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法可解。”

    楼婳思虑后还是决定瞒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人搞鬼就不好。

    但其实,唯一的破解方面就是一方死掉,那么这个红线劫就自动断了。

    而这也是她会用这个的最大原因。

    明明上次的命令是完美无瑕的,但风可雪没死。

    她反复斟酌后才意识到这个强制道具有漏洞,执行和执行完成是两码事情。

    它的能力只能到执行,不会完成后续的条件。

    也就是风可雪自溺那刻就完成。

    她应该说自溺而死才对。

    对此,她懊悔不已。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知晓了原理。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她不会再让风可雪死里逃生。

    这次的红线劫花了她三千积分,也是她在风可雪成婚前的一搏。

    二殿下啊,你争气啊!

    风可雪可是你的老婆,别被那废物配角都不如的太子抢走。

    这CP磕的都累,都这么鼓捣锁死,不可能再劳燕分飞吧。

    “啧啧啧,无解啊,如此疼痛,若是本宫被用了此物。

    为了不受苦,也只能委屈那红线人。”

    夜步舟突然一个翻身,扯过楼婳,将她搂在身侧,眼底含着戏谑:

    “不知楼婳嫂嫂,可愿意来一场风花雪月呢?”

    “四、四殿下,强扭的瓜不甜~”

    一时间被勒住身体,楼婳有点措不及防。

    随即在系统寻找可以对付这变态的道具。

    “可这有时也想吃两口。”

    夜步舟轻抚楼婳的耳垂,可见对方毫无感觉,冰冷如常,便放开她:

    “享受够了,楼婳嫂嫂回去可要小心些。三皇兄,性子暴戾,你莫要漏了行踪。”

    “多谢四殿下垂爱。”

    行礼作揖,楼婳胆战心惊地踏出房间。

    果然还是要远离这奇怪的变态,能不相处就坚决相处。

    流动暗云好似心底波涛,翻来覆去。

    遮挡凄寒全月,无光、无晴亦无情。

    透过半开半合竹帘,夜重临望月幽思,心泪自溢而落。

    他忆得了。

    他也知晓了。

    只是来不及了。

    这一世又错过了。

    香囊捧于手心,轻触每条绣纹,淡淡且小心翼翼,吮吸过往气息,回念昔日浓情。

    “咳咳——”

    “咳咳咳——”

    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剧烈不止,险些就要将肺咳出来。

    等到恢复时,身上已起一层细汗。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着凉了吗?”

    书房外响起一道苍老之音,他急切地拍着门。

    “本宫无碍,周伯,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周伯长叹一声,再次念叨:“殿下也要早些休息,否则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

    “知了,退下吧。”

    “是,殿下。”

    随着脚步声远去,屋内的夜重临捂着嘴咳嗽起来,又是十来下,汗如豆大。

    停止后,忽感喉中一阵腥涩。

    抬手一瞥,点红似印。

    前世也是如此,他病了。

    找不出原因,就病了。

    后头无论做什么,都是徒然。

    只是这回怎么这吐血提前了。

    “罢了。”

    夜重临擦净血迹,挽落竹帘,便踏了出去。

    穿过廊亭,将至寝宫时,忽一影跪跌在他面前,他被吓得后跳一步。

    云影飘过,月华重落霜白大地,夜重临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你来作甚!”声音颤抖,似乎是恐惧着她到来。

    “殿下,奴婢想要继续伺候您~”

    她生得娇俏丽人,音若叮铃奏响,貌若青莲雪荷。

    她原本不是府上之人,是两月前在街市偶遇到的。

    他觉她身世凄苦,给了一笔银两安葬家人,她却缠上他。

    他本就心软耳根子软,又爱面子,在她再三哀求下收到府上。

    平日里在府上几乎不会遇见,倒也趋于平常,未曾挂心。

    可如今见了她,夜重临恍若遭遇蛇蝎。

    “殿下,那夜的露水恩情,您忘了吗?”

    对方跪步靠过来,欲要抱住夜重临,他后退好些步,大声呼救:

    “来人!把她带走!不许她靠近本宫!快带走!快啊!”

    喊得急促,唤得恐惧。

    侍卫很快赶来,将这出格的侍女拖了起来。

    “殿下,是否要关押起来?”

    刚想要答应,可转念一顾虑,“不必,别让她靠近本宫,再给她一笔银两——”

    还未说完,那侍女却大力挣脱出来,又扑跪在夜重临身前,死死抱住他的脚:

    “殿下,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清白的身子给了您的。

    您不能逐奴婢出府!奴婢……”

    再后面的,夜重临听不到了,被拖住的腿,好似被蛇缠上一般,冰寒刺骨。

    他只感觉胃部翻涌,头昏脑胀,四肢脱力。

    眩晕、燥热、反胃、抽搐、恶心、耳鸣,一涌齐上。

    “呕——呕——”

    随着剧烈的呕吐,秽物全部落到身前之人身上。

    之后他便再也看不见,仰面栽倒。

    寝宫内。

    周伯急得团团转,连着请了六七个大夫,都说殿下无碍。

    可都吐血昏迷了,又怎么会无事呢?

    床铺内,夜重临双眸紧闭,细汗直冒,无血色的唇开开合合。

    呼唤着心底的人儿。

    “雪儿——”

    浓重的燥热之感,让夜重临迷失意识,毫无实感。

    手指被一双柔夷缠绕、托起,被迫描绘着——

    秀眉,明眸,红唇。

    只见她轻轻探出舌华,轻抚指尖,温润之感传遍全身。

    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是绮梦中的人。

    夜重临痴迷了,眼眸痴痴的凝视着她:

    “雪?”

