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蓝坐在马场边上,假装看不见边上说着话的两个人,她偏过头去,就看见柳声声端了一杯酒。

    “你干嘛。”温之蓝接过那杯酒,放在唇角抿了一口。

    “这酒还真挺不错的,对吧?”柳声声冲她眨眨眼,“听说这是今日李行彻带来的好酒。”

    温之蓝放下酒杯,“你要去打猎就去吧,反正是玩乐。”

    柳声声扬眉,“现在总算是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了,你怎么挺不乐意的?”

    温之蓝三言两语打发了柳声声,一个人坐在马场边上,盯着那些马,却没看见李行彻了。

    人来人往,能看出有很多人想上前攀谈,碍于皇帝在场,没有人上前。

    温之蓝静静坐着,直到开始昏昏欲睡。

    一枚铜钱从天而降,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温之蓝倏然睁开眼睛。

    她还没抬起头,就听见李行彻在她身后说:“抱歉,惊动温将军了,不如您来帮我看看,买哪一匹马?”

    李行彻笑眯眯,手中端着一碟子点心,问温之蓝。

    日光正好,从他的肩头倾泻下来,丝丝缕缕落在温之蓝身上。

    “你问我?”温之蓝看向马场上那几批跃跃欲试的马。

    那些马都是一顶一的好,品质优越,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威风凛凛,这种马不拿来打仗,真是可惜了。

    温之蓝不满地瞥了眼李行彻,骄奢淫逸,自甘堕落。

    那些马一个个的都很不错,要说哪一匹能跑第一……

    “第三道的那匹马。”她说了声。

    第三道和第五道的马是呼声最高的,既然温之蓝押中了第三道,李行彻选择相信。

    “就听你的。”

    手下的人很快去买了,跟着李行彻下注的人挺多的,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但是图个高兴。

    温之蓝表情如常,“你就这么相信我?”

    李行彻二话不说,拍着胸脯说:“这个世上,我最相信温将军。”

    温之蓝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刚好看见李行彻放在她面前的点心,捏起一个吃了口。

    这一口,她瞬间凝滞,手里的点心变得有些发烫。

    这味道她虽然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但是一尝就知道,是马蹄糕,中间用了玫瑰酱,吃起来酸甜而幽香。

    她面色沉下去,有些无聊地把糕点扔在地上,喝了两口茶。

    李行彻笑了下,靠近她说:“想不想看好戏?”

    “不想。”温之蓝想也没想。

    “啧,你看那边,看陛下那里,你看见了什么?”李行彻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温之蓝窃窃私语。

    但是没有人会多看,不知道的以为李行彻是纨绔子弟,不会往心里去,知道的都是朝中老油条,更不会管。

    但是温之蓝不知道,一把推开靠近的李行彻,“不……”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李行彻捏着手往一旁看过去。

    宴会中间的空地上,走出来几个衣着粉嫩的女子,随着音乐开始,纷纷开始舞动身体。

    手中的软剑噼啪作响,更有拿着琵琶竹丝的走出来,一取广陵王入阵曲酣畅淋漓,舞剑表演更是精彩绝伦。

    李赢辞原本神色恹恹的,看见这精彩的演出立刻换上饶有兴味的表情。

    “好!你叫什么名字?”李赢辞看向舞剑表演中间的那个女子。

    温之蓝这才看清,重重叠叠的舞女之中,走出来一个蓝衣女子,一颦一笑都是江南女子的柔美,她拎着裙子行礼:“回皇上,民女灵州大理卿之女,谢苇。”

    这女子……

    温之蓝不会看错,这正是那时候和李行彻在谈话的人,她猛然看向身边的人。

    李行彻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静静地看着那处。

    谢苇一步一提裙,莲步款款,始终低着头不看上面的人,冷风吹得她鬓发微乱,但是看得出年岁不大。

    第一步,她面色泛红,姿容绝丽,第二步,她轻褪软纱,露出姣好白皙的身段,第三步,跌坐在李赢辞怀里。

    “叫什么名字,再说与朕听。”李赢辞把她抱了个满怀。

    “谢苇……”女子娇滴滴地回。

    “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改个,叫谢素儿好不好?”李赢辞笑着说,对谢苇的欲望不加掩饰。

    温之蓝对这种目光很熟悉,这就是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尤其是一看就弱不禁风只能依靠自己的女人。

    “看出什么了?”李行彻问她。

    温之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略觉得恶心一般说了句:“看出来了,她是你的人。”

    刚说完这句话,李行彻就小了点声音,“喂,谁让你说这种话的,大逆不道!”

