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出章灵秀反应冷淡，温谦礼没再说沈星珩，“你是从哪个城市转回来的。”
“江城。”章灵秀回答的很简洁。
“那在滨城念过书吗？”温谦礼问。
“念过吧。”章灵秀回忆，说话声音慢了点，“念过半个学期幼儿园算不算。”
“当然算。”温谦礼笑，“你还记得在哪读的吗？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
过了很久，章灵秀都还没有回答，温谦礼正要圆场时，她忽然说话了。
“幼儿园的名字我记不清了，年纪太小。”章灵秀很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幼儿园的名字。
“这很正常，小时候的记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还记得幼儿园的名字，还是因为朋友。”温谦礼看着章灵秀，笑说，“他的记忆很好，幼儿园的事情记到了现在。”
章灵秀看着镜片下浅笑的眼睛，想问那个朋友是沈星珩吗？
想了想，作罢。
童年的记忆，她只记得几个印象深刻的场景，其中关于幼儿园的居多，这都要因为一个爱哭的小男孩。
幼儿园开学，父母早早就送她到学校。
她还来不及伤心，老师带着她走向颜色亮丽的游乐设施。
很多小孩哭累了，加入章灵秀玩耍队伍。
唯独有个男孩还在嚎啕大哭，根本不带停歇，感染力十足，有的小朋友玩着玩着，就嚎哭一嗓子。
章灵秀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耳朵都要聋了，她很快找到了他。
两手死死抓着栏杆的小男孩，仰天大哭的小男孩，身边还有名幼师苦着脸安抚。
章灵秀蹬蹬踩着楼梯，跑向小男孩，捂住他的嘴，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老师认为这一行为过于简单粗暴，温柔地拿开她的手，耐心哄男孩。
但这没用，男孩哭得更大声了，有恼羞成怒，发泄地大哭。
碍于老师的情面，章灵秀围观几分钟，老师劝哄拍背都无用，束手无措之际，她再次出手，哭声被堵了回去。
她直白地看向老师，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师意识到只有这个方法，扯了扯嘴角，拜托她安慰男孩。
不知是她招数管用，还真是巧合，反正她和男孩分到一班。
男孩心情本就不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汪着泪水，看见章灵秀，扁扁嘴，又大哭起来。
章灵秀没让他哭太久，及时捂住了嘴，后来她就这么捂了半个学期。
也不知道她走后，他是不是还天天哭，又是谁来捂他的嘴。
·
路过3班，温谦礼没有进班，依旧走在章灵秀身边。
章灵秀回过神，疑惑地嗯了一声，温谦礼听见，回答：“我有点事找沈星珩，顺便送你到班级门口。”
说话间，她们抵达7班后门。
“我先回座位了。”章灵秀朝他挥手作别。
温谦礼点点头，微笑着注视着她的行动。
她的位置在窗户边缘，找她聊天挺方便的。
余光看见个身影冲向他，未来得及收回视线，脖子被人搂住，拽离7班门口。
“你怎么和章灵秀一起回来。”沈星珩咬着牙问，“你有没有对她说些奇怪的话。”
温谦礼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桎梏，脸已经涨得通红，咳嗽好几声才恢复正常。
“下次你再这么暴力，我就全告诉她。”温谦礼黑着脸警告，脸上不复面对郁君和章灵秀的温润有礼。
“快说，你们怎么回事。”沈星珩早就知道好友的两幅面孔，两人打小就认识，知道彼此性格最真实的一面。
“你的幼年仇敌根本不记得你了。”温谦礼看好戏地看着沈星珩。
“哦。”沈星珩无表情施舍了个单音节。
“幼稚鬼。”温谦礼接着刺他，“只是管着你不许哭，你记仇这么多年。”
“嗯。”沈星珩理直气壮。
“那是老师布置给她的任务，到底为什么记到现在。”温谦礼不解。
因同住一片小区，他和沈星珩两三岁就认识，自然在同所幼儿园，却分在不同班。
模糊的童年记忆中，温谦礼记得沈星珩谈起过，班里有个女生经常欺负他。
某天，沈星珩告诉他，那个女生转学走了，他很开心。
