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左走。”
“前面那个密林转弯。”
“再往前走，很快就能到破庙。”
晚晚撩起冗长的裙摆，小跑起来，衣衫飘飞，绣鞋泥泞，华贵锦囊里兜着的小人参不断下达导航指令。
“再快一点，还有半炷香的时间目标人物就走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晚晚脸庞泛粉，鬓角已经被打湿，发钗松松地挂在发间，要掉不掉。
晚晚忽而伸出一双纤手，把发钗拔下来，塞进怀里，松了口气：“差点跑丢了。”
“历来哪个人间神像你这样没用啊！”
晚晚“啊”了声，被骂得面皮发燥，抿唇加快了脚步，略略踩在最后一点时间到达了破庙。
她闷头跑进去，刚好和一个正要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她倒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但出来那人却摇摇欲坠，“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把人撞死了？”她不知所措，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他这是碰瓷啊！”
“……”小人参，“他就是你的目标人物，邵缜。”
晚晚一听，头皮发麻：“我这是一开局就任务失败了吗？”她三步并作两步，蹲下身并拢两指，在鼻前试探他的呼吸，随后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活着。”
“应该是饿晕了。本来没有你撞那下，他还能自己走几步的，但现在看只能让你驮他回去了。”
“我驮不动啊。”在小人参今天第二次骂她“你可真没用啊”之前，晚晚眼睛一亮，“啊，我有办法了。”
她拦住一个村民，给他发钗，请他把邵缜背到乡大夫家。
金丝勾勒的发钗，还镶嵌着火红色的珊瑚珠，晚晚很是喜欢，送出去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
小人参见不得她这种小气样：“别难过了，你首饰盒里还有很多呢，这个世界你的分|身挺不错的。”
安县首富宁老爷的小女，吃穿富足，深受宠爱。
“就是结局不太好。”村民背着邵缜走在前面，晚晚远远坠在后面，悄悄跟小人参讨论，“抑郁深宫。”
天真无邪的宁晚晚一朝被微服出巡的皇帝瞧上，带回皇宫，等皇帝的新鲜劲过去后，没有背景的商家女在士族压力下，很快凋谢。
晚晚一来，连忙装病加撒娇，哄得宁老爷同意她到淮平乡暂住，远离被皇帝瞧上的安县。
晚晚又指了指前面：“那也是个倒霉蛋。”
乡间道路泥泞，晚晚的绣鞋弄得脏兮兮，好在没走太远，就到了乡大夫家。
负责给整个淮平乡亲治病的柳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白面长须，无亲无故，只带了两个徒弟。
晚晚敲门后，出来的是他其中一个徒弟。
年岁不大的男孩，十二三岁，眼珠溜圆，看起来机灵聪颖。
“来看病吗？”
“他饿晕了。”
男孩一愣：“给他粥喝，就可以了呀。不需要看大夫。”
晚晚有点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撞晕的。”
最终，邵缜躺在屋子里唯一的软床上，脸色发白。柳大夫边抚须边诊脉，他先吩咐小徒弟去熬暖胃和恢复气血的药粥，又面色沉凝地让大徒弟把针灸包取过来，在抬手解开邵缜衣襟时，回头对晚晚说：“宁小姐，回避。”
“哦哦！”
晚晚走出房门，就见柳大夫的小徒弟正在抓米称药熬粥，动作有条不紊，小脸严肃认真。
等他在小灶上起了火，陶瓷锅盖上冒出一丝白烟时，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就是柳大夫大徒弟的呵斥声：“你别乱动！在给你排瘀血。”
然后是村民大嗓门的解释：“你晕了，是宁小姐让我把你背到柳大夫这里治病的。”
见提到了自己，晚晚忙不迭地往房内走去：“他醒了吗？”她隐约只看见人扎堆，没敢仔细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盯着自己的芙蓉鞋面，问了句。
床边默了会儿，再度传来闷哼声。
村民嗓门大：“我说你这人，柳大夫刚涂完药，你拉衣服做什么。”
“他已经好了。”柳大夫走出来，后面跟着大徒弟，他转头对大徒弟说了一大串药名后，又压低了点声音跟晚晚说，“除了极度饥肠外，他身上有很多淤青，严重的甚至闷出瘀血，似是被殴打所致，我探他内息，是习武之人，但手指关节却没有伤痕，唯有手臂有瘀痕。”
“你是说……他虽然有武功，但被打的时候没有还手？”
柳大夫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此人身份复杂，宁小姐打算怎么办？”
晚晚越过柳大夫的肩头，对上了正用手臂撑起自己的邵缜，他的眼神纯净，有点仓惶地眨了眨。
