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结婚六年,陪他从公司小职员到叱诧风云的商业大佬。

    所有人都说他爱我入骨。

    只有我知道,他对我厌烦至极。

    在我被性骚扰之后苦苦找他求救的时候,他正陪着白月光吃饭。

    在我外婆去世当天,他正陪着白月光逛街。

    在我手术时,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正在隔壁病房陪着发烧的白月光。我一直扮演者好妻子的角色,直到去世。

    而他,看过我留下的视频后,彻底疯了。

    1.

    我刚应酬完,喝了不少酒。

    给我看诊的医生打来电话,交代让我少喝酒。

    我笑了笑,反正快死了,也不差这两口酒。

    餐厅外下着瓢盆大雨,我正想着该怎么回家,就接到了程时序打来的电话同事打趣着:“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吧?估计是准备来  接你了,羡慕呀。”

    我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程时序语气不带什么柔情,像是在指使下属:“沈听若,回来的时候带块蛋糕。”一瞬间,所有的期待落空。

    我如鲠在喉。

    “可是现在雨很大。”

    我看着手机屏幕,电话却还没挂断,我心中仿佛有了一丝期许。

    对方又顿了顿,继续道:“去中华西饼屋买,他们家下雨也开门。”

    我喉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低低地溢出一声。

    “嗯。”

    屋外的雨如一层雨幕,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中华西饼屋九点半闭店,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了。

    他们家离这里起码半个小时的路程。

    看着餐厅外迟迟没有计程车停留。

    我咬咬牙,大步冲进了雨里。

    2.

    我十七岁的时候开始喜欢程时序。

    到如今已经有十年。

    我父亲是个杀人犯,在我十岁的时候,一刀捅死了林雨纯的母亲。

    之后的时间,我便一直顶着杀人犯女儿这个称呼。

    他们扒光我的衣服,拍我的私密照。

    把我关在厕所隔间内泼水。

    零下几度的冬天,一盆冷水从我头淋到脚,冷得刺骨。

    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一把刮眉刀抵在手腕上,准备了结自己。

    是程时序一脚踹开了隔间门,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是他救赎了我千疮百孔的生活。

    他是我的光。

    我一直追逐着他这束光。

    可我后来才知道,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光,他一直喜欢着林雨纯。

    我等了他十年,他也等了林雨纯十年。

    但是我运气比较好,林雨纯后来出国了。

    而他父亲得了癌症,濒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参加他的婚礼。

    他找了我,我们俩顺理成章地领了证。

    我庆幸,我追到了我的光,尽管那场婚礼中开心的只有我一个人。

    但我始终坚信他这块冰会被我捂热。

    日子一天天变好,而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逐渐变重。

    他会把我介绍给他的兄弟朋友。

    偶尔给我准备小惊喜。

    我们成了别人口中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直到林雨纯回国。

    我的梦彻底碎了。

    3.

    林雨纯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程时序。

    把我父亲是个杀人犯,一刀捅死了她母亲的事告诉了他。

    那天晚上程时序回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异类,冷淡且痛恨。

    和十七岁那些霸凌我的人的眼神一样。

    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蛋糕店闭店的前一分钟,我买到了最后一块蛋糕。

    到家的时候,我全身已经湿透。

    雨还在下,我迫不及待压下门把手准备进家。

    可门锁了,我没有带钥匙。

    我抬手拼命拍打着门板:“时序,你在家吗?”

    “开门啊,时序,我忘记带钥匙了。”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我瑟缩地蹲在门口,把蛋糕捂在怀里。

    屋内时不时传来娇笑声,是林雨纯的声音,程时序也在笑。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

    我又不想进门了。

    就算在门外被雨淋得瑟瑟发抖。

    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接到了程时序的电话:

    “怎么还没回家,买个蛋糕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4.

    披散的发丝狼狈地贴在额头上,脸上的妆容全被大雨冲花。

    程时序打开门看见的就是我这副模样。

    像只野狗一样,狼狈至极。

    “你傻吗?这么大的雨,没带钥匙不会给我打电话?”

    不知是责怪还是关心。

    以前他也会这样和我说话,不过那个时候是表露在语气里的关心。

    我抬头看他,他脸上满不耐烦。

    “蛋糕都被淋了,怎么吃。”

    进门,我拿出蛋糕,递给他:“没有被淋坏,还能吃。”

    蛋糕是纸盒装的,上面一点没湿。

    程时序接过我手里的蛋糕,给我扔了条毛巾:“擦擦吧,别淋坏了。’

    生活时而对我甩一巴掌,之后再给一颗甜枣。

    程时序对我也是。

    我贪念他片刻的温暖,害怕下一秒就会被夺走。

    可生活往往跟我反着来。

    林雨纯从我和程时序的房间走出来,只一秒钟,就吸引了程时序的视线。

    她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林雨纯,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漂亮的狐狸眼带着些攻击性。“阿序,我的蛋糕还没到吗?”