从那以后，沈星珩没再提，他也渐渐遗忘了这回事。
直到这学期开学，沈星珩突然对他说，见到曾经欺负过他的女生。
经过沈星珩义愤填膺的回忆，他才隐约想起沈星珩在幼儿园有过一段灰色时期。
好友恶狠狠地将章灵秀定为幼年仇敌，要趁此机会，出口恶气。
温谦礼竟不知那段灰色时间，给沈星珩留下根深蒂固的阴影。
以致于隔着十几年的悠悠岁月，沈星珩竟然能一眼认出章灵秀。
温谦礼一直认为这段仇恨很幼稚，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多年，更不至于大题小作，拟个复仇计划。
所以他一直想着让沈星珩放下仇恨，释怀过去。
“你不懂。”每次只要他提，沈星珩都会立即回复这句话。
“行行行我不懂。要是我和你一个班，听见你嚎啕大哭，我也会捂你嘴。”温谦礼试图告诉他，捂嘴是普遍行为。
“但是我会推开你。”沈星珩凉凉看他一眼。
“那你当时怎么不推开她呢。”温谦礼问他。
沈星珩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片刻才说：“我和她不熟。”
这个理由太过单薄，一时让温谦礼说不出别的话来。
雨势很大，能清楚看见一条条白色水柱，落在树叶上，地上。
哗啦声，噼啪声交杂，掩住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预备铃在浩荡的雨声中，传响整栋教学楼。
温谦礼要回去了，走前，不放心地劝：“章灵秀是很文静内向的女生，你不要因为旧事伤害她，彼此说清楚，一笑泯恩仇，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你别管了。”沈星珩往前走一步，靠近围栏。
沈星珩打定的主意，谁也阻止不了。
温谦礼无奈，只得先用缓兵之计：“你要真打算做什么，记得和我说。”
想到章灵秀和温谦礼并肩回来的场景，沈星珩心里不是味，转过身，目光带着审视：“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别纠缠她。”
“我纠缠她什么了。”温谦礼疑惑好友浑身警戒的状态，像个张开刺的刺猬。
“我和她只是偶遇，巧合知道她是章灵秀，有些担心她而已。”
“她不需要你的担心，我又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沈星珩说。
“那就最好。”第二遍铃声响起了，温谦礼不再和他争辩。
走廊已经没什么人，沈星珩提步，慢悠悠往教室走。
从后门进去时，他看了眼挺直后背的章灵秀。
温谦礼问他为什么不推开章灵秀，他想了很久，才回答原因是不熟。
沈星珩不是个怕生的人，也不是窝里横的人，真正的理由他不好意思说。
其实他被章灵秀吓傻了，章灵秀捂嘴的力量很大，每回都把哭声堵得严严实实。
除了力气大外，还有她的理所当然，都让他被章灵秀吓住。
他更讨厌上幼儿园了，哭得更惨更大声。
章灵秀像是天生克他，没哭多久，就会奔过来捂住他的嘴。
他边哭边躲，章灵秀一手左右挥蓄力，一手摊开紧追身后，时刻准备着捂嘴。
偏她还跑得快，不多久便能追上他。
半个学期，硬生生治好了他爱哭的毛病。
他记得每一天是如何被章灵秀撵着，恐怖的影响力直至今日。
噩梦醒来，他的心依旧还在狂跳。
温谦礼评价她文静，沈星珩气得想笑。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章灵秀都跑得很快。
还有报复计划，沈星珩最近也觉得无趣起来。
或许就像温谦礼说的那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也试过噪音报复了，确实给她造成一些影响。
让他和章灵秀说开，绝对做不到，什么一笑泯恩仇。
他一定会被章灵秀笑话小肚鸡肠，心眼比针孔还小。
记这么多年，还自作多情误以为暗恋。
当然他不会说误会暗恋这回事。
只要想到说开后，他就脚趾扣地，恨不得消失在宇宙里，老死不相往来。
当沈星珩不抱希望，与章灵秀做回普通同学时，事情峰回路转。
原来她默默暗恋着他。
·
月考前一天，老师公布学生各自所在考场，组织布置考场，搬走多余书桌。
章灵秀收拾出考试期间要复习的书籍，存放在教室后方的书柜里，剩下的都塞进桌洞里。
