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天浑身酸痛到不行,原来是因为那夜“运动过多”,但是她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昨天他送我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温之蓝有些难堪地看向听绿。

    听绿实话实说,“将军,昨夜王爷送您回来之后,您拖着他在房间里打了好一会儿,拉都拉不开呐!”

    温之蓝惊得瞪大了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攥紧,“我打他了?”

    听绿忍着笑,“将军你呀,也是王爷经得打,不然早就求饶了,虽说逍遥王平日纨绔,但是对待你也是真心好呢,那样打都不说一句……”

    “你也觉得,他是纨绔?”

    听绿的话音静下来,打量着温之蓝的脸色,她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人人都说逍遥王是京城第一纨绔子。”

    温之蓝有些郁闷,她把碗里的粥全部喝下去,把碗递给听绿,又倚在窗边吹了一会儿冷风。

    那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气才散去,她心脏细细密密的疼,一时间想不到,这三年,李行彻完美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纨绔无能的花花公子。

    她若是想和他一队,接下来的路只怕会更难。

    论心机,李行彻能把所有人玩弄在手掌心,至于他说的真心,不知道有几分,温之蓝不敢赌。

    也不能赌。

    洗浴的时候,温之蓝摸到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拿出来,是那封信。

    上面确确实实是印着“青宁”二字,看字迹,是林旭写的没错。

    “除了没粮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粮仓短缺的事情怎么被胡人知道了,现在正虎视眈眈,不行,我们得回去,必须回去!”看完了信的柳声声当即站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旭那性子,估计还有更加不好的消息没有说呢。”

    温之蓝摁住她,“这件事情不能急,你先听我说……”

    “温之蓝,那是你的军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柳声声罕见地有些生气,眼珠子转了转,她眼眶湿润,“这样吧,你留在这里,我偷摸回去。”

    “柳声声!这是军令,你必须先听我说我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被蒙在鼓里,我们不能乱!”

    柳声声坐下来,抽了抽鼻子,说:“你老实说,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温之蓝沉默着,最终交代:“李行彻给我的。”

    “哈?你信他的?你别忘记了,当年……”

    柳声声心直口快就要说出来,却触碰到了温之蓝受伤的视线,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

    “我明白,我没有忘记,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眼前,我已经思考过了,你回青宁去,我会和李行彻结盟,早日回去。”温之蓝的声音有些发紧,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她终究是对李行彻抱有一丝希望。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抛下你,你在这里如履薄冰,你死了,青宁城也不能保全。”柳声声当机立断,“温之蓝,这封信根本就是计谋,是李行彻的计谋,你怎么看不懂?”

    温之蓝皱眉,叹了口气,“青宁的粮食短缺,就算我能想到办法,也触犯到了权贵的利益。”

    “之蓝,现在有一个办法,你不能太死脑筋的,燕京与我们而言就是牢笼,但是有一个人,在这里游刃有余。”

    “李行彻。”

    温之蓝倏然抬眼,对上柳声声的视线,多年的作战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她立刻明白过来。

    *

    第二日,温之蓝如约赶到李行彻府上。

    马车将将停稳,就听见几声吆喝,温之蓝都不用往府上看,就见门边站立着一个男人。

    李行彻没个正形,倚靠着小摊贩,怀里已经拿了好几袋油纸包着的点心,依稀可以看清里面冒出来的腾腾热气。

    她有些诧异,李行彻的府邸在市中央,正是人流多的地方,一般的大户人家会把自家周围的摊贩驱逐出去,却没想到李行彻的府邸旁边全都是摊贩。

    这天气,烤红薯卖得最好,李行彻大手一挥,买下了所有烤红薯。

    “哟,这不温将军吗,您来了?”李行彻说话带着点燕京地方话的幽默,上前就把点心塞到她手里。

    “这都是你买的?”温之蓝指着一车的零食问,她一向知道李行彻喜欢这些东西,但没想到需要买这么多。

    “对啊,你不知道,这家的点心不常出摊,还是我让他们一出摊就来这里的。”李行彻满不在乎地抛了一块点心在嘴里,吭哧吭哧地嚼着。

    正在忙活的摊贩听见李行彻这么说,立刻乐呵着说:“是呀是呀,王爷是我见过最平易近人的王卿贵族了,半点没有架子。”

    李行彻哈哈大笑,又赏了点东西给他们,领着温之蓝往府上走。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好一些李行彻的狐朋狗友,都是燕京里的公子哥儿,穿金戴银,环香佩玉,所有人里只有温之蓝穿得最素净。