“带回家。”晚晚笑道。
邵缜喝了药粥，又拎了一袋外敷草药，一袋内服药包。他现在好多了，有力气自己走路。
晚晚没带铜板，只能取下自己的玉石耳珰，算作医药费。
邵缜抱着药，目光在她空荡荡的耳垂那边多停留一会儿。
道谢完柳大夫三人和村民，晚晚就带着邵缜往她在乡里住的地方走。
“我救了你，你得当我的护院还我钱。我叫宁晚晚，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姐就可以。”
邵缜愣了下：“……嗯。”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邵缜。”
走在前面脚步轻快的晚晚突然顿住，转头面无表情看他。
邵缜也顿住，抱着药的手发紧，然后他听见晚晚说：“这个名字不太好，跟那个被抄家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一模一样，要不你换个名吧。”
“我……”他犹豫着说，“我就是。”
晚晚叹了口气：“好吧，随你。”她回过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继续走。
邵缜跟在她后面，后知后觉，好像宁小姐让他换名字……是为他好？早在柳大夫家里，是不是她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宁小姐……”他正想细问，就听见晚晚指着一处乡村庭院，声音喜悦：“到了！”
这是比柳大夫家大很多的住处，一人高的篱笆圈出了一大片空地，一条石子路通向正屋，旁边是一棵高大粗壮的歪脖子树，石子路旁种植半谢不谢的秋菊。
藤蔓编织门是虚掩的，晚晚推开，走在石子路上喊人：“小红！十二！我回来了！”
房门拉来，提着扫帚的小红冲出来，围绕在晚晚身边，盯着她脏兮兮的绣鞋哭嘁嘁：“小姐呜呜呜，一大早出去怎么不带奴婢。”
被秋菊丛遮盖身影的空地突然站起来一道黑影，十二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木板，冷淡地向晚晚颔首：“小姐，秋千正在做……他是谁？”
晚晚朝两人介绍：“这是我新招的护院，叫……邵缜。”
小红的哭脸僵硬在脸上，十二也扔掉了手里的工具，走了过来，挡在晚晚和邵缜之间：“小姐恐怕不清楚他的身份，前任吏部侍郎邵闻之是个贪官，百官联名上奏折请示后，已然于半年前被抄家，家产充公，其子孙除为庶民，不得入仕。这份告示现在还张贴在安县公示栏上，邵缜，正是邵闻之唯一的儿子。”
邵缜抿唇，没有否认，他往后退了一步。
又听见小红义愤填膺地补充一句：“就是有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在，百姓不好过，商户也不好过。总之，他不能来这里！”
邵缜默然：“宁小姐，钱我会想其他办法还你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管他是谁呢。”晚晚绕开十二，“我给他花了钱，他就得给我干活。这次你们让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我多亏啊。”
“我可以立下字据！”邵缜在诚信问题上十分严肃。
晚晚盯着他，少顷，莞尔一笑：“那行，你跟我来。”
小红研墨，十二铺纸，晚晚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潦草大字，落笔后往纸上吹口气，让墨水速干，随后怼在邵缜面前。
邵缜看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气得小红拍桌怒斥：“你敢不会耍赖不签吧。”
邵缜难得有几分羞窘，他指着纸上一个字：“……不好意思，我没看懂，这是什么字？”
小红和十二不识字，只有晚晚这个亲笔人接过纸，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再联系上下文，终于明白：“这是‘清’，‘令邵缜为护院，每月工钱五百文，逐月抵扣药钱，还清解契。’”
“……契约？”小红和十二对视一眼。
这恐怕不太行。
士农工商，士为上，商居末。虽然邵缜贬为庶民，但曾经好歹是官家子，绝对不会和商户之女签契。
邵缜沉吟片刻，却提笔，坦然在纸上签署名字。握笔有力，笔锋内敛。
小红和十二目瞪口呆。
晚晚心满意足地把纸折好，放进自己的锦囊中跟小人参一起。
只要把邵缜留在这儿，他就死不了。晚晚仿佛已经看到任务完成那一刻了。
用过午膳，小红洗碗，十二继续做秋千，晚晚拿了个话本子，在庭院里躺在长椅上，晒着温和的阳光。
“我需要做什么吗？”邵缜走了过来，投下了一片阴影。
晚晚说：“你自己把药熬了喝了涂了。”
“好。”
他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陶瓷罐碎裂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小红的尖叫声：“邵缜，你做什么！”