整理好，章灵秀先前拜托张超帮忙抬桌子，书包还在座位上，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等候几分钟，人还是没出现，时间不早了，食堂去晚了，恐怕只有剩下舀不起来的剩菜。
桌洞存了些书，有些重量，好在桌椅摆放区域，距离不远，提快速度，中途休息一回，也能承受。
章灵秀吸气，两手抬着桌边，快步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个人影从旁边冒出来。
差点撞上人时，章灵秀紧紧扣住桌边，猛地往后退两步，卓沿撞上胯间骨头，发烫地痛。
幸好没撞上人，她松口气。
“撞到你了，对不起。”悦耳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之两手一轻，课桌被他提起来。
章灵秀还没来反应过来，沈星珩已经抱着桌子转过身。
“你可以搬椅子，这样不必来回走两趟。”
章灵秀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默默折身去拿椅子，走出门，沈星珩抱着桌子等在门边。
见到她后，才迈步往前走，似乎怕她不认路，等着带路的样子。
放学时分，有人忙着搬桌椅，抱书本，下楼去是食堂，走廊人来人往，不小心便会擦碰。
章灵秀抱着椅子，跟在沈星珩身后，是道人肉屏障，人流碰见搬桌子的沈星珩，自动分散到两边。
桌子在他手中似乎很轻，步伐依旧平稳轻盈。
沈星珩领着她走到摆放桌子的末尾，问：“桌洞朝向墙壁还是就这么放？”
“桌洞朝里放。”章灵秀说，“免得书本被碰掉。”
沈星珩依言把桌子转向墙壁，不留一丝缝隙，“你等等，先别走。”
丢下这句话，沈星珩就走了，也不说明原因，章灵秀只好站在原位置等他。
很快，沈星珩走了出来，他个子高，手里捧着的东西冒出点头，是垒成一摞的书本。
她或许知道叫她等着的理由了。
沈星珩的桌椅留在教室，桌洞里的书自然要清光，柜子塞不下，多余的只能找个地方存放。
多是借别人的柜子，或者放在同班同学桌上。
等他走进，章灵秀拿下已经倒扣在课桌的椅子，空出位置。
同学间的互帮互助，她懂得。
“柜子里塞不下，放一部在你桌子上。”沈星珩看见她清理桌面的动作，扬了扬眉。
“江城。”章灵秀回答的很简洁。
“那在滨城念过书吗？”温谦礼问。
“念过吧。”章灵秀回忆，说话声音慢了点，“念过半个学期幼儿园算不算。”
“当然算。”温谦礼笑，“你还记得在哪读的吗？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
过了很久，章灵秀都还没有回答，温谦礼正要圆场时，她忽然说话了。
“幼儿园的名字我记不清了，年纪太小。”章灵秀很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幼儿园的名字。
“这很正常，小时候的记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还记得幼儿园的名字，还是因为朋友。”温谦礼看着章灵秀，笑说，“他的记忆很好，幼儿园的事情记到了现在。”
章灵秀看着镜片下浅笑的眼睛，想问那个朋友是沈星珩吗？
想了想，作罢。
童年的记忆，她只记得几个印象深刻的场景，其中关于幼儿园的居多，这都要因为一个爱哭的小男孩。
幼儿园开学，父母早早就送她到学校。
她还来不及伤心，老师带着她走向颜色亮丽的游乐设施。
很多小孩哭累了，加入章灵秀玩耍队伍。
唯独有个男孩还在嚎啕大哭，根本不带停歇，感染力十足，有的小朋友玩着玩着，就嚎哭一嗓子。
章灵秀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耳朵都要聋了，她很快找到了他。
两手死死抓着栏杆的小男孩，仰天大哭的小男孩，身边还有名幼师苦着脸安抚。
章灵秀蹬蹬踩着楼梯，跑向小男孩，捂住他的嘴，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老师认为这一行为过于简单粗暴，温柔地拿开她的手，耐心哄男孩。
但这没用，男孩哭得更大声了，有恼羞成怒，发泄地大哭。
碍于老师的情面，章灵秀围观几分钟，老师劝哄拍背都无用，束手无措之际，她再次出手，哭声被堵了回去。