    这不是林雨纯回国后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但这是程时序第一次把她带回家。

    我没想到她和程时序的关系已经亲昵到了叫他阿序的地步。

    阿序这个名字,只有他的家人能叫,尽管我和他结婚六年,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叫他。我心中的不甘翻涌着。

    5.

    林雨纯看见我,亲昵地和我打招呼,和以前霸凌我的时候截然不同。

    “听若,你回来了呀,怎么搞的,湿成这样?”

    我看着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雨纯笑了笑;“你别误会啊,我和时序是在谈工作,刚好肚子饿了,时序才打电话让你带块蛋糕回来,没想到你为了买蛋糕淋  成这样,不好意思啊。”

    程时序皱眉,淡淡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本来就欠你的。”

    在之前,林雨纯说过,她不记恨我父亲杀死她母亲的事。

    她说她释怀了,想要和我做朋友。

    但程时序却始终觉得我亏欠林雨纯,他觉得我是跟我父亲一样的恶人。

    虽然嘴上说了不好意思,但林雨纯拆开蛋糕盒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随后皱眉,看向我时的表情纯真又无辜。

    “听若,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也没必要害我吧,你明知道我对抹茶过敏。”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程时序最喜欢的是抹茶味的蛋糕。

    程时序带着斥责的眼神射向我:“玩这种手段没意思。”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手段。

    但我没有辩驳。

    我在他眼里,跟我父亲一样狠毒。

    他拉着林雨纯走出了家门。

    我知道他是要带林雨纯去医院。

    可我也病了啊。

    6.

    早上接到一个电话,我便匆匆出了门。

    我以前很讨厌来医院,讨厌浓烈的消毒水味。

    可现在却每隔几天就要来一次。

    我找到熟悉的诊室,医生歪头朝我身后瞟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你老公又没陪你来?”

    我解释:“他公司有事,我一个人来也行。”

    我在医生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医生看着我颓靡的状态。

    “你又喝酒了?”

    我点头。

    “你得的是脑瘤,现在已经到了中期,是绝对不能喝酒的,你这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医生斥责的语气里带着关心。

    生活无时无刻不在跟我开玩笑。

    父亲是杀人犯,而我被校园霸凌,遇到喜欢的人,他却对我无比厌烦。

    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笑话。

    我没开口说话。

    医生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把你生病的事告诉你老公和家人了吗?”

    我摇头:“没有。”

    告诉了又怎样?

    他们对我毫不关心,我母亲听到后恐怕还会高兴地笑出来。

    和医生交谈了许久,我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做完ct后我拿着检查报告,心里很不是滋味。

    委屈,不甘,手指不自觉用力。

    指甲戳进纸质报告单里。

    “沈听若,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程时序的声音,我下意识把报告塞进口袋里。

    抬头,看见林雨纯挽着他的手臂。

    “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程时序语气中带了些关心。

    我摇头:“就是做了个检查,没事。”

    7.

    回家后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

    无意间看到了林雨纯的朋友圈,晒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只很漂亮的银色手表,上面还有一圈碎钻。

    我看的入迷之时,房门被打开。

    程时序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他把塑料袋递给我,我接过后低头往里看。

    是几盒大白兔奶糖,我最喜欢吃的。

    和程时序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创业阶段,我没日没夜地出去喝酒,就为了给他拉到一笔投资。

    每次喝完酒回家,他就会给我喂一颗奶糖。

    很甜,可以盖过嘴里的苦味。

    我知道他这是在为昨天让我带蛋糕的事道歉。

    我笑了笑:“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这个糖。”

    程时序面色柔和了些,如初雪般:“怎么会忘记。”

    他拆开一颗糖喂进我嘴里。

    我看着他的眉眼,沉溺在这片刻的甜蜜中。

    无意间,我看见他手腕上佩戴的手表,觉得有些眼熟。

    片刻后才想起来,和林雨纯朋友圈晒的是同一款。

    不对。

    是情侣款。

    程时序很少带饰品和手表,可现在却把和她的情侣款手表一直戴着。

    她永远是例外。

    我仰头看程时序,无厘头地问了句。

    “你会抛弃我吗?”

    程时序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很久没有回答。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

    他不会抛弃我,除非我主动离开他,但他也不会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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