晚晚把话本子翻了页，扬声道：“陶罐钱从邵缜工钱里扣！”
“前面那个密林转弯。”
“再往前走，很快就能到破庙。”
晚晚撩起冗长的裙摆，小跑起来，衣衫飘飞，绣鞋泥泞，华贵锦囊里兜着的小人参不断下达导航指令。
“再快一点，还有半炷香的时间目标人物就走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晚晚脸庞泛粉，鬓角已经被打湿，发钗松松地挂在发间，要掉不掉。
晚晚忽而伸出一双纤手，把发钗拔下来，塞进怀里，松了口气：“差点跑丢了。”
“历来哪个人间神像你这样没用啊！”
晚晚“啊”了声，被骂得面皮发燥，抿唇加快了脚步，略略踩在最后一点时间到达了破庙。
她闷头跑进去，刚好和一个正要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她倒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但出来那人却摇摇欲坠，“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把人撞死了？”她不知所措，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他这是碰瓷啊！”
“……”小人参，“他就是你的目标人物，邵缜。”
晚晚一听，头皮发麻：“我这是一开局就任务失败了吗？”她三步并作两步，蹲下身并拢两指，在鼻前试探他的呼吸，随后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活着。”
“应该是饿晕了。本来没有你撞那下，他还能自己走几步的，但现在看只能让你驮他回去了。”
“我驮不动啊。”在小人参今天第二次骂她“你可真没用啊”之前，晚晚眼睛一亮，“啊，我有办法了。”
她拦住一个村民，给他发钗，请他把邵缜背到乡大夫家。
金丝勾勒的发钗，还镶嵌着火红色的珊瑚珠，晚晚很是喜欢，送出去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
小人参见不得她这种小气样：“别难过了，你首饰盒里还有很多呢，这个世界你的分|身挺不错的。”
安县首富宁老爷的小女，吃穿富足，深受宠爱。
“就是结局不太好。”村民背着邵缜走在前面，晚晚远远坠在后面，悄悄跟小人参讨论，“抑郁深宫。”
天真无邪的宁晚晚一朝被微服出巡的皇帝瞧上，带回皇宫，等皇帝的新鲜劲过去后，没有背景的商家女在士族压力下，很快凋谢。
晚晚一来，连忙装病加撒娇，哄得宁老爷同意她到淮平乡暂住，远离被皇帝瞧上的安县。
晚晚又指了指前面：“那也是个倒霉蛋。”
乡间道路泥泞，晚晚的绣鞋弄得脏兮兮，好在没走太远，就到了乡大夫家。
负责给整个淮平乡亲治病的柳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白面长须，无亲无故，只带了两个徒弟。
晚晚敲门后，出来的是他其中一个徒弟。
年岁不大的男孩，十二三岁，眼珠溜圆，看起来机灵聪颖。
“来看病吗？”
“他饿晕了。”
男孩一愣：“给他粥喝，就可以了呀。不需要看大夫。”
晚晚有点不好意思：“也可能是撞晕的。”
最终，邵缜躺在屋子里唯一的软床上，脸色发白。柳大夫边抚须边诊脉，他先吩咐小徒弟去熬暖胃和恢复气血的药粥，又面色沉凝地让大徒弟把针灸包取过来，在抬手解开邵缜衣襟时，回头对晚晚说：“宁小姐，回避。”
“哦哦！”
晚晚走出房门，就见柳大夫的小徒弟正在抓米称药熬粥，动作有条不紊，小脸严肃认真。
等他在小灶上起了火，陶瓷锅盖上冒出一丝白烟时，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就是柳大夫大徒弟的呵斥声：“你别乱动！在给你排瘀血。”
然后是村民大嗓门的解释：“你晕了，是宁小姐让我把你背到柳大夫这里治病的。”
见提到了自己，晚晚忙不迭地往房内走去：“他醒了吗？”她隐约只看见人扎堆，没敢仔细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盯着自己的芙蓉鞋面，问了句。
床边默了会儿，再度传来闷哼声。
村民嗓门大：“我说你这人，柳大夫刚涂完药，你拉衣服做什么。”
“他已经好了。”柳大夫走出来，后面跟着大徒弟，他转头对大徒弟说了一大串药名后，又压低了点声音跟晚晚说，“除了极度饥肠外，他身上有很多淤青，严重的甚至闷出瘀血，似是被殴打所致，我探他内息，是习武之人，但手指关节却没有伤痕，唯有手臂有瘀痕。”
“你是说……他虽然有武功，但被打的时候没有还手？”
柳大夫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此人身份复杂，宁小姐打算怎么办？”
晚晚越过柳大夫的肩头，对上了正用手臂撑起自己的邵缜，他的眼神纯净，有点仓惶地眨了眨。
“带回家。”晚晚笑道。
邵缜喝了药粥，又拎了一袋外敷草药，一袋内服药包。他现在好多了，有力气自己走路。