    “王爷,许久未见呐,代家父给您道声好……”

    “都坐都坐!”李行彻大手一挥,让管家上菜布置,又让温之蓝坐在上上座。

    李行彻在人际交际上没有对手,即便身居高位也有没一点忌惮疏远,大大方方把自己买得点心分给所有人,也喝得了万金一两的御酒。

    看起来没有一点城府,是个只知道吃喝享乐的酒囊饭袋,温之蓝想到了城中所有人对这位逍遥王的评价。

    众人说着话,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初次到场的温之蓝。

    “温将军年轻才俊,今日竟然有时间出席,我这是第一次见您,哦,忘了说,我是江东丝织坊的陈纷。”

    “城北矿业钱庄,刘显。”

    几个人自我介绍,温之蓝也微微颔首,“我是温之蓝。”

    李行彻挑眉,看她怎么都不自在的样子,轻蔑地笑了下,代替她说:“这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骠骑将军,青宁城的首领,温之蓝。”

    他说完,带头喝了口酒,凑近温之蓝耳边说了声,“平日就知道读死书,话都不会说?”

    温之蓝没说话,说实话,这些名号和名字都是她没听说过的,平日里出席朝堂的会议,接触到的都是上流官员。

    刘显话少,但是心如明镜,他一见便知温之蓝不清楚局面,打开话匣子说:“温将军千里迢迢来燕京,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不如这样,您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出手。”

    温之蓝被惊到,转头就看见刘显温和看着她,这个男人玉树临风,看起来很有风度,坦坦荡荡的。

    有几分熟悉的气质,温之蓝恍惚地摇头,只是身边的男人不高兴地用力揪了她一下。

    “有!当然有,谁不知道,刘公子是这里最有钱的哈哈哈,连本王都退让三分,您财大气粗,不如这样,也算作件好事,出几分力?”

    刘显话还没说,一旁膀大腰圆的富豪先开口了,“这能做的,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您先说吧。”

    李行彻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对温之蓝说:“要我给你说?那你欠我的可就更多了。”

    “没……”温之蓝声音有些沙哑,她心跳突突的,不知道李行彻是想做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我代表青宁百姓,想要请各位出手相助,帮忙筹集粮食,运往青宁,解边境将士越冬粮食之急!”

    不等众人反应,温之蓝紧张得拿起桌上的酒就要喝下去,却被一旁的李行彻按住。

    李行彻看向那些男人,“诸位,可听清了?就当是给本王一个面子?”

    “王爷开口了,那自然是要给面子了……”

    “这话说得,本王有今天,也是多亏了有诸位在,以后还需要相互扶持,在燕京的生意也更好做不是?”李行彻微微一笑,手下的人立刻递给所有男人一张单子。

    刘显一边喝茶,一边拿起单子看了眼,有些诧异地看向李行彻。

    “王爷……这……一千两?”其中一个富豪有些坐不住,单子飘到地上,这不是白银,是实实在在的黄金啊!

    就算是他们生意不错,家底殷实,也不可能轻轻松松拿出一千两黄金!

    “哼,王爷,别怪我话说得直白,您位高显赫,有朝廷养着,怕不是不知道黄金贵啊!”那位乐呵呵的丝织坊陈纷脸色一变,当即就要起身出门。

    “咳咳……陈老板可要想好,这就要走了?”李行彻的声音四平八稳,眼看着几个男人就要离开,他换了个姿势,“也对,毕竟钱庄的债还没还清呢。”

    陈纷回头,满脸疑惑。

    李行彻嗤笑一声,站起来,亲自给陈纷倒酒,酒液的香味四溢,他拿着小巧的金杯子。

    “您先坐下来,听我好好说,不就是一千两嘛,您出手阔绰,我还不清楚?”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个——”陈纷的声音淹没在满口的酒液里,浓香的酒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他的头上全部都是酒。

    李行彻保持着那个动作,随手用陈纷的衣服擦了擦酒杯,然后伸出一个手指,把酒杯推进陈纷的衣领。

    “好了好了,酒也喝了,怎么还这么不高兴?”李行彻笑着,环顾一圈所有人,“怎么样了,诸位一定思考好了吧?”

    诸位:“……”

    有人眼尖看见暗处的侍卫,满头大汗,李行彻这是明晃晃地抢劫啊!

    在场的除了李行彻和温之蓝,就只有刘显还有心思吃菜。

    碗筷碰撞的声音引来温之蓝的好奇,正对上刘显的笑意。

    “这烤乳猪不错,温将军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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