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理是凌晨醒的,因为发烧全身热的难受,就算吃了药也一直混混沉沉的,加之反胃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她睡得十分不舒服。

    最终理理还是挣扎着起身,想要找垃圾桶。

    一直守在床边没离开的夏油杰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起身拿来旁边的垃圾桶将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心疼地看着她面色惨白地又吐了一次。

    理理几乎要把胃掏空了。

    之前生病也是这么难受,但这次尤为严重,原本一直压抑的情感又跑上来作乱。

    尤其在看到夏油杰那张熟悉的脸后,这股苦涩交加,拧巴的,像大雨打湿的窗帘湿哒哒的情绪全都如雨后春笋般压抑不住地跑了出来。

    她想要说什么,但因为刚吐完加之还在发烧整个嗓子比磨砂纸还要滞涩,发不出完整的音节,这股郁气没处发泄,理理便想要推开夏油杰眼不见心为静。

    但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就算看着她推拒的模样也丝毫不松手,理理气死了。

    她就没受过这种气,之前冷战的是他,现在不松手的也是他,就是要跟她对着干。

    理理觉得心中的火快要把她整个人烧着了,这燎原的火焰中还夹杂着委屈,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夏油杰本来是看她一副十分抗拒的模样,心急之下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不愿意人离开,却完全没想到从没掉过眼泪的理理眼眶都红了。

    他一下子慌了,以为是哪里让理理不舒服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哪里不舒服吗?”

    理理抽了抽鼻子别过头不再看他,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但等夏油杰真的放开她后,她又委屈又不可置信,忍不住想要转过头看看他。

    却没想到,夏油杰正拿着一把匕首朝自己裸露的手臂上割去。

    理理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病毒的侵扰,她的动作比之前迟钝了不少,待她又惊又怒地握住夏油杰持刀的手时,他手臂上已经有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很快便晕湿地面。

    “我总想着让你为我改变,是我错了。”

    在做出这番足以让人喊疯子的举动后,夏油杰依旧神情平静,只是凤眸中暮色沉沉,他勾起嘴角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完全不在乎受伤的手臂,“是我让你难受了,这样你会不会开心点?”

    理理哪里开心的起来,她慌张得不行,忽视了自己十分难受的身体,握住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催动能力手上涌起微弱的金光,眼见那伤口慢慢愈合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时带着血污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脸颊,“怎么哭了?”

    理理这时候才发现,脸上已经是冰凉一片。

    任务世界痛苦挣扎的众生万象没有教会她的情感,在今天以这样一个荒诞的方式打开了闸口。

    她好像有点体会到,这种一颗心如针刺般,被人攥紧了又拉扯的感受是什么了。

    这是痛。

    与任何一次受伤不同,这种仅仅撕扯你的精神,却比□□的疼痛更下刻骨。

    “对不起,一定又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理理还陷在这种莫名的情绪中,便听到夏油杰平淡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回过神见人又眼睛都不眨地要给自己再来一刀急得一巴掌过去拍掉了匕首。

    冷硬的金属摔在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扯破了理理混乱的思绪。

    “你是故意的。”嘶哑的嗓音几乎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理理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她从情绪的漩涡中走了出来,站在高出开始审视自己和面前的人。

    夏油杰是故意的,故意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教会她什么是痛苦。

    她甚至不怀疑如果她一直体会不到,这人是不是便会一直以自残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疯子。

    其实理理没猜错,不仅是她这段时间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夏油杰更甚,他无时无刻不被阴暗的粘稠的潮湿的情绪影响着。

    他觉得自己正在抓着一只注定会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怎么才能拉回这失控的情绪。

    如果这种卑劣的手段能让理理多在意自己一点,他甘之如饴。

    他享受着理理目光只为他停留的模样,也希望永远留住这个愿意在他指尖栖息的蝴蝶。他不忍心折断蝴蝶的翅膀,那么就让自己的鲜血成为花蜜引诱着它永远不离开。

    理理沉着脸看着夏油杰,想要望进他的心里。

    两人这样一站一坐对视了良久,好半晌,理理像是认输般朝他展开手臂。

    “不抱抱我吗?”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她无法忽视无法不在意。

    ——

    理理这场病来势汹汹,就连伦子都放心不下跑来照看了几天,但好歹是日渐好转。

    随着她逐渐病愈,一直笼罩在伽椰子宅头顶的乌云也慢慢散去,枷场玉子看着和好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在两人吵架的时候倒也不全是坏消息。