    “那就离我远点。”温之蓝收回手就要去找柳声声。

    恰好这时候马场传来尖叫声,李行彻催促着温之蓝跟上来,繁华的马场上全都是人,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

    一缕风从面前吹过,是第六道的那匹马,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连影子都看不清。

    而所有人都抱着热烈希望的第三道,那匹马刚跑出不到一圈就摔倒在地,抽搐不止,被人拖了出去。

    “跑啊,跑起来啊!”再怎么喊也不可能把那匹马弄起来。

    李行彻转头看向温之蓝,后者一脸笑的站在阳光下,他一肚子火气就这么笑出来了。

    “你骗我?嗯?”李行彻有些意外。

    温之蓝挑眉:“我怎么骗你了?我说什么了吗?”

    李行彻:“……”

    这时候,远处传来柳声声的声音,她冲进钱桌,把钱一把把塞进怀里,看见温之蓝,用力挥挥手:“之蓝!我赢了!”

    全场买了第六道的人寥寥无几,柳声声就是其中之一,还是筹码最大的。

    “噗嗤。”温之蓝笑出来,“买得好!”

    *

    等到下午时,众人开始庆祝小年,觥筹交错间,有人又找到了好玩的法子。

    “哎?难得我们大宗的女将军也在这里,不如一同商讨军事如何?”一位武将说。

    柳声声看过去,毫不畏惧地说:“行啊,怎么商讨?”

    姜成打断说:“这大过年的,讨论什么军事,不如我们找点更好玩的?”

    立刻有人窜出来说话了:“有了有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每人一个奴隶,代表一支军,放一只大虫出来如何!?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温之蓝皱眉,“奴隶”的字眼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立刻就听那个男人说:“来人,把奴隶叫上来,还有大虫也放出来!”

    温之蓝正思考着“大虫”是什么时,一声虎啸从笼子子传来,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笼子里的老虎。

    “吼——!”

    几个瘦骨伶仃的奴隶上场了,一个个的都不知道饿了几天了。

    “看你瘦的,吃点东西!”

    有“好心”的王卿贵族丢进去几个饼子,立刻有人窜上来抢。吃得狼吞虎咽。

    “哈哈哈!”

    温之蓝皱眉,就看见几个武将已经开始挑选奴隶了。

    “这个是我的,这个是我的!”

    温之蓝正犹豫着,姜成说:“温将军不必担心,这老虎是不会跑出来的!你快选,都被挑剩了。”

    已经被挑剩了,温之蓝看过去的时候,全场只剩下了一个脸上有疤的奴隶,她抿唇想拒绝这种游戏。

    那个奴隶对着她的方向跪下来,对他磕了一个头。

    “游戏开始。”

    场上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看这一出好戏,不得不说,想出这个游戏的人却是是会玩的,既能显露时间最丑恶的一面,又能把温之蓝恶心得透透的。

    “上!上啊你!”

    “快跑,快跑!往左边啊!”

    温之蓝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向那只猛虎,应该是朝廷养的宠物,油光水滑的,动作却不太敏捷。

    只见猛虎弹跳起来,往其中一个奴隶扑过去,而不远处正是那个脸上有疤的男子。

    男子身材瘦小,但是动作迅猛,他跑到场子边上,看了眼温之蓝。

    温之蓝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不打算给任何“指令”。

    “吼!”

    变故突生,两个奴隶因为争抢,引起了猛虎的注意,其中一个男子推开了脸上有疤的奴隶。

    他暴露在猛虎的视线里,很快被扑倒在地,利爪划破了他的脸。

    本就伤痕累累的脸再一次添上新伤,他求生的模样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站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之蓝会最先出局的时候,温之蓝突然站起来,声音穿透了场上的音乐声。

    那个脸上有疤的奴隶很快反应过来,集中起精神,用久未修剪的指甲划破了老虎的眼睛。

    一声虎啸,他被踢出好几米。

    “好!不愧是温将军!”姜成带头说。

    温之蓝冷着脸环视一圈场内的,没有看见李行彻,她转而去看场上。

    “这大虫可是被饿了块一个月了,看见肉不发狂才怪!”

    温之蓝没理会其他人说的,“往中间跑,不要贴壁!”

    所有奴隶听见她的声音,不约而同地信了她的,都开始往中间跑,而猛虎绕着墙壁转了几圈,开始不耐烦了。

    但是猛虎毕竟是猛虎,它鼻头耸动,几根胡须立起来,扑向中间的众人。

    突然听见几声惨叫,一个小姑娘被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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