晚晚没带铜板，只能取下自己的玉石耳珰，算作医药费。
邵缜抱着药，目光在她空荡荡的耳垂那边多停留一会儿。
道谢完柳大夫三人和村民，晚晚就带着邵缜往她在乡里住的地方走。
“我救了你，你得当我的护院还我钱。我叫宁晚晚，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姐就可以。”
邵缜愣了下：“……嗯。”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邵缜。”
走在前面脚步轻快的晚晚突然顿住，转头面无表情看他。
邵缜也顿住，抱着药的手发紧，然后他听见晚晚说：“这个名字不太好，跟那个被抄家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一模一样，要不你换个名吧。”
“我……”他犹豫着说，“我就是。”
晚晚叹了口气：“好吧，随你。”她回过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继续走。
邵缜跟在她后面，后知后觉，好像宁小姐让他换名字……是为他好？早在柳大夫家里，是不是她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宁小姐……”他正想细问，就听见晚晚指着一处乡村庭院，声音喜悦：“到了！”
这是比柳大夫家大很多的住处，一人高的篱笆圈出了一大片空地，一条石子路通向正屋，旁边是一棵高大粗壮的歪脖子树，石子路旁种植半谢不谢的秋菊。
藤蔓编织门是虚掩的，晚晚推开，走在石子路上喊人：“小红！十二！我回来了！”
房门拉来，提着扫帚的小红冲出来，围绕在晚晚身边，盯着她脏兮兮的绣鞋哭嘁嘁：“小姐呜呜呜，一大早出去怎么不带奴婢。”
被秋菊丛遮盖身影的空地突然站起来一道黑影，十二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木板，冷淡地向晚晚颔首：“小姐，秋千正在做……他是谁？”
晚晚朝两人介绍：“这是我新招的护院，叫……邵缜。”
小红的哭脸僵硬在脸上，十二也扔掉了手里的工具，走了过来，挡在晚晚和邵缜之间：“小姐恐怕不清楚他的身份，前任吏部侍郎邵闻之是个贪官，百官联名上奏折请示后，已然于半年前被抄家，家产充公，其子孙除为庶民，不得入仕。这份告示现在还张贴在安县公示栏上，邵缜，正是邵闻之唯一的儿子。”
邵缜抿唇，没有否认，他往后退了一步。
又听见小红义愤填膺地补充一句：“就是有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在，百姓不好过，商户也不好过。总之，他不能来这里！”
邵缜默然：“宁小姐，钱我会想其他办法还你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管他是谁呢。”晚晚绕开十二，“我给他花了钱，他就得给我干活。这次你们让他走了，他要是不回来，我多亏啊。”
“我可以立下字据！”邵缜在诚信问题上十分严肃。
晚晚盯着他，少顷，莞尔一笑：“那行，你跟我来。”
小红研墨，十二铺纸，晚晚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潦草大字，落笔后往纸上吹口气，让墨水速干，随后怼在邵缜面前。
邵缜看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气得小红拍桌怒斥：“你敢不会耍赖不签吧。”
邵缜难得有几分羞窘，他指着纸上一个字：“……不好意思，我没看懂，这是什么字？”
小红和十二不识字，只有晚晚这个亲笔人接过纸，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再联系上下文，终于明白：“这是‘清’，‘令邵缜为护院，每月工钱五百文，逐月抵扣药钱，还清解契。’”
“……契约？”小红和十二对视一眼。
这恐怕不太行。
士农工商，士为上，商居末。虽然邵缜贬为庶民，但曾经好歹是官家子，绝对不会和商户之女签契。
邵缜沉吟片刻，却提笔，坦然在纸上签署名字。握笔有力，笔锋内敛。
小红和十二目瞪口呆。
晚晚心满意足地把纸折好，放进自己的锦囊中跟小人参一起。
只要把邵缜留在这儿，他就死不了。晚晚仿佛已经看到任务完成那一刻了。
用过午膳，小红洗碗，十二继续做秋千，晚晚拿了个话本子，在庭院里躺在长椅上，晒着温和的阳光。
“我需要做什么吗？”邵缜走了过来，投下了一片阴影。
晚晚说：“你自己把药熬了喝了涂了。”
“好。”
他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陶瓷罐碎裂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小红的尖叫声：“邵缜，你做什么！”
晚晚把话本子翻了页，扬声道：“陶罐钱从邵缜工钱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