    俄顷,脑海中出现一声音,它陈述道:

    【风可雪是你的妻,晚上是你们洞房花烛夜,如若不成另寻他日。】

    是的,风可雪,你是本宫的妻。

    现在是在何处?

    夜重临这才看向周遭,红烛暖帐,正是洞房花烛夜。

    “二殿下~~是我~”

    身下的人儿轻唤着,他再回眸看去——

    风可雪着一鲜红薄纱,肤白如玉,缩在他的怀里。

    双眸宛若星辰浩洋,满眼盛着皆是他。

    “叫我重临,今夜我们是夫妻。”

    夜重临抚上脸庞,落下他的印记。

    缠绵之刻,脑海流淌前尘画卷——

    百花争艳,牡丹绝艳出尘。

    伊人伫立花丛,拈花扫露。

    他踱步钻入花丛拥住那人秀肩,当即泪如雨下:

    “雪儿,为何要这样对本宫。”

    她一袭彩色百花锦缎红袍,金冠银钗点翠簪。

    流苏步摇轻坠,明眸皓齿,柔夷点他珠泪:

    “你怎么老爱哭,皇子之泪轻落,父皇母后如何看你,手下又如何看你。”

    “本宫就哭,就落泪,雪儿你明明知晓本宫只心仪你一人,为何要本宫纳妃?”

    他又开始落泪,无声的泪好似珍珠,颗颗下落。

    “纳侧妃是为稳固势力,如今手段不够,兵力不足,人心不聚,只能如此。”

    温润印上眉心,巧手拨弄青丝:

    “你若心定,她们皆是过往客人,留宿些时日,便可散去。”

    “可若是,她们非礼于本宫,本宫又当如何?

    如若那时,雪儿误会于本宫,本宫又该如何?”

    夜重临的泪顺着话语串串落下,风可雪擦拭不及,只得将他拥怀。

    “你是皇子之躯,怎会有人敢以下犯上。”

    “可当年,雪儿你便是如此对本宫——”

    耳畔突然被捏住,转一个圈,他吃痛叫唤起来:

    “啊啊啊,疼疼疼,本宫不说了。”

    “殿下啊——”

    泪珠沾湿面前衣衫,风可雪抬手画圈:

    “如若真有此事,你便哭,一直哭,哭着哭着。臣妾就知晓你受了苦难,便赶来救你。”

    “好。本宫一定哭,哭得天下雨,哭得海石碎,哭得雪儿你心魂交瘁,疼惜不已。”

    撩开衣衫一角,葱白幽探。

    花下同眠,谱一曲情绵长。

    雪儿,是本宫负了你。

    泪,再次流淌下来,晕湿枕衾一片。

    银篦一梳梳到底,霜白之丝落在上面。

    又反复梳理,一团团白毛球被丢到桌上。

    九五享受每次的一顺到底,弓起身子怜求更多。

    小脑袋又蹭着臂膀渴求抚摸,风可雪只有一双手,只得停下梳毛,将她摸一遍。

    每次逗弄九五,风可雪都在思考。

    到底是她在摸猫,还是猫在摸她。

    哎——

    随意啦,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双方都爽快了。

    将毛团儿都收集起来,等足够多的时候给九五缝个垫子。

    这叫取之彼,还之彼。

    “进来。”

    门外的梅香还没敲门,风可雪却先一步唤她。

    稍有诧异,忽意识到是猫儿的缘故。

    “小姐,四殿下的人已经送到怜戏楼了。”

    果然,太子又掺和进来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瞒他。

    刚到怜戏楼门口,就见外面停着一高大马车。

    风可雪面具下的表情凝重起来。

    进楼一看,里面确是两位不速之客。

    “你们——咳咳,两位公子,所为何事。”

    若不是夜步舟顶着的是妖百寐的脸,她恐怕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还以为旁边那个黑黑丑丑的老怪物是什么东西,来这里污她的眼。

    “汪兄,您要的人已经送来了,那千金由这位公子抢着付了。”

    夜步舟点点旁边的人,“这位是叶兄的兄长,名为叶杯之。”

    “见过叶杯之大哥,在下汪清。”

    叶杯之,叶杯子,夜酒樽是吧。

    既然他们俩要演,那她也陪着演一场,看谁先演不下去。

    “咳咳。嗯。”

    显然最先演不下去的是夜酒樽,这口疾比他太子身份还明显。

    “天气寒凉,不如楼上炭盆烤火,小炉煮茶,暖身后再细细详谈?”

    风可雪不经意挪开视线,她不想正眼看到现在的夜酒樽。

    “好,那就雅间详谈。”

    风可雪作为主人自然是要招待客人,温杯泡茶之事要由她来做了。

    夜酒樽原先想要帮她,被她瞥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请,上好的青山雅韵茶。”

    凤可雪推盏至两人面前,“不过为何叶兄没来呢,反而是叶大哥。”

    “哎……也不知道为何,叶兄突然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如今在家中休养。”

    果然,和曾经一样,都是突然病了。

    若真是风寒,大抵是不会要人命的。

    但能让壮如牛的夜重临病倒,也只能是——

    有人下毒?

    但又会是何人呢?

    若是母亲在还能查看一番,可等母亲回来至少也得是花灯节后。

    这夜重临活不到那天。

    夜步舟品着茶香,淡淡地抿一口,看似随意地瞥一眼风可雪,叹道:

    “可惜了,能再与汪兄长畅聊一番,也是叶兄的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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