她直白地看向老师，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师意识到只有这个方法，扯了扯嘴角，拜托她安慰男孩。
不知是她招数管用，还真是巧合，反正她和男孩分到一班。
男孩心情本就不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汪着泪水，看见章灵秀，扁扁嘴，又大哭起来。
章灵秀没让他哭太久，及时捂住了嘴，后来她就这么捂了半个学期。
也不知道她走后，他是不是还天天哭，又是谁来捂他的嘴。
·
路过3班，温谦礼没有进班，依旧走在章灵秀身边。
章灵秀回过神，疑惑地嗯了一声，温谦礼听见，回答：“我有点事找沈星珩，顺便送你到班级门口。”
说话间，她们抵达7班后门。
“我先回座位了。”章灵秀朝他挥手作别。
温谦礼点点头，微笑着注视着她的行动。
她的位置在窗户边缘，找她聊天挺方便的。
余光看见个身影冲向他，未来得及收回视线，脖子被人搂住，拽离7班门口。
“你怎么和章灵秀一起回来。”沈星珩咬着牙问，“你有没有对她说些奇怪的话。”
温谦礼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桎梏，脸已经涨得通红，咳嗽好几声才恢复正常。
“下次你再这么暴力，我就全告诉她。”温谦礼黑着脸警告，脸上不复面对郁君和章灵秀的温润有礼。
“快说，你们怎么回事。”沈星珩早就知道好友的两幅面孔，两人打小就认识，知道彼此性格最真实的一面。
“你的幼年仇敌根本不记得你了。”温谦礼看好戏地看着沈星珩。
“哦。”沈星珩无表情施舍了个单音节。
“幼稚鬼。”温谦礼接着刺他，“只是管着你不许哭，你记仇这么多年。”
“嗯。”沈星珩理直气壮。
“那是老师布置给她的任务，到底为什么记到现在。”温谦礼不解。
因同住一片小区，他和沈星珩两三岁就认识，自然在同所幼儿园，却分在不同班。
模糊的童年记忆中，温谦礼记得沈星珩谈起过，班里有个女生经常欺负他。
某天，沈星珩告诉他，那个女生转学走了，他很开心。
从那以后，沈星珩没再提，他也渐渐遗忘了这回事。
直到这学期开学，沈星珩突然对他说，见到曾经欺负过他的女生。
经过沈星珩义愤填膺的回忆，他才隐约想起沈星珩在幼儿园有过一段灰色时期。
好友恶狠狠地将章灵秀定为幼年仇敌，要趁此机会，出口恶气。
温谦礼竟不知那段灰色时间，给沈星珩留下根深蒂固的阴影。
以致于隔着十几年的悠悠岁月，沈星珩竟然能一眼认出章灵秀。
温谦礼一直认为这段仇恨很幼稚，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多年，更不至于大题小作，拟个复仇计划。
所以他一直想着让沈星珩放下仇恨，释怀过去。
“你不懂。”每次只要他提，沈星珩都会立即回复这句话。
“行行行我不懂。要是我和你一个班，听见你嚎啕大哭，我也会捂你嘴。”温谦礼试图告诉他，捂嘴是普遍行为。
“但是我会推开你。”沈星珩凉凉看他一眼。
“那你当时怎么不推开她呢。”温谦礼问他。
沈星珩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片刻才说：“我和她不熟。”
这个理由太过单薄，一时让温谦礼说不出别的话来。
雨势很大，能清楚看见一条条白色水柱，落在树叶上，地上。
哗啦声，噼啪声交杂，掩住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预备铃在浩荡的雨声中，传响整栋教学楼。
温谦礼要回去了，走前，不放心地劝：“章灵秀是很文静内向的女生，你不要因为旧事伤害她，彼此说清楚，一笑泯恩仇，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你别管了。”沈星珩往前走一步，靠近围栏。
沈星珩打定的主意，谁也阻止不了。
温谦礼无奈，只得先用缓兵之计：“你要真打算做什么，记得和我说。”
想到章灵秀和温谦礼并肩回来的场景，沈星珩心里不是味，转过身，目光带着审视：“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别纠缠她。”
“我纠缠她什么了。”温谦礼疑惑好友浑身警戒的状态，像个张开刺的刺猬。
“我和她只是偶遇，巧合知道她是章灵秀，有些担心她而已。”
“她不需要你的担心，我又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沈星珩说。
“那就最好。”第二遍铃声响起了，温谦礼不再和他争辩。
走廊已经没什么人，沈星珩提步，慢悠悠往教室走。
从后门进去时，他看了眼挺直后背的章灵秀。
温谦礼问他为什么不推开章灵秀，他想了很久，才回答原因是不熟。
沈星珩不是个怕生的人，也不是窝里横的人，真正的理由他不好意思说。
其实他被章灵秀吓傻了，章灵秀捂嘴的力量很大，每回都把哭声堵得严严实实。
除了力气大外，还有她的理所当然，都让他被章灵秀吓住。
他更讨厌上幼儿园了，哭得更惨更大声。
章灵秀像是天生克他，没哭多久，就会奔过来捂住他的嘴。
他边哭边躲，章灵秀一手左右挥蓄力，一手摊开紧追身后，时刻准备着捂嘴。
偏她还跑得快，不多久便能追上他。
半个学期，硬生生治好了他爱哭的毛病。
他记得每一天是如何被章灵秀撵着，恐怖的影响力直至今日。
噩梦醒来，他的心依旧还在狂跳。
温谦礼评价她文静，沈星珩气得想笑。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章灵秀都跑得很快。
还有报复计划，沈星珩最近也觉得无趣起来。
或许就像温谦礼说的那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也试过噪音报复了，确实给她造成一些影响。
让他和章灵秀说开，绝对做不到，什么一笑泯恩仇。
他一定会被章灵秀笑话小肚鸡肠，心眼比针孔还小。
记这么多年，还自作多情误以为暗恋。
当然他不会说误会暗恋这回事。
只要想到说开后，他就脚趾扣地，恨不得消失在宇宙里，老死不相往来。
当沈星珩不抱希望，与章灵秀做回普通同学时，事情峰回路转。
原来她默默暗恋着他。
·
月考前一天，老师公布学生各自所在考场，组织布置考场，搬走多余书桌。
章灵秀收拾出考试期间要复习的书籍，存放在教室后方的书柜里，剩下的都塞进桌洞里。
整理好，章灵秀先前拜托张超帮忙抬桌子，书包还在座位上，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等候几分钟，人还是没出现，时间不早了，食堂去晚了，恐怕只有剩下舀不起来的剩菜。
桌洞存了些书，有些重量，好在桌椅摆放区域，距离不远，提快速度，中途休息一回，也能承受。
章灵秀吸气，两手抬着桌边，快步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个人影从旁边冒出来。
差点撞上人时，章灵秀紧紧扣住桌边，猛地往后退两步，卓沿撞上胯间骨头，发烫地痛。
幸好没撞上人，她松口气。
“撞到你了，对不起。”悦耳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之两手一轻，课桌被他提起来。
章灵秀还没来反应过来，沈星珩已经抱着桌子转过身。
“你可以搬椅子，这样不必来回走两趟。”
章灵秀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默默折身去拿椅子，走出门，沈星珩抱着桌子等在门边。
见到她后，才迈步往前走，似乎怕她不认路，等着带路的样子。
放学时分，有人忙着搬桌椅，抱书本，下楼去是食堂，走廊人来人往，不小心便会擦碰。
章灵秀抱着椅子，跟在沈星珩身后，是道人肉屏障，人流碰见搬桌子的沈星珩，自动分散到两边。
桌子在他手中似乎很轻，步伐依旧平稳轻盈。
沈星珩领着她走到摆放桌子的末尾，问：“桌洞朝向墙壁还是就这么放？”
“桌洞朝里放。”章灵秀说，“免得书本被碰掉。”
沈星珩依言把桌子转向墙壁，不留一丝缝隙，“你等等，先别走。”
丢下这句话，沈星珩就走了，也不说明原因，章灵秀只好站在原位置等他。
很快，沈星珩走了出来，他个子高，手里捧着的东西冒出点头，是垒成一摞的书本。
她或许知道叫她等着的理由了。
沈星珩的桌椅留在教室，桌洞里的书自然要清光，柜子塞不下，多余的只能找个地方存放。
多是借别人的柜子，或者放在同班同学桌上。
等他走进，章灵秀拿下已经倒扣在课桌的椅子，空出位置。
同学间的互帮互助，她懂得。
“柜子里塞不下，放一部在你桌子上。”沈星珩看见她清理桌面的动作，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