:【神经病。】

    连下属都能看出会议的气氛不对,问他和对方的简小姐是不是认识。

    “嗯。”

    下属大胆猜测:“前任啊?”

    “……”

    下属忧心:“您一看就对她有情,但她一看就是对您不感兴趣,经理还是放弃吧。”

    “…………”

    放弃?

    怎么可能。

    他早不是六年前的任辞延。

    她也不是六年前的简宁然。

    -

    简宁然的公司比任辞延的远一点。

    到家总是比他晚。

    今天也不例外。

    香。

    很香。

    像是置身花园,有从远处飘来的隐隐花香。

    简宁然进了屋,取下手表。顿了顿,又从下面垫了一张纸。

    片刻后,又觉得这行为很傻,将卫生纸丢掉。

    电视柜好像干净了一些。

    昨天还有灰尘的地方,今天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厨房有油烟的气味。

    任辞延去试了试温度,然后敲了一颗蛋进去。

    从前说着“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人,今天改头换面了。

    任辞延刚一开口,简宁然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

    越接近房间,花香味越是浓郁。

    简宁然其实猜到了,但还是在推门的时候停顿了两秒。

    身后跟着人,近乎贴着她的耳朵说:“不想看看?”

    “……”

    简宁然头也不回,转身进了隔壁卫生间。

    是夜。

    几乎半个房间堆满了白玫瑰,连光线照在上面的样子,也像极了高中告白的场景。

    简宁然不置一词,靠在枕头上,正在看手里的一本书。

    书名叫做《如何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任辞延:“……”

    不发火,不生气。

    他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简宁然又瞥了他一眼。

    “……”

    “……”

    嘴唇湿漉漉的,竟然没有拒绝。

    任辞延抬头:“讲道理简宁然,别不说话。”

    “说什么,说你怎么在我这里骗取2000块,并死皮赖脸在我家不走吗。”

    “……”

    “还是说任经理业务能力还是这么强,我们报告今天改的很艰难。”

    “……”

    任辞延坐直了身体:“一码归一码。”

    简宁然偏转视线,看向敞开的柜子,似乎今天才发现,里面的东西是多么的价值不菲。

    “简宁然。”

    她没吭声。

    “你是不是又要和我分手了。”

    她收回视线。

    “我不是你心中想的那种人,是不是又要和我分手了。”

    上次她拒绝的理由言犹在耳,任辞延坐在她床上,说:“你这次就死了这条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放手。”

    终于,简宁然开了口:“计划多久了?”

    “什么?”

    “在酒吧的时候,还是在酒吧之前。”

    “……之前。”

    她面无表情:“那你六年前怎么不来骗我。”

    任辞延敲了敲床面,声音不大:“生气。”

    “什么??”

    “我气还没消,我生气,所以把你拉黑,不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

    “……”

    “也是因为你没找其他男人,否则你觉得我会等六年?”

    “……”

    这次,她眼中彻底闪过不可置信,最终化为啼笑皆非。

    直到笑声停下,他脸色越来越挂不住。

    气氛沉寂,他问:“所以,你的答案呢。”

    是要分手吗。

    他想听她的回答。

    “任辞延,你一直觉得我喜欢现在的你是吗?”简宁然说。

    “不然呢。”

    “电视柜的抹布有水渍,蛋液里有蛋壳,衣柜里全是你的衣服,七位数的手表,会议上批评我们公司,”她平静地说,“你看,你还是什么都不会,有钱,幼稚,固执,又优秀。”

    她从前喜欢的任辞延是这样。

    现在的也是这样。

    中间的插曲是变故。

    是他的不稳定,和她的不确定。

    “变的是我。”

    她说:“我变得喜欢白玫瑰,变得可以养活一个人,变得可以一旦确定了喜欢——就稳稳抓住。”

    简宁然的眼中闪过柔和的,清澈的笑意,和当年相似,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任辞延看着她没动:“所以。”

    “所以,我为什么要分手。”

    “反正,当在一瞬间意识到我手腕上戴了一座新房的感觉——”她凑过去,嘴唇轻轻贴在他唇上,小声说,“还挺刺激的。”

    刺激。

    他都快被吓死了。

    她却说刺激。

    任辞延吸了口气,反手将人腰间一压,抵在床上。

    “喜欢刺激是吧。”任辞延低声说,“我还要很多服务没表现,债主,今晚就让你刺激。”

    腰间弯折,被弄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

    简宁然想骂人,但实在说不出话了。

    指甲在男人的肌肉上掐出血色,她目光盈盈的,任辞延笑了声:“简宁然。”

    干嘛。

    她闷着。

    “你知道现在的样子,就很有高中的幻想。”幻想把全班公认的女神弄哭,只让他一个人知道。

    简宁然愣了下,骂他不要脸。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不要脸。

    “喜欢吗?”他顺着味道向下,吻在她的腰间。

    简宁然不知道他问的什么。

    是这种事。

    还是——

    “喜欢房里的花吗?”

    哦,原来问的这个。

    简宁然捏了捏他的衣角。

    “喜欢。”她缓和的时候,才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以早说。

    可以晚说。

    也可以现在说。

    “喜欢玫瑰。”

    “也喜欢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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