    至少之前针对黑衣组织的那场行动虽然还在收尾,但因为乌丸莲耶和主要的核心成员皆已经落网,剩下的小喽啰只是时间的问题。

    降谷零那边现在烦恼的便是如何处理在里面就职的科研人员和其他一些边缘人物。

    黑衣组织是一个庞大的黑色帝国,名下也有不少的科研所和公司,现在掌权人都被端了,一时间内部动荡。

    这些都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但对于终于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说比看不见尽头的卧底生涯好多了。

    理理在这件事中起了绝对性的作用,然而在余孽未清除干净,警方内部没有把老鼠抓出来前出于对她的保护,所有知情的人都默契地抹掉她的存在。

    这也是理理自己的要求,她无所谓这种虚头巴脑的名誉,只要这些苍蝇少来烦她就行。

    这次之后理理身边干净了不少,会找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陆续元气大伤。

    黑衣组织已经完蛋了,羂索暂时不敢冒头,反叛军那伙人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理理终于和平地过完帝丹高中一年级的学习生活,马上迎来了春假。

    之前被她重伤的巫其,最后还是由巫婉亲自带走了灵魂,理理也从巫其身上得到了不少关于羂索这些年搞得事情。

    安娜贝尔娃娃被巫婉留了下来,现在里面只住着哪个失去记忆的黑发女性,并获得了巫婉走之前传给她的力量。

    理理本来还有些头疼要怎么处理,但后来发现这个鬼娃娃某些方面还挺好用的,便暂时留在身边,因为不知道姓名,理理便习惯性地用安娜称呼她。

    这个春假她自然要遵守和巫婉的约定将他们带回港城安葬,并喊上了知世,打算一起去看看许久不见的小樱。

    “你怎么也在?”理理坐在行李箱上抱臂看着不请自来的某白毛DK。

    因为自从上次之后,她再也不敢背着夏油杰去解决麻烦,这次港城之行他自然也跟着,但理理记得就额外喊了硝子。

    坎帕尼亚号之行后两人一见如故,时常在line上聊天,前几天正好听闻硝子放假也要留守高专,她便撺掇着夏油杰把人一起带出来。

    让咒术界见鬼去吧。

    放假都要压榨未成年,要是未成年保护法对咒术界适用,这些老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蹲局子去。

    至于五条悟......

    理理半月眼听着他十分自然来熟地抱怨,“小理酱,你怎么可以不叫上老子,杰是老子挚友,四舍五入你也是老子挚友,怎么能抛弃挚友自己去玩。”

    五条悟不满地大声抱怨。

    正好他也不想回家见那群倒胃口的老家伙们,现在这个季节咒灵比平时少了很多,再说高专四月要入新的一年级生,听夜蛾说这个假期就要提前见习了。

    所以五条悟更加理直气壮地跟着两位同期一起跑路了,这么好玩的事情他当然要一起啦~

    理理无语,好一个四舍五入。

    但人来都来了,她也不是对五条悟有什么意见,便默认了,只是给小樱那边发了个讯息又加了个同行人员。

    这次港城之行,理理本来想着先把巫其的事情处理完再去找小樱,但她一听说理理和知世要来港城,在征得李家人同意后便盛情邀请几人一起来。

    东京离港城不远,几人早上出发,下午便落地了。

    “知世!理酱!这边!”

    理理几人刚出来,便听到前方不远处少女激动的声音。

    夏油杰摇头接过理理丢在一片的行李箱,见人朝前跑了几步飞扑抱住一个一个棕色短发的少女。

    小樱被理理这一扑得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好在李小狼及时拉住了她。

    “理酱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她好笑地回报热情的理理。

    知世比理理晚来一步,见那边难舍难分噗呲一笑,转头朝被冷落的李小狼打招呼,“李君,好久不见。”

    说完知世想起什么疑惑地看向周围,“诶,莓铃酱呢?”

    本来知世也只是因为没看见熟悉的少女身影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李小狼和另一边小樱脸色都变了。

    理理敏锐地察觉到变得有些沉重的气氛,看着两人疑惑地问:“怎么了?”

    “莓